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扮相笑的前仰后合。 “然后我合计他喝什么好茶呢,就破凉茶呗!” “他家里穷啊!海景琛被冷落多年,现下一朝得势,是不是还跟以前似的合计自己嵩生岳降,得向执安巴结着他呀?哈哈哈哈。” 众人调笑半晌,岳杜康提起酒壶起来说说“他海景琛哪是什么能做官的人呐!要是没点眼色儿,那陆天承就是他的下场。那陆天承还不是个狠角儿?连天王老子他都敢骂。那也没让他多一条命,还不是就这么没了?所以说,当官嘛,圆通,才是最要紧的。” 岳杜康喝了点马尿,都得在案上跳舞。 “我爹,我爹兵部侍郎,啊,当时被那向执安牵连获罪,怎么说来着,厉海宁,厉海宁力保我爹,才落得个无权的空名,但是起码,起码是吧,他向执安能回来,我,我岳杜康怎么着,我得跟他讨个官做。”岳杜康今日高兴,宴请了一堆的狐朋狗友,现下已然开始胡言乱语。“他向执安,把我家坑这样,不给我个官儿做?不妥吧?” 众人皆附和。 推杯换盏,酒酣耳热。 众人皆忘了现在的郃都是何种处境,扒拉着岳杜康也能带带自己个儿。 “向执安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岳家了。” “是啊,差点脑袋都掉了,给点银钱可打发不了!” “岳公子,不行讨个户部的官儿来做做嘛!” “实在不行,进神机营做个副指挥使也行啊!” 众人的起哄让岳杜康很是舒服。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郃都还不是向执安的郃都呢,要是真起兵了,咱们站谁啊?” “谁赢站谁呗!那都一年多没上朝了,本说太子代政,瞅着也没代明白啥。” “嘘,你怎么连这种悖逆之言都敢说,你不要命啦!” “太子有空来管我,还是去管管那楼下乞食的孩童,若是莳州再死几个,别说他向执安不进来了,就自己都给整出疫病来!” “这倒是…”“这倒是…”众人点头轻声说。 “怕什么!郃都现下已然这样,关门打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要是天家逼我,我就反了!能怎么着!” 席间有人喊叫。 “难道还能一辈子缩在这龟壳里不出去?还是真让莳州养着郃都的贵人?快拉倒吧!太子若是真有威严,有个当帝的样子,他都该退位,让那三皇子来做这太子!” “对啊!既可以免了百姓受苦,又能免了打仗!那三皇子也是正统啊!我们这晟朝,母族昌盛才是正道!现下你满晟朝睁眼看看,还有谁能比刘懿司的母族更有权势!” 有人低声的在这屋里分享家里听来的情报。“诸位,我可跟你们说,那刘懿司的母族,向执安他舅舅是吧,他又是那上梁赵啟骛的小君,赵啟骛他大哥,又要娶下奚的姜清今!左手一个海景琛,右手一个聂远案,前头站一个赵思济,后头跟一个姜满楼,向执安在中间将三皇子这么一举,谁他娘的敢动!你就说!”
第78章 渔利 众人低低的私语,岳杜康心里跟猫抓一样痒,得早点将这个楚流水,扯下来,郃都的兵都归了自己的爹,向执安真要来郃都,咱就双手奉上,不愁前途,自己定能混个风生水起。 岳杜康脸色潮红,找了两个妓子扶着去睡,郃都夜晚的春宵,才刚刚开始。 对面楼里的唐堂镜看着被搀扶出去的岳杜康,偏头问下人说“那些话,可散出去了?” 下人说“都是混的,喝点酒什么都能说。” 唐堂镜喝了点茶,吹着气说“莳州那头的风声可安排上了?” 下人说“找了些老的,已经着手了。” 唐堂镜闭上了眼睛。他看不清眼前的繁华,需得拿手去摸,去捂。就像他那日在高台上一样,唐堂镜伸出手,只摸到了风。 *** 楚流水近日惹得许多人的不痛快,郭礼自然首当其冲,接着便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加重了莳州的赋税,这是逼着莳州百姓爆冲出城,到时候你楚流水是想出兵也得出兵,不想出兵也得出兵,你怎么跑?你堂堂神机营指挥使,你就说你不打出去,等着人打回来么? 莳州百姓的口粮来给郃都养蛀虫,莳州已经不满多时,坊间的流言甚嚣尘上。 病中的孩子若是想出城去治病,你就得花上全部的家当,还得看棋州给不给你开门,棋州倒是好些,真这般的也拿回去治病。但是也仅限于这般了。 向执安没给莳州留活路,但是郃都他们又去不起,郃都的官差还得再拿银钱开一次路。 之前莳州的百姓还以为向执安会早早的占了莳州,可是始终都没动,莳州屯粮的老板也早已不敢卖粮,那都不是买,是抢啊! 佃农没有种子春耕,就朝着农田叹气,此刻,连佃农都希望快点儿,向执安再快一点儿,他们也想过其他州这样的好日子。 神机营在莳州的兵不是秘密。他们除了按住百姓之外,什么都按不住。 终于在二月的最后一日,莳州的百姓疯了。 他们发疯的打砸神机营的官兵,求着守城的卫兵开门,人群中有人哭喊,自己的老爹爹要死了。 有人满脸是血的站在去爬城墙,要从这墙上跳下去。有疯癫的书生站在街上痛斥郃都的恶行。有即将临盆的女人没钱找稳婆在家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莳州乱了。 向执安站在益州的城墙上,看着莳州,他印象里的莳州,有最美的千灯楼,他曾在这莳州的街头被赵啟骛拖着狂奔,但这事儿压根没记在心上,向执安只记得,他在这里遇着了赵啟骛,他在这儿咬掉了赵啟骛半只耳垂。 逃离莳州的时候他一介罪身,可笑的是连莳州城门上自己的通缉令都还未撕净。 向执安有些恍惚,海景琛慢慢的走上城墙,风吹起了他的唯帽。 海景琛说“本来商欢他们预计的是三月底,现下好像等不了了。以前都是官逼民,现下倒是民逼官。” 向执安说“我私心不愿意莳州被这么对待,我对莳州有点惦念。” 海景琛说“皇后这加重的赋税,不是加在莳州身上,是加在神机营与主子身上。” 向执安说“十二监想要我们与神机营来一盘厮杀,最后自己收渔翁之利。这事儿,窗户纸都没有。” 海景琛说“神机营一路被压,也是没法子了。” 向执安说“当时霄州忽然攻城,这事儿有蹊跷,这显然是想与郃都来个夹击,那会儿起事,他们的局面不会这么难看。但是不知为何,郃都没动静。” 海景琛说“此事有两种可能,一则,张百龄的主子,并不是楚流水。张百龄的兵里有两拨人,十二监与神机营。” 向执安说“二则,便是他的主子,想逼楚流水出兵,然后等楚流水与我们厮杀一番,再出来算账。” 海景琛说“细细想来,神机营虽然一直盘桓在我们身侧,但是真说碍事的话,我倒是觉得,只有太子与二皇子。” 向执安看着海景琛说“我到现在也不知,神机营与督察院,都站哪一头。” 海景琛看着莳州方向说“等莳州平定,就能明白缘由了。” 向执安笑了一下说“景琛,我与你打个赌吧,就是赌点赌啥呢?” 杨叔拿着银缎上来给海景琛加衣,向执安说“杨叔,怎没想着给我拿一件?不行我派你去守棉州吧,让毛翎过来,毛翎可不会厚此薄彼。” 杨叔也不管他,给海景琛披上,说“主子,毛翎天天跟在裴部后头,还跟不愿意来棋州跟你。” 向执安啊了一声说“这么一说,是挺久没见毛翎了。毛翎为啥这么乐意跟裴部待在一起,两个人都闷头闷脑的,一天都做什么?” 杨叔给海景琛系上结,又给掸了掸,又跑了。 向执安说“怎么话都没说完就跑了?” 没一会儿又来了,桌椅鸟。 向执安一脑门子不适说“我连个椅子都没有?” 杨叔温声说“海先生体弱,正是倒春寒,昨晚上还咳嗽了。主子身体这般好,多少也算个武将,怎的还与先生这样的书生计较?主子你就坐块砖得了,不然我一会儿还得搬。” 海景琛正色道“休胡诌,没规矩,主子坐吧。” 向执安让海景琛坐,说“跟杨叔斗斗嘴,景琛莫放心上。我坐这摇椅头晕,你坐便可。刚刚说到哪了?” 杨叔搬来两块砖,围着小桌喝茶。 杨叔说“毛翎他哥,就是从前战死下奚的那个,以前起战事的时候,裴部知道,还与裴部喝过酒。” 向执安说“那可巧了。” 杨叔说“不止呢,年纪也相仿,就跟毛翎他哥一样大。” 向执安说“当年若不是毛翎哥哥战死,毛翎也不会对下奚跟盗卖军械一事这么大敌意,轻易就被太子蛊惑了。” 杨叔说“毛翎那个闷小子,天天与裴部讲他大哥,要么就讲主子,没别的话。” 海景琛捧着小盏说“主子,你觉着裴部如何?” 向执安双手合拢,上下转动着拇指,说“是个忠的,但是他弟弟在督察院,怎么着还是有点儿不干净,但是督察院现下还是与我为善,挑不出毛病。” 海景琛偏头说“主子对崔治重怎么看?” 向执安朝杨树微微点头示意,说“当年啟骛问过聂老一样的问题,杨叔还记得吗?” 杨叔说“记得,摸不着头脑。聂老说对世子说,崔治重的话,一句也不要信。” 海景琛笑起来,眯着眼说,“能让聂老这般评价,崔治重是个妙人。” 向执安给大家倒上茶说“所以我与崔治重还真是,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只要裴部还在营里,得我重用,崔治重就知道我的诚意。裴部是我与崔治重的平衡。” 海景琛又问,“那世子当时可问了楚流水?” 向执安喝了一口茶说“自然问了。” 海景琛问杨叔“那你还记得聂老怎么说的吗?” 杨叔说“泥鳅。” 海景琛咯咯笑,说“泥鳅?” 向执安说“聂老还真是这么说的,说完那天,杨叔还鬼使神差的买了泥鳅,所以记得很清楚。我记得啊,聂老说‘呼风唤雨之人必能遮风挡雨‘。” 海景琛说“亦正亦邪呀!一只泥鳅,一只守宫,郃都真是日日都可唱戏了。” 向执安扶正海景琛的唯帽,说“戏台子快开场了,让他们先唱起来,暖暖场子。” 海景琛与向执安一起下城楼,说“再等等吧,郃都现在还不够乱,等死个要紧的再进去。不然也是他们占我们便宜。” 向执安说“我倒是愿意等,”回头望莳州方向看一眼,说“只怕莳州不愿意等。” “不过,也不知今年的郃都,还玩不玩春猎了。”向执安望着脚下的台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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