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陵亦诧异,不知为何要叫自己。 赢离道,“非羽公子、陵亦公子,我去外面跟如练大师说一声,以免他等得太久枯燥。”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二人跟随小丫头上了三楼的沁华厅。 锦瑟已经换下了台上华丽的戏服,此时穿着简单素雅,连襟上绣着清雅的兰花,洗去了浓妆,淡粉色的脸颊,平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风情。 不得不服,美丽的女子总得上天的偏爱,浓妆淡抹,总是相适宜的。 锦瑟朱唇含笑,“小女子锦瑟,冒昧请二位公子前来,万望勿怪。” 谢翡欠身,扶起她,“锦瑟姑娘何出此言,得见姑娘一面,是谢某的殊荣,何况姑娘歌喉,如林籁泉韵,世所罕见,有幸得闻,是谢某之幸。” 锦瑟眉目含怯带羞,微微一笑,“小女子初见公子,便觉公子如光风霁月,非寻常凡夫俗子。果然如此。” “是姑娘过誉。” 陵亦双耳游魂,听他们一唱一和,互相吹捧。 “说实话,小女子唱曲至今,唯有二人,听闻小女子歌声落泪。” “哦?愿闻其详。” “第一人便是小女子所唱词曲的词人,凤台公子。凤台公子曾言,落泪非我之故,是为词曲之中所写的相思之人,有感而发。第二人便是公子,敢问公子,为何落泪?” “姑娘为何执着答案?”谢翡笑的温良。 “并非小女子执着,是小女子唱曲,哪怕唱的只是一二三四五六七,闻者都会想起生平最快乐之事,这是小女子锦瑟的初衷。是以,公子闻曲落泪,小女子耿耿于怀。” “倒是谢某的不是。大概只因姑娘的歌声,感动涕零。” 锦瑟知他不愿意回答,“小女子冒昧,愿为公子弹奏一曲,表以歉意。” “谢某荣幸。” 先是霍真真,又是锦瑟…… 谢翡唇角笑意盎然,落在锦瑟的眼里,误以为他喜欢自己弹奏的曲子。 这一幕又恰好落在陵亦眼里,不由的撇开脸。 此时流连美色,风花雪月,真是没救了。 不是想带着他的阿离逃离追捕吗? 这样真的合适吗? 这锦瑟姑娘显然是看上谢翡了,也不知道非要叫自己一起上来,又是为何? 一曲结束,谢翡鼓掌,“锦瑟姑娘,不愧是才艺双绝。抚琴之时,我见姑娘带着一个精致的颈环,可否一观?” 锦瑟解下颈环,交给小丫头递过来,见谢翡看的仔细,解释它的来历,“此环,是一位恩客所赠。” 陵亦这才注意,锦瑟的颈环,是落安城的异人所佩戴。 “我有一位妹妹,喜好精致之物。她的生辰日子快要到了,原想买一礼物赠予她,故而提出非分请求了。姑娘既然不知,那就罢了。” “小女子风尘之人,所有之物,皆是恩客赐予,反倒不好赠予公子了。”锦瑟眉染轻愁,一番自哀自怜的说法,令人心生怜惜。 “离开此处,又能如何?小女子孤身一人,身世飘零,又何处寻落脚之处?” “姑娘与在下有缘,若姑娘不嫌弃,与在下一道,如何?右护法。” 锦瑟一扫之前美人的柔弱,“没想到,谢翡公子这么快就认出了我。有颈环猜出我是异人不难,你怎么知道,我是右护法的?” “左右护法皆是幽浮师尊的人,师尊喜好美人,且不说有棋有书他们样貌不俗,就连对血傀儡的样貌,都十分较真。依照锦瑟姑娘的容貌,与左护法不分上下。况且,从我少年时进入陌桑阁起,从未见过右护法,我想,左右护法之职,一主内,一主外,锦瑟姑娘身处三教九流之地,这种地方名声虽不好,但是,消息却多,传递更方便。” “这一次摘星楼的任务,让我一定要来朝云歌,带走一个人,正是右护法,不是吗?” “不错,正是本护法。” “所以,我们一进来,右护法就认出我们了。”陵亦这才明白。 “不错。” “那我们现在就走?” “二位公子,小女子赎身的银子,还是要付的……” “这朝云歌不就是你的?” “虽是如此,我离开之后,朝云歌就散了,姐妹们各奔东西,没了银子傍身怎么能行。” “要多少?” “十万两。” “……你怎么不去抢!” “若非阁主之令,小女子还不想离开朝云歌,为小女子一掷千金的公子,从这里可以排到城门口。” 谢翡想了想,一片金叶子,十两银子。 三年来,自己赚的大多数都被阁主剥削了,身上金叶子只三千有余,需要从芥子袋里拿出七千。 谢翡看向陵亦。 陵亦摆摆手,“都已经给你了,由你全权做主。” 银货两讫,锦瑟盈盈一笑,“小女子无以为报,惟愿今后侍奉公子左右。” 陵亦哼哼,“大可不必。” 太贵了。 给了锦瑟一些时间,与那些女子告别。 半晌,锦瑟翩跹而来,与谢翡他们汇合。 之前谢翡关照过,锦瑟身份保密,任务之事保密。 故而锦瑟一出现,赢离表面笑言,红袖添香是美事一桩,心中确实怒意翻滚。 如练更是目瞪口呆。 依照计划的说辞。 “公子,锦瑟今日离开,不知归期。离开之前,锦瑟尚有一个故人需要辞别,还请公子允许。” “锦瑟姑娘不必拘束,往后你是自由身。辞别故人,理应如此。” “正是锦瑟之前所说的凤台公子。” “哦,锦瑟如此说,在下倒是想结识一番。” “凤台公子,虽不常出门,但是为人温和亲近,喜好交友,定然会欢迎的。” 二人一唱一和,决定了接下来去凤府。 第40章 接近 既是冒然上门拜会,便不能失了礼节,谢翡准备了上等的文房四宝。 不过于的贵重,又迎合文人喜好。 谢翡不善骑马,三人只好一同乘坐锦瑟马车,前往凤台公子府邸。 至于如练,他未同行,自行化缘去了。 马车行至一座高门府邸,锦瑟递上拜帖,门人道了一句,“锦瑟姑娘稍待。” 须臾,一位公子,笑如春风,亲自出门相迎,“锦瑟姑娘。” 两人见了礼。 锦瑟替他们引荐,“凤台公子,这位是锦瑟的恩公,非羽公子。” 又介绍了陵亦、赢离。 “恩公不敢当,凤台公子,在下非羽,得见公子风采,果然是霞姿月韵。” 两人又是一番互相见礼。 凤台纤瘦体弱,自带一股柔和如东风的气息,“非羽公子谬赞,凤台见非羽公子,倒生出倾盖如故之感。此地不是交谈之处,不如随我入室一叙。”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跟随在后面的陵亦莫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谢翡看来,跟他师尊幽浮一般无二,都喜好美人。 先是锦瑟,后是凤台,还从未见他这般舌灿莲花、妙语连珠,未语三分笑。 相较而言,好歹同生共死多年,甚少这般和风细雨跟自己说话且不说,说翻脸就翻脸,说撇干净就撇干净,说警告威胁脱口而出,吃他一盘菜都分得清楚。 不比不知道,比了之后,心中更不痛快。 太伤人了,有点堵得慌。 一旁的赢离落在后面,对着陵亦状似无意的道,“这位凤台公子似乎只是一介普通人,怎么就入了非羽公子之眼?” 陵亦谨记谢翡的警告,故而疏远赢离,甚至对他有隐隐排斥,信口胡诌,“凤台公子见非羽心生倾盖如故之感,非羽对他一见如故,又有何不可?” 弹琴奏乐、喝茶闲聊嘉熙王朝的山川风景,奇人轶事等等,半日就这么一晃而过。 天公留客,下起了大雨。 凤台公子执意挽留,谢翡迟疑了一下,欣然答应。 四人便留在了府中。 晚间宴席之上,几人开心,不免多饮了几杯,皆是醉醺醺的。 不曾想,凤台公子不胜酒力,最先醉倒。 此时,一人身穿威严官袍,面目清冷,走了进来。 只听侍女弱弱的唤了一声“大人!” 凤台听到大人二字,呆呆的抬起头,放下酒杯,双目迷离往前看,想要把眼前的人瞧个清楚,醉意朦胧的呢喃,“行复?” 凤台捧起他的脸,一口亲上去,“软软的,真的是行复。” 说完,还在那里傻笑。 凤台身体较常人弱了许多,阮行复从未准许他饮酒,见他一副醉后天真模样,眉眼之间流露风情,虽令他心动不已,到底忧心他的身体,不由的脸色发黑,沉声质问:“冬儿,为何不阻止公子饮酒。” 冬儿跪下,“大人恕罪,公子今日高兴,多饮了两杯。” 凤台不满他教训人,扑进他的怀中,甚是依恋:“不准凶人......不准凶......冬儿......” 此举安抚了一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阮行复。 当他听闻家中来了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与凤台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惹得他醋意横生,若非要务在身,只怕当时就赶回来。 陵亦看的目瞪口呆,温文尔雅的凤台公子,醉酒之后,竟然这么可爱,好会撒娇。 谢翡一个眼神警示,让他不要看的那么明目张胆,不曾想他整个宴席,寡言少语喝闷酒早已喝醉,完全无视了他。 阮行复抱起醉后露出憨态的凤台,朝着谢翡宣示,这是他的人。 谢翡举杯示意,玩味的一笑。 谢翡酒量有自知之明,看似一杯接一杯,实则都入了他的袖子…… 阮行复吩咐冬儿,照顾好客人,抱着凤台先行离去。 锦瑟此时已酣睡。 谢翡起身,“麻烦冬儿姑娘,照顾锦瑟姑娘了。” “锦瑟小姐常来府中,公子放心。我这安排人带着小姐休息。” “好。” 谢翡自己则扶着陵亦,后面赢离目光清明,三人在仆人的带领下,前往客人的院子。 凤台是风雅之人,从亭台楼榭的布局可窥一二,亭台楼榭,处处桃溪柳陌。 客居的院落,布置的精致典雅,墙角松柏常青,亭亭如盖,小径两旁花丛星罗密布,花香怡人。 谢翡问:“偌大的府邸,只凤公子一人居住?” 仆从答,“老爷夫人相继去世,府邸只剩公子一人。” “那位阮大人,似乎与你家公子关系匪浅?” “幸而有阮大人时常过来,公子才不会孤苦一人。” “阮大人是当朝官员?” 仆人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是。” 谢翡不再多问。 “大人,到了。晚点,小的会将烧好的热水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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