乔鹤年当即喊了一声:“阿影!” 下一瞬,阿影带着几名侍卫破门而入。 “把他按住,搜身!”乔鹤年面色阴冷,“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你这条命不想要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阿顺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抓住了就近的祁韵的衣袖,“小的什么都没干哪!少夫人、少夫人您帮小的求求情!” 祁韵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可阿顺却扯着他的袖摆不放,阿影几人连忙过来扣住他的肩膀,逼他松开手,可他仍奋力挣扎,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乔鹤年眉头紧蹙,几步过去,一脚狠狠踢在他胸口,直接把人踹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祁韵吓得一声尖叫,乔鹤年将他挡在身后:“别看,到里间去。” 祁韵哆哆嗦嗦,挪到了屏风后的里间。 外头窸窸窣窣的,显然是阿影几人在扒被踢得半死不活的阿顺的衣服,等扒光了,再仔细搜。 好一会儿,外头响起阿影的声音。 “大少爷,没有夜明珠。” 祁韵心中一咯噔。 怎么会没有? 这屋里就进来过他们几个人,不在阿顺身上,会在谁身上? 乔鹤年自己不可能拿,何叔千里迢迢护送夜明珠回来,要拿早就拿了,更别说何叔忠心耿耿为乔家办事这么多年,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而自己,自己也没拿啊! 这时,阿顺微弱的声音响起来:“小的没拿。不是少东家和何叔,那就是少夫人……” 祁韵的心猛地沉到谷底。 在场所有人恐怕都是这么想的。 乔鹤年、乔鹤年会不会也把他扒光了,来搜那丢了的一颗夜明珠? 极度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是少夫人,是个坤君,要是在这里被扒光了搜身,哪怕是乔鹤年亲自来搜不让别人看见,他也活不下去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浑身发起抖来,两腿都要吓软了。 “住口!”屏风外响起了乔鹤年的声音,“你今日鬼鬼祟祟,本就可疑,现在还敢胡乱攀咬,污蔑少夫人偷东西!” “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 阿影等人立刻应声,将阿顺五花大绑,塞住嘴,押了下去。 祁韵在屏风后呆了呆,重重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背上都冒了一层冷汗。 不一会儿,乔鹤年走进了屏风。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祁韵下意识觉得害怕,辩解道:“夫君,我没有……” “我知道。”乔鹤年走过来,扶住他,“你干不出这等事。” 祁韵几乎瘫软在他怀里,脑子里一片浆糊,愣愣地问:“那,到底是谁拿走了一颗夜明珠?好好的珠子也不可能长翅膀飞走……” 乔鹤年显然也在为此着急,蹙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那个阿顺,以前在赌场待过,手快得很,也许是被他藏在屋里了,我会叫人搜一搜。”他拍拍祁韵的肩,“你先回去罢。” 祁韵愣愣的,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他刚刚还拉了我的袖子,会不会丢在我袖子里?” 说着,他把自己那只袖摆翻出来,仔仔细细都翻了,什么都没有。 “怎么也没有,那他到底放在哪儿?”祁韵喃喃着。 乔鹤年叹了一口气:“好了,阿韵,你先回去,这事不用你操心,从他嘴里审出来是最快的。” 他朗声叫了阿影,让他护送祁韵回家。 祁韵浑浑噩噩地,跟着阿影走出万宝楼,上了马车。 明天就要给王府送宝物去,可最难凑的夜明珠却在这时候丢了一颗,怎么办? 乔鹤年能再凑出一颗珠子么?还是他能从阿顺嘴里审出来丢失的珠子的下落? 他又想,要是今日自己不来万宝楼就好了,不看那些宝贝,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要是这件大生意真的黄了,乔鹤年会不会因此怪他呢? 这可不仅仅是失去了几十万两的赚头,还将失去王府的信任,那可能意味着乔家就此失势! 祁韵身上一阵发冷。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乔鹤年这会儿怎么办,一会儿又想起乔鹤年一脚把阿顺踢个半死,要是他那样对自己…… 他回到府里浑浑噩噩过了半日,直到深夜,乔鹤年依然没有回家。 祁韵急得在房里来回打转。 乔鹤年还没回来,就说明夜明珠还没找到,明日就要向王府交差了,这可怎么办?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独自在屋里转来转去。 后半夜,窗户忽然吱呀一声。 祁韵一惊,转头去看,乔松年正好跳进屋里。
第93章 宝珠3 “松年!”祁韵小声惊呼, “你怎么来了?” 乔松年一挑眉:“好几天不见了,还不欢迎我?” “没有。”祁韵往圆桌边一坐,“今天的事儿太多, 我晕了头了。” 他甩甩脑袋,给乔松年倒了茶水:“你最近怎么没见人影?祖母六十大寿没来,昨日我叫人去找你同我家里人一块儿吃个饭, 下人也说你不在。” 乔松年顿了顿,道:“有事忙着。再说了,祖母也不乐意见我。” 他拈起茶杯喝了一口:“今日出了什么事?你急得大半夜也不睡, 在屋里瞎转。” 祁韵道:“王府找鹤年定了一批宝贝,明日就要的, 其中一样是十六颗大小相近、颜色一样的夜明珠,好不容易凑齐,今日却丢了一颗!” 说完,他泄了气, 嘟囔道:“还偏偏是我去看的时候弄丢的。本来今天送走家里人,我就很难过了,还碰上这等事,我是担惊受怕,生怕他怪我,怪我晦气……” 乔松年将茶杯放下来:“这怎么能怪你?夜明珠这等稀世珍宝, 多少人抢破了头, 他本就该好好看管。你把今日的事仔仔细细说一遍。” 祁韵就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事情描述了一遍。乔松年听完,笃定道:“这个阿顺有问题。” 祁韵道:“我也觉得他很可疑。可是从他身上没搜出来东西呀!” 乔松年道:“也许他本来就不是要偷夜明珠,只是为了把珠子藏起来, 让兄长明日交不了差。” 祁韵愣了愣:“……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是为了从中牟利,只是叫鹤年交不了差, 这对他没有好处呀!” 乔松年看了他一眼:“他今日不是见过乔柏年么?” 祁韵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来话。 乔松年:“你是不是觉得,乔柏年不会这么干?乔家的势头坏了,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 祁韵愣愣地点头。 乔松年笑了笑:“嫂嫂,你是善人,当然不理解恶人是怎么想的。” “他们这样的人,只想着他们自己。”乔松年的眼中露出毫不遮掩的厌恶,“乔家如日中天,但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一样东西都得不到。但要是乔家失势,他们就能浑水摸鱼,多少能抢到一些。” “至于整个家族最后何去何从,关他们屁事。”乔松年冷笑一声,“所以,他们当年才干得出来残杀亲侄子的事。祖父也是因为看出了他们的本性,才狠下心把他们逐出家门。” “这样的恶人留在家里,家里永远都不得安宁。”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惜祖母不如祖父会看人,又老糊涂了,竟然又把他们叫回来。” 祁韵听他毫不顾忌地说老太太糊涂,忍不住小声提醒:“背地里别这样说长辈。” 乔松年:“我当面也是这么说的。” 祁韵:“……” 行罢,可算知道老太太是怎么被气晕过去的了。 乔松年:“你就安心休息罢。兄长没有那么蠢,会把这些事情怪在你头上,他肯定早看出来端倪,只是不叫你插手罢了。” 这么一说,好像他这一整天的担忧都是白费,祁韵有点儿低落,轻轻“噢”了一声。 乔松年又说起最近的成就:“我这几日没来找你,但我也没闲着。自打二房回来,我就总去主家,给他们饭里下点巴豆,把孙氏的首饰藏在她下人的屋里,弄得他们鸡飞狗跳。” 祁韵:“……你还怪有闲 心的。” 乔松年看向他,挑了挑眉:“不是你叫我做事小心一点么?” 祁韵:“……” 乔松年:“不然我早就直接打上门去了。” 祁韵后知后觉地想:也对,偷偷摸摸使绊子可不是乔松年一贯的作风。 他忍不住瞅了乔松年一眼:“你还真听进去了。当时不是说什么,要欺负谁,就得让谁知道是你欺负的吗?” 乔松年:“大丈夫能屈能伸。” 祁韵扑哧一声笑了。 见他笑,乔松年也跟着笑起来,说:“嫂嫂,我可算是个听话的了,兄长才不听话呢。” 祁韵想了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错。” 乔鹤年一向把别人的话当耳旁风,虽然看起来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实际上家里的长辈没一个能管住他,就更别说听自己的话了。 想到这个,他有点儿落寞。 指望着乔鹤年和他有商有量地过日子,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见他又消沉下去,乔松年从胸口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 祁韵被这个有些熟悉的油纸包吸引了视线:“这个是……” “上次喂你吃过的蜜饯儿。”乔松年拆开油纸包,“今日回家时路过这家铺子,想起你上回吃得挺香,就给你带一些解馋。” 他把拆开的油纸包推过去:“喏,吃罢。” 祁韵还记得上回喝药时吃的这个蜜饯,味道很不错,连忙伸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一咬开,甜蜜芳香的味道满溢,嘴里消停许久的味觉仿佛终于被勾动了。 祁韵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几日都没吃甜的了。 昨日在云聚楼本来能叫几个甜点的,可是父母亲都在,他不敢点。 从小父母亲就不许他多吃甜食的,就是因为不许吃,所以他才尤其爱吃。 上一回吃甜食,还是寿宴前同乔鹤年去云聚楼,可惜乔鹤年并不常带他出门,也只有想要赔礼道歉时,才会叫阿影给他买了甜点送过来。 乔鹤年对他,一直都挺敷衍的。实在敷衍不下去了,才打起精神讨好他几天。 可是,乔鹤年也不算对他不好,他给了他优渥的生活,也从不拈花惹草,碰上大事他很有主见,像在寿宴上、像今天这种事,他都二话不说地扛起了责任。 也许是自己奢求太多了。 祁韵嚼着嘴里的蜜饯,默默想,人无完人,他能嫁给乔鹤年这样的,已经该烧高香了。 这时,乔松年忽而开口:“吃腻了?” 祁韵一愣,忙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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