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个眼神?”龙子珏还不是很清醒,注意到床上的衣服,对乐无极道,“你穿这个。现在就穿。” “这是给我穿的?” 乐无极挑眉。 “不然呢。”龙子珏话道此处一顿,“一身汗,你先去冲个凉再回来穿。” 乐无极去冲凉的功夫,龙子珏又睡着了。 乐无极折回来,手先探到龙子珏手臂上,发觉龙子珏体温比平日高些,又探到额头上,体温还是正常的。 “叔叔。” 他轻轻喊了一声。 “疼。” 龙子珏□□。 “哪疼?” “腰疼,腿疼,髋疼。” “你今日还没怎么动呢。” 乐无极接话。 半梦半醒的龙子珏不悦:“都是你的错。” 乐无极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哭笑不得。他觉得睡着的龙子珏很可爱,合他心意,便预备帮龙子珏按摩,舒展拉伤的肌肉。 才触碰到肩胛骨,龙子珏一下就疼醒了:“本王为什么会受伤,就是告诉你,有些动作,本王做不了,譬如腰,本王弯不下去。” “不是弯下去了吗。” “那是你强迫本王弯的。” 这会儿称呼都混乱了。一下我,一下本王。龙子珏说着说着,越发恼火,就开始骂起来,又是“混账”,“禽兽”之类的词。 乐无极受了恩惠,心情好,好脾气地听着。 龙子珏望到乐无极眼里的笑意:“我在骂你,不准嬉皮笑脸。”又被乐无极金眸中的流光吸引了,穿朱雀华服合身,莫名也跟着笑,“下次不准胡来。也不准随意在外人跟前袒胸露臂,像什么话。” 龙子珏伸手整理了一下乐无极的领子,其实那领子是穿的整齐的,领口也扣着,但他就是如此做了。 “你这样好看。” “叔叔,你怎么不穿浅色的衣服?”乐无极想起了什么,问。 “不喜欢。” 龙子珏手上动作一顿,不动声色。 乐无极却不是太信,真的是不喜欢吗。听侍女们说。龙子珏十七八的时候,是穿浅色衣服的。为了行动方便,衣服款式也常常选束袖。他道:“我送你的饰品,也没见你戴过。” 龙子珏从善如流:“老了。不适合。” “……” 乐无极以为,龙子珏是不是太莫名进入老人家状态了。他因辈分缘故叫龙子珏叔叔,可龙子珏分明也才二十七岁。 乐无极给龙子珏送的饰品中,有七国闻名,价值连城的太阳金鸟神饰。虽是拿金石打造,工艺繁复,然而鬼斧神工,戴着毫不压身,仅一两重。 最关键的点是。 打造太阳金鸟神饰的知名工匠离世了。所以这个饰品,从一个珍奇物件,变成了七国独一无二的绝品。 龙子珏询问:“说起你送我的东西,那太阳金鸟神饰怎么来的?你去偷去抢了?” “同人赌来的。” “这东西他输给了你,不得心肝疼,私下找人把你打一顿。” “不差。”乐无极没瞒着,“那人可小气了,找人追杀我大半年。” 龙子珏愕然。 又听乐无极镇定自若继续:“可那玩意虚名高过实际了,叔叔都不喜欢。”倒是不在意被追杀半年的事。 龙子珏眸色微深,沉默不语。 两人花了几天时日待在一起。好像也没做什么,有时就在王府的垂萝秋千架下说话,时辰就一晃而过,不够用了。 乐无极对于龙子珏王府中有秋千一事,是意外的。 穿越府中的一片桦树林。 秋千立在紫色海洋般的鼠尾草中间。可以同时坐五六个人上去。 “叔叔坐上去试试。” 他对龙子珏,难以想象龙子珏肃着脸玩秋千的样子。龙子珏对秋千不感兴趣,未动,待在凉亭里喝茶。 “不感兴趣还买。” “工匠设计的。美观,养眼。” 龙子珏道,望秋千旁的乐无极,觉得工匠说的对,养眼。乐无极在,就更是赏心悦目。 ----
第38章 痴愚(二)
乐不思蜀的后果就是,乐无极忘了给诸位狐朋狗友报平安,皇城中差点传出他被龙子珏弄死了的消息。 鸽子落到指尖上,吃椰酥,得了好处方才依依不舍离开回信。 “起来吗?” 乐无极走到床边。 龙子珏早就醒了,可还是待在床上,听乐无极说话,觉得烦,直接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你几岁?”乐无极一愣,“不是你说今日有要事,叫我提醒你起床。” 乐无极试图把龙子珏弄起来,床边未来得及卷起的珠玉贝帘在床的带动下一晃一摇,乐无极直接掀了被子,被咬手。 龙子珏也是发昏了,见乐无极手指生得漂亮,指甲透亮圆润,就张嘴咬,但也没使劲,用舌头舔了下。 乐无极感受到湿润的触感,心想,龙子珏可太会了。龙子珏这么会,镜川其他人知道吗,勾引其他人不是轻而易举。 他忍住一些躁动的心思,抽出手,一只手扶住龙子珏的腰,另一只手托起龙子珏的脖颈,就将人扶起。 这个过程,他自然而然捏了龙子珏两下。 又亲了亲龙子珏的眼睛。 龙子珏不知何故,身体有些微颤抖,神情也很奇异。 他又亲了亲龙子珏的喉结。龙子珏浑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一只手推开他,眸色冷冽:“你脑子里全是垃圾。” 乐无极感到莫名奇妙。 他分明什么都没想,怎么就脑子里全是垃圾了。 “叔叔,你太懒了。” 据他观察,龙子珏慵懒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照趋势,入冬的时候要么冬眠,要么会直接死在床上。 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叫龙子珏起床,而龙子珏利用完他就不理他了,悠悠地换锦袍,系玉带,肃起一张脸。 乐无极看得神奇。 “我替叔叔冠头发吧。” 乐无极道。 “成。” 龙子珏坐在红木椅子上。任由乐无极打理一头漆黑的头发。 “叔叔的头发好看。” “胡说什么,就是最普通的黑发。”龙子珏手上把玩一根铁木笛子,那是从乐无极身上顺下来的,乐无极见他喜欢,也就不往回要了,“有客来过?” “鸽子,与朋友联系用的。” 乐无极避重就轻。 “你与朋友有专程送信的鸽子?” 龙子珏抬眼,从跟前的铜镜中看乐无极,没看全,又回头。乐无极于是见龙子珏直直朝自己望来。 “怎么?” “你和我也要有。” 乐无极迟疑了一瞬。 这一迟疑叫龙子珏烦躁。 其实乐无极并不是与每位朋友间都有专程联系的鸽子,只俊彦,云海楼,几位特殊的朋友,与共同利益者。其余人驿站联系足够。 且他从来不和情人写信。这个圈子乱的很,七国也没听说过男子和男子能成亲的。不少人都玩的花。 遇见是缘分,分开也快得很,圈内甚至有不成文的规定,七天不联系自动分,自然有人不认这个规定,纠缠,却也只会被笑话玩不起。 “好。” 他道。 龙子珏嫌他回答的迟,阴沉地望着他,还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乐无极:“不准打我屁股,你变态吗。” 这语气叫龙子珏熟悉,后面发现,这“不准如何如何”,正是乐无极学的他的,眼色更是阴沉了。 龙子珏办事雷厉风行。很快收购一批机敏的信鸽。还纡尊降贵给信鸽们做标记,在尾羽上染上一抹幽蓝色。 两人自有信鸽后分开,又开始各忙各的。龙子珏在镜川朝堂中越发忙了起来,经营自己的势力。与君上分庭抗礼。 乐无极则继续于镜川三方势力中周转,玩绝境求生游戏。 偶尔见面睡一觉,或靠信鸽联系。信都很简短,是就算被拦截了也没价值的废话。诸如,在干什么。速来。送你一东西。 这日。 镜川中难得的晴天,乐无极早上收到文俊彦的礼物。是一块成色上好的梵天白水晶,晶体通透,光泽温润。拿到阳光下看,边缘隐隐折出彩虹。附信:无极生辰快乐!名字叫乐无极,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乐无极这才想起,这日是他生日,他正式满十八了。 接着。 他又收到一份邀约。 一看殿下二字,就立马在大白天放火,急忙拿去烧毁,可那火燃烧的速度还没他阅读速度快,他还是把上面的字看完了,约他的是容鹊辞。 容鹊辞很早就在见面的地方等着。 他长相普通,穿着也低调。明明店里没什么生意,老板见他点了一壶茶水一直坐着,心生不满,上去赶人时,收到一片银叶子,改口,笑靥如花:“贵客要点什么?” “一壶……” 容鹊辞的目光落到菜单上,酒的名字尽是百里桃花,满船清梦,天付疏狂等之流,不知什么滋味内容的酒。 “天付疏狂吧。” 他随意点了个。 “贵客怎么坐这么酒,是等人吗?” 老板随口问。 虽然老板以为,容鹊辞等的人大概率不会来了,从上午开张等到日落都没个影。然而等上酒的功夫,被打脸,容鹊辞对面,坐了一个十分俊美的年轻人。 其俊美程度,与容鹊辞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与这座小小的酒家,也不是一个世界的。 “找我什么事?” 乐无极问。 转头发现老板在听墙角,给了片银叶子:“站远点好吗?” 老板喜忧参半地站远了。 容鹊辞替乐无极斟酒:“殿下满十八,可以饮酒了。” 乐无极早不知道多少年就活得乱糟糟,喝酒,抽水烟,私下作风混乱不堪,听到这样的话,沉默了。 他端起杯子,劣质的酒,比白开水多一点味,香味淡,很呛,辣喉咙。刚皱眉,见到容鹊辞敬他一杯,差点把自己呛死,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他迟疑,最终伸手拍了拍容鹊辞的背,容鹊辞因为他的动作惊讶,随即笑了起来:“殿下果然心地善良。” 这就是心地善良了。 乐无极想笑,又没笑出来。 小小的酒家,草棚为顶,露出霞光,铺了满满一桌子。他们坐在简陋的长板凳上,板凳硬而油,没有靠背。 容鹊辞坐了一天,将一包裹放在身旁,现在拿出来,送给乐无极。“殿下生辰快乐。” 乐无极没动。 不想收容鹊辞的东西。 “容先生,我早就不是殿下了。” “您是。”容鹊辞一顿,小心询问,“殿下是觉得排场不够大吗。确实,排场是小了,但其他国家殿下有的礼物,臣的殿下也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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