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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命

时间:2023-10-22 22:00:06  状态:完结  作者:西行四郎

  已然开春,京城不算寒凉,靖元帝却拢着厚实的氅衣,膝前搁着火盆,他倚在榻上,见到祁玉成浑浊的眼珠才复亮了亮。

  “玉成,朕知你今晚会来。”

  祁玉成大步行至榻前撩袍一跪,“陛下,别来无恙。不必专程等的,我自是会守到陛下醒来。”

  靖元帝已过花甲之年,年轻时饱受流离灾荒之苦,壮年时连年征战落下一身伤病,现如今已是一副龙钟之态,他颤巍巍下了榻,将祁玉成从地上扶起,面目慈祥和蔼,不似在朝上威严狠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喊舅舅吧,有几年未见你,竟长这么高了。”

  祁玉成立刻起身扶着老皇帝回到榻上,又将他的大氅掖了掖,跟着坐在榻边,伸手探了探凉了的茶杯,向跟在一边的老太监示意替皇帝换杯茶水。

  “舅舅保重身体,往后我便一直留在京中了,随时想见我通传一声便是。”

  靖元帝:“要么你就留在宫里?也可去你母亲的兰台住着。”

  祁玉成笑笑,握住靖元帝的手,“玉成乖戾,向来不服管束,在宫里憋闷倒也不算什么,只怕给舅舅惹事。宫闱之中男子长住本也不妥,兰台现今又是藏书的地方,我择日去逛逛便罢,舅舅对我厚爱有加,莫给有心人落下口实了。”

  “玉成长大了,懂事又聪明,藏锋是好的。”靖元帝说到这里屏退了旁人,“这一行可还顺利?”

  祁玉成沉吟片刻,最终不打算告状,他这年纪一大把的舅舅操心国事已是精力不济,再在家事上劳心费力一番只怕活不了几年了,“顺利,无需担心。不日传胪,二哥入朝为官,也便能为舅舅和爹分忧了。”

  靖元帝道:“你大哥二哥虽都是祁爱卿旁系过继的养子,却也承袭了他的抱负,青春不惜,行乐不欲,一心报国。司衡不靠门荫入仕,此番连中三元,待金殿唱名封授之后,便在翰林做个修撰,替朕起草诏书,地位清要,三五年做知府,八九年成道台,将来接你爹的手。倒是你,往后做什么打算,封你个闲散公侯当当?”

  祁玉成接过老太监递来的茶捧到靖元帝手边,“玉成志不在此,也不欲和表兄弟们争什么,待一切安定做个游侠散仙,岂不更适合我?”

  靖元帝抬了抬眼睑,遥遥望向帘幕外黑透了的夜色,“游侠散仙……确然如此,只是朕总觉得亏欠了藏珠许多。她生前身后都没能归族谱,甚至连姓氏也没有,她逝世得早,朕既没关照到你多少,还把祁爱卿常年留在身边,让你自年幼起便孤身一人,如今你又什么都不要。”

  “不然。”祁玉成宽慰道,“这两年若非舅舅相护,我早没命了。”

  靖元帝谆谆言道:“不可掉以轻心,要留可靠之人在身边。”他忽然想起什么,“功夫也不可荒废,那两把剑,还未开刃吧,端阳前后有个东瀛锻刀匠人入京,届时请他看看。”

  祁玉成欣然应下,服侍靖元帝休息,出门就见项文辞坐在一把木椅上背脊绷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杯冒热气的清茶。

  祁玉成先回头向老太监抱拳,“多谢公公给我家小兄弟倒了茶。”

  “不敢,祁公子的身边人奴才势必是要照料好的。”

  祁玉成走到项文辞身边,在他站起身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茶杯,一口气喝干,留了个杯底,发出一声夸张至极的谓叹,“好茶呀!”

  项文辞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因着身量差上几分,仰视着他,“白毫银针,我一口都还没尝。”

  祁玉成大大咧咧将他一搂,拒绝了宫人为他牵来的马,贴在项文辞耳边说:“这算什么,回相府去,陛下赐过陈化三年的寿眉饼茶,我亲手泡给你喝,好不?”

  “我就想喝刚才那杯。”项文辞嘴角翘着,却刻意在眉梢揉出点不满之色。

  祁玉成道:“还亲手喂到你嘴边,好不?”

  项文辞呼吸顿了顿,缓缓低头,就着澄明宫灯去细数道上青砖迈过了几块,不再言语了。


第17章 证人

  相府并不大,比起竹缘山上的老宅还要更简朴些,回了府中仍旧是祁司衡与项含卿住在东厢,祁玉成和项文辞住西厢。

  祁琛早已着人收拾了单独的客房供项文辞休息,只是项含卿和祁司衡并未圆房一事他尚且不知。

  项含卿沐浴后从屏风后转出,祁司衡已经替她铺好了床,退到外间,闭上了房门,项含卿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吹灭了灯上床躺下,盖着锦被,在春夜的细弱虫鸣中渐渐睡着了。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外间有微渺的烛火点亮,项含卿立刻醒了,隔着一扇房门,她听见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无甚规律地间或响起。

  祁司衡人就在外间,项含卿担心他遇到什么不测,于是徐徐向房门靠近,打算一探事态究竟。

  倏忽一下略重的磕碰,带动了木椅腿,项含卿柳眉微蹙,一把推开了房门,与一身单衣的祁司衡面面相觑。

  “……吵醒你了?”祁司衡显得有些局促。

  项含卿见他竟光着脚站在寒凉的地面上,便躬身去外间的榻边找他的鞋,“你在做什么?”

  项含卿提着祁司衡的鞋放在他脚边,抬头看他。

  祁司衡穿上鞋,浅浅笑道:“打蚊子。”

  项含卿这才注意到外间的窗户有几处镂雕,没贴窗纸,她再一次犹豫了。

  “无妨,已经打到了,快去休息吧。”祁司衡晃晃手中的烛台,幽微的火苗在他静湖般的眼底颤了颤。

  “进屋来睡。”说完项含卿往门边移了半步,让开通路。

  祁司衡似是没料到,愣了一下,而后飞快回神,道了声叨扰,进了屋。

  “你睡里面,我要晨起练功。”项含卿背身关门时说道。

  祁司衡默不作声地爬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紧紧闭着眼。

  项含卿在他身边躺下后,仍能听见旁边那截木头空洞洞的腔子里鼓噪的心跳声。

  第二天一早项文辞推门而出,嗅到伙房方向的蒸栗粉糕味道,心情大好,伸了个懒腰,躬身穿过花苞密结的桃树枝,叩叩两声敲在祁玉成的窗上。

  “项公子,少爷去老爷书房了。”祁封端着一碟栗子糕乐呵呵进门招呼道。

  “他这么早就起了?”项文辞接过小碟,拈了块糕往嘴里塞。

  祁封又急匆匆回身往相府正门走去,“今早还有事要办,有重要证人会到。少爷嘱咐了给公子多加一勺糖,甜吗?”

  项文辞跟着祁封往门外去看热闹,听了祁封的话嘴里嚼着的栗香软糕更甘醇了几分,他嘟哝道:“甜!”

  厚重的府门开启,一顶马车已停在阶前。

  “证人是谁?”项文辞倚在门边将一碟糕吃得干干净净。

  “郢州花街的一个姑娘。”祁封跟着相府的老管家往马车边围,又命仆从打开偏门。

  “祁封。”项文辞将空碟子递给侍候在门房的小厮,两手相互拍掉糕点碎末,“少爷的客,要走正门。”

  “这……”

  祁封有点为难,老管家却眼珠一转,朝项文辞点头应下,吩咐侍从迎车里的人从正门入府,并掐了祁封一把,低声呵斥,“亏你还是从老宅跟来的,三少爷不在谁做主,你还不清楚?”

  “我们昨日刚到,你这老滑头今天就知道该奉承谁了!”祁封揉着胳膊顶嘴。

  老管家打眼一觑,项文辞的一双凤目已牢牢锁在了下车的姑娘身上,他唇角不扬时透出几分凉薄无情。

  “少爷回府先交代项公子吃住,用完早膳还惦记着人爱吃甜的,这是关照,更是在与相府下人交底,绝不可轻慢了项公子半分。也就你读不出!”

  祁封直头愣脑地想,从项公子初到竹缘山那天起,自家少爷就总跟他吵架,近来感情倒有增进,何时好成这样了?

  苏怡被请下车来,褪掉一身风尘装束,身着鹅黄布衣只背了个小小的包袱。

  “苏姑娘,这边请。”一个小厮在旁引路。

  “敢问小兄弟,这是何处?祁公子呢?”苏怡抬头望了一眼无匾的高门轻声问。

  “这是丞相府,祁公子稍后便来,请姑娘先随我安置住下。”

  苏怡站在阶下半天没动,一双杏眼睁大了几分。

  项文辞走近,一袭端正武袍随步微扬,腰间悬着雪色的长剑,姿态浩然,“姑娘进来吧,先用点吃食,我们老爷少爷都没那么多规矩,既是客,便不必拘礼。”

  苏怡颔首跟着相府的仆从进了院,在一间僻静的独院用过早膳。

  及至巳时一道澄澈含笑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文辞,板着脸做什么,这姑娘绝不是我的相好!”

  “我可没这么想,你别不打自招!你早晨起床怎么不叫我?”

  “我想着昨夜里你陪我到那么晚,今早让你多睡会儿。”

  “我已经数日没练剑了,你分明是想让我荒废功夫,哪日出其不意打败我。”

  声音的主人毫无顾忌地在肃穆的相府中敞开了大笑,不一会儿身影也出现在院门口。素洁的袍子上绘着云与鹤,若飞若扬,皎如玉树,眉如峰聚,目若秋水,潇洒闲雅。他一边走一边回头逗弄跟在身边的护卫,那玄冰般的护卫脸上也浮现起清扬笑意。

  “小女苏怡拜见祁公子。”苏怡匆匆自桌前起身,被祁玉成抬手止住。

  “姑娘请坐,一路颠簸辛苦,在府里好生住下,日后若有意愿,我替你在京中寻点绣活做。”祁玉成在她对首落座,项文辞则卓立他身后。

  “多谢公子,只是我想先找到牧哥。”苏怡忧虑之色再难掩饰。

  祁玉成温言道:“姑娘,我的人带着他的独眼罩在城门口找到你,你就该知道,多半已经找不到他的尸身了。”

  苏怡眼里蓄满泪水,项文辞给她斟了一杯茶,轻轻搁在桌面上,往她手边推了推。

  “你心里必然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到京中来。”祁玉成不避不闪看着苏怡,“我们要把利用他、杀害他的人揪出来,这需要姑娘的协助。”

  苏怡纤细的手指紧攥成拳,泪水在眼眶中反复打转而后簌簌落下,“我必定全力相助,知无不言,公子对我礼遇有加,容我在府中落脚,丝毫不介意我的出身,哪怕不为牧哥,我原也该报答。”

  祁玉成偏头看了看项文辞,项文辞转开脸,颇有几分深藏功与名的意思,祁玉成不禁好笑。

  苏怡深吸一口气,拾起久经离分的硬心肠,恨声道:“一定是因为牧哥拿了商队的药,他们要杀人灭口。”

  祁玉成凝神追问:“什么药?”

  “一种毒药,沾了就会死,正经商队不会有这种东西。牧哥替我赎身那日说要铤而走险,我问他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钱,他说这钱来路不正,归谁都一样。他还告诉我有支生意很大的商队在楼里停过一晚,他听说这支商队倒卖一种药,稀罕得很。后来商队的头目让他转交嫖资,好大一笔钱,他没忍住自己拿了,还调包了商队的货,说是这伙人毫无人性,作恶多端,留着也是无益,要用这些毒药除掉他们。”苏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狠劲儿,像是恨不得将幕后的人找出来剔骨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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