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自己,肖想骛郎已久,昨日美梦如愿。”向执安说。 “你这个坏坯,原早已垂涎世子美色。”赵啟骛顺着他说。 “我倒是好奇,何时?”赵啟骛问“莫不是见了世子第一眼就无法自拔了,无妨,世子也能懂。” “不知羞。”向执安说。 “我…莳州的时候…对不起。” “不妨事,我早就不疼了。” 穿戴了一番又要离别,不似梨花渡那次去奔未知的前程。 “怎的我们世子这般混迹声色场,不想…还是个新手。”向执安替他带冠,说“混子装的挺像。” “世子这次回郃都便好好学学,下回便不叫你笑话了。” “你敢。” “不敢。” 赵啟骛打马离去。 *** 向执安只任一个军需官,穿的与平时无异。 卫军的军需简单,理了一下就顺了。 与赵啟骛从郃都抄来的数字不差。 近几日钱银也快到了,征兵的长龙都快排到了城外,本来当兵也就一点铜板,在家里头种田都能得来,但是卫军的兵不一样,打的也不是边陲的那种悍马,剿匪嘛,匪头子杀了就完了。在这操练操练,也吃不得什么苦的。 因为卫军充军消息的愈演愈烈,睢州的刺史彭元就急了。是若真剿了棉州,那周广凌第一个就要查他的账,他这儿靠的基本都是买路财或者是人牙子勾当,就是把女子卖给棉州的土匪。 若让卫军真灭了棉州,自己好日子也到头了,所以,这棉州的匪,怎也不能让剿了。彭元通信给神机营,意在让骁骑扮做草匪冲散他们。三两番下来,也就没劲儿了。 朝廷当时也信誓旦旦要剿,后来不也没下文了吗? 楚流水看见彭元的折子火就起来了,怎么想的,若是真扮作匪人被那周广凌抓了,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 征兵日子月余,卫军新充至两万。好笑的是棉州的匪也来当兵,一边烧砸抢掠,一边高喊剿匪,两头拿钱,自己剿自己。 棉州就在此刻。 火烧了青楼。 向执安一笑,“正是时候。” 被卖过来的女子多是良家的,或是被抢,或是被骗,她们来的时候清清白白,被草匪玩腻之后再卖进楼里。 有些刚烈的,早就重新投了胎,但是更多的,还是跟其他姐妹拧在一起。 她们渴望朝廷救他们,也渴望棉州早安定,卫军的阵仗很大,她们以为得了生的希望。 楼里还有一些活下来的女子,为首的姑娘叫茹姬。茹姬很美,早年就是这楼里的头牌,她被卖进这楼里的故事更是令人惋惜。 那年茹姬刚到二八,家世殷实,父母为睢州富商,她结识了书生纪生。茹姬满心满眼都是纪生,纪生说等自己有了功名,就要娶茹姬为妻。 恰逢时局动荡,匪患横生,睢州官府组了民兵队伍就说要去剿匪,钱银不够就要富商捐助,若不捐助,那就治你个与草匪勾连之罪。 城中富商皆是散尽家财,才得以捡回来一家性命,茹姬家中也不例外,头一次官府还是客客气气的,第二次就是拿着刀来的。 家中实在无钱了,官府还不放过,茹姬去刺史彭元那告官,嘴上口口声声说的,若彭刺史不管,自己便要去郃都告天家。彭元本来安抚,听完这话直接拂袖而去。 在接着,茹姬家里就遭了难,父母横死,哥哥为保护嫂嫂也被一箭穿了心,刚生完孩子的嫂嫂被长枪钉在了朱柱上,衣衫不整,受尽羞辱,茹姬想着侄儿,却已经被捂死在了被褥里。 茹姬因为去卫州告状才躲过一劫。 茹姬成了流民,混在各处的阴暗角落。 终于等到了纪生。 纪生压根没什么才学,去考功名也只是为了骗茹姬给盘缠,他在青楼里流连到兜里空空,才蔫头耷脑的回来找茹姬。 结果茹姬已经家败,也没什么钱能再供他享乐,纪生也没了以前的温柔。 茹姬以为纪生是怕自己被别人破身玷污了,才会如此,便说自己身子是清白的。她一直忠贞。 纪生更厌恶了,自己本来还未往那方面想,茹姬就非要这么说,怎么都有点此地无语三百两的感觉。 纪生捏着茹姬的下巴端详,心生奸计。 纪生假意与茹姬相依为命,说去棉州投奔舅舅,这一去,茹姬就被卖进了楼里。 茹姬美啊,自然是能卖上个好价钱的。 纪生拿了钱之后又开始享乐,后又结识了一些草匪,去了匪窝。 茹姬在楼里没被当人,妈妈检查了身子发现茹姬竟还是个雏儿,高价就要拍卖茹姬的初夜。 茹姬任人打骂,就是不认,无论如何。就是不从。楼子里欺负人的本事太多了,干你三天不让喝水都是轻的,十藤条下来再给你倒上盐水也是有的。她想一死了之之日,窗外礼乐荡天,纪生身着喜服,高头大马,娶亲之乐,绵延不绝。 那日,这楼里横空出世了一个花魁茹姬,坐在堂上抚着箜篌,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渺渺兮若轻云之蔽月。 茹姬百般妩媚,婀娜多姿,又是白璧无瑕,飞泉鸣玉。 以棉州以来最高是价,卖掉了自己的初夜。 再后来,茹姬庇护新来的的女子,施舍无家的孩儿,宽解轻生的末路之人。 这次的火烧青楼,也是因为这里的女子知道太多的烂糟事,究竟这火是谁放的?不得而知。 只知那夜整个棉州的街上都飘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坠楼的女人流的血都染了半条街。那夜叫喊的女声,使得棉州都要耳鸣。
第35章 空箭 向执安让毛翎一行去找找那些散落在外的女子,找到了在卫州找个地方安置。 刚说完,杨叔就带着海景琛到了。 海景琛被赵啟骛捞回来的时候颠马颠怕了,所以杨叔是架着马车来的。 海景琛说“主子,你在卫州多日不回,聂老很是担心,让我来此帮点忙。” 杨叔道“派了人围着聂老跟司崽呢,在应州不需担心。” 向执安说“景琛来的正是时候呢。” 夜饭席间,向执安大致将在这做的事与海景琛说了。 海景琛说“主子,该要个校场了。” 向执安说“知我者,景琛也。” 向执安要组一只女军。 女军在晟朝闻所未闻,但是谁说女子不如男呢?就这个茹姬,盘桓棉州多年,活地图就是了。 棉州草匪在女子身上的罪孽最重。 仇越重,兵越忠。 向执安来跟华雁划块地要校场,军械都是短刃,刺刀,飞刀,弓弩。 向执安不要她们正面交锋,向执安要她们近身刺杀。 华雁倒是很高兴,立马就给了一块地。 杨叔帮着修整,却要把海景琛也带去,海景琛原是不愿意出去的,杨叔给他扣上唯帽,拽着他就出了门。 *** 杨叔还带了把与这破烂荒地格格不入的摇椅,栓在马车后面。 海景琛不愿意下马车,他怕被人看。 找了个树,有着树荫,就从马车里掏出各类小具,放置好了摇椅,又放上凉茶,挂上粥粥。 胡乱拿了几本书,就拽着海景琛过去。 海景琛坐在摇椅上,盛夏已过,狭秋将至,天没那么燥了,这树下正是好去处。 海景琛说“不必如此的。” 杨叔说“海先生在我这有排面。” 海景琛嗤笑一声,拨来的人也到了。 杨叔招呼着他们去围校场。 海景琛拿起来书翻了几页。 停留在《卜算子》那页上。 校场的整修的人都是军中的,都是些爱跑大叫的儿郎,海景琛眯着眼望着远处的杨叔,他将衣服系在腰间,结实的后背在海景琛面前一览无遗,背上冒着粗汗,杨叔擦了一下额间的汗,继续带人打木桩子。 杨叔看着粗糙,心细的很,从他照顾的司崽就能看出来。 向执安出来之后,杨叔就担起了照顾他们的重任。 杨叔给海景琛打了个书架,又为他做了个百叶帘,若是阳光刺眼了一些,就能轻轻合上。 海景琛挑嘴,爱吃嫩的菜心,隔夜蔫巴了的他就不喜,杨叔早上买菜都得早些去,与那市井中的妇人抢最好的菜。 粥粥太吵,本来海景琛不喜。但是杨叔很喜欢,怕海景琛嫌脏,天天洗那托盘里的鸟屎,后海景琛又说那鸟太可悲,长着翅膀却要被囚在这笼子里。 杨叔两日没来,再来的时候自己磨了一个针孔大的锁链,他扣住粥粥的脚,没有笼子,换了个架子,粥粥就能拖着那细链子飞一飞。 只不过就是杨叔擦地擦的更勤快了。他自己不在的日子怕海景琛嫌脏,又给粥粥塞进去笼子里,还对海景琛说“放着勿动,我回来洗。” 海景琛不解,杨叔说“你这是写字的手,金贵,我是个糙的,就爱看你写的话本,可别做这脏活。” 杨叔总爱教粥粥说话,大多是一些你好,早上好,恭喜发财。 有一回海景琛闯进,杨叔就禁了声。 海景琛问“教什么坏话呢” 杨叔说“没有。” 海景琛爱喝凉茶也得是郃都的味道,一到夏日,海景琛就想那凉茶。杨叔费劲吧啦托鹿困,请他吃了一顿大酒,敲了一笔竹杠,才办妥了。 海景琛合上了书,摘去了唯帽,看着杨叔,从卫军处拉来的军械大多需要修整,杨叔就坐在草野里修弓弩。 修好了之后杨叔就在风里跑,看见海景琛在看自己。架起了弓,眯着眼瞄准着海景琛,射了一发空箭。 明明什么都没有。 但是海景琛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射中了。 他低头看手中的书。 还是那页。 指间触及的那句是“只愿君心似我心”。 海景琛慌乱的缩手。 *** 晚间毛翎就把人找了个七七八八,他们都团在一处,晚上才出来吃点东西,毛翎晚间去寻,逮个正着。 毛翎要带她们见主子,这帮女人吓坏了,挣扎要跑,还是茹姬站出来说事。 说明了是来自向执安,这些人就被毛翎带回了卫州。 向执安在暂时安置的院子里等着,又命人送了些饭菜,不多时,她们便到了。 她们比向执安想的还惨。 向执安说“姑娘们,先去收拾收拾安置,有什么事明日说。” 茹姬说“谢向公子救命之恩。” 向执说“不必挂怀。” 茹姬说“向公子,我们都是蒲柳之躯,没什么值钱的。一帮残花败柳,向公子深夜搭救,我虽女眷,也知轻重。向公子不妨直说。” 向执给茹姬先俸了茶 向执安说“茹姬姑娘,你既与我坦诚相见,那我就不弯弯绕绕了。茹姬姑娘在棉州滞留多年,想必对棉州各方都熟悉不已。我这番想去棉州剿匪也是想得姑娘相助。”
143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