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姐姐你别去!” 林眠春扭身过来,看着桔子:“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高大人了?” 桔子脸上的热就没下去过,转着眼睛不说话。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林眠春挨着桔子坐下,“跟我说说怎么啦,我又不到处宣扬去。” “我……我也不知道。”桔子竹筒倒豆子都说出来了。 从那次送了枣,一直往后送饭,再往后…… 桔子越说声音越小,娇俏可人的样子实在是招人喜欢,林眠春捂着嘴笑个不停,搂着桔子说:“这是好事呀!” “真的吗姐姐,”桔子看着林眠春,“你、你会觉得我……” “觉得什么?”林眠春拉着桔子的手,“有喜欢的人是多好的事啊。” “那你跟贺大哥呢?” 林眠春一顿,又笑着摇摇头:“我跟大哥……只是兄妹。” 桔子懵懂地看着她,不解。 “好了,以后不提这件事了,你来。” 林眠春拉着桔子来到床前,打开床头的小柜子,拿出里面的包袱。 “这里是一些钗环饰物,现在你有了心上人,可得打扮得更好些,”林眠春说着,拿出一支碧玉钗来,“这是我娘送给我的,现在你拿着,还有这些,你随便挑。” “不行,”桔子推辞道,“姐姐平日里就给了我好多了,我不要了。” “你拿着呀。”林眠春看桔子现在这么精巧漂亮,笑着,“你是我妹妹,你有了心上人,我不知道多高兴。以后你跟高大人成了亲,我还得再添呢。” “姐姐你说什么呢。”桔子脸又红了,“什么成亲……哎呀!” 她扭身就跑,叫都叫不住。 林眠春看她一溜烟儿没了影子,失笑。 她扭头看着那些闪着光的钗环珠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贺云沉一进高府,就觉得这里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略有探究地往后看了一眼,高隋一脸正气,却不看他。 “高大哥你……”贺云沉指了指院子里那个大雪人,“挺童趣啊。” 高隋清了清嗓子:“还不是那两个丫头搞得……她们在后院,这边走。” 贺云沉跟在高隋身后,看他步履匆忙,有些惊讶地四下里打量。 不光是院子里多了个雪人原本光秃秃的廊下现在也五步一贴十步一张,都是些火红俏皮的剪纸,倒也跟年关相契。 就是……这是高隋能干出来的事? 抱着这样的疑问,贺云沉见到了林眠春和桔子。 林眠春自是不用说,从小温养长大的,桔子变化特别大,晃眼看过去,简直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活泼小姐,珠圆玉润,可爱又讨喜。 “贺大哥!”桔子看见贺云沉,亲得很,凑到贺云沉跟前去,“贺大哥你好久没来了……你瘦了好多。” 高隋看着桔子不眨眼地看着贺云沉,背着手抿抿嘴看向别处。 贺云沉伸手捏了捏桔子的脸蛋:“你倒是胖了不少。” 林眠春站在稍后一步,与贺云沉视线相对时,笑了笑:“哥。” 林眠春这样的性子,让贺云沉心里大松了口气,他扭头去看高隋,后者半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贺云沉不由得有了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贺大哥要留下吃饭吗?”桔子问,“孙嬷嬷说今天要炖鱼汤。” “我就不留下了。”贺云沉说,“我这次过来就是来看看你们,快除夕了,平日里高大人这里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林眠春笑道,“就是觉得有些太过叨扰了。” “那过了年,我们就搬回去。” 高隋:“不行。” 贺云沉扭头看他:“怎么?” 高隋抿了抿嘴:“你说呢?天寒地冻,两个姑娘家守着你那个四处漏风的院子,你也说得出口。” “才不是呢!”桔子赶紧维护那个小院子,“那里可好了……没有四处漏风。” 高隋并不是那种伶牙俐齿的人,听见这个心里憋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那也是这里更暖和。” 贺云沉跟林眠春都笑了。 “好好好,”贺云沉摆摆手,“是我多嘴了……桔子,今天做点心了吗?” “做了。”桔子瞪了高隋一眼,“贺大哥,我去给你拿。” 高隋看她走了,丢下一句“我回去换身衣服”,匆匆跟着走了。 贺云沉哑然失笑:“他们难不成真的……” “是真的。”林眠春笑着说,“桔子还不好意思,但是今天看高大人……倒像是两情相悦了。” 贺云沉啧啧于人世间的奇妙缘分:“这……倒也算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林眠春正色道,“能与有缘人两情相悦,天下难遇。” 院子里就他们两个,贺云沉看着林眠春,笑了笑:“林大人近期起复于官员选调,我与他匆匆见了一面。” “林大人见老,但精神很好。他跟我说,他这次的差事办完会回到故土江州,家中一切都好,托我转告给你。” 林眠春垂下眼睛:“不能服侍于父母膝下,是我不孝。多谢大哥。” “……”贺云沉沉默一番,说,“我听高隋说,你有些别的打算?” “只是同桔子提过几句。”林眠春有些赧然,“这小丫头,什么都往外说。” “我觉得很好。”贺云沉说,“你父亲便是桃李满天下,若你开堂授学,想必也能比肩林大人。” “那我是不敢想的。”林眠春摇摇头,“我只是想做些己所能及的事情,女子天地狭小,只是一片小小的四方后院,若是能读书识字,以娱自身,想必也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贺云沉看着林眠春,由衷地说,“真不愧是林大人家学,即使是女子,又不会颓然自身,随波逐流。贺云沉佩服。” 林眠春笑了:“我血身骨肉皆为父母所出,若能凭一己之力,承蒙大哥你所言,能稍微望一望我父亲的肩背,那也不枉此生了。” 贺云沉后退一步,拱手行礼:“姑娘高义。” 林眠春屈膝:“大人谬赞。”
第三十八章 身孕 “婉音!” 婉音一把攥紧了手里的纸条,换上一副温柔笑意:“殿下回来了。” 赵王一脸春风得意:“局势大好,大好啊!” “有什么好事?”婉音走到赵王身边,给人斟了杯茶,“可是内宫传来了什么好消息?” “不错。”赵王点了点头,“刘意涵来信了,说是陛下对贺云沉发了大火,一直处处刁难,还罚了跪。” 赵王笑道:“她亲眼看见了贺云沉跪在勤政殿外,一张脸青青白白,难看得紧啊。” 婉音听了:“这也是殿下的功劳,离间计策圆满的结果。只是……” 赵王喝了口茶:“只是什么?” “陛下对贺云沉是越来越没耐心了,那贺云沉对陛下呢?” 赵王凝眉思考。 “那贺云沉甘愿为禁脔,眼下这般处境,他对陛下有什么什么心思呢?” “或许,有个人可以借力一番。” 婉音问:“谁?” 赵王勾唇一笑:“南昭世子,韩雪为。” 勤政殿外大雪呼啸,沈闻非躺在贺云沉腿上在小榻上看话本子。 贺云沉在宫外给他带回来的,内容大都是些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反正比那些奏章要更吸引人。 贺云沉轻轻给沈闻非揉头,不自觉地思绪就飘走了。 “来瓣橘子。” 听见“桔子”,贺云沉一个激灵,手一顿,看沈闻非神色如常,这才反应过来。 沈闻非一边吃一边看,看完了就闭目养神,含含糊糊地问:“最近赵王又找你了?” “是。”贺云沉道,“说了些宽慰的话来拉拢臣。” “切,”沈闻非不屑道,“也就这点儿能耐。” 贺云沉没说话。 “最近你怎么老是闷闷不乐的。”沈闻非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想什么呢?” “……没有。”贺云沉手也停下。 外面风雪呼啸,屋里却是温暖如春。 沈闻非伸手去摸贺云沉的下巴:“又撒谎。” “……” “罢了,”沈闻非收回手,“快除夕了,不说你。” 贺云沉又伸手去给沈闻非揉头,低声问:“陛下,韩雪为在京也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臣与他交谈,此人确实……有些乖张。” 沈闻非呼吸深了一下:“怎么哪里都有这种疯子。” 贺云沉沉默了。 他确实心里有事。 今天早晨,高隋来找他,就跟他说了一句话: “张若年流放南州,张氏全族不复起用。” 贺云沉看着沈闻非的脸,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为什么他们两个现在开始互相欺骗了呢? 这就是我欺君罔上的报应吗? 贺云沉这么昏沉沉地想着,常恩端着药碗进来。 “陛下,贺大人,该喝安神药了。” 沈闻非对这个没兴趣,他从小榻上坐起来,挥了一下手:“快喝,喝了好就寝。” 贺云沉看着那碗黑沉沉的药汁,犹豫了一下,仰头喝了个干净。 第二天,韩雪为又来找贺云沉,来给他诊脉。 贺云沉拒绝过,但拗不过他,也是为了拉拢他,只能任由他去。 韩雪为这次给贺云沉诊了很久,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怎么了?”贺云沉看着韩雪为脸上微妙的表情,“殿下可别吓我。” “挺好的。”韩雪为收回手,仔细端详着贺云沉的脸,笑笑,“贺大人……身体还不错。” 从表情上看不像是个赞许的话。 贺云沉笑了一下:“承您吉言了。” 韩雪为抿了抿嘴:“快要除夕了,贺大人有什么安排吗?” “自然是等着陛下给差事。” “这几天陛下对贺大人倒是有些激烈了些。我不在朝堂都有所耳闻了,贺大人觉得还会有差事等着吗?” “臣子职责所在,我也没办法。”贺云沉很虚假地弯了弯眼睛,“今日世子还要去外面逛逛吗?” “不用了,”韩雪为站起来,“贺大人可能还要有差事,好好休息吧。告辞。” 贺云沉看着韩雪为就这么走了,有些狐疑地眯起眼睛。 韩雪为一路出了内宫,蓝耳就在门口等他,见韩雪为面色阴沉,问:“殿下,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韩雪为舔了舔后槽牙,“有人捷足先登罢了。” 蓝耳不明所以,没说话。 “你去,”韩雪为轻声说,“去告诉她,我不会配合她,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啊还有……” 韩雪为脸上还好,心里已经在打雷闪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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