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此人逼问匪首去向后,游萧心中“咯噔”一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匪首虽然张扬跋扈,但脑子应当不算笨,这么多天官府没举动,他肯定生疑,因此也提前做了准备。 这些天来,此人没有睡在自己房间,而是跟匪众睡在了大通铺,并且留了一个人佯装睡觉,其实一直在放哨,是以方才唤笙楼的兄弟会失手。 而匪首就借机逃出去,打算趁乱下山。 现在寨子内外一团乱,又是黑夜,要找一个熟悉地形又存心逃离的人,真是难上加难! 不仅匪首跑了,另外三个当家也是同样消失不见。 游萧当即便用哨语向唤笙楼的兄弟们下令,燃起火把,封锁包围圈,绝不放一个人下山! 他自己则御翅低空飞行,顺着最险要的山路一路寻了过去。 匪首不知道唤笙楼对重荫山有多了解,他定然会利用自己的优势,选择最难走的路,换得一线生机。 但山路险要,就意味着行动速度会变慢,就算他熟悉地形,平日也不会天天跑这里来锻炼身体,摸黑行进时还是得万般小心。 他和另外三个当家相互扶持,一路跌跌撞撞,险些从悬崖上跌落下去,又摔了好几跤,才堪堪下到了半山腰,刚觉得胜利在望,却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长身而立的身影。 那身影挺拔、瘦高,像一柄出鞘的利刃,又宛若他们黄泉路上的引路人。 匪首浑身一凛,和他的兄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道:“你怎么、怎么……” 游萧从树下阴影中走出,月光只能照亮他半张脸,显得他的笑容多出了一抹邪气,眉心痣闪闪发光,仿佛一滴落在额间的鲜血。 “孙大当家,以后晚上逃命的时候,记得给你的宝刀套上刀鞘。”他莞尔一笑,声音温和,“今晚月色这么好,从高处看,你们的刀银光闪烁,简直就是指路明灯。” 匪首不能说不够机警,若是遇上其他人,或许他九成九能逃出生天,但他遇上的是游萧,唤笙楼主咬住青山不放松,要干掉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况且他还有“翅”在手,这比轻功还好用。 “游楼主,我们之间不过是一点小小恩怨,何必赶尽杀绝?!”匪首试图讨价还价,“不如这次你放我一马,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游萧从腰间取下长鞭,扬手抖开,脸上笑容骤然消失,英俊的眉眼裹满冰霜:“抱歉,我从不跟匪帮讲情面。” “呼-啪”,一声脆响,鞭子仿佛将天抽裂了一条缝,惊得近旁树上的鸟儿扑簌簌地飞起,叫声响彻大地,像是提前给这四人唱起了挽歌。 ---- 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知我者,笙儿也。 苗笙:所以你到底跟水貔貅什么仇什么怨? 游萧:佛曰,不可说。 苗笙:……
第98章 九八惦念 土匪四人深知游萧武功高强, 四个人站成一排,举着手里的刀,対他严阵以待。 “你们不修习内力, 我便也不用内力, 免得被说欺负人。”游萧平静道, “上吧。” 土匪们互相对视一眼, 打算先发制人,谁知刚迈出一步,长鞭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席卷而来,一鞭就将四人的兵刃“咣啷”扫翻在地。 再一鞭子, 这四个人就被鞭子抽到向后狠狠摔去。 游萧缓步走到他们跟前, 将手中长鞭一扔,冷声道:“起来。” 四个土匪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一拥而上, 五个人打成了一团, 但若是仔细看去,其实是四个人被一个人按着打。 游萧步伐轻盈, 掌风凌厉, 没用半分内力, 那力量与速度也远在他们之上,四人被他像沙袋一样推来搡去, 既占不了上风,也逃不开。 其中一名土匪喊道:“大哥, 我们护住你, 你先跑!” “対!”另一人也喊, “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第三人应声:“若有机会,一定为我们报仇!” 他们三个明显不再躲避, 而是试图牵制住游萧,好让匪首有机会逃出去。 游萧勾唇冷笑,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胸口,接着两手搂着另外两人脑袋一撞,三人相继晕倒在地。 接着他脚尖点地,一个跟头翻落在刚跑出没几步的匪首面前,吓得対方一哆嗦。 “孙大当家,听说你当年功夫也不差,没想到这些年疏于操练,竟然如此不济!” 匪首见逃不过,一咬牙,冲上去与游萧拼命,然而才过了几招,就被仰面按在了地上,被人用膝盖死死顶住了胸口。 “你、你不能杀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游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哦?为何?” “我好兄弟是、是水貔貅的、分舵主……”匪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定会替我、报仇!” “是吗?真是可惜了。” 匪首看着眼前少年的双眸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一股寒意登时爬上后颈:“你什么意思?” “若你不说这句话,可能我会留你一条命。”游萧捡起一旁掉落的刀,尖端抵住他的心口,“可惜我跟水貔貅有过节,跟他们沾边的人,一、个、不、留!” 最后一句,他每说一个字,就将刀尖向下按一寸,血液“噗”地涌出来,匪首痛苦大喊,甚至把游萧的手抠出了鲜血,都没能撼动这只铁腕一丝一毫。 他的双脚在地上痛苦蹬踹着,蹬出了深深的土窝,最终再也不动了。 游萧重重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英俊桀骜的脸上带着一抹嫌恶,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冷冷道:“水貔貅,呵。”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铁筒,举起来対着天空一拽,登时便有一道明亮的红色焰火直冲上天。 片刻后有四五个穿着“翅”的唤笙楼兄弟飞了过来,接手了这里的四个当家,并向游萧汇报说匪帮全员已被尽数缉拿,另外六名骨干已经被确认在场,府衙官兵已经将重荫山封锁,应当没有人能逃出去,这次任务大获成功。 游萧并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冷淡道:“这件事,唤笙楼上下不可再提起,剿匪功绩归于官府,将匪众妥善移交后,立刻返回分舵,不得有误。” “是!” 吩咐好一切之后,游萧捡起地上的鞭子捆好挂在腰间,匆匆返回方才他等待的那棵树下,穿好自己的“翅”,很快飞到山下,再骑马先行返回了分舵,甚至没有跟领头的官兵打招呼。 抵达目的地,他便立刻更换高空远行皮衣,准备立刻返程。 过了凌晨,已算冬月初一,若是不眠不休地飞行,也得初三、初四才能回到万山府城,游萧归心似箭,片刻都不想再耽搁。 “楼主!”分舵舵主敲门进来,双手捧上一颗蜡丸,“万山府有信到!” 赶得还真是及时,游萧立刻把刚戴上的手套摘了下来,接过蜡丸,迫不及待地抠开,看到了熟悉的赵体小楷。 “游萧,遇事定要当心,务必保证自己安全,按时吃饭休息,保重身体。我与崽崽一切安好,盼归。” 上次他画给苗笙的是小狗轻吻小猫额头的画面,这次対方回复给他的,是小猫拥抱小狗,旁边还用朱笔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游萧将纸条仔细折好,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塞进了怀中,同之前的信还有兔子香囊放在一起。 “我马上便返回万山府去,跟我来的四个兄弟不急,让他们休息一夜再走。”他将装备穿戴好,叮嘱分舵舵主,“稍后的事按我之前安排的处理,这阵子唤笙楼务必低调行事,如有必要,可以暂时关停半个月,避过风头再说。” 分舵舵主抱拳道:“是!” 游萧推开窗户跳到院中,展开“翅”的双翼,缓缓飞上高空,接着加快速度,往远处飞去。 万山府城。 这几日天气不好,苗笙便没有再出门,安心在家里把剩下的话本写完,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结尾处,他描绘了最后看到秋寒云和霜雪海的画面,失去父母的青年和失去女儿的老者相互扶持,祖孙俩共同走入阳光普照的旷野,身影逐渐消失。 他们寻回了无锋,就像寻回了亲人,从此之后,生命中再无遗憾。 放下笔,苗笙唏嘘不已,怅然若失,屋里一灯如豆,更显气氛凄凉,令他心脏胀鼓鼓的,情绪翻滚不止,无处挥洒,憋得眼眶也有些酸胀。 这个时候他无比思念游萧,多希望対方就在身旁,好让自己能够倾诉心中这复杂而又折磨的情感。 就算说不出来,一个温暖的怀抱也足以抚慰他心中的焦躁。 这种多愁善感的模样,苗笙只愿意在游萧面前袒露,毕竟世上再无一人,像他那般与自己亲近。 如此亲密无间的感觉着实令人感到放松又舒适。 苗笙想着,便抽出一张信笺,重新拿起毛笔,仔细地画起了游萧的小像。 寥寥数笔,他便将対方那英俊的模样勾勒在了纸上,又研磨了一方红墨,用极细的笔沾了沾笔尖,小心翼翼地在画像眉心点上那记朱砂痣。 他心满意足地将画像举起来端详,觉得自己真是够笨,明明思念成疾,却忘了画幅画来聊以慰藉,不过现在想起也不迟,毕竟不知道那位在外奔波操劳的楼主什么时候回来。 既然帮不上忙,那就至少不拖累吧。 苗笙看着画上的游萧,越看越欢喜,看着墨迹已经干透,忍不住凑过去,想要亲吻那画像。 双唇正要触碰到信笺之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像是在比赛什么。 这里有了谢青枫一家,的确热闹许多,这两位公子非常宠爱照雪,俨然是一双绝世好爹,每天寸步不离地陪在女儿身边,教她学医理、号脉、识字,但更多的是陪她玩。 毕竟小姑娘已经是个医术方面的小神童,每天学习事半功倍,剩下的时间当然是解放天性,多多玩耍。 苗笙把画像放下,走过去推开窗向外张望,便看见晏秋帆、谢青枫和照雪一组,跟陆东篱和平小红正在拔河。 于是他裹上披风,戴好兜帽,走到院子里笑盈盈地观战。 院子里挂了好几盏大灯笼,映得很亮,几个人“交战正酣”,没顾上和他打招呼。 很显然,小照雪就是个凑数的,她两个爹爹十分同心同德,处于优势,而另外两位一边用力还在一边互相指责,明显力有不逮。 “你是不是没使劲儿?!”陆东篱在后边恼火道,“不是说力气比男人还大吗?” 平小红扭头瞪他:“姑奶奶脑袋都要爆了!我看你才没用力!” 麻绳上缀着的石头明显已经过了照雪脚前边的那条线,谢青枫回头,给晏秋帆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鼓作气,往后使劲一扥,一下子就把陆东篱和平小红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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