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花一墨与众大臣一如往常的站在大殿,众说纷纷都在指鹿章被革职一案。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抬眼见商烨正打着哈欠,即使方才窃窃私语一番,但真到了眼前,众大臣无一站出来谏言。 见此,为首的花一墨上前一步“皇上,有关鹿大人革职发配,臣等认为有失妥当。” 朝堂上一时被打开了话匣一般,多位大臣站出来直言。 “皇上,花少师所言有理。” “皇上,鹿大人虽然有过,但是鹿家三代朝臣,一直都竭尽全力的为大商分忧解难。” “不错,鹿章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此,还望皇上三思。” 大臣们争先恐后的说道,只有一人站着不动,显得突兀非常。 此人正是礼部侍郎张衡,任身边嘈杂分说,他只昂首挺胸,将所有的话都充耳不闻。 “住口。”商烨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激的勃然大怒,掌心拍案惊堂“朕不过是处置了一个欺下瞒上的老臣,你们就来指责于朕,都是要造反不成?” “臣等惶恐。”
第二十七章 悖逆 “惶恐,朕看你们胆子大得很。”怒眸一转,落在花一墨的身上“花少师不是说朕有失妥当吗?那好,你倒是说说,朕哪里有失妥当。” 毕竟是花一墨先开的头,要想堵住悠悠众口,也必须从他开刀。 “皇上,几位大臣说的有理,鹿章虽然罪犯滔天,但是念在三朝为臣,应当宽厚处理,鹿章年事已高,实在不易发配边疆。” 一直沉默的张衡听不下去了,对着皇上一揖,而后转脸反驳“花少师此言差矣,俗话说功不抵过,三代为臣确实让人心生怜悯,但是正因他世代为官,才给了他许多触犯大商律法的机会。” 花一墨凝视着咄咄逼人的张衡,当年他高中殿试,就知不是池中之物,没想到今日也踩到了自己的身上“张大人说的未免太过严重了,漏税一事确实是鹿章的过失,但是姜水县也算是错有错着,正因没有上税,才有了开仓赈灾的及时。” “开仓赈灾是不假,但是花少师又怎么能知道,别处没有此类情况?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灾情,更不是所有的灾情都需要粮草,鹿章包庇下属,身为朝廷命官,处以发配,已经龙恩浩荡。” 见二人焦着,理论的不分伯仲,后排的薛子翁按奈不住的插上两句“张大人的礼部难道就没有过纰漏吗?你敢扪心自问,出入与账簿分毫不差吗?” 薛子翁一语惊堂,这句话说得挺而走险,稍有不慎就会将所有大臣拖下水,三省六部虽然实施不久,各项事宜也都分的看似井然有序,但是任谁都不能保证不出一点差错。 张衡为官不长,但是察言观色却是他的强项,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爬到现在的位置,若是惹恼了皇上,下令盘查各部,后果是负担不起的。所以此话一出,无疑是替自己堵住了各位大臣的嘴,欣赏似的望着望众大臣,铁青的脸色简直是大快人心。 不究其他,张衡这场仗打的游刃有余,四两拨千斤的说道“依薛大人的意思,皇上可以顾念鹿章年迈,就可以免了他的罪责?那天下多少罪犯要被释放。” “我。。。。” “是啊,是啊。。” “张大人说的不错。。。” 哑声鹊起的倒戈从人群里发出,薛子翁不自知的望向众人,方才异口同声的大臣,怎么都变成了这般摸样。 商烨极其满意的向张衡投去赞许的目光,转念又看向殿下“不知道各位大臣可有异议?” 顿时殿内鸦雀无声,纷纷低下头,唯恐自己不小心出了声音,难以脱身。 静默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直接引起了商烨的反感,说话的正是花一墨。 “臣有异议。” 看他是铁了心的要与自己作对,气恼之下“再有异议者,赏三十大板。” 花一墨淡然的浅笑,眼睛微合,话已至此,再说也无意义,了断需得抽身早。拱手,弯身将头埋进手臂“臣花一墨,身有不适,想暂且请假几日,请皇上应允。” 这摆明了要与他难堪,刚起身的商烨点头,怒不可遏的挥袖走了“随花少师的意。” 朝堂的流言猜测随风奔走,不到两日就流串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有人说皇上终于幡然醒悟,不再听信外域人的谗言,有人说皇上喜新厌旧,有意扶持张衡,但花少师把持朝政,悖逆了皇上的意思。 最多的莫过于,皇上登基把花一墨当成救命的稻草,而花一墨借机扶摇直上,两人各取所需,现在朝中贤才云集,已经不需要花一墨,分道扬镳,途生分歧是必然的结果。 傍晚时分,两匹快马飞驰在街道上,残影打了几壶他最喜欢的烈酒,一路飞奔,另一匹空马紧随其后。行至城外的一片荒林,尘土被马蹄甩出一路灰烟。 到一处高坡,他翻身下马,缰绳拴在大树上,拎着马背上的酒,就往坡上走去。 坡上还有雨后的湿气,手摸着有点凉,花一墨正躺在上面,黄昏的阳光一半阴影的洒在他身上,酒气染红了他的脖子和脸,他很少喝的这样多过。 残影的靴子踩在草上,慢慢的走过去,他的周围已经有很多的空酒壶,都是残影带来的。 他已经喝不动了,皮肤几近于血色,打盹似的发出微酣,残影知道他心里不舒服,紧挨着坐下,打开酒壶,像是替他喝一样的咕嘟吞下,直至一壶见底。 撇了酒壶,在他身边躺下,多久没有挨得这样近了,大约是俞相濡来了之后,残影望着已经落山的太阳,嘴角扬起看不见的弧度。 入夜后就有些冷了,花一墨因喝酒的身上风寒一样的发烫,常年习武的残影其实不畏寒冷,但四下无人,趁着花一墨又不清醒,他还是战胜不了欲望的靠近他。 将人的手臂大张开,头慢慢枕着张开的手臂,在他怀里侧着身子,抬眼就能看到花一墨的睡眼,一只手抱着他的腰,残影丝毫不觉有何麻烦。 “娘子。。。。”大约是感受到手臂的重量,花一墨痴痴的梦呓。 撑起身子,终于大胆的一吻落在他的嘴角,酒酒味顺着呼吸渡进嘴里,残影陶醉的心如鼓捶,就这一个亲吻,足以让他脸红至耳根。 “很快,等大局定了,我就天天粘着你,日日都像现在这么好。”话说到此,残影不知想到了何处,顿时羞的抬不起头来“到时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残影从没有觉得说话会这么艰难,终于将话脱出口,低头又钻回了花一墨的怀里。 更深露重的荒林,两个男人紧紧依偎,一夜无风,但残影却越靠越近。 俞相濡听信后就离开了聚贤阁,李叔说花一墨并没有回来,他只好坐着枯等,支着的脑袋多次磕头惊醒,回眼看,房中还是只有他自己,就这样,桌上准备的清粥,搁凉了一夜。 此后的几天里,花一墨每日陪着俞相濡去聚贤阁,也不往前庭去,果真如愿的在后院支起桌子,每日喝酒吃茶,还让残影备着一日三餐,对于朝堂上的事,只字不提。 前庭静了几天,恰逢一日阴天,忽然热闹了起来,花一墨品酒蹙眉,正纳闷着,俞相濡就走了过来。 花一墨挑的地方并无遮挡,正是个通风的地方,风一旦吹过,就会带走酒香。 “今日是谁来的,我听着挺热闹的。” “是子晋先生。” 子晋,花一墨略有耳闻,京城早年也有传过他事迹,此人在先皇在位时中了探花,当时也分了官职,不过他直接回了皇上的旨意,还声称自己不是为官的料,只盼能有一谋生的闲职即可,后来他离京远走,听闻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县衙做个师爷。 “他不是做了师爷吗?怎么回京了?” 俞相濡献宝似的说道“说来也巧,他当师爷的地方,县令之位已经空悬半年,他是进京是来请新县令走马上任的,路过门口,见聚贤阁重开,就进来看了看。” “他是个真聪明的人,倒适合你这聚贤阁。” “我也觉得,当年政局动荡,他明明有状元之才,却屈居探花。而且朝中无势,为官等同于羊入虎口,空有一身报复,也扭转不了什么。他知道避而不闪,谎称自己才能不够,才是个真的明白人。” “嗯,不错。朝中人要活,就要精,官要安稳,心肠就得出类拔萃的奸。”
第二十八章 中秋佳节 八月十五晚,在城内的柳河上,盏盏花灯被随波放在水面,河里映着彩色的光波,岸上站着孩子和家眷,双手合十让河灯托着心愿潺潺溜走。 岸边的垂柳被街上的热闹染的色彩斑斓,出来玩耍的人海在路上成龙似的涌动,耳边传来老手艺的叫卖,并不新鲜的花样面具被戴的满街都是。 眼前真是好一番太平盛世,花一墨拉着俞相濡,挤在人群中,寸步难行,鬼臼和残影难得的一起跟着出来家门,两个不懂微笑的人,在闹市实在勉强的紧。 孩子坐在父亲的肩头,腮帮子鼓足气,吹动手里拿着小风车,俞相濡看的入迷,当即就回头看着花一墨。 花一墨早已盯着他半响,见人回头,不假思索的宠溺道“买。” 俞相濡孩子似的笑的很甜,至少在花一墨眼里,没有什么比这更珍贵了。 “老板,多少钱?” 俞相濡伸手,将一个手掌大小的绿色风筝拿在手里,街上喧闹非常,他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冲着老板,大声道。 “两文钱”老板更熟悉吵闹的环境,张口一声就能让俞相濡听得仔细。 俞相濡眼底闪着光,看的花一墨忍俊不禁,长臂一伸就又拿了一个,另一只手递过钱去“给楠儿买一个。” 这才只是刚过了桥头,占着身高的优势,花一墨垫脚抬头望去,只看到人山人海的脑袋,一眼根本看不到街尾,人多的地方难免你推我攘,警觉地先抓住身边人的手,脚步慢慢往前渡。 人流将两人挤得凑在一起,俞相濡无处可去也不知道方向,只能抱着花一墨的手臂,梭着他。 周身一暖,花一墨直接将人裹到怀里,扬起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头,略显无奈的说道“这就是你非要上街的后果。” “总在家里窝着不好,刚好你我都是空,不如出来走走。” 俞相濡心虚的背着他,嘴巴嗡嗡的说着自己的反驳。 随着水泄不通的街市有所松动,花一墨直接拉着人往前,衣肩与行人擦搓,眼前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不认识的人,嗅觉上因为几步前进,再次的换了气味,刚蒸出来的满头飘香,麦面中带着微甜。 尽管烦透了人多嘈杂,花一墨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回身问着俞相濡“出来也没见你怎么吃东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27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