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个空当,视线短暂迷离,龙子珏带着雪松与皮革的气息靠近。紧接着,他们两唇贴着唇。 乐无极喉结动了动,一时都分不清自己主动的,还是龙子珏主动的。 龙子珏黑色的长发倾泻在他身上,睫毛很密,漆黑而长,像华丽的鸦羽,他不由想,龙子珏左眼未瞎时,定然生得极其俊美。当初的刺客不能怼着别的地方来一刀吗,怎么舍得伤这样的眼睛。 这样近的距离,龙子珏也安静地望着他,似乎在确认些什么。撬开他的唇,试探。 乐无极发现龙子珏在用技巧引导他,显然风月场所去的不比他去少。 他被勾动了心思,在甜美的轻柔的试探中,手落到龙子珏的后腰上,反客为主,想要争夺主权。于是这吻渐渐变得狂热,两人都不服输,有存心卖弄的嫌疑,以至于呼吸都不顺畅了。 乐无极将龙子珏压得更近一点,龙子珏就势坐在了他两腿之间,一直手撑在他的膝盖弯上,向上走。 这样的转变与热情叫乐无极十分意外,他沉迷龙子珏身上的温度,从喉咙里发出的好听的气音,在换气时开口诱导:“叔叔,叫我的名字。” “乐无极。” 龙子珏配合地喊他。声音性感,直到…… “你想艹我?” 被摸了屁股的乐无极一阵恶寒,猛然将龙子珏推开。他实在没办法忽略那样具有攻击性的接触。 “不可以吗?” 废话。 乐无极道:“我是想艹你,不是被你艹。” 龙子珏的眉头皱了起来,唇因为亲吻变得红润,眼光中的水色却渐渐冷却。 他闭上眼,睫毛在空气中颤了颤,再睁眼时冷漠了许多。 “你考虑考虑,我会对你好的。” “考虑个屁。” 乐无极脸色一黑,说了粗话。他起身与龙子珏拉开距离,平复自己的呼吸。又有些烦躁地走了两步,伸手将乱的头发撩到脑后。 “乐无极。” 龙子珏低低喊了一声,不是很满意。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被乐无极撩拨动,可出于脾性,身份,他并没有想要在人身下承欢的心理。 像话吗。 而乐无极偏偏就是想干这种不像话的事。两人一时相望无言,越望越是诡异。 “你为什么要去羲和城?” 乐无极被败了兴致,决定聊点正事,转移注意力。 “异香。” 龙子珏道,眼神清明了一点。 “异香?” “都道我在生辰宴捅了自己的弟弟。” 乐无极闻言目光微微异样:“难道不是吗,你不是捅了君上?” “是。”龙子珏承认地坦然,完全没有任何以下犯上的自责,“但那日君上与平日很不一样,身上有奇怪的香气。” 乐无极闻言沉默。 生辰宴当日,君上闻到他身上有香气,其实是错觉。 正解是,他为了更好地发挥催眠的作用,对镜川君上用了香。 那香极其猛烈浓郁,镜川君上被催眠迷惑,神思恍惚,分不清楚香从哪儿来。以为同他接触时闻到香,香就在他身上。然而其他人。若是足够敏锐,就会发现香气在君上身上,君上才是被使用香的人。 譬如龙子珏。在热闹的生辰宴,那么多后宫佳丽,朝臣云集时分,注意到君上有奇怪的香气。 这是他没想到的。 “皇宫里,国君一直是使用的特制龙涎香,长年累月,龙涎香沾染到衣服,鞋子,随身物品上,不是轻易可以被掩盖,消散的。”龙子珏思路清晰陈述,他在说这些话时,眼光越来越沉冷,“据我调查,南楚近段时间也盛行这种香气,尤其是在羲和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乐无极此刻已经不止冷静了,微风拂过,他身上原本温热的汗也发凉:“意味着什么?” “镜川中有南楚的人,而且还在很关键的位置。” 乐无极想说,那又如何。那个人又没害你,那个人还救了你。 可他没这么开口。 龙子珏显然用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路。 而那才是正常思路,镜川中混进其他国家的人,就该往坏处想,诸如隐患之类。毕竟这世道,只听说往别的国家安插细作的,没听说安插神仙默默相助的。 “叔叔以为,君上会是因为那些香气,才对你不利的吗。” “有可能。” 龙子珏淡淡道,意思很明显,他不信任那些香气,但也不信任君上本身。皇家的亲情就是如此淡薄。 “听闻……”龙子珏话到此处一顿,仔细打量着乐无极,眼里忽然有点不明的笑意,“你之前很得君上重用,难道没闻到他身上气味不同寻常吗?” “没在意。” “这样。”龙子珏不置可否。 “叔叔若找到那个南楚人了会如何?”乐无极问,“走流程给他定罪吗。” 按他犯的过错,在法条上给他定罪。 然而龙子珏淡淡道:“自然是杀了,我不喜欢未知数。” 乐无极追问:“若那个人只是给镜川卖命呢?” 龙子珏挑眉:“什么?” “那个人原本是南楚人,但在南楚活不下去了,来镜川发展。” 龙子珏探究地望着他:“你怎么好像在帮那个人说话?” “我只是觉得应该就事论事,而不是凭空揣测。” 乐无极道。 古书记载,在战国时期,有个很宽容的帝国,叫秦国。 国君嬴政是个目光长远,珍惜人才的人,不止珍惜自己国家的人才,还广纳其他国家的贤才,予以重用。譬如,他不顾其他皇室宗亲的反对,任用楚国的李斯,之后还叫李斯做了宰相。 然后,大秦在这样的人的管理下,合并统一天下。 “你的意思是,若那个人是个人才,我应该给个机会,让他替镜川卖命?” “不差。” 龙子珏微微沉思,最终摇了摇头:“风险太大了。” 他的眼光异常冷漠,对人命也不在乎。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人。 而这个时候。 乐无极不由得要正视那些关于龙子珏为人暴虐,手段狠毒的传闻,他可以预见,若龙子珏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即使他救过龙子珏,两人做了些暧昧的事,也算不上什么情分。 龙子珏又道:“不过这种香很不一般,似乎能控制人的行为,我要先去南楚羲和城做调查。” 于龙子珏,其实他对自己的动向交代的过于详细了。 他都很意外自己会说的这么详细,望了站着的乐无极两眼,伸手,示意乐无极坐回他身边。 乐无极站着没动,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当离开镜川,越快越好。 ----
第19章 南楚
“与我同去南楚。” 龙子珏已经不是让乐无极做选择了,直接提要求。 这情况实在是莫名其妙。 “我不去。” 乐无极拒绝。 石榴树的枝丫被风撩动,在额头上晃荡,龙子珏皱眉望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原因太多了。比方说他很久以前在南楚得罪过人,去南楚很危险。 又比方说,他又不是龙子珏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听龙子珏安排。 龙子珏给他睡了吗。 但乐无极没解释,只道:“叔叔没别的事就回琅夜天府吧,我就不送了。” 龙子珏闻言安静地看了乐无极一会儿,随即,拿起案几上放的酒,迎面全泼在乐无极脸上。 嘶。 乐无极微微抽了口气。 特么的,有病吧! 龙子珏冷冷道:“你不要莫名其妙。” “……” 到底谁莫名奇妙。 “你不是要勾引我吗,那就有点诚意,勾引人你不会?” 被泼一身酒并不是好受的事,乐无极正火大,觉得龙子珏欠收拾,对方又突然伸手抵住他的后脑勺,吻他。 这时的酒香就更明显了,直接在一呼一吸间爆炸开。 那些酒顺着乐无极的银发往下落,又在接触时,浸在龙子珏身上。 “同我一起去南楚,不然怎么有机会。” 龙子珏低声道。 “谁要勾引你了,我只想……” 在某个粗俗的字出来前,乐无极被咬了。并不温柔的咬法,带着痛感与湿润的血腥气。 有病。真的有病。 乐无极猛然用力将龙子珏推开。 “我不管你想什么,按我说的来。” 龙子珏道,摸了下唇上乐无极留下的血,在指腹留下艳色。 但他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了,对血也不怎么在意。 只在两个吻间确认了,他真的对乐无极有欲望,并打算放纵这种欲望,毕竟是享受那一类的。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青天白日。 云海楼折回看见院子里的场面时顿住。他的第一反应是龙子珏可能遇到了不好的事,目色沉郁,华服生皱。乐无极,唇上带血,恼羞成怒。 但鉴于他是乐无极的朋友,他只得拉住乐无极劝道:“强扭的瓜不甜。” 乐无极一时思路都被打乱了,表情凝滞,谁要强扭谁。 龙子珏望了云海楼一眼,准确说,是望云海楼拽乐无极胳膊的手,将酒壶搁下:“我不是与你商量。” 言毕,拂袖而去。 云海楼才后知后觉,自己误会了:“你不是强吻敬亲王被咬了吗?” “不是。” 乐无极烦躁地抽出胳膊,又舔了舔唇,一股子酒气和血腥气。 “那是?” “他要我陪他去南楚。我拒绝了。” 然后就被咬了? 云海楼不明所以。怀疑乐无极是不是省略了什么细节没说。 乐无极略显失望地望着他:“你怎么会觉得是我强吻他。” “猜的。” 乐无极语噎,被气到了。 云海楼也有些尴尬:“你别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两本书来递给乐无极。 乐无极原本打算接,看到自己沾了酒水的手,嫌弃起自己。 “我去洗个澡再看。” 晚上的时候,乐无极又是一副光鲜亮丽,年轻俊美的样子。如果不细看被咬破的唇的话。 他将头发冠的高高的,穿一身黑色简练的单衣,又跑到石榴树底下摆桌子。食物撤下,只摆一盏油灯,一壶清茶。书。 先随意翻了两页,本只是草草地看,后来越看越慢,不知不觉就看了整晚。 到清晨,太阳明媚刺眼,甚至灼热,乐无极晒了一会儿,才将视线从书上移开,吹灯,挪到客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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