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浓重的死气和阴气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待到死气和阴气不足以支撑神兵瞒过天道,便会重新出现在命簿上。 而这阵法一旦开始就不能结束,一定要用这把神兵杀够五百个人,否则阵法内所有人都将受到阵法反噬而死。 慕韶在等,在等魔修拿出那柄神兵。 慕韶可以用紫金提卢枪取了他的性命,可这魔修炼制的神兵因没有杀掉第五百个祭品不会善罢甘休。 阵法不会停止,谁都走不出阵法,可却偏偏需要在一天内再杀死一个人。 若一天内没有另外的人来,他们两人就必须死一个人,可倘若真的有人来,慕韶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所以必须要等,等到魔修拿出神兵,夺了神兵杀了魔修,结束这阵法。 魔修仍旧没有察觉到危机,他将棺中人的一只手抬起,轻轻摩挲则雪白纤细的手腕,像是在摩挲什么价格昂贵的珍宝。 魔修乌黑的长指甲轻轻在那雪白的手腕上化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以他特有的难听嗓音怪笑着,“就这里吧,你应当死得尊贵美丽,而不是!而不是如这些!这些肮脏的凡人一样!”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显然有些激动。 却又突然温柔道:“您本该是尊贵的邪恶之主,您应当享有这份尊荣。” 说着魔修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慢慢地从那漆黑的袍子之下掏出了什么。 那是一把匕首。 魔修慢慢将匕首从鞘中拔出,神兵锋利的寒光闪过,照亮魔修阴鸷苍白的眉眼,他咧着猩红的唇,录着尖锐的牙,像是一只即将进食的毒蛇,叫人不寒而栗。 而慕韶却完全不将他看在眼中,哪怕他其实已经化神巅峰,表面上看,他的修为应当压了慕韶一头,可慕韶完全不惧。 魔修十分珍爱这柄神兵,他小心地将鞘别回腰间。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慕韶猛然发力,将手中的紫金提卢枪掷了出去,破风声传来,魔修察觉危机,连忙用神兵一挡,神兵被紫金提卢枪击落却依旧挡不住紫金提卢枪的攻势。 不得已魔修用上全身灵力死死抵挡住紫金提卢枪的攻势,却被逼得连连后退。 魔修震惊,望着慕韶的眼中充满恐惧,这明明是个化身初期的后辈,怎能怎能有如此实力! 正道何时有了这等实力! 魔修一狠心,用了大半灵力狠命一击,才将紫金提卢枪击飞出去。 慕韶却不去接紫金提卢枪而是直接去抢夺掉落的神兵。 魔修大惊,飞身上去抢夺。 与慕韶过了几招,却不敌,竟被慕韶抢到手。 魔修心中惊骇却也承认,这个后辈,他不敌。 可他没有退路。 这个阵法只能进不能出,若想从这阵法中走出,必然要再用这神兵杀一人才行。他不知这失传已久的禁术如何被这正道小子知晓,但看他抢这神兵,显然已经是知晓破这阵法的诀窍! 可偏偏他又不敌。 魔修思量一番心中怪笑,从聚魂塔中放出他收录的魂魄。 这些魂魄皆是刚刚被他所杀之人,还没有完全炼化,此刻被他从聚魂塔中放出来,满脸惊惧,不断哀嚎恳求。 魔修释放灵力,操纵着这四百九十九个魂魄挡在身前,为自己拖延时间。 他活了这么些年,保命的法子还是有些的,只要能争取到时间,哪怕是大乘初期都未必能从他手中讨得便宜。 魔修桀桀怪笑道:“你们正道修士自诩正义,说什么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不屑与我们魔修同行,可是你当真就如同你们所标榜的那样正直仁义?” “你想要杀我,必然先得杀了这四百九十九个魂魄,他们尚未被炼化,只要你肯救他们,送他们入轮回,他们依旧有机会重新投胎?怎么样?你难道要为了你这师弟,和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造下这数百的杀孽?” 慕韶一直波澜不惊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胡言乱语!” 魔修见这深不可测的正道小子终于被自己激怒,不由笑得越发欢畅:“老怪活了几千年,你又才活了几百年?你以为你那样的心思瞒得过老怪?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师弟养在身边啧啧” “桀桀你怕是没有看见你自己刚刚的眼神吧,老怪不过摸了下你那师弟的手腕,你那眼中的占有欲和妒火仿佛就要将老怪烧尽,桀桀桀你那样的心思,你师弟还不知道吧?” “若你师弟醒来得知,他一直崇敬的师兄竟然坐下伤天害理之事,害了数百条人命又对自己抱有这样的心思,会不会对你失望透顶呢?” “不如你从了老怪,老怪杀了他,保下命,用人偶炼制人身,将你师弟的魂魄放置其中,这样,你就能天天与你的师弟在一起,再也不用与他分离,从此他的眼中也完完全全只有你一个人,怎么样?这样的法子,可只有老怪会,别的魔尊都不会” 慕韶冷笑一声,懒得废话,手持神兵,将面前胆敢阻拦的魂魄一一劈杀殆尽。 慕韶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手持匕首,连斩数百魂魄。 不论那魂魄在他眼前如何哀求哭诉、怒骂诅咒,他都不为所动。 冷漠的可怕,也平静得可怕。 慕韶的脸上甚至都看不出任何一丝的快意或者是不忍,完全没有。 他就是那样面无表情地收割着魂魄,神兵所到之处,便有一道魂魄魂飞魄散。 他收割魂魄的模样如同收割 草芥。 最看惯生死的阴差都不会有这样的漠然。 魔修看着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心中竟然隐隐生出恐惧之情。 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看着逐渐逼近的慕韶,心中越发惶恐,“你你们你们正道修士不是最惧因果吗!你!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慕韶斩掉最后一个魂魄,冷冷地看向魔修,一直以来被压抑地怒火终于露出苗头,那一刻,慕韶像是被什么附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魔修,幽深的眼中是无机质地冷漠,仿佛亘古的时间都在这双眼中停滞,他道:“已死之人何惧因果,倒是你,胆敢动他?” 慕韶举起匕首。 而这时圣女突然赶来,因跑得太快而狼狈地跌倒在地,她大喊:“不能杀他!” 慕韶落下匕首,“他必须死。” 鲜血四溅。 魔修尚且没有施展出保命手段就死不瞑目。 他终于成了自己的第五百个祭品。 阵法吸饱了祭品的鲜血消失。 神兵在慕韶手中化为齑粉。 慕韶将他摧毁了。 慕韶转身,走向冰棺。 身形却突然顿住。 接着可怖地威压在整个空间中散开。 整个空间地地面都在颤抖,砂砾灰尘簌簌掉落。 圣女狼狈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个男人好可怕! 冰棺中的凤盷静静地躺在那里,却早就没了生息。 作者有话要说: 圣女: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说的! 老娘画给你。 -- 问魔修说得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诈慕韶? 慕韶:他胡说的。 魔修:我就是在诈他啊,谁当真了,是慕韶吗? 作者也不知道。
第50章 、沧海明珠(虫) 凤盷站在冥府门前, 脸色阴沉。 几个时辰之前,他被魔修算计,手中的那颗魔珠是激发传送阵的关键,他被传送到一个被施加了禁制的冰棺内。 凤盷浑身动弹不得, 意识却能够清楚地察觉到外面的情况。 四周一片漆黑, 凤盷放开神识, 发现冰棺竟然被沉在水中,而水中除了这冰棺, 只有一条半死不活的鲛鱼。 而神识向上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似乎这水的上方覆盖着什么奇异的材料,阻隔修士神识。 凤盷若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与师兄是被那圣女骗了, 也白活了这几万年。 凤盷心中不由有些着急。 他尚且不知外界是如何景象,又不知魔修有着怎样的阴谋, 但凤盷此刻最担心的却是慕韶若是找不到自己该会如何着急。 他会着急吗? 他一定会的。 这冰棺中有蹊跷,凤盷虽能在冰棺中正常呼吸, 可是却动弹不得,而随着时间流逝,凤盷意识渐渐跟着模糊。 就在凤盷要彻底晕过去之前, 凤盷终于察觉到冰棺有了动静, 它开始被缓缓地上浮, 渐渐地甚至能从一片漆黑中见到微弱的光芒。 凤盷咬了咬牙,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的神识终于不受那奇怪的东西的阻隔, 可以替他探查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魔修, 他正手持着一把匕首, 将地上仅剩不多的活人一一割喉。 鲜血顺着凡人的脖颈流下,汇入地上刻出的纹路当中,连成繁复的法阵。 就在魔修用匕首抹上最后一个生者的脖颈之时, 凤盷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清面前的场景时他已经站在冰棺之外。 凤盷正不解,却见自己身着华丽的黑色长袍,通体呈半透明状。 凤盷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去。 就见地上匍匐跪着一阴差,正在瑟瑟发抖,他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 凤盷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勾了魂。 阴差前日赌钱赢了不少,大喜之下请了几个朋友一道去喝酒。 酒瘾上来喝了个酩酊大醉,迷迷糊糊爬起来才想起今日还有他的差事。 急匆匆赶来收魂,来了发现,又是魔修搞得鬼。 阴差暗骂一声,早知是魔修他就不必来得这样早了。 阴差打了个酒嗝,甩甩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干脆盘膝坐在地上,用舌头舔舔毛笔笔尖,就开始写起 回执文书。 魔修这种东西虽然修了魔,可只要没有飞升,在阴差眼中还是凡人。 他们阴差不插手阳间事,若遇魔修作乱吞噬凡人魂魄,以至不能如数完成任务者,需要写一份回执文书,禀明原因。 而在场的阴差不会阻止魔修抢夺凡人魂魄,但阴差遇到魔修也不能空手而归。 于是他们往往会套上一两个魂魄回去交任务,以表示自己确实到了现场,并且有积极努力地工作,没有消极怠工。 阴差写完回执文书,魔修杀人杀得也差不多,但凡被他所杀的魂魄具被收进魔修的聚魂塔中,以便日后炼化。 阴差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土,站起身,昨夜的酒喝得有些多,还有些晕,他掏出勾魂链转了两圈,想着:小子你收了那么多,该余俩给你爷爷我回去交差了吧。 于是将勾魂链一甩,套了几个魂魄回来。 可阴差喝醉了酒,准头不够,误将刚刚露出水面的冰棺中凤盷的魂魄给勾了出来。 阴差打了个哈欠,睁眼就见面前站着一容颜绝丽却气压低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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