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被抹布塞住了嘴,只能呜呜直叫, 手脚仍拼命挣扎着。 找麻绳的侍卫很快回来, 把孙氏的两只手牢牢捆在了身后。 “少夫人,捆好了,咱们把她送去哪儿?” 祁韵皱起了眉。 怎么处置孙氏呢? 他刚刚冲进院里并没有想得太清楚, 只觉得不能放过这对恶毒母子,否则自己就一直不得安生。 可现在把孙氏抓住了, 她虽然作恶多端,却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扭送官府是不成的,难道要他自己处置? 他可没有处置过人啊! 祁韵只能说:“送到乔家主 家,交给老爷夫人。” 侍卫连忙应下,把孙氏拖起来,押着她就往外走。 祁韵叫周婆婆和小豆子去看看屋里有没有留下书信等等证据,又吩咐另两名侍卫:“去追乔柏年,他的腿受过伤,没有恢复好,应当跑不远。” 两名侍卫应声匆匆出去了。 就在这时,被押着的孙氏猛然爆发,竟然一下子挣脱了押着她的两名侍卫的手,疯了一样朝祁韵冲过来。 她双目猩红,被抹布塞住的嘴发出叫喊,像是在叫“你去死!” 祁韵瞪大了眼睛。 他这会儿一个人站在正中,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孙氏撞上,忽有一道人影冲过来,一下子从后把孙氏撞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祁韵的腰被人一揽,往旁边避开了。 孙氏仰面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把她撞倒在地的男人还踩在她背上,抬头道:“郎君,没事罢?” 竟然是守在门口的张雨山,不知何时进了院里。 祁韵又怔怔看了看身旁。 刚刚揽住他的男人,是乔鹤年,不知为何,这会儿盯着张雨山,面色十分难看。 这时,阿影才匆匆带着人跑进来:“大少爷……” 话还没说完,乔鹤年开口就骂:“再跑得慢点,少夫人就没命了,你赔我一个老婆吗?!” 阿影立刻闭了嘴,垂头站好。 乔鹤年:“把人带走!乔柏年呢?” 祁韵挣开他的手,道:“我们来的时候,乔柏年已经跑了。不知他怎么听到风声的。” 他看了阿影一眼。 阿影头皮发麻,连忙跪下请罪:“属下考虑不周,打草惊蛇,愿领责罚!” 乔鹤年冷冷道:“罚你?罚了你,谁来守卫少夫人?” 阿影不作声了。 他观察屋中时,确实十分小心,不曾发出一丁点儿动静。可是没想到这个乔柏年逃命逃了小半年,居然敏锐至此,一个不对劲就先溜了。 祁韵想了想,道:“算了,那时只有阿影一个人在这儿查看,乔柏年又诡计多端,想不声不响地制服他,不太可能。” “好在他应当走不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乔鹤年便吩咐几个人把孙氏押走,剩下的人立刻去搜这一片民居。 现在有天花疫病,小巷里并不热闹,这样一来,藏身就难多了。 侍卫们一窝蜂地涌出去,带走了孙氏,院里一下子只剩了乔鹤年、祁韵,还有刚刚冲进来的张雨山。 乔鹤年的视线终于再次落到这个陌生男人身上,带点儿敌意,问:“这位是?” 祁韵道:“张雨山。我想叫他到铺子里当掌柜,正要带他去看看铺子。” 张雨山连忙向乔鹤年行礼:“这位老爷……” 乔鹤年打断了他:“乔鹤年。” 张雨山一愣,迅速反应过来。 怪不得郑子君向祁韵引荐自己,原来祁韵是她东家的夫人! 他连忙说:“原来是乔少东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见笑了。” “既然阿韵亲自跑到这种地方来请你,看来你也有几分本事,要是真去阿韵那边做事,要仔细些。”乔鹤年道。 张雨山应下:“是。” 这段对话本该告一段落了,可乔鹤年的视线却依然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和敌意。 张雨山心下奇怪,但又不好问,只能低眉顺目站在一旁。 祁韵没留意乔鹤年的不对劲,把周婆婆和小豆子叫出来,问:“可有找到信笺?” 周婆婆道:“信笺没有,只找到了这个。老奴也不识字,不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 她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封皮是空白的,里面却密密麻麻记录着东西。 祁韵随手翻开,看见的就是一行记录。 [十七日,闭门不出。] [十八日,清早出门至街头查看铺子,依次查看酒楼、戏园、茶楼,而后回茶楼用午饭……] 祁韵心中咯噔一下。 这不是自己的行踪么? 乔柏年和孙氏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看他脸色一下子白了,乔鹤年连忙往他手里的小册子看。 看了一会儿,他也皱起了眉:“他们在跟踪你。” 祁韵咬住了嘴唇,道:“一定要把他抓住。” 一想到自己每天出门,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他就觉得毛骨悚然。 乔柏年肯定憋着坏呢,一天不抓住他,自己就一天不得安生! 乔鹤年宽慰他:“会抓住的。刚刚阿影来找我时,已告诉我了,乔柏年患了天花,虽然已经痊愈,但还有并发症,身体虚弱。现在没有孙氏照顾他,也许不知哪一天他就死在街头,很难翻出浪来了。” “他染上了天花?已经痊愈了?”祁韵喃喃道,“那死在我铺子门口的那个乞丐……” “应当就是被他传染上的。”乔鹤年道,“至于死在你铺子跟前,应当就是乔柏年和孙氏故意做的。如果他们搅黄你在禄丰街上的生意,你就不得不每天出门奔波,这样他们得手的机会就多了。” “好在,你和林星儿脑子灵活,化解了这一遭暗算,还赚到了大钱,而他们则自食恶果。”乔鹤年安慰祁韵,“恶人自有天收,阿韵,你不要太担心,我不会让乔柏年伤到你的。” 祁韵没有应声,顿了顿,只道:“我先回去了。这阵子城中也不甚太平,我尽量少出门。等这对双胎生下来送到乔家,大概乔柏年也就不会盯着我了。” 乔鹤年:“……” 他察觉祁韵说这话时的几分不满和怨怼,可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宽慰他。 祁韵扶着腰,叫了周婆婆和小豆子跟上,又同站在一旁的张雨山说:“刚才多亏你反应快。走罢,去铺子里看看。” 乔鹤年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自己刚刚也冲过来了的,只是没有踢倒孙氏而已,阿韵怎么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张雨山向祁韵作揖:“不必看铺子了,您给我留个地址,我把东西收一收便搬过去。” 祁韵一愣,没料到他这就答应了。 乔鹤年的脸色更加不好,冷着脸在旁不说话。 祁韵想了想,道:“你先收拾着,晚间我叫伙计来接你。” 张雨山:“多谢东家。” 他匆匆回去了,乔鹤年这才开口:“此人心思玲珑,认出我来,当即就一口答应做你铺子里的掌柜,是个趋炎附势的人。” 祁韵:“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这样选择,也很正常。” 乔鹤年:“……” 他道:“你要挑掌柜,我那儿还有不少人选,稳重可靠,经验丰富,你挑个这样的年轻人,只是花架子,比不上那些老掌柜。” 祁韵看他一眼:“我分得的那些铺子,现在不就是你手里的老掌柜管着么?我想把铺子接过来自己管,当然要换自己的人。” “要是一直放在你手里,太麻烦你了。” 乔鹤年:“……” 他想问祁韵,一定要和他划分得这么清楚么? 可是问出来,祁韵肯定会说,已经和离了,就该分清楚。 祁韵带着下人往外走,乔鹤年只能跟上:“我送你回去。” 祁韵没有拒绝,两个人便并肩走在逼仄的小巷里。 巷弄小了,光线就不好,即便正是晌午,也显得有些暗。脚下的石板路也每天来来回回的居民们走得又光又滑,踩上去就溜脚,祁韵不敢走快,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脚下。 乔鹤年在旁慢吞吞地等着他,几次伸手去扶,都被祁韵避开了。 他只能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说:“以后少来这种地方。没有天花疫病的时候,这里人又多又乱,鱼龙混杂,很危险。” 祁韵道:“我是今日正好出门,便过来了。下回我可不来了。” 他低头看着路,乔鹤年就低头看着他,说:“到底是什么人给你引荐的,住在这种地方,能有多大的本事。” 祁韵:“……” 他道:“人家是刚从北边来的,不是宜州本地人,你听他说 话的口音没听出来?” 乔鹤年皱起了眉:“你找个外地人做掌柜?他在宜州没有跟脚没有牵挂,把你的钱卷走了怎么办?” 这下轮到祁韵噎住了。
第170章 帮手4 这还真是个问题。乔鹤年做了这么多年生意, 都是实打实的经验,他不得不听听他的建议。 祁韵想了想:“那我先叫他管个小铺子看看。等过段时间,再给他相看个本地人当媳妇儿, 有媳妇儿有孩子,人就跑不了了。” 乔鹤年:“……” 这话倒是真理,以前乔老爷也这么教过乔鹤年。他原先虽然照做, 但并不甚理解为何有了老婆孩子就缚住了一个人的手脚。 现在他切身体会过,终于明白了。 这会儿要是谁拿住了祁韵,那就是拿住了他的命根子。 乔鹤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倒知道怎么拿捏人了。” 祁韵:“乔少东家, 你可是拿捏人的行家里手,竟说别人会拿捏人。” 乔鹤年:“……” 他无话可说, 但一想起张雨山那张端正的脸,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祁韵亲自跑到这犄角旮旯里来请这样一位年轻掌柜,像有别的心思。 他便问:“这个年轻掌柜, 是谁给你引荐的?” 祁韵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郑子君,以乔鹤年的脑子,稍微一转,就能想到自己本是想挖郑子君过来的。 “一个朋友。”祁韵说。 乔鹤年:“祁老板,你这可就不敞亮了,你问我事情, 我都是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的。” 祁韵看了他一眼,挑眉:“且不说你有没有言无不尽,我问的也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问题呀。哪像你, 上来就刨根问底,我交什么朋友, 也要告诉你不成?” 乔鹤年撇嘴:“我的朋友你都见过。” 祁韵:“那是咱俩还在一块儿的时候。现在不一样了。” 乔鹤年:“……” 真是棘手,现在祁韵不像之前那样强硬地推开他,可是这样软绵绵的拒绝,更叫他觉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劲儿来。 乔鹤年只能闭上嘴,心中悄悄地盘算该如何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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