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by老藏医 简介: 十四岁时,俞相濡与花醉第一次见面,当时两人坐在树上,花醉喝着酒。 花醉醉眼盯着他,问了一句“你家里人可管你交朋友吗?” “那倒没有。” 十年后,两人一起过新年,烟火在空中闪耀。 花醉更名花一墨,他问“相濡,十年,你为何不成婚啊?” 又四年后,俞相濡说“我娘若是将我生成了个女儿,我一定嫁于你,若是父亲不同意呀,你就在墙外头站着等我,我收拾几件衣裳,趁着月黑,翻墙与你私奔。” 花一墨将人抱起,压在床上“不管生的是不是女儿,这墙我都先翻了,不管你姓甚名谁,我都已经娶了” 本文又名《与妻书》
第一章 国公府初遇俞家子 商和十年、十一月,薛国公薛原长喜年九十,作为四大家族中做最为年长的一个长辈,九十做寿自然少不了诸多祝贺。 恰着这一日天色阴沉,登门贺寿的晚辈络绎不绝,路途长远者都是晚辈来的居多,为首先显赫的就有俞家、鹿家、沈家,光是厚礼就摆了满满一庭院。 熙熙攘攘中,只听门口人高声报喊一声“聚贤阁俞家到——!” “定是相濡来了”也不知是那个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稚嫩和欣喜。 门庭里的几个衣冠俊美的少年们一听,撒了欢似的跑了出去,任门口的家丁怎么都拦不住。 一辆冠镶玉的鎏金马车停在门口,随行的急忙拿下凳子,伸手去掀铜绿的丝锦轿帘。里面躬身走出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手上一个白玉扳指,一身玄衣棉袍,丝发整齐梳上碧玉青翠的发冠,嘴上两撇虚胡。 “相濡。。。相濡。。。。相濡。。。”几个少年急切的看着马车,碍于下车的男人,只能一句句的偷偷轻喊。 马车里的俞相濡也是迫不及待,刚见叔叔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也顾不得什么斯文,刚换的新牙嬉笑喝着冷风,直接撩帘子踩着板凳跳下马车。 俞蓟听声音回身一眼,俞相濡又急忙收住微笑,抱着青皮手暖,低下头,可怜的喏声“叔叔。” 俞蓟听了也是没办法,谁让孩子天性都是如此,命人拿过披风覆在他身上,望一眼不远处的小公子们,回身与他交代道“国公府你是第一次来,与他们转转也无妨。” 俞相濡听得喜笑颜开,眉眼瞬间弯成一个墨色月牙,微微施礼后,就跑到了少年堆里去。 几个少年叽叽喳喳的好一顿嬉笑,迈着步子跑进了国公府的后院。 “你叔叔怎么看你这么严啊?”沈家小公子沈行之撇着嘴说道 “已经很好了,若不是哥哥去了聚贤阁,今日我都不能来这。”俞相濡用手暖,蹭了蹭通红的鼻子,他实在是太不禁冻了。 “以后你高中娶亲,他也管着?”沈行之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各家公子都发起哄来。 俞沈两家都是聚贤阁的阁主,两家走动颇多,沈行之与俞相濡就亲近些,说的话也比较大胆。沈行之是个散养的,耳闻知晓的比俞相濡多得多,有时候私下玩闹说的更离谱都有,俞相濡起初还被堵得哑口无言,后来就习惯了,只充耳不闻就糊弄了。 沈行之心性转的快,说的话片刻就给忘了,路过一处假山,又想起了别的新鲜“哎,早听闻薛国公家的梅园是数一数二的,咱们今儿也去瞧瞧,如何?” “好啊,好啊。” 俞相濡听的眼冒精光,迈着步子跟上,生怕上慢一步,让他们先看了梅花。 到了梅园,因梅花未开,守园的连门都不让进,沈行之一行人只能瘪着嘴,个个都败兴而归。 回来时走至半响,天空就下起了盐子,盐粒子有大有小,砸在眼皮上还没喊疼,就迅速的化开,留在脸上一记水渍,湿凉一片。 粒粒砸下不久,衣衫上肉眼可见的点点沉色,而后缓缓晕开浸湿了衣袖。俞相濡一手抬袖覆在头顶,苦皱着眉头“咱们快走吧,找个地方暂且躲躲。” 几个人跑到一处后院凉亭,纷纷借用宽大的衣袖挥去身上还没化掉的盐子,一时间凉亭中传来尽是衣袖相擦的声音。 通亭的亭廊蜿蜒到一处房屋,房门就这么大敞着,门口一个十二岁的黑衣少年躺在廊椅上,上身侧倚在降红的廊柱,腰间勾着一只玉箫,黑皮子的短靴上粘带些许泥泞,手里拿着一个月牙的羊皮袋,里面装着巷口的老陈酒,他轻嗅一口如痴如醉的笑了,仰头一口辣的暖入肺腑,不拘小节的用衣袖抹掉嘴角酒渍,虽是少年但浑身透着一股浪子的意味。 对面的俞相濡将此一览入眼,俞家是有名的书香门庭,本不许阅读那些豪情武侠,儿女情长的书籍,可正是豆蔻年华,哪里能听得规劝,就是他这种乖公子也忍不住偷藏几本,一见这黑衣少年,顿时脑子里哪些盗侠浪子呼呼之欲出。 入耳是一阵娇气公子的说话声,享受不得的他皱眉抬眼,别的倒没怎么多看,就凉亭一角的青衣少年让他睁着醉眼。 少年看着年有十四,发丝平整细梳头顶,一个青玉的发冠紧束,小脸不似自己糙黄,而是如暖玉般的温白,眼睛流光如星,像是映着刀光,小鼻子如白面捏的一样,光滑白挺,小嘴微张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花醉,花醉。。。。”廊下正快步走来一人,身穿墨绿裘衣,如花醉一样的年纪,正是薛国公的孙子薛子翁。 黑衣少年醒神,侧目望一眼来人,仰头又是一口老酒。 薛子翁走至他身侧停下“你怎么又喝起酒来了?”低头附身一嗅,一股劣质的酒气使得他提袖掩住鼻子“还是巷口老酒匠的酒,你也喝的下去。” 花醉冲着他晃晃酒袋,面色平常的开了口“今日入府的小公子可不少啊。” “可不,有头有脸的来了一堆,你如何知道的?”薛子翁低头掸了掸衣摆,尽管并没有什么东西。 “呶”花醉向着对面努努嘴“正乘凉品酒呢,就来了一堆扫兴的。” 薛子翁放眼看去,果然是几个前院正找着的公子“他们都是京城大户的公子,有的还比你大两岁呢。要不咱们过去,我给你介绍介绍?” 花醉抬头端详,语气慵懒“那倒不必,那个披青袍子的是谁?瞧着还挺顺眼的。” “你说俞相濡啊,是聚贤阁俞家的二公子,听说家里养的珍贵非常,小小年纪就已经博览群书了,过几日还要进宫给太子当伴读呢。” 花醉再望一眼如玉的少年,撇开脸饮一口烈酒,摇摇头惋惜道“凡是有些上眼的,都得是姓商的不成?” “这话你可别乱说,这儿可是大商的地界,不是外域。” 花醉不是大商人,能贺寿只因薛国公娶的是他的姑奶奶,论资排辈他也得叫一声姑爷爷,如今九十喜寿家里传信让他前来,他也不好推脱,只能连夜赶来,现下已经住了两日,只等贺寿回去,继续随师父江湖飘摇,自在玩耍。 “你与一脉师傅告了几日的假?何时回去?” 花醉张口磕了嗑空袋,喝下最后的几滴酒,腹中灼热交杂,压冷驱寒是足够了,但要一解酒馋还是微微欠缺,实在没有了他只能合上酒塞“师傅最近进山了,我得了信就来了,没告诉他。” “你是在他那挨皮实了,不是拿鞭子抽你那会了?”薛子翁无奈的摇头,要知道一脉师傅那是出了名的严厉,眼光也是针尖似的,人过半百也就收了花醉一个徒弟。 花醉将酒袋系在腰间,望着薛子翁挑眉,口气狂妄道“老头现在还打得过我吗?” 薛子翁见他真是皮痒了,憋笑道“你就不怕一脉师傅知道了?” 两人玩闹一番后,薛子翁才正经的说道“晚上人多,你又急着走,不如现在就去给爷爷拜寿?” 花醉三思后点头,伸手接一把越来越大的盐子,快速起身,粗略拍了拍衣袖“言之有理。” “那走吧。” 由薛子翁带路,两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走廊,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不知说些什么。 俞相濡在亭中望了半响,直到两人消失不见,才慢慢回神。 “相濡,你看什么呢?”沈行之一边问一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孤影江帆雾中鹰,酆都空城侠客行。” “什么?”沈行之听他念叨,一句未听清就没了声响。 晚间宴会开始,宾客纷纷入席,一时间贵族宗亲坐了一个院子,最先开口的是四大家族中的鹿家,也当朝唯一一个三朝元老的老太傅。 鹿太傅与薛国公同为重臣,不仅有同僚之谊,也有多年来老友之情,虽天寒地冻,太傅也已八十高龄,还是亲自前来祝寿。身边一个妙龄少女,看发髻不过十三而已,口齿伶俐的小模样惹的众人喜笑颜开。 “这是老身的小孙女,乳名研秋” 在刚明白《诗经》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遇上情窦初开的年纪,薛子翁虽坐在最后,还是忍不住翘首一观少女风姿,见她米牙轻笑,魂早就飞到女孩少女身边了。 身边的花醉几句喊来,见人不动,衣袖不掩,直直笑歪了嘴。 薛子翁知道后耳扉染红,低头看着碗中清汤,一口送入嘴中,不想清汤灼热万分,像是一下咬了舌头,烫的他止不住的呼着冷风。 一边花醉笑的更胜了,若不是周围有人,大抵笑躺在地上是不费事的。 “别笑了”薛子翁恼道。 酒过几巡,薛国公微沾醉意,坐在高椅上眼皮微合,就连他爱听得笑话也难启笑。众人都自觉放下了筷子,连扬起的酒杯也都被放回了酒桌。 静悄悄的散了吵闹,薛家的子女哄扶着老人进了内卧,薛家长子又从内卧出来,拱手几句散席之话,“今日就到这儿吧,家父也是乏了,客房已经备好,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第二章 相识 薛子翁守到最后人群散去,正想与花醉趁机寻些乐子,可转身哪里还有人的踪影。 一旁的花醉从人散席时就知道酒喝不成了,独自灌满了酒袋,寻至后院一棵百年大树,一个飞身就不偏不倚的落在树的高杈,双腿交错的躺在粗枝上,打开酒袋一个仰头,醇香的美酒就倾洒在口中。 他美美的咂咂嘴,感叹一声“还是七日醉好喝啊。” 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俞相濡,散席后他独自一人在房屋外散步,走至树下竟有两滴水滴在脸上,本以为是下雨了,可鼻近一闻,酒香四溢。 大树茂密枝多,纵使在寒冷的冬天也是青松苍劲,顺着树干抬头往上看,隐约见一个黑衣男子在上躺着,翘着二郎腿的脚尖斜挂着一个酒袋,酒袋口塞荡在空中,袋中没有喝完的酒就这么从上滴落下来。 酒气烧窜着五脏六腑,暖意十足中花醉睡的迷糊,正要翻身才想起脚上挂的酒袋,奈何脚尖已转,酒袋垂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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