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舌,粗粝的指,温热的呼吸在空气中蒸出袅袅的雾气。 连楚荆对对方这样讨好的姿势十分受用。 察觉到对方态度的软和,赵景玄便更加得寸进尺起来。 温热的吻顺着指尖,赵景玄的攻势在顷刻间到了面前。 高挺微凉的鼻梁顺着连楚荆的脖颈先是轻轻地蹭, 而后猛兽露出尖牙,终于愈发急不可耐地变成了近似撕咬。 “嘶……”连楚荆被赵景玄近似粗鲁的动作弄得倒吸了口凉气。 赵景玄这才抬头起来。 不远处未落尽的萤光柔柔, 与天上冷冷的月色交映着照在连楚荆脸上,像是将平日里矜贵的小皇帝在此时撕裂成了两半。 分明下颌在这时紧绷着,叫人只敢远观,而映着光辉的眸子却点点泛着水痕,让人忍不住撕咬侵.占。 赵景玄的眼神沉了又沉,连眼角都压着些不正常的红晕。 连楚荆轻声叹了口气,脖颈向后仰出一个诱.人的弧度,低声道:“来吧……” 得了小皇帝首肯,赵景玄干脆掐着小皇帝两只手推到了头顶,欺身上去…… 马儿很快在林间奔腾了起来,天上此时也簌簌地下起了雪。 薄薄的雪花落在连楚荆雪白的肩头上,转瞬聚集在颈窝化为一片水渍,顺着两人的动作来回地荡。 马儿似是不知疲倦般颠簸。连楚荆起先也觉得新奇,后却是实在晕得厉害,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赵景玄!让马停下来……”连楚荆的话中颇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滋味儿。 赵景玄却装着充耳不闻,只在小皇帝眉心落下一吻:“陛下再等等臣……” * 两人这一时贪图的结果,便是连楚荆回来就病倒了。 满宫上下都急坏了,一排排的宫女来来往往进出着,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因摄政王已经不眠不休在殿内守了一夜了。 榻上小皇帝瓷娃娃般单单薄薄侧躺着,脸上还泛着些没褪完的红。 赵景玄眼底的愧疚心疼几乎快溢出来,伸手去探对方的额头。 好在一夜过去,热度总算是褪了。 咳嗽是昨晚便开始的,当时他只当是风大,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加之实在舍不得放过好不容易主动些的小皇帝,他一时便没收住力。 等他从餍.足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小皇帝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 天原本就寒,两人出了一身透汗又被风吹干,赵景玄体格强悍倒是无事,可就是苦了精疲力尽的小皇帝。 等回来时人就不行了,浑身发着烫。 赵景玄亲自连夜将太医抓了过来,整个太医院忙忙碌碌了整晚,才终于退了热。 赵景玄一夜没合眼,这时候也终于有些撑不住,靠着床沿便睡了过去。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宁一事后,朝廷上势力的更迭接踵而来,事事都需要连楚荆操心。 朝堂上的事不断,其余时间连楚荆又心怀愧疚,将大多时间花在了赵景玄身上。 这一病虽说来势汹涌,却也实在让连楚荆好好休整了一番。 在赵景玄第五次回绝林远的拜见,连楚荆终是忍不住将刘进忠叫了回来:“让人进来……” “陛下……”赵景玄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连楚荆却看穿了对方——这些日子对方为了让自己多休息休息,这样的情形可谓不少见。 他遂自对方手中将碗拿了过来,将其中的苦药一饮而尽。 温热的苦味夹杂着些腥气,自喉管一路顺畅进了肚,聚集着饱胀的暖意。 赵景玄忙塞了两颗蜜饯到小皇帝嘴里,嘴上是责备,手上帕子却是无比轻柔地替对方擦拭净嘴边的药渍。 “平时这药陛下总不愿喝,这时候倒是乖。” 连楚荆像是没听出对方又是不知哪里生出的醋意,只笑笑: “林远总归是为了锦衣卫和那些人勾结的事来。前些时候正好难得清闲两日,也是吊着他,眼下总算差不对……” 赵景玄挑眉:“这么快?” 连楚荆点头间,赵景玄的手正环过他脖颈替他披上外衣。 转眼间,林远便已经走进殿来。 小皇帝命人撤了屏风,林远见到人愣了一下:“摄……摄政王。” 赵景玄乜了他一眼,没说话,只自顾自端着喝完药的碗走了下去。 见林远的眼神始终跟着赵景玄,连楚荆冷笑一声: “怎么,见到旧主,想寒暄一番?” 林远闻言身子一僵,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僵直身子转过来看向小皇帝,果不其然对方也正冷冷地看着他。 分明屋子里因为连楚荆病体未愈而多烧了火盆,林远却只觉得如坠冰窖。 小皇帝已然知道了他是摄政王提携的人! 身体先意识一步,头重重磕在地上,额头处洇出一片血晕,林远却抵着地不敢起来。 面前传来几声窸窣的声响,林远的身子抖得筛糠一般。 下一瞬,头上多了些重量,身体快要失去平衡,林远却只敢继续维持跪姿。 小皇帝的鞋踩着他的脑袋,来回碾了几下。 极强侮辱意味的动作。 林远撑在身侧的手近乎青筋暴起,却也没动一下。 “虽说是赵景玄的人,这些年你办事也还算尽忠尽责,朕不怪你……” 话中说着原谅,小皇帝脚下力度却是更胜,大殿一片寂静,甚至能隐约听到类似地砖碎裂的声音。 “哑巴了吗?朕说了不怪你!”小皇帝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林远的身子又是一颤。 “谢……谢陛下隆恩……” 连楚荆闻言轻声笑了起来:“这时候像狗一样听话,昨晚带着人去灭口时,倒是有几分威风……” 林远闻言身子止不住如筛糠般发起颤来,豆大的汗粒重重一声砸在了地上。 不止他旧主的事,小皇帝什么都知道了…… 他脑中嗡嗡得响个不停,便听连楚荆又道: “几次三番想来,便是知道朕已然知晓锦衣卫与那些人勾结,想尽法子让自己从中脱身。” 头上的压力突然撤去,头被鞋尖抬起来,血渍自额头流入眼睛中,眼前血红一片,林远却不敢去擦。 连楚荆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有些厌恶地将他一脚踢翻在地上,而后又坐回了榻上。 “朕想想,理由总不过是什么被人收买,抑或是盗走了锦衣卫的服饰,还是说爱卿有些别的理由?” 林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连楚荆这句话后彻底凉了下来。 他甚至没起要辩驳几句的心思。 只因他跟了小皇帝这样多年,怎么也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若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对方万不会直接对他出手。 “臣原还以为没留下什么证据,还以为……” “还以为将这几个锦衣卫灭口,日后死无对证便可高枕无忧?” 林远咽了口口水,许久才颤声道:“陛下何时知道的?” “蠢货,朕原本以为你能在朕身边待这么多年,总该带着些脑子了……” 连楚荆打了个哈欠,顺手将赵景玄为他灌的汤婆子捧在手上。 “你当朕这么些天,真在养病不成?” 林远一愣,转瞬反应过来。 小皇帝这是给他下了个套儿,让他自己巴巴儿往里钻。 其实最开始虽说与那些人勾结的是锦衣卫,但到底连楚荆还是顾念这些年的主仆情谊。 加之锦衣卫中出现叛徒极其棘手,连楚荆并不愿意林远与这事儿扯上关系。 然而林远却打好了算盘,急着与这事儿撇清关系,更是为了将自己彻底摘出去,急不可耐地出手将人灭了口。 连楚荆根本没掌握实质性的证据,他只是赌。 赌林远抗不住三番几次吃小皇帝闭门羹的压力,最后会忍不住灭口,忍不住露出破绽。 而从头至尾,这场局的设立,只是因为连楚荆那一些怀疑。 或者说,于连楚荆而言,只需一点小小的怀疑,便会无限撕裂成将人吞噬的深渊。 而今日,当林远兴冲冲以为自己彻底从这件事脱身之际,便也是彻底走进连楚荆提前制好的陷阱中之时。 分明是他自取灭亡…… 想到这里,林远身子一软,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连楚荆拍拍手,赵景玄便带着一批御林军破门而入。 “放着锦衣卫指挥使不做,偏要勾结异族…… 带林大人下去也试试那些他自己创出来的刑罚,锦衣卫九重刑宫,看看林大人能嘴硬到几层……”
第八十四章 当年连楚荆登基不久, 便让还是心腹的林远整顿锦衣卫。 所谓九重宫,便是林远为锦衣卫的犯人设下的九层刑罚。 每层刑罚层层递进,自寻常鞭刑至一些令人闻风丧胆闻所未闻的刑罚不等, 拢共九层,谓之九重宫。 自九重宫设立以来, 锦衣卫愈发成为百姓乃至百官心中不敢触及的阎王殿——只因进九重宫的犯人, 莫说过九层, 就是能熬过六层的都少见。 林远自己设立那些刑罚时, 怕是没想过那些刑具会用至自己身上。 林远的哭喊求饶声在刹那响彻整个宫殿, 连楚荆嫌人吵闹, 又命人打晕了才拖出去。 林远下狱的消息雷电一般传进了众人耳朵中。 眼看年关将至,几月前还是皇帝眼前红人的锦衣卫指挥使却轰轰烈烈地进了九重宫, 上至百官, 下至百姓,莫不议论纷纷。 然任凭外界传得轰轰烈烈,皇宫里却是一派的和睦融融。 “不下了,不下了……” 赵景玄看着连楚荆不知第多少次将棋盘拨乱, 依旧只是笑了笑, 又将棋盘规规矩矩摆了回去。 果不其然,棋盘方才摆好,连楚荆瞥了一眼,便又坐了回来,语气中似是带着些勉为其难的无奈:“行,既你诚意要与朕切磋,便再来一局。” 赵景玄闻言只是笑, 心说不知是哪个一遍遍说着自己棋术天下无双,从未有过败局。 却每每在将输之际将棋盘拨乱, 又不死心要与他再来一局赢回来。 他心知肚明对方的小无赖,却也知道说出来小皇帝怕是又要生闷气,变着法儿让他不好受,便又忍了回去。 “怎么还不下,子安莫不是要认输不成?”眼前的连楚荆一身赤色龙袍笑吟吟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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