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亦接着说出自己被冬儿诓骗,说是凤台公子找自己。 进屋之后,发现没人。 冬儿出现异状,变得很厉害,对自己出手。 凤台道,他是睡着了,再清醒的时候,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异人身份。 看来,无法知道,究竟是谁对无字碑动手了。 陵亦觉得奇怪,“对了,我们为何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谢翡道,“这里是无字碑锁魂灭灵阵法内部空间。” “我们怎么进来的?” 青年指了指自己。 谢翡道,“是他带我们进来的。” “为什么?” “大概是希望我们把这些无意间被无字碑的阵法吸进来的人带出去。” 陵亦张口结舌,“我们要怎么做?” “他说我能修复阵法,修复阵法之后,他就能带我们出去。” “你?” “不错,只是,我现在还做不到,需要你帮忙。” 陵亦又是不解,“我怎么能做得到。” 谢翡知道,此时无法隐瞒牧流与聆枢的身份,故而一一道来。 陵亦简直怀疑谢翡是不是被邪物控制了,说出这样天荒夜谈之话。 凤台道,“陵亦公子,凤台可以作证,他所言句句非虚。” 陵亦看着他额间的紫色魔纹,“原来凤台公子也是异人。” “是。”凤台一想到阮行复的无动于衷,心如针扎,此时,对自己的身份也没多作解释。 虽说谢翡告知了一切,陵亦心中始终意难平。 他早已发现自己的异状,却不曾坦言相告,处处隐瞒。 只待需要自己,这才托盘而出。 他是聆枢,千年前的魔尊? 谢翡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但眼下,必须让聆枢觉醒。” 谢翡心中没底,那一日在客栈,随着霍真真的离开,聆枢再也未出现过。 也不知,他此时此刻说的话,聆枢是听到了,故作不回应,还是听不到。 陵亦沉眉。 突然间,幽灵一样的青年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磅礴的、毁灭性的力量,压制他。 青年慌乱的在虚空之中写下:有人在摧毁无字碑。 巨大的无字碑开始颤动,那些安静下来的人脸,再一次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那股黑色的气息,恐怖摄人。 青年幽灵一样的身影,挣扎着,发出刺耳而又尖锐的声响。 谢翡听闻是跟白发老头一样的巫瑶人,难道,他们是想要释放无字碑里的这些影子鬼吗? 陵亦和凤台,跟着起身,仰望上空。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苍穹顶部锁魂灭灵阵法,像是被撕开一道裂口一般。 一道巨大的黑色锁链,划破大阵,伴随阵阵阴雷,从天而降,攻击无字碑。 青年四处逃窜,黑色锁链似乎长了眼睛一般,追逐他的身后,一道道阴雷劈下,威力浩瀚莫测。 他们所处,皆在阵法中间。 一旦无字碑被摧毁,阵法被破,成千上万的影子鬼们被释放出来,那才是死期,逃无可逃。 三人齐齐动手,掩护青年。 此间,谢翡与凤台的修为,远高于陵亦,故而让陵亦带着青年躲闪。 他们二人对上黑色锁链声势浩大的攻击。 谢翡没想到,一根锁链的威力很强大,他与凤台二人齐齐联手,身体力竭,依旧无法阻止黑色锁链。 沉重的锁链,甩向陵亦和青年。 未等谢翡出言,“小心!” 沉重锁链夹杂奔雷之势,困住了陵亦和青年,拖向天际。 正待谢翡上前救人。 一道白色身影闪现,是赢离! 他施展术法,若水三尺幻化成巨剑,带着数人,再次身形一闪,消失在阵法空间。 整个过程快得谢翡来不及反应。 被黑色锁链束缚的陵亦,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抛弃自己离开。 之后,阴雷消散,黑色锁链消失,一切归于风平浪静。 陵亦跌落在地,踉踉跄跄的跑过来,似乎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之中惊醒一般,“谢翡!谢翡!凤台!” 无论他怎么呼喊,都听不到谢翡的呼应。 青年因着被黑色锁链所伤,陷入昏睡,身体归于无字碑。 陵亦心中仓皇,仍旧抱着一丝丝等待。 等待谢翡回来救他。 阵法空间里,灰色昏暗的天空,不辨白昼黑夜,不辨东西南北。 陵亦尝试了寻找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陵亦只觉得,很漫长很漫长。 起初,他还会期待。 后来,偶尔会想起,谢翡说不定在想办法救自己。 直到最后,他彻底绝望。 他跪在地上,看着废墟,死寂的空间,毫无生机,寥无人烟,捂脸大哭。 额间金光一闪,像是破除了尘封的迷障,陵亦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的眼神不再迷茫,不再绝望,最后一抹情感仿佛湮灭。 他看向手中的穿水净。 他要出去,诸神神魔,谁人能挡! 穿水净横向一扫,化作九天银河,点亮了整片天空。 只等他再一下,毁了整个空间。 他的怨恨,他的怒火,他胸中恶意横生。 无字碑上的符文松动,有坍塌之势。 点点星光崩裂,乱流涌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出现。 聆枢一步步的走向旋涡。 毁灭! 让一切都毁灭! 无字碑上逸散的影子鬼被卷入乱流旋涡之中,自以为逃脱无字碑的影子鬼们,被撕裂,被绞杀,魂飞魄散,作呕的血气弥漫。 很快,整个灰色的天空,被血气遮掩,煞是可怖。 角落里,凤台口吐鲜血,似乎快要支撑不住幻阵,陵亦化作的聆枢,实在是太强大了。 若非青年动用无字碑的阵法之力,助他,恐怕他的镜花水月幻阵,早已被聆枢粉碎。 聆枢嫌恶的再次出手,只一下,万道流光横扫千军,阻碍他的影子鬼们纷纷被灭。 凤台支撑不住,上空的幻境发出喀嚓的破碎声。 一直闭目的谢翡倏然睁开眼睛,施展法诀,打断了凤台与镜花水月幻境的连接。 凤台强撑已久,见谢翡眼中神采不一样,便安心陷入昏迷。 牧流虚空踏步,飞速朝着无字碑而去,手上施法的动作不断。 连续打出数道修复符文,无字碑上所有的亡魂,一瞬间停止了哀嚎。 聆枢耳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消散, 内心绝望的、无止尽的痛苦一瞬间消失。 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聆枢拥有陵亦的回忆,好歹是一代魔尊,他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象。 拥有紫色魔纹的异人,精通幻术,他岂会不知。 怒而冲着凤台而去,竟敢戏弄自己。 牧流没想到,聆枢出手如此快。 追逐而去。 语速飞快,“聆枢,手下留人,一切都是我的计谋。” 待牧流快要追上时,倏然转身,穿水净对着牧流的胸口,数道流光,穿胸而入。 牧流一时不防,被击了个正着。 聆枢语气泠然,“这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我的下场。” 牧流闷哼出声,那一道道流光,在他的体内乱窜,奔腾不息,不知名,却又生生能让人痛死。 强行压下痛楚,牧流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面上依旧带着笑,“久别重逢,聆枢的打招呼,真是别开生面。” 聆枢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神色复杂,站在原地静默不语。 “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吗?” 聆枢心中想着梅寒所说的话,在自己死后,牧流与梅寒结为道侣。 就算梅寒骗了自己,这不是真的。 他也隐约发现一个真相,在他和封情别围杀时,他以为牧流死了,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时,牧流或许真的没死。 如果死了,游舟年纪那么小,怎么可能使用万物生,让一切重来。 若非刚刚幻阵之中,陵亦陷入危机,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觉醒。 那日,与霍真真告别之后,是打算永远沉睡不醒的,他对牧流彻底失望了。 刚刚觉醒时,次次对他喊打喊杀,最终都下不了手。 明明刚刚得手,见他强忍着万虫咬噬的痛苦,佯装无事的模样,他的心又…… 说话,说什么? 想问的他问不出口,一旦问出口,受伤的还是自己。 聆枢垂下双目,如画的眉宇像是染了轻愁。 几百年过去了,还是为了一人,受委屈,自讨苦吃。 何必…… 强逼着自己狠心转身. 转身的一刹那,他便被大力的手臂拉住。 牧流厚着脸皮贴了上去,小声的示弱,“我错了,聆枢,你别这样,好不好?” 看着他难过,他亦是感同身受。 聆枢一想起他一次次为了梅寒,抛却自己。 最后,又欺骗自己。 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他狠心推开对方,“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牧流仙尊,舍己为人,心中装得下天下人,却唯独装不下一个我。” 牧流苦笑,“聆枢,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聆枢道,“牧流仙尊,断桥残湖我和封情,被东陬各大仙门仙君围杀时,你还活着吗?” 牧流哑然无声。 “怎么,不解释吗?” 牧流没想到,聆枢这么快便发现,“聆枢……” 聆枢一抬手,拒绝再听他的解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你的好兄弟梅寒,对你一片深情,别辜负人家了……” 不曾想,阴雷阵阵,黑色锁链卷土重来。 聆枢还以为牧流故技重施,又气又恼,穿水净劈向牧流,下手狠绝。 没曾想牧流站在原地,任由穿水净穿胸而过。 淅淅沥沥的血溅落一地。 “你、你为什么不躲?” 牧流这一次,再也装不下去了,苦笑,“我以为,你不会伤我。” 青年慌乱躲避黑色锁链,在虚空之中写下:这一次是真的。 聆枢看向角落里的凤台,依旧昏厥。 才知道,自己方才误会了牧流。 牧流踉跄后退,施展术法,替青年挡了黑色锁链的可怖攻击。 勉力支撑。 与聆枢重逢,竟让他失去了分寸,忘记了正事。 牧流自作自受,眼下强忍着穿水净的侵蚀,强行运气,再次施展封印术法,彻底修补无字碑的阵法。 最后,利用魔纹之力,打开无字碑的外界通道,将所有人,强行拉进通道之中,放他们离开。 聆枢看着牧流吃力的动作,伸手想要上前帮忙,又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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