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坚决,郁年怎么说他都不同意,于是只能作罢,然后说:“不过现在要紧的就是要好好地研究小爹爹留下的手札,搞懂所有的东西。” 田遥像是重新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做什么都很有干劲,跟郁年说了一会儿之后,就又去了菜地里。 先前照着小爹的方法种下去的种子,现在的长势很好,田遥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倒真看出了些不一样的地方,在碧绿的杆上,有零星的几点白。 “郁年,郁年!” 本来在房间的郁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灰灰也立刻就跑到了田遥的跟前。 “你看那是什么?” 郁年顺着田遥的手看过去,才知道田遥为什么这么激动了:“那应该是开花了!” 田遥开心地跳起来:“开花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够结果了啊!” “是的。”郁年松了一口气,先前田遥为了种子不发芽的事情能低落半天,现在终于看到了点希望,也希望田遥能够更快乐一点。 也许是喜事都是接着来的,在原先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辣椒地里,也冒出了一点绿色的芽。 “郁年!你看!” 郁年自然也看到了,田遥这会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抱着郁年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个遍,灰灰看到之后,转头回了他的鸡笼边。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二十八,槐岭村的蒙学堂正式开始上课的日子。 田遥先前想给郁年做一身长衫,被他拒绝了,郁年当时说,他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就算穿上长衫也不是那个气质,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穿着,就不要浪费那个做衣服的银子了,田遥劝了很久都没有劝动他,只能作罢。 虽然没没有换新衣裳,但郁年一出现在那里,就能看出他跟这些村里人的不一样了。 蒙学堂修得简易,但有些礼节不能省,世人常说要尊师重道,所以进门的拜师礼不能少。 这次要来蒙学堂上学的几个孩子,郁年都认识,最大的那个就是曾经帮他推过轮椅回家的,是村里的那个特别能说的李家夫郎的小儿子。 还有村口葛婶子的儿子,他们都换上了新衣服,这会儿有些拘谨局促,捏紧了自己的衣角站在学堂的正中间。 一应礼节方面的事都是村长在操持,让田遥站在外边看,郁年在外,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淡然自若的样子,就算是双腿不良于行,他身上的气场也足以压倒所有人。 放了鞭炮,祭拜过槐岭村的先祖,剩下的人就各自散去了,只留下郁年跟几个要上学堂的小孩。 田遥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才回了家。 田遥刚刚回家,就看到几个婶子和夫郎,往他们家来。 “刚说你可能不在,就遇到你了。”李家夫郎手里提着一筐鸡蛋,跟在田遥的后面。 “各位是有什么事吗?” 田遥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提着些东西,有鸡蛋,有肉,还有小鸡仔的。 “现在蒙学堂不是开学了,郁年就算我们孩子的夫子,我们给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些寻常的家用,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田遥吓了一大跳,这些东西虽然看着不贵重,但也算是每家生活的必需品,他可不敢收。 “这样吧。”田遥挠了挠头,“我家夫君现在也不在家,我也不能帮着他收东西,不如大家选一个合适的时间,等郁年回来了让他跟你们谈?” 众人看田遥确实不想收的样子,只能作罢:“那我们就等郁年在家的时候再来。” 这还是郁年第一次白天不在家,田遥看着有些空的房子,身边虽然有灰灰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他还是觉得家里空,于是找到自己的锄头,往房子后面的竹林走去。 他放下背篓,就看见在茂 喃風 密的竹林里,有些笋已经冒了尖,这会儿是笋正鲜的时候,刚好是吃竹笋的季节。 他找到刚刚冒出一点点芽的笋,非常小心地先是挖掉笋旁边的土,生怕把笋挖坏,他挖笋一向很有心得,这也是在缺菜吃的季节里能够开胃的好东西。 槐岭村只有他家身后的这一片竹林,听村长说,这片竹林是爹爹他们种的,所以基本没有人来他的竹林里挖笋。 但田遥每年春天,都会挖一些笋出来,送给他亲近的人,顺婶子,村长家里,后来刘之嫁过来,两个人关系很好,有什么东西也会给他再送一份。 挖笋需要十分小心,稍不注意就挖断了,那就没办法再吃了。 田遥把两边的土挖开之后,灰灰就学着他的样子,用爪子刨开,一人一狗合作,倒比他以前挖笋的速度快了很多,以前一下午就挖十来颗,现在能挖一背篓。 他挖完之后,没有洗去泥土,只是选了几个品相好的,要送出去。 第一家就是顺婶子,他给顺婶子送笋,顺婶子就给他她新种出来的青菜;然后是刘之家里,刘之现在的孕肚越发地大,田遥都不敢轻易靠近他,怕自己打个喷嚏都能吓到刘之,刘之看到他倒是很开心,拉他在家里说话。 “我可听说了,今天祠堂那边很是热闹啊。”刘之的脸圆了一圈,因为身子重了,所以今天没有出门去。 “是很热闹。”田遥就事无巨细地跟他讲今天的趣事,还说了自己不敢收束脩的事。 刘之笑他:“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本来就是该收的,我想村长也是这个意思。” “等郁年回来自己解决吧。” 刘之看到他的背篓:“还要给谁送啊?” “还有村长家,我还想给桥哥送点去。毕竟先前他还为了我的事情帮我想办法呢。”田遥回答。 刘之皱了皱眉:“桥哥好久没出来遛弯了,不知道整天在家里忙什么。” 田遥这才想起,那天郁年送他去镇上的时候,经过宋耀他们家,听到的那些声音,他问刘之:“桥哥有多久没出门了啊?” 刘之想了想:“半个多月了吧?我身子重,也没出门去。” 田遥立刻站起身来:“我这会儿就去吧。” 刘之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天天闷在家里,人都快憋坏了。” 陈旭听说刘之想出门,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但一想身边还跟着个田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所以就让他们出去了,倒是陈母,看着刘之跟田遥一起走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踢了陈旭一脚:“那遥哥儿是个没生养过的,你也放心啊,赶紧跟过去看着,小之正是要紧的时候,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陈母算了算时间,刘之的产期就在下个月左右了,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出什么事。 陈旭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跟在两个人的后面。 田遥为了迁就刘之,走得不算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刘之一个没走稳摔了。 宋家离刘之家有一段距离,他们家住在通往镇上的路边,因为总是有人经过,所以选了离路更远一点的地方。 远远看起,宋家闭门闭户的,刘之在跟他一边的陈旭发脾气,说他不给自己一点自由。 陈旭任他骂,但还是紧紧地扶住他。 他们走近了宋家,才听到了一点响动。 “家里有人怎么还把们关得这么死。”刘之撑着腰,“遥哥儿,叫一声吧。” 田遥摇了摇头,上次他们去镇上的时候,听到的动静也是这样,他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于是看向陈旭:“你跟阿之别往里走了。” 陈旭停下脚步,刘之满眼疑惑。 田遥放下背篓,轻轻推开了宋耀家的大门。 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严重,他推开堂屋的门,就看见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沈桥,还有不断在往他身上落拳头的宋耀。 田遥怒从心底起,整个人脑子都发懵,一把把宋耀从沈桥的身上拉开,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第43章 刘之被屋里的声响吓了一大跳,他紧紧抓住陈旭的袖子,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推陈旭:“赶紧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陈旭扶着他到路边坐下,这才往宋家跑,就看见快要被打死的沈桥,和怒气冲冲挥拳快要打死宋耀的田遥。 陈旭是知道田遥的力气有多大的,田遥要是再打一会儿他,那他真是不死也是半条命没有了,他赶紧拉住田遥:“先看沈桥,先看沈桥。” 田遥这会儿才稍微清醒了一点,没再去管宋耀,俯身去看躺在地上的沈桥,他的身上基本上没有一块好地儿,眼圈乌青,脖颈上是青紫的勒痕,田遥的眼睛看到旁边,一条麻绳被扔在地上。 沈桥已经晕了过去,田遥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宋耀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拦在田遥的身前:“老子打老子的夫郎怎么你了,你把他给我放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田遥皱起眉头:“你打我试试看。” 宋耀本就是强撑着,他也知道先前田遥一个哥儿阻拦住了那么凶神恶煞的流民,他还听说,送去县衙的一个流民因为身上的伤势太重,最后在送去县衙就已经断了气。 陈旭不好说什么,只是催促田遥:“赶紧找大夫给他看看吧。” 田遥记挂沈桥的伤势,狠狠地瞪了宋耀一眼,在出门的时候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才抱着沈桥出了门。 刘之看到横着出来的沈桥,差点吓晕了过去:“怎么回事啊?桥哥怎么成这样了?” 田遥的步幅很大,陈旭捡起一边的背篓,赶紧去扶刘之:“是被宋耀打的。” 刘之瞪大了眼睛,他跟田遥的想法一样,也想要回去踢宋耀两脚,被陈旭赶紧抓住,想着今天还好是自己过来了,不然出了今天这事,刘之还真的会有危险,不是会动胎气就是得早产。 郁年下学回来,并没有看见田遥的影子,灶还是凉的,灰灰在鸡笼边守着,竹林里有被挖过的痕迹,他问:“小爹爹出去了?” 灰灰汪了一声。 郁年就没再管,自己回去做饭了。 火刚刚生起,他就听见了忙乱的脚步声。 一出门就看见田遥抱着个人回来,吓了郁年一跳:“这是怎么了?” 田遥皱着眉头:“郁年,你赶紧来看看。” 郁年赶紧推着自己的轮椅上前来,就看到满身伤痕的沈桥,记起这是村里跟田遥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夫郎,他对沈桥的印象不深,唯一的印象也就是跟田遥关系好。 田遥把人放到床上,郁年这才过来搭脉,脉象紊乱,沉疴在体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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