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盷闻言松了手,干脆一把扑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长脚长,扒在慕韶身上不下来,“我要听师兄说实话!” 慕韶额头青筋直跳,他带了凤盷这几年,他是眼见的越来越欢脱,也越来越没规矩。 初见时,沉默又寡言,板着一张小脸小大人一样严肃又安静,这两年渐渐大了却越来越不如小时候沉稳,反倒越长越回去了。 慕韶冷着脸唬他:“还不下来,像什么样子!” 凤盷双手双脚扒在慕韶身上,不听,双手往上一攀,攀着慕韶的肩膀:“师兄你背我吧,像小时候一样。” 慕韶冷笑,“不背!你如今都多大了,还以为你自己三百岁?” 这话说完,慕韶自己就是一怔,这话似乎以前在哪儿说过 凤盷眼中却划过一丝暗芒,他是记得起的 凤盷从慕韶背上下来,装作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一般抱怨道:“不背就不背!” 说完就大步往前走去。 慕韶跟在凤盷身后,似陷入沉思。 两人心中各有心事,便没注意随着那魔气的联系感越强,两人渐渐走进一处阵法。 待反应过来时,凤盷手上的魔珠光芒一闪,就在两人的惊骇中,凤盷消失不见。 “师” 待凤盷发现不对要去拉慕韶时,却也只在指尖刚触及1衣角时便消失不见。 慕韶望着眼前人消失的方向,瞳孔微颤。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下,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 慕韶阴沉着一张脸,紧抿的唇 毫无血色,慕韶前所未有的震怒。 比大乘期更为可怖的威压无声震荡开。 方圆万里的野兽恐惧地匍匐在地,呜咽颤抖。 似有什么沉睡许久的可怖存在将要觉醒。 同一时间,方圆万里内数双眼睛突然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有着令他们这样的存在都感到危机的什么。 但只片刻,慕韶就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那股子危机感又瞬间不见,仿佛是只是错觉。 慕韶眼睛微眯,望向圣女宫的方向。 以慕韶深不可测的修为,缩地成寸,不过瞬间就到达圣女宫。 而果然。 他们走时还乱成一团粥的圣女宫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侍女放轻脚步压低声音,各司其职。 如同初入圣女宫那日一般。 而浅潭中的‘幽公子’依旧是那秃了大半身鳞片,没了妖丹,半死不活的模样。 慕韶直接出现在圣女宫殿中。 圣女坐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 乌黑如云的长发,光滑的皮肤,精致的眉眼,妩媚的妆容,和嘴角那慵懒的笑意似乎都在昭示着,这场所谓的以爱为名的献祭,其实只是一场骗局。 而圣女见到慕韶前来,似乎并不吃惊。 她只是用那涂了红蔻丹的柔荑,沾了口脂,涂红了自己的唇,方才慢慢起身,看向慕韶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慕韶阴沉着一张脸,恐怖地威压渐渐放开。 圣女不过是一介凡人,匍匐在地,甚至嘴角溢出鲜血,狼狈的模样再不见圣女的高傲姿态。 威压似乎阻隔了空气,圣女青筋暴突,双手握上自己的脖颈,痛苦万分。 而就在圣女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去时,慕韶却突然撤了威压,一柄剑擦着圣女的脖颈插进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只要再偏离一寸就会割破圣女的动脉。 圣女瞳孔微缩,狼狈地大口喘息,手指在地面上抠挖,沾过口脂地手指在地面上留下一条长而崎岖地红线。 圣女呛咳一声,却突然笑了起来,她扬起头,看着慕韶,笑容诡异,气息微弱,嗓音沙哑粗粒,“我咳咳是绝对不会说的。” 慕韶冷冷地看了圣女一眼,又扫视了整个圣女殿,甩袖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第49章 、沧海明珠(虫) 圣女呛咳一声, 却突然笑了起来,她扬起头,看着慕韶,笑容诡异, 气息微弱, 嗓音沙哑粗粝, “我咳咳是绝对不会说的。” 慕韶望着圣女诡异地笑和矛盾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慕韶想, 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慕韶至今已三百多岁, 凡间三百多岁已经够他走过很长的路,也见识过各色的人。 麻木、痛苦、悲情、贪婪、伪善、丑恶就连他都未必记得自己到底见识过多少贪嗔痴。 而在记忆深处, 却一定有一张脸,是与圣女那一刻的脸是重合的。 对了, 是那一张。 筑基期时,慕韶外出游历, 路过一被魔修控制的村庄,整个村子还活着的村民都沦为魔修的伥鬼,他遇见的那个从村中出来的不足十五岁的少年, 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少年嘴上殷切地邀请他去村中作客, 眼神却在拼命祈求着他千万不要相信。 而那个孩子是被魔修用父母威胁控制、被迫出来寻找活人的‘伥鬼’。 少年受魔修监控不能违背魔修意愿, 却也不愿见无辜的路人为魔修所害,才会有那样的一副表情。 那圣女呢? 她在祈盼什么, 又在顾忌什么? 脑海中反复品味着圣女脸上那诡异地笑, “我绝对不会说的!” 而有些东西, 却也不必用说的。 慕韶冷冷地看了圣女一眼,视线在圣女手指抠挖地面时留下的一条长而崎岖地红线上顿了一下,又扫视了整个圣女殿, 划过那挂在墙上的红牡丹,慕韶甩袖离去。 慕韶离开秦国皇宫,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烦躁,放开神识,恐怖的神识瞬间扫过方圆百里,城中有敏感的百姓只觉突然头皮一麻,似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窥探,可转瞬即逝,仿佛是一种错觉。 而大多数人却是无知无觉,重复着单调又乏味的一天。 找到了。 京城天牢正门一进门的照壁上就绘着一朵一模一样的红牡丹。 慕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天牢门内。 从外面看上去毫无异常的天牢,内里竟然是一片死寂,不见人影。 慕韶再次用神识将整个牢狱笼罩,确认牢狱上方空无一人,而整个天牢也不见任何线索。 慕韶眉头微蹙,闭上眼睛,将圣女用口脂在地上涂抹的那条线与整个牢狱的布局重合。 慕韶蓦地睁开眼,身影瞬间 出现在天牢深处最里侧的一间牢狱。 厚重的铁门被慕韶轻而易举地扯开,慕韶下意识地看了眼这间牢狱的墙壁。 这墙壁所用的石料十分古怪,竟能不动声色地隔绝修士的神识,怪不得他在外头如何搜寻都不能寻得蛛丝马迹。 而进了这间牢狱,慕韶便察觉到了一丝魔气的存在。 慕韶心中冷笑,手中凝聚灵力,地上青砖在灵力的压迫下,无声地碎成齑粉,留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圆形。 而这之下,果然是一个地道。 慕韶不曾犹豫,直直地跳下地道,顺着地道越往前走,魔气便越强,血腥气也越浓。 渐渐地甚至有痛苦地哀鸣与惨叫在地下空间里回荡。 慕韶心中一紧,薄唇紧抿,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加快了脚步。 漆黑的隧道前方渐渐出现光亮,隧道几乎已经到了尽头。 而随着前行,慕韶也明确地感知到地下确实有着一位魔修,且修为不低,应当与化身巅峰期的正道修士相仿。 慕韶不由谨慎两份,收敛起息隐匿身形。 慕韶终于看清了这地下世界的场景。 这地宫成圆形面积之大所辐射之地远远超过牢狱所在,甚至媲美秦国皇宫,而这偌大的地宫说是地宫,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祭台。 地上被刻画了繁复的纹路,纹路交汇之地便是一个节点,而每一个节点之上都有一个匍匐跪地的人,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头颅深深地磕在地上。 而这些人脖颈都被割断,人早已死去,而鲜血却未干涸,每一滴血都流淌进地上的纹路里。 繁复地纹路刻画出巨大的法阵,法阵以血添色,血又在法阵的催动下像是仍在人体内一样流淌奔涌。 而阵法的中心,也就是地宫的最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深潭,此刻,那魔修正站在那深潭边沿,操纵着一口冰棺,从潭中缓缓升起。 慕韶心中一紧,他似乎有所预感,那冰棺中,正是 慕韶的神兵无声的出现在他手中。 玄剑宗是整个修真界最大的剑修宗门,而世人只知道玄剑宗惊才绝艳的首席师兄年少时就以一柄素娄剑闻名修真界,却不知,慕韶真正修的却是枪法。 习剑修心,提枪夺命。 在慕韶这里,剑是君子之兵,是用来修心养性的。 而更为霸道的枪,才是战场上真正用来夺命的戾器。 慕韶的紫金提卢枪,自从成 为他的本命武器以来,从未现世。 但今天可能要破例了。 而魔修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危机,尚且一脸享受地舔舐着手上因为割喉而沾染上的血迹。 慕韶没有动手,阵法已经开启,他来得有些迟,人已经死掉,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而慕韶不能打草惊蛇。 冰棺终于彻底从深潭中浮出水面。 魔修迫不及待地一把将棺盖推开,猩红地舌贪婪得舔过沾了血的牙,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魔修闭上眼睛,享受地深嗅了一口因开棺而泄露出的气息,惨白的脸上露出着迷的神色,像极了一个瘾君子。 “啊~好香,是个小美人~” 魔修眼中满是着迷,伸出指甲乌黑的惨白的手,似乎因不忍亵渎而隔空抚摸着凤盷的脸。 他神情的模样像是在诉说什么赞美诗,喑哑又尖锐的嗓子像是一只被掐着脖子的公鸡,“啊,老怪我活了这些年,从未见过如此,如此邪恶的命格和灵魂啊这优越的暗属性灵根,啊,你如果是魔,一定会成为诸魔的君主,可惜你偏偏修了正道,那还不如,不如沦为老鬼的补食,桀桀桀” 慕韶额角青筋直跳,周身气压低沉,紫金提卢枪察觉到主人的怒气与杀意,枪身嗡嗡震动,仿佛只要慕韶松手,他就可以代替主人贯穿那该死的魔修的头颅。 再等一等。 慕韶在古书上见过这阵法,极为邪恶阴毒。 那些大寿将至却又突破无望的魔修只有在走投无路之时才会用此阵。 此阵的关键之处在于,找到阵眼中心那阴年阴时阴月阴日所生的且要灵根属性也属阴的引子,以五百人为祭,炼制一把神兵。 用这神兵杀掉这五百人,神兵吸收这五百人的死气和极阴引子的阴气,便会产生极其浓重的阴气加死气,将这神兵带在身边,便能蒙蔽天道。天道认为此人已死,便会将此人的名字从命簿上抹掉,如此又能为自己多争取几百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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