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张绝世名画蒙了一层灰,叫人扼腕叹息。 牛二直勾勾盯着凤盷的眼神不可谓不冒犯。 慕韶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将凤盷挡在身后,冷冷扫了牛二一眼“这位是?” 牛二被视线扫过只觉浑身冰凉汗毛倒竖,脑袋一阵晕眩,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不由一白,心下后怕,不想这次来的仙长竟这般厉害。 村长瞪了事态的侄儿一眼,介绍道:“这是老朽的侄儿,牛实进。” 牛实进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笑道:“两位仙长叫我牛二就好。我为两位仙长准备了休憩的房间和酒菜,仙长千万不要客气,看看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就好。” 尚未走进客厅,凤盷就闻道一股子血腥味,皱眉看向味道来源,只见偏殿的桌案上鸡血、狗血、糯米、盐、桃木剑、柳枝、香、黄纸摆满了大半个偏厅。 凤盷只肖看一眼,就明白了这家人打了什么主意,收回视线没在说话。 慕韶与凤盷在村长家坐了一阵,本意为探听女鬼的消息,不想村长那侄儿牛二翻来覆去只重复女鬼如何凶恶,如何杀人如麻,有用的消息着实不多。 凤盷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间已经不早,再留下去也探听不到消息,于是与慕韶对视一眼,准备离开。 以辟谷之由婉拒了村长一家 留饭的请求,凤盷淡淡道:“当务之急还是早日将那女鬼除掉,待我与师兄探明女鬼踪迹,也好早日解了解此事,还村子安宁。” 牛二闻言下意识地与村长对视一眼,急急挽留,“仙长,仙长!且慢。” 凤盷见状挑眉,“可有何不妥?” 牛二眼神微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仙长大老远跑来,只坐了一坐就离开,倒是显得我们招待不周。再者仙长们皆是天人之姿,村民也没有见识,行为难免有些粗鄙,恐冒犯了仙长。仙长要不今晚就先在寒舍住一晚,我去与村民招呼一声,一来免得让村民冲撞了仙长,二来也是怕村民胆小被仙长的神仙手段惊吓到。仙长您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漂亮,既为远道而来的二人考虑,又照顾到无知的某些村民,知情识礼妥帖周到,叫人不好拒绝。 可是越是如此,凤盷心中的怀疑越甚。 女鬼在村中横行,接连两人送命,村长家中也是处处都是辟邪的法器,情况似乎已十分严重。而这时前来捉鬼的人提出要先出去捉鬼,村长叔侄却并不因此欢喜,反而妥帖周到地希望客人留下来歇息一晚再行出发? 十分古怪。 似乎是凤盷盯着牛二的打量的眼神太过直白,又似乎是年迈的老村长听出侄儿这番话的不妥之处,老村长咳嗽一声,叹了两口气,欲言又止,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 凤盷顺着村长问道:“村长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老村长闻言,轻叹一声,“小侄苦留村长,其实是因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凤盷道:“村长但说无妨。” 村长道:“想必道长也看到了家中这番情况,实在是因为老朽迫不得已。” “自从那女鬼闹事起,担忧村民,老朽想尽法子请了不知多少道长前来降服这女鬼。可不想女鬼怨气深重,老朽所请的道长皆奈她不得,虽有道长也伤了那女鬼,可女鬼更是将那道长重伤。道长走后,那女鬼却因老朽青来道长便恨上了老朽。老朽无法,只能向道长们请了这些个保命的东西。只可惜,那女鬼怨气日益深重,老朽这一屋子的法宝也渐渐挡不住那女鬼的暗害。小侄也是一片孝心,担心女鬼夜间暗害老朽,才想留下仙长住一晚。” 凤盷闻言点点头,道:“原始如此,倒是好说。我来帮村长布置一番,保管哪怕是厉鬼都进不来这宅子,村长便安心吧。” 凤盷仍没提要留下来这茬,村长反应也并无不妥之处,浑浊的双眼看不清具体神情 ,只一张老脸上露出喜色,道“那便多谢道长了。” 凤盷帮村长家镇邪去秽的阵法做了调整,从村长家中出来,往村长所说女鬼曾经出没的那条河边走去。 不知为何,来到这村落,他心中就一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凤盷直觉,这个新手程度的任务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第22章 、第二十回 目前所知道的消息与任务卷上记录相差无几,此行并未从村长出听到更有用的信息。 已知: 女鬼连杀两人,第三人侥幸未死。 女鬼常出没在河边红玉兰树下。 女鬼自从第三任遇害之后已经五天没有出现。 从村长家出来,两人打算去河边女鬼经常出没之处看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凤盷突然被不知哪儿里跑来的小孩撞了一下。 凤盷忙侧身避开,抬眼望去是一群小孩在玩捉迷藏。 前面墙壁上趴着一个小男孩,捂着眼睛数数,只是数着说着,小孩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凤盷见那小孩似乎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小孩依旧趴在原地不动,从凤盷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在拐角的另一边,几个妇人正围坐着一团,边摘菜边说着闲话。 凤盷五感敏锐,断断续续地听了两耳朵。 “姜姜的妈妈真是命苦啊” “谁说不是呢?丈夫在的时候整天挨打,丈夫不在了,家里的地也被夺走了” “哎,你说姜姜妈妈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儿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姜姜妈妈这两天憔悴得不成样子,都没法见人。也可怜姜姜了,爹刚没了,要是娘再出什么事儿,姜姜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还是那个牛二” 似乎是怕被外人听见,那妇人说话声渐渐止住,趴在墙角偷听地孩子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在玩捉迷藏,扭头跑去抓人。 小孩转过身,凤盷见了他正脸才想起这小孩正是那砸了人家花盆的机灵小鬼。 那小孩也见到了凤盷,抓了一个没藏好的小家伙,笑嘻嘻地跑过来跟凤盷打招呼。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凤盷没说话,只看了看天色,道:“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问你不怕鬼吗?听说你们村有鬼杀人了。” 孙怀瑾眼神有些慌乱,但壮胆似地大声道:“我才不怕!” 孙怀瑾说完,大眼睛看看凤盷,又看看凤盷身边形影不离的慕韶,紧张地问道:“哥哥你是来捉鬼的吗?” 凤盷点了点头道:“不错。” 孙怀瑾眨了眨眼,问:“为什么要捉鬼呢?” 凤盷道:“因为鬼杀人了。” 孙怀瑾满眼都是好奇,“鬼杀人了会被送去哪儿?” 凤盷道:“地府。” 孙怀瑾不解,“地府是哪里?” 凤盷想了想,道:“是让别人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 孙怀瑾又问:“那是不是人杀了人也要被抓去地府。” 凤盷想了想道:“差不多是这样。” 孙怀瑾闻言抖了抖,满眼都是害怕。 凤盷见状轻笑两声,拍拍孙怀瑾脑袋放他继续去玩。 慕韶瞥了凤盷一眼,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带了似无奈。 前方的一群妇人还在闲聊,凤盷看了眼,拽拽慕韶衣袖,轻轻眨了眨眼,渐渐收敛锋芒,眼神越发纯粹,眼睫微敛,显得斯文秀气。 似乎顷刻间,就变成一清秀文弱的小书生。 慕韶看着凤盷,微微挑眉。 凤盷抿唇一笑,文质彬彬,“师兄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慕韶的眉毛挑得越发得高。 凤盷也没非要慕韶回答,眼睛笑成月牙,指了指后方的妇人,“我想他们会喜欢。” 慕韶的眉毛几乎要挑到天上去。 凤盷扯了扯慕韶的衣袖,示意慕韶隐藏起来。 慕韶的气场太大,不利于他弱化气场套话。 慕韶站在原地稳如泰山,“谁教你的?” 什么乱七八糟都? 凤盷老老实实道:“二师兄。” 慕韶身影从原地消失,只轻轻一声冷笑在凤盷耳边回荡。 凤盷轻笑一下,转身去套话。 二师兄说得果然不错,文弱秀气的小少年极得妇女的喜爱。 凤盷上前搭话询问女鬼的事儿。 妇女见他这样清秀好看的小公子,不由多说了两句。 凤盷右手边一圆脸妇人手上摘菜的动作慢了下来,似在会议,半晌道:“这女鬼是大半年前才出现,起先是李二家的娃半夜发烧,李二两口子抱着孩子穿过村中的座桥去村南大夫家看病,一下桥就见河边那花树上坐着这个女人垂着头发在梳头,两人着急便没多想,从那大夫家门口出来时,才惊觉吓出一身冷汗。” 再是半月后,离着那花树最近老杨家说大半夜的有女人在那树上唱歌儿,接连三天,可邻居都说没听到,老杨没忍住,出门去看,就见一穿红裙子的女人坐在树上边唱歌边梳头发。”老杨看了一阵,才发现那女人身上没个影子,再瞅一眼,连脚都没有,老杨吓得一下摔在地上,那女鬼听了动静,一下子变成一道烟就消失了。” 又一小眼妇人道: “还有,张大勇媳妇带着孩子在河边儿洗衣裳,回头就见儿子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还伸手递过去一朵花儿,像是在同什么人说话。大勇媳妇问他在干嘛,那孩子说姨姨让我帮他摘一朵花配她的红,当时在座的几个婶子闻言,想起之前的传闻,脸都白了。” “村里老人说,孩子眼能看到大人看到的东西,说不定 ,真的是见到了。” 再问及死者,妇女们却都不说话了。 凤盷见状做慌乱状,“婶子,我说错话了吗?”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了看四周,压着声音小声道:“听说那是个水鬼。” “水鬼!”,凤盷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琉璃一样的眸子美得动人心弦,看的几个妇人心软。 话头一打开,渐渐其他几个妇人也开始插话。 头发花白的那老妇人道:“这鬼起先是个女鬼,半年前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在那红玉兰向旁边的河里。” “这鬼出现没多久,就半年前。应是新淹死的女人。半年前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暴涨,那女鬼应该是上游淹死,尸体被大水冲下来埋在这河底下,于是这女鬼就被困在玉兰树旁的这段水中,在村里到处作乱。” “村中的老人说,被淹死的人成为水鬼,投不了胎,只有抓到替死鬼找别人替了自己才能去投胎。这女的起先应该是太弱,抓不了替身,半年后差不多了,就抓了正巧路过水边的姜大做了替死鬼。” 这时一个又黑又瘦妇女也出声道:“没错。我忘记听谁说了,当时害了姜大的鬼是一个女鬼。穿着红衣裳,个头没有男人那么高。但是张顺死的时候,有人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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