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你跟爹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被从宋府赶回来了?” 又是这件事。 林淮安厌烦地“啧”出声,眼中的冷意明显,“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这些事你别再问我了,我不想回答。” 他推开挡在门前的林老爹,径直走向柴火堆的地方,刚要拎起斧子,就被不依不饶追上来的人给抓住了胳膊。 “做什么?”林淮安动了怒。 林老爹自觉不对,稍稍放松了些手,“爹不是想问那事,既然都被人赶回来了,那就算了。” “不是这个,那还抓着我干什么。” 林老爹松开手,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袍,“爹想问你,昨日你身上穿着的那身衣服去哪儿了?” “屋子里。”林淮安语气不耐,随后在林老爹转身之际,眉心忽然颤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老爹没回头,径直往他那间屋子处走,边走边道:“宋府给的衣服应该值不少钱,我拿去集市上卖了。” 这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以及点燃烈火的一粒火星。 林淮安大脑轰地一下,炸了开来,他紧着步子抢在林老爹之前进到了屋中,从床上拿过那件并未叠起的衣服。 “安儿?”林老爹不解出声。 林淮安没回应他的话,双手扯住价值不菲的衣袍,接着在林老爹的注视下用力将其从中间撕裂。 衣服用的料子上佳,撕扯出来的声音都格外动听,他微红着眼,将衣服扭扯得七零八落。 “安儿!”林老爹很是心疼地看着那些飘落在地上的贵重布料,又看向他那像是快要疯魔了般的儿子,“你是不是疯了?做什么要撕这衣服?” 林淮安不做回答,扔开手中剩余的布料,正好掉到林老爹的身前。 “还卖吗?”他眸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血丝爬上眼珠,话音中的轻蔑意味更是十足。 “你…”林老爹涨红了脸,指着他的脸,干瘪瘦黑的手不断发抖,嘴唇颤动,半响都没能说出话,最后猛一甩手。 “唉!” 重重叹出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林淮安默立在房中,随后紧紧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他收拾起地上那些四散的布料,尽数丢在了灶台下面,等待着化为灰烬。 * 宋府中,柳叶一脸焦急地等在府门前,见马车从远处驶来,脸上一喜。 马车悠悠行驶到了宋府门口,驾马的人便先行下了来,放下车旁的小凳,撩开车帘。 里面的人刚露出头,柳叶就急急地迎了上去,“主君您可算回来了,三郎醒了,这会正在闹着,执意不肯吃饭。” “怎么回事?”话语中含有担忧。 马车中的人正是宋玉辞,一听这话他也不讲究什么别的东西了,三两下的下了马车,举步如飞地往府中走。 柳叶跟在他身边,将事情从头到尾讲过一遍,“三郎醒了后,就一直在喊淮安这两个字,旁的话都不说,还一直嚷嚷着要见淮安。 “我们没办法只好先哄住他,但也只管了一会的用处,这会子又开始闹了,所以我才在府门口等着您。” “淮安?”宋玉辞默念这两个字,想到了昨日那个倔强不已的青年,一时间眉头紧皱起来。 他们走得很快,到了三郎居住的院子中,还未进屋就听一阵喧哗声。 “淮安,淮安在哪儿?三郎要见他,你们都走,三郎不想看见你们。” 女子的规劝声起,“三郎乖,先吃些东西,吃完了就能见到淮安了。” “三郎不信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骗三郎。”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宋玉辞眼皮狂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屋中宋喻舟一身雪白寝衣,坐在床边,身前站着个婢女,二人之间的地上落着只瓷碗,碗中的粥食倾洒而出,弄脏了下面铺就的织锦软毯。 屋中其余婢女一见宋玉辞,齐齐行礼,“见过主君。” 宋玉辞略一挥手,继而快速走到幼子的面前,拉过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着,直到确定没有损伤后,才松下一口气。 “三郎,你要吓死爹爹啊。” “爹爹,三郎不是有意的。“宋喻舟抽回手,语气没再有之前那般不饶人,像是只收起了利爪的小猫。 “三郎想见淮安,爹爹带三郎去,好吗?”他扯住宋玉辞的衣袖,眼神宛若孩童讨要玩具般透出渴望。 宋玉辞没立即答应,回身冲着屋中的人下令说:“都下去吧。” 待屋中的人都退出去以后,他才坐在宋喻舟的旁边,语气柔和道:“三郎跟爹爹说说,你为什么想见淮安?” “因为…”这个问题把宋喻舟问住了,他重复这两个字好一会,脸上露出茫然。 宋玉辞观着他的神色,正欲开口换个问题,却听他的幼子字正腔圆,正正经经地道:“因为他是我的媳妇。” ---- 无奖竞猜一下 三郎他爹听到了这话,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阻止三郎。 看看有没有跟我脑洞一样的。
第十二章 == 此时只刚过晨起不到一会儿的工夫,不算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中,时不时还会响起几声鸟鸣,是个无比祥和又安逸的清晨。 早前宋喻舟的身体经郎中诊治过,已是无碍,苏醒过来是迟早的事情。 宋玉辞这才安下了心,去忙生意上的事情。 不成想这幼子是醒了,却说着此等惊世骇俗的话语。 在阒无人声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一遍一遍敲打在宋玉辞的耳畔,叫他差点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他的爱子怎么成了个断袖! “媳妇?三郎你跟爹爹说清楚,什么叫他是你的媳妇?”宋玉辞被这话骇得够呛,过于惊慌无措,一时间竟有些失了理智。 不等宋喻舟回答,旋即又问,“难不成你喜欢他?” 这一连串过于复杂的问题给到傻乎乎的宋喻舟,搅得他头昏脑胀,只一个劲儿地点头,也不说话了。 宋玉辞没了判断力,也不追着他再细问,将他这点头的动作视为是默认. 刹那间如同遭人重击,眼前闪出金星,环绕着他。 他撑过床榻,粗喘过好几口气,又使劲按过额角,方勉勉强强地恢复了些理智。 “三郎,你先吃饭。至于淮安,爹爹有些事情找他,他现在就在爹爹的院子里,一会等我跟他说完话,就带他过来见你。” “真的?”宋喻舟还是有些不信。 宋玉辞抬手抚上他的脑袋,顺着散开的发丝摸下,尽量自然地扬起抹和蔼的笑,“真的,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三郎?” “太好了,那三郎要吃饭。”他歪了歪头,贴住脑袋上的那只大手,眼中漾出欢欣的神色,“三郎想吃水晶糕。” “好,爹爹现在就让人送来。” 宋玉辞颇为宠溺地又摸过几下他的头,随后起了身,打开门后吩咐道:“去让小厨房做些水晶糕,再准备些三郎平日喜欢吃的东西一齐送来。” 婢女领了命下去,他又看向外面候着的柳叶和梨花,“你们进去伺候三郎吧,莫要惹他不高兴。” 处理好这些事后,宋玉辞一脸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院子。 柳叶移着步子刚要进入屋中,却发现梨花没有跟上来。 扭头一瞧,却见她还兀自盯着宋玉辞离开的背影出神,于是出声轻唤,“梨花,不进去吗?” 梨花回神略笑笑,应过一声后随她一同入了屋中。 * 宋玉辞一路走回到书房中,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个男子翩然而至,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年岁看起来不大,样貌清秀,神色温和。 他冲着屋中的人拱手行礼,“主君,您找我有什么事?” 说话的声音一如其人,宛若清泉潺潺流动,沁人心脾。 宋玉辞撑着额角,掀起眼皮瞧他一眼,“之前让你查的那人,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李凝清直起身,摇了摇头,“并无,他的身世简单,家中亲人也不多,所有能够查到的东西也就是主君看到的那些。” 李凝清是宋府的管家,掌管大大小小的事务已有多年,是宋玉辞最为信任的人。 面容看不出来,但他其实已三十有二,只比宋玉辞小三岁。 “那和三郎的交集呢?只是买卖柴火那么简单?”宋玉辞追问。 从他的话中,李凝清品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蹙眉仔细回想起来,片刻后道:“确实没有,林淮安在城门口卖柴火,这是许多人都能看到的事情,也没见他和三郎来往有多亲密。” “不过…”他话声稍顿,“不过跟丢三郎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这倒是不得而知,何况三郎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能猜得透的。” 宋玉辞掐了掐眉心,想起那时幼子说的话就觉无比头疼。 偏这会还半点线索都没有,也无从得知他究竟是从哪里滋生出的这种想法,更决断不了这事跟林淮安那臭小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可谓是想找个发泄怨气的地方都没有。 李凝清瞧出他有烦心事,便问道:“主君,是林淮安对三郎做了什么事吗?” “唉。”宋玉辞重重叹气,放下了手,抬眼看向站着的人,“你也算是看着三郎长大的,这事我就不瞒你了。” “你知道今晨他跟我说什么吗?”他一脸痛心疾首,额上青筋微微凸起,近乎到了要爆发的边缘,“他跟我说林淮安是他的媳妇。” 这话一出,饶是李凝清这般不喜形于色的人都忍不住惊诧出声,“什么?!” 不过他很快又收敛住吃惊的表情,恢复了镇定,“这,这或许是三郎的玩笑之语,他哪里懂什么是媳妇。” “我倒想他不懂,但我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小子,他跟我点头,这你叫我如何不信。”宋玉辞再度按住额头,声音忽然无力许多。 “他就算是个七岁的孩童,可这喜欢二字也是听得懂的,晨起还一直嚷嚷着要见那小子,你说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李凝清被问住了,没再言语,眼瞳轻闪片刻,又说:“林淮安那人长得确实比寻常女子还要好上一些,三郎或许只是暂时被迷昏了眼。他心思单纯,分不清男女之别也是有可能的。” 宋玉辞摇摇头,“这些我都想到了,可眼下他非要寻那小子,你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想那小子,断了这该死的孽缘。” 他将“该死”二字咬得极重,好似林淮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李凝清语声温和,“其实不难,三郎虽心智还小,但如今也已十五了,寻常十五岁的男子早已娶了妻室,再不济也是有个通房婢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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