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么来了?自打我和馨儿成婚,师兄你还没来过我府里呢......今日怎么......” 我耐不住性子等他将话说完,心火在脏腑里乱窜,只叫嚣着要打人。 是以,心里怎么想,手上便怎么做了。 我伸手就给了眼前人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打傻了唐骄,也打散了我对着彩玉撒不出来的那口恶气。 唐骄捂着脸,叫这响雷般耳光打愣了,满眼迷茫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虚的,脑子里恨不能拐二百八十个弯,想出一个能敷衍眼下局面的缘由。 毕竟...... 总不能说是因为不想打女人,所以提气运功跑到唐府,只为拿你撒气吧。 那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我同唐骄四目相对了约么一刻钟,忽有一点灵光钻入舌下,我当即质问道。 “你怎么敢让华馨在成亲前,怀上你的孩子?” 朝霞渐起,唐骄捂着脸,有些匪夷所思的皱了眉头。 “孩子都快足月了......师兄你如今才想起来打我?” 我咳嗽一声,梗住脖子,皱起眉头瞪回去。 “师父昨晚托梦,说你欺负了华馨,让本王教训你,是以才......” 晨起寒露最重,唐骄练枪本就穿的单薄。 此刻停了操练,当即便冻的鼻尖儿通红。 唐骄心里最是敬重师父,此刻听了这话,一时连眼眶也红了,仿佛真的怕师父会责怪于他。 嘴里慌忙解释道。 “师兄......我没有欺负馨儿......去年我出征在即......是馨儿给我喝了送行的酒......我才......我才糊涂了的......” 我看他这个委屈的样子,心里虽然后悔,嘴上却不愿服软。 咬牙说出了最后一句昧良心的话。 “你还狡辩!什么送行的酒能送出个孩子来!” 唐骄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似是气急了,却仍是倔强道。 “是馨儿去四时园买的最贵的酒,四老板说只要喝了这个酒,是个男人都能大展雄风,以一敌百,馨儿以为这是能助我征战的酒......又哭又闹逼我喝了......然后......然后就......” “然后你就大展雄风了......” “是......” 唐骄害臊的低着头,眼圈儿还委屈巴巴的泛着红,脸上的巴掌印渐渐红肿起来。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顺手扶了一把身旁的兵器架子。 是了,这事儿...... 除了华馨没人能干的出来。 我伸手拍了拍唐骄的肩,长叹了一声。 “师兄错了,不该打你,赶明儿再梦见师父,师兄替你分辨分辨......” 唐骄又抹了一把眼睛,小媳妇儿似得点了点头。 见我抬脚要走,还十分礼数周全的问了一句。 “师兄不留下用早饭么?” “不吃了” “为何?” “没脸” ...... 一场疯病,从仲夏夜发到深冬里,种种要死要活,似乎都终结在了这一巴掌里。 于我而言是如此,可于彩玉而言,这个差事就当的愈发心惊胆战起来。 一日我在房中静坐,手上拿了两块好木头,预备凿个精细的匣子出来,也好叫腰间的小葫芦有个地方就寝。 彩玉战战兢兢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盘上一盅鸡汤,一碟油青菜,一碟酥皮点心。 三碟吃食搁在我案头的时候,彩玉手抖的险些将菜晃出来,我眯眼看她。 “你老抖什么?” 彩玉眨了眨眼。 “奴婢.....奴婢冻着了......” 我笑了一声,无所谓她说不说老实话,只是看着菜色咂了咂嘴。 “也没个油星星,清汤寡水有什么吃头” 彩玉抱着盘子,小心翼翼的回了话。 “梁管家说......王爷中了槐香丸的毒......毒虽解了......可饮食还是清淡为主......才好......” 我打了个哈欠,懒得听她说这些套话,只在嘴里嗯嗯啊啊的答应着。 彩玉见状,咽了咽口水,正欲告退时,我却跟着她起了身,伸手揪了一把她衣裳上的毛领子。 “......王爷?” 我看着指尖的几根貉子毛,想起她这个衣裳,还是去年冬天华馨张罗着做的。 “今冬怎么没做新衣裳?” “回王爷,这衣裳不新不旧,料子也好......再穿一二年也使得的......” 我闻言只是叹气,又伸手摸了摸彩玉的头。 “今年是本王疏忽了,大年下只顾自己痛快,忘了还有一府的活人,璞王府没有新春穿旧衣的道理,去梁管家手头支些银子,给你和妹妹,再有府中的下人,通通都做些新衣裳,如今华馨不在,只管挑自己喜欢的颜色做” 彩玉怔怔看着我,半晌,竟湿了眼眶。 “王爷......您终于好起来了......” 我笑了笑,伸手在屋里的炭盆上烤火。 “他也盼着本王能好起来,本王自然得全他的心”
第198章 ● 再过一月,凛冬雪尽,春街柳芽又发新色。 三月末尾间,我闲坐在书房看游记,彩云却慌不择路的跑了进来。 我看她一张小脸儿煞白,额头满是细汗,不觉有些奇异。 彩玉是常在我跟前听用的,可彩云却只在前院儿办事,极少能晃到我面前来。 “怎么了?” 彩云站在书案之前,长长喘了一口气。 “王爷!唐夫人难产了!七八个稳婆都......” 没等她将话说完,我便已经冲出了书房,连件得体的外衫都不及穿。 及至过到唐府,还没走到厢房跟前,华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钻入耳中。 唐骄站在门外,眼看着丫头稳婆们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又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他一介武将,见过沙场征战血流成河,却不知女子生育也是一场硬仗。 其惨烈比之浴血杀敌,还要来的心惊胆战。 我到跟前的时候,唐骄已经直了眼睛,不顾下人阻拦也要冲进房中。 往日握长枪的手,早已抖如筛糠。 “别生了!馨儿!别生了!你们别拦着我了!馨儿要没命了!让我进去啊!” 两个小厮左右架着唐骄,胖稳婆一边不住的给自己擦汗,一边高声劝道。 “将军!将军不可啊!男子若进产房!势必冲撞胎神!夫人这红就更止不住了呀!” 我站在后头看着,晓得他是真的怕了。 眼看这两个小厮就快要按不住他,是以便伸手提住他后领,将人甩到廊檐台上坐下。 “不要进来,不然抽你” 稳婆以为我是来劝他的,刚松了一口气,却又见我直直进了产房之中。 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房中血腥气浓,我隔着珠帘,隐隐约约见四五个稳婆将绣床团团围住。 华馨仰躺在榻,身上盖着一张鲜红的龙凤被遮身。 大概看清方向后,我撕了一条袍布勒在眼前,又于脑后打了个活结儿。 而后便伸手打起珠帘,摸黑往华馨榻边走去。 稳婆们见状皆是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有年岁的老稳婆却不惊慌。 “阁下可是宫中御医?” 我顿了顿,也没答话,只问:“什么症状?” “贵子体大,胎位不正,难产难生,下红不止” 我颔首,手掌摸在华馨枕边。 华馨此刻已然没劲儿再哭喊了,迷惘间见了我,气若游丝道。 “戎......戎哥哥......好疼啊......我会不会......会不会死啊......若我死了......唐骄......唐骄可怎么办......” 我摸上她一片汗湿的额头,手竟也同唐骄似的哆嗦起来。 只是此刻容不得慌乱,也只得逼着自己沉声。 “不怕,当年母妃双生子都生下来了,你又怎会死?” 说罢,我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颗红参丸压在华馨舌下,又在她后颈上捏住穴道。 “华馨,再用一把劲,等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哥哥给你包五万银子送来,随你挥霍” 华馨气虚已极,热泪混着湿汗流了我满手。 我看不见,心却悬紧了。 那红参是大补提神的烈药,片刻后药劲儿上来。 华馨慌乱间捏住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了皮肉之下。 接着,便是一声为人母的嘶吼。 从前的华馨,笑起来总是银铃似的动静,而今日这一声低吼,却是惨烈坚忍的哭腔。 再一刻,婴儿啼哭响起。 我叹了口气,不知何时也跟着出了一头汗。 唐骄终究甩开了那两个小厮,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满脸热泪不输华馨。 两个稳婆将孩子包好,刚欲送进唐骄手里。 却不想唐骄看也未看孩子一眼,直直跪到榻边,将华馨搂入怀里。 华馨虚弱已极,口不能言之际,两人皆是含泪相望。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伸手扯开唐骄,叫停了这个床前孝子的感人画面,只抬手摸到华馨脉门上,又对产婆吩咐道。 “党参胶黄,何首乌,熬成热汤端来” 稳婆领命而去,余下的稳婆看了华馨下身,见下红已经断了,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我听着屋里的动静,起身离了华馨榻边,由着唐骄抱着她哽咽。 两个稳婆笑眯眯的抱着孩子,这时才喜气洋洋的说道。 “恭喜将军,恭喜夫人,得了一对龙凤呈祥!” “哈?” 我抬脚退到外间,一把扯了遮眼睛的布条。 这时才猛然想起,方才听到的婴儿啼哭,似乎的确是两道。 怪不得华馨孕时那般能吃,原来肚里不是一张嘴,而是两张嘴。 等这一遭忙乱完了,华馨喝了补血气的汤药睡下后。 唐骄才将我拉到廊檐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说着多谢师兄。 我点点头,接过小丫鬟送的湿帕子,一边擦手一边心安理得的受了他这个大礼。 临走时,还不忘特地嘱咐他一句。 “你且跪着,跪足半个时辰再起身,方不辜负本王今日大恩,再有,方才本王同华馨说了个包银子的事,等她醒了你告诉她,那是她疼昏了自己臆想出来的,本王断断没有说过这个话,叫她不要来找我兑现” ...... 从唐府出来的时候,彩云彩玉皆站在府门外等候。 “王爷,唐夫人可还平安么?” 我抬手摸了摸彩云的脑袋,看着天上云彩一朵赛一朵的白净,莫名就笑出了声。 “平安”
第199章 ● 自华馨有了这一双儿女,唐府可谓是忙了个人仰马翻。 我闲时打发彩玉过唐府里送补血气的药材。 她每每回来后,都说唐府里忙乱的很,婴孩儿睡觉没个白日黑夜,醒了就要哭闹吃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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