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传音,“游舟?” “师娘?你没事?” “无碍,只是你师父他尚未出来,我得进去一趟。你带着你的人,回落安城。” 游舟不放心,“师娘,还是由游舟陪你一起进去吧。” “不必了,你的身体还以为吾没看出来吗?” “……”游舟肉身毁灭,现在所凝聚的身体,乃是附在幽浮的本命法器之上。 聆枢收回神识,身体隐于无字碑里。 游舟只好听从师娘的话,收兵止戈,“走,随吾一道回去。” 锦瑟道,“阁主?不救人?” 游舟道,“他们无碍。” 锦瑟瞬间明白,他们获救了。 “左护法,右护法,将莫凡与凤台,一起带回去。” “是。” 阮行复眼睁睁的看着明艳的女子,骤然出现在他身侧,卷起一阵风一般,带走了凤台。 随着游舟他们的离开,刚刚风云大作的天空,瞬间万里晴空。 南宫寅沉思,号令异人,额间没有魔纹,除了落安城的陌桑阁阁主,恐怕再无其他人,能号令这么多高阶异人。 南宫寅以为他们所救之人,是莫凡与凤台。 见他们已离开。 便问天师,“为何有这么多人,被无字碑吞噬?” 为首的秦天师,根本不明白,这么多普通人、修士,是何时被无字碑吞噬,又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南宫寅下令,“秦天师,太子甄,此事交由你们二人查办。” “是,儿臣领命。” “遵命,圣帝陛下。” 如练和尚在赢离被救走之后,一直没走。 刚刚的对战,他也在现场观战。 “南宫施主,问题解决了,现在您可有时间与小僧论道一番。” 南宫寅不理会他的话。 如练道,“无字碑之事,还没有解决,因为还有二人,还在无字碑里。” 南宫寅止步,确实,那日与自己对战之人,尚未出现。 以防万一,南宫寅留守凌霄神殿。 如练不死心,想要跟上,被天师们拦在外面。 子夜,聆枢带着牧流一出现,南宫寅便发觉一股强大的力量。 外面的如练亦是如此,神色严峻,魔修的气息! 南宫寅只感觉不寒而栗。 如练施展轻身之术,不顾规矩,闯入神殿。 牧流额间的红色魔纹,如血般鲜艳,他醒过来之后,发觉聆枢又做了傻事。 气的浑身发抖,心疼得呼吸都快要停了。 “大师,救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如练念了一句佛号,上前查探,随后摇头,“施主随我一道回广寒寺,他的情况,我暂时只能用涓滴汇流之法缓解,若不能取出他体内那庞大而又可怖的力量,是无法救他的。” 牧流没想到,聆枢竟然竟黑刃吸进自己体内。 牧流看着手臂彻底消失的不死鸟,黯然神伤。 他宁愿聆枢对他喊打喊杀,也不想他变成这样,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死气。 一旁的南宫寅,看着牧流。 一排排宫灯,照亮了整个神殿。 他清晰看见,那人与圣祖老祖宗长得真是太像了。 “好,我答应你。” 牧流看了一眼南宫寅,明明是一位年纪轻轻的青年,却露出长辈看晚辈一般慈爱的眼神,出言赞扬,“不愧是晓天的子孙,你做的很好,无字碑的危机,我已化解,日后不会发生生人误入。只是,生人进凌霄神殿,恐怕有人故意为之,此事要好好查证。” 随后,抱起聆枢与如练,身形一闪,消失在神殿。 南宫寅神色大变,能喊自己皇爷爷南宫天为晓天的人,除了皇爷爷的大伯,开国圣祖,不会再有他人。 南宫寅跪拜行礼,在心中默念了一声,“老祖宗。” 皇爷爷一直不相信,老祖宗身死。 只是几百年没消息,他们都以为他已经…… 皇爷爷是对的,老祖宗还活着。 这等好消息,得告诉皇爷爷才是。 东陬白帝城,东临学宫。 南宫天收到孙子飞鸟传讯,霍然起身,“大伯真的还活着!” 急急御剑,一路上用无数的飞行符,夙夜星驰,回到皇宫,人未至,声先闻,“大伯,在何处?” “什么,走了!为何不留下?” “皇爷爷,你先别着急,老祖宗他身份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是异人。” 南宫天咆哮,“阿寅,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迂腐!” 之后,南宫寅被训斥了半晌,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待南宫寅口渴了,方才问,“大伯去往何处了?” 这个南宫寅是知道的,将他们去往广寒寺的事情,一并告知。 南宫天一听广寒寺之名,片刻不再停留,只留下一句,“给我跪在太庙里,对着老祖宗的画像,反思一下。” “是。” 第47章 阑珊 路上,谢翡再次有了意识,只是这一次,像是意识在融合,在无字碑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谢翡看向怀中的陵亦,苍白的脸色,生死未知。 抚摸着陵亦冰凉的手掌,十指交缠。 这种突如其来的在乎,担忧,心疼,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谢翡自己都很吃惊。 到底是受牧流影响,还是自己真的在乎陵亦,之前只是未发觉。 “大师,你一直在凌霄神殿?” “小僧发觉无字碑异样,也不知道为何,每每都被无字碑扔出来。” 谢翡不免牙酸,真是好命。 他们在无字碑里可是九死一生。 眼神落在陵亦身上,他体内的黑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取出来。 用神识感知,他能够听得到,容锦所化的黑刃,含冤而死的戾气,还有悲伤情绪。 如练道,“陵亦施主被尸气缠绕,像是死了,实际上,还有一息尚存。不过,小僧只能护住他的心脉,想要救他,得回广寒寺,找我师父。” “大师已经知道,我是异人的身份,为何此时又愿意帮我了?” “小僧自幼修习心眼神通,你是小僧唯一看不到内心的人,小僧很在意。” 心眼神通,那就不是偷窥人的内心吗? “……”修习这种神通,说出来真的好吗? “在施主入无字碑之后,小僧时刻在想,施主的异人身份。在施主救了那些普通人离开无字碑之后,小僧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修习心眼神通,却拘泥于表象,是小僧修行不够。” 谢翡眼见如练一边虚空飞行,一边顿悟了,金光大现。 锃亮的头顶,闪闪发光。 谢翡收回视线,抚着陵亦的胸口,有缓缓跳动的声音。 陵亦,一定会没事的。 谢翡试图驱除他身上的死气,然而,毫不起作用。 摩罗道,“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他没事。根本无需你相救。他不与你相认,是因为,在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人。” 赢离握紧了手中的若水剑,谢翡,为什么? 摩罗继续蛊惑,“你不过与短短相处几载,他们在一起数年,出生入死,生死相随,感情自是你不能比的。你为了他叛出师门,值得吗?” 赢离辩解,“不是的,我叛出师门,他虽没有报出身份,但是他来救我了。” “要不是我,给他传讯,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来救你。何况,你被凌霄神殿,被陵亦一掌击中,他怎么没有想过,你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平安?” “别说了……摩罗,我不想听。” 赢离内府中,祸玉感受到他的伤心、难过,无数负面情绪被祸玉吸收,然后,让他陷入一种更加自艾自怜的情绪当中。 “赢离,你自始至终都错了,少年时,你不该放他下山。” “那时,我太弱小,没办法留下他,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 “是啊,那时你太弱小了,你现在依旧弱小,你只有变得强大起来,才能留住他。” “不可能,谢翡性子一向果断,比我有主意,他都不愿意与我相认,又岂会留在我身边。” “赢离,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不应该把抉择权利交给他。只要你强大起来,逼着他无路可走,他只能回到你身边。不是吗?” 赢离想象着那个场景,蛰伏已久的祸玉,彻底改变了他的心神,语露森然,“摩罗,你说的没错。” 所有人都选择抛弃自己。 只有强大,才有选择的权利,他怎么到今日才明白。 赢离停下脚步,倏然御剑转身。 “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说,要我变强吗?” 摩罗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路上,多亏了如练替陵亦施展涓滴汇流之法,保住了陵亦的性命。 刚到广寒寺的门口。 只见洒扫的小和尚奔跑而来,“如练师叔,你回来了啊。” 其他小和尚,一个个跑得飞快。 须臾,还没有走到寺庙大门,只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和尚,笑呵呵的出门,“如练,回来了啊。” 如练见到住持,“师父,我回来了。” 住持点头,心疼的道,“山下的伙食似乎不太好,瘦了。” 如练摸了摸光头,“师父,我这是长高了,显得瘦。” “带着两位施主进来吧。” 一进屋,住持苦着脸,“乖徒儿,就算你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你也不能恃宠而骄,将一个异人往广寒寺带啊......” “异人?不可能。”如练看向谢翡,一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他是异人的神态,“感受不到一点点异人的气息。” 在谢翡眼里,如练大师的表情实在演得有些吃力,大概真的不善于说谎。 住持叹口气,“如练,为师练了心眼神通三百余年,你练了多少年,不过十余年而已。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师父,你莫要诓骗我。”如练坚持,一副还是相信自己的模样。 住持不跟他争辩,看向镇定自若的谢翡。 被称为异人的谢翡,被道破身份,依旧安静的抱着陵亦站在那儿,等着如练师徒叙旧。 就算是被指出异人身份,也很淡定。 毕竟,住持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拆穿自己,而是邀自己入房,才这么对如练说。 “你一个异人,来广寒寺,就不怕吗?” “观如练便知住持是得道高僧,故而,谢翡不怕。” 精神矍铄的住持,抚着白雪似的长须,不住点头,“好说,好说。” “在下的朋友,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尸气,侵蚀他的神魂,还请住持出手相救。” 住持看着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好说好说。只不过,和尚我看人极准,你在救他或不救他之间,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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