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安清楚这是因病所致的幻觉,但还是不错眼地看着眼前这个笑靥灿烂的人,不住想:大抵该是这个样子。 忽然一阵低唤拉回了林淮安的深思,“郎君,你的药包好了。” “哦,好。”林淮安平淡回复,再抬眼时,宋喻舟的脸已蓦然消失不见。 他失笑摇摇头,真觉自己是病糊涂了。 走到柜台前,那男子也还在,见他过来往旁边一避,林淮安接过包好的药,勾在指尖就要往外走。 突然平地卷起阵风,呼啸入了屋来,衣袍被吹动,林淮安抬袖作挡,与此同时鼻尖处忽然涌入阵阵不易察觉的异样味道。 林淮安闻着味转头,正巧看见男子遮面的布巾被吹开,不过那容颜只露出一瞬便被男子立马掩实。 在男子看过来的同时,林淮安转回了头,但捏着药包的手却已掐到发白,恨意席卷而上,他控制不住地发抖。 终于找到了,杀害他爹的凶手,九疆人。 ---- 书桌play完,我想想下次玩什么play。
第六十二章 ==== 如今找到了此人,心中那疯狂滋长的恨意驱着林淮安要做些什么,不然如何对得起林老爹的无故冤死。 他近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槽牙咬得酸紧,浓烈的情绪自胸腔肺腑处叠叠袭来。 双眸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刹那间爬上不少血丝,看起来可怖极了。 跑堂的见林淮安站在堂中一动不动,还以为是药包出了什么问题,忙探出个头问,“郎君,是有什么事吗?” 经他这么一问,林淮安瞬间如梵音入耳,恢复了些理智,他不能打草惊蛇。 况且他也无法确认此人是否就是害了他爹的那个九疆人。 想通这些,林淮安回头,稀松平常道:“没事,刚刚被风沙迷了眼。” 他眼中确实一片血红,隐隐起泪,看上去就是一副被风沙折磨了双眼的模样。 跑堂的应了一声,缩回脑袋,不再关心他的事,转而继续抓药去了。 林淮安也转回头,过程中视线落于那男子身上停留几瞬,后者目光始终落在跑堂人的背影上,专注他抓药的动作,并没有发现正有人在看他。 林淮安眼神很快变化,一瞬转狠,如有乌云压境,过后移开眸子出了药房。 他没走远,也没回宋府,坐在离药堂不远处的一个茶摊中喝茶,但心思却根本不在茶水上面,时不时分去眼神关注那斜对面的药堂。 须臾不到,高大男子从药堂中走出,粗大的指节上提有个药包。 他似乎很谨慎,出药堂之前,还将布巾往上提了提,遮到只露出个眼睛,这才开始往外走。 街上热闹,人来人往的,没什么人关心男子这怪异的着装,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林淮安注视他的背影走入人群,高大的身影在其中颇为显眼,林淮安目色微凝,站起身就跟了上去。 他跟在人后面,遥遥落着段距离,不叫人能够发现。 一路七扭八拐,林淮安跟随男子很快脱离拥挤的人群到了处偏僻又稍显破败的巷子中。 这地方不同于之前的繁华富庶,肉眼可见贫穷,林淮安终日待在宋府内,看惯了曲水流觞,高台楼阁。 乍一看到这些破破烂烂的屋子还有些不适应,到底是浸淫在富贵乡中许久,即便强行说服自己不会被同化,可难免的还是在无形中受到了影响。 而入了这巷子,林淮安再跟起来就比较困难了。 巷子里人烟稀少,但凡靠近一些便容易让人发现,再加上那男子警觉万分,自打走进这里,便一步三回头,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见他这样作态,林淮安愈发笃定此人必是做了亏心的事,所以才要如此防备。 他恨得全身发抖,恨不能立刻将眼前人碎尸万段,但他还存有些理智,一定要确认这人真的跟他爹的死有关。 男子在间窄小的门前停下,左右房舍挤着这道门,它像是在夹缝中勉强容有一线位置。 这地方的住人之所都是如此,拥挤又逼仄,就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男子站在门前警惕地左顾右盼,林淮安敏锐躲闪,藏身于堆堆杂物之后,没让他发现。 过后微微探出些脑袋,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大约是见无人,他屈指在门上轻叩,叩击声规律,应是有一定的顺序来用以分辨是谁。 果不其然,叩门声刚停,门扉便从内打开,里面同样是个用布巾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一双眼睛深邃且幽深,跟那人一般无二,也是个九疆人。 林淮安无意识揪住身旁杂物,额上暴起青筋,分明还未有确凿的证据,可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些人害了他爹。 两名九疆人没有对话,开门后让人进入,掩好门扉后再没了声响。 林淮安深呼出一口气,手中的竹枝已叫他在无知无觉中抓断。 他看一眼那掩实的木门,果断朝前迈步,可身子忽然不稳,林淮安撑住旁边的土墙,重重喘息来缓解那强烈上涌的气血。 他连连呼气,转过几轮,方站稳身子。 走到屋前时,一切还是很安静,林淮安在木门前静待几息,便听低低的话声响起。 用的不是官话,大抵是九疆那边的话,林淮安完全听不懂,且声音被压得很低。 只偶尔说到急处,才泻出几句口音极重的官话。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给钱?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跟我急也没用,他们拖着不给钱,我有什么办法。果然这些人就是群畜生,当初给他们做事的时候说的多好听,事做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再往下去又是叽里咕噜的另外一种话了。 林淮安听了一会没再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于是悄悄离开了此处。 走在道上,两边人影憧憧,脑中那一番对话却愈发清晰。 林淮安细细琢磨那段话,因病而混沌的脑袋此刻灵光不少。少顷他抬头望一眼远处刺眼的日光,眼神如钜,显然心中已有了主意。 等林淮安满腹心事地走回到宋府附近,隔得老远就见府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个少年。 衣着华贵,墨发束得得体,高高的尾辫坠在脖后,分成两缕,一缕垂落胸前。 他撑着双腮,眼眸在眼眶中打转,盯着来往的行人,路过一个他眼睛动一下,只不过从未亮起来。 见此情形林淮安不由放慢了步子,隔着宽阔的街巷面前不时路过好些人,他一概视而不见,遥望着远处的少年。 他在仔细地看他,也在等。 具体等什么,林淮安不清楚,可能是在等少年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又或是坏心思的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要让他多等一会做为害自己生病的惩罚。 林淮安噙笑站定,背过手将药包一起置在身后,小幅度地勾动着它。 他这样站在路旁,再加上出众的容貌,不由惹走了无数人的目光。 众人眼中,他眼神一动不动,月光似水般的柔和静静渡在某地,不分给别人一下,宛若神明的独自眷恋。 额发翩动,身体也在幅度轻轻的前后摇摆,他看起来很期待,期待着什么人。 有人猜想:他在等喜欢的姑娘。 还有的人不觉得,认为他在等待知交好友。 众人心中各异,路过时纷纷觑他一目,又不敢细瞧,急促离去。 直到路那头的府门前,少年放下托腮的双手频频左右转首,急色跃于脸上。 林淮安一眼瞧见,略有自责,早知不该起了逗人的心思。 他手下把玩药包的动作停住,抬步要往那边走,与此同时少年眼前行人匆匆而过,露出后面那远远一小抹身影。 他一下认出,暗淡的双眼亮了起来,猛地起身朝外跑去,府门前的侍卫抬手想拦却没能拦住。 少年跑得很快,袍飞墨发扬,双眼灿若星辰,林淮安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时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淮安。” 少年展开双臂环抱住站在街巷中的林淮安,被拥进怀中的一刹,鼓动的心跳声震得林淮安手中的药包差点掉下去。 “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似怨似娇嗔的声音嗡嗡响在耳畔。 林淮安勾了下小指,将药包重新勾回手中来缓解心跳过快的不适,“宋喻舟你身上好热,离我远点。” “不要不要。”宋喻舟旁若无人地垂头在他颈间蹭动,“松开了,淮安又要跑了,三郎要这样子把淮安绑住,这样淮安才不会消失。” “谁教给你的这些歪道理,赶紧松开。这是在街上,不是在宋府。”林淮安拍动他的铁臂,语气严肃了些。 这是外面,不比在府内,自然不容宋喻舟这样做。 要知道流言可以杀人。 宋喻舟不懂,但林淮安再清楚不过。 他不能忍受别人拿这件事来肆意编排眼前这个皎洁如月般的少年。 也是他喜欢的少年。 ---- 快一周了才更新,因为之前生病了,实在不好意思,之后应该会稳定更新了。
第六十三章 ==== 林淮安还是低估了宋喻舟的粘人程度,而被在府外逮住以后,生病的事情也自然而然一起被发现了。 这下子心虚的人换成了林淮安,因他难得感受到宋喻舟生气了,还是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林淮安思忖着这事张开嘴,一勺苦药灌入口中,扩散开来的药味熏得他即刻冒了泪。 没等他去擦,那边软乎的帕子已经上了脸,拭去泪水。 宋喻舟动作认真,擦好后放下帕子,捏起瓷盒子中放着的蜜饯往人口里送。 这蜜饯不同平常那种,表面白色的不是糖霜,而是酸粉。 入口酸,果肉又是甜的,酸酸甜甜的滋味是林淮安喜欢吃的。 从他进府之后,宋喻舟这屋子里的东西就按着他的喜好时不时添上几样,到现在连吃的蜜饯都是他的口味。 林淮安张口咬住,嚼动间飞快抬眼看了宋喻舟一下,那人是半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就默默在那边将烫得不行的药汤吹温。 空气里洋溢着药味和尴尬的气息,这是林淮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 原来傻子是会生气的,并且这个生气的状态也跟别人不一样。 该做的,该关心的,一个不落。 可就是不开口跟人说话,不仅如此连个视线交流都没有。 林淮安难耐,受不住他这样的冷淡,但一时又拉不下来脸低头认错,于是随便挑起个话头道:“这药…有些苦。” 他以为这样已经足够让步了,毕竟究其根本,自己之所以生病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只知蛮干的人。 况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生病了没告诉他,还偷跑出去买药了……还晚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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