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见状微微一笑,萧夏这傻傻的模样让他有种轻松的感觉,在萧夏身边,他可以收起那些勾心斗角,纯粹的和他谈天说地,不用在心里盘算斟酌。 这感觉……很轻松。 “好吃吗?”乌兰朝他走了过去,声音变得柔软了几分。 萧夏点点头,说道:“桂花糕很甜,凤梨酥也不错,你尝尝看,这是新做的!” 萧夏拿起了一块凤梨酥递给乌兰,乌兰没有用手接,而是低下头,就着萧夏的手轻轻咬了一口,这仿佛就像是萧夏亲手喂乌兰一样,动作亲密的过分,萧夏微微一怔,红着脸缩回了手,乌兰像是没事人一样,直起身子,仿佛不过是在平常不过的事。 “嗯,确实不错。”乌兰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嘴角。 两人的动作怎么看都有些亲昵的过头了,萧夏觉得有些不自在。虽然说他和谢辰并没有什么,但到底是有婚约在身,不该和旁人这么亲昵。乌兰这个人也是,摸不透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乌兰心情很好,他很喜欢看萧夏被他捉弄的手足无措的样子,不过很快这份轻松的气氛就被打破了,花园外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胆敢在皇宫这么大闹的人不会有第二个,乌兰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亲王赛巴怒气冲冲的往花园里闯,乌兰身边的侍卫被他推倒了好几个,赛巴身份尊贵,在南沫的党羽根深蒂固,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人敢真正阻拦他。 乌兰起身迎了上去,侍卫太监们见皇帝亲自出来,都赶忙跪下相迎,只有赛巴一人站的笔直,他身材魁梧,比乌兰高了半个头,眼神竟还有些居高临下的蔑视之意。 “微臣扰了陛下清净,还请恕罪。”话虽客气,但语气却并无歉意,对此乌兰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扬起笑脸,眼神中却没有笑意: “皇叔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有事吩咐侄子一声便可,我自会去府上拜会。” “微臣一介臣子,怎能让陛下屈尊去我府上呢——”赛巴皮笑肉不笑:“只是我南沫正值危急关头,陛下在这里喝茶偷闲,恐怕不是明君的做派吧?” 这话说的很嚣张,就差指着乌兰的鼻子骂他是昏君了。周围的侍卫和小厮都屏息不敢喘气。乌兰眉头微微皱了皱,依旧保持着笑意: “皇叔今日怎么如此生气,侄儿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皇上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西昭皇帝谢辰都闯入我南沫境内了,您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查到?”赛巴提高了几个音调。 萧夏听到谢辰的名字,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水洒出来。 谢辰居然闯入南沫了?他怕不是疯了,这里人人对他恨之入骨,若身份暴露那便是与一国相抗衡,他的脑袋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闯入南沫境内,霍霄和东方楚难道没有拦着他吗? “他到什么地方了?人还好吗?”萧夏急忙冲出来问道。 赛巴用眼角瞥了一眼萧夏,听说这个人是乌兰从外面掳回来的,一只养在深宫,赛巴只当他是一个低贱的男|宠,连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眼。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陛下说话,轮得到你个下人插嘴吗?”赛巴怒斥道。 这个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的,发起火来更是骇人。不过萧夏也不是吃素的,他好歹是北临的小郡王,身后也有靠山,也不至于要在南沫受这窝囊气。 萧夏正欲和这个不讲理的男人理论,乌兰抢先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萧夏接下来的滔滔不绝,在赛巴面前,乌兰的态度很谦逊,他并不想起争执。萧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给乌兰惹麻烦,只得先忍下这口气。 “皇叔,这件事我们需从长计议,这里不是谈话地方,我们先去书房,等我召集文武百官再作商议——” 乌兰的态度让赛巴的心里舒坦了几分,他瞪了萧夏一眼,给了乌兰这个面子:“也罢,我已经下令让文武百官在书房外待命,商议谢辰入南沫一事,想必现在大臣们都已经到了。” 召集文武百官,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力,赛巴的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乌兰脸上的笑容此时也快挂不住了,赛巴一脸奸猾的望向乌兰,似乎很好奇乌兰会作何反应。半晌后,乌兰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还是皇叔想的周到”,便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赛巴冷笑了一声:什么少年天才,不过如此。 都说乌兰城府深沉,可在赛巴眼里,他终究不过是乳臭未干。赛巴转身拂袖离去,乌兰吩咐给他安排了步撵,两人一齐前往御书房。 这一次可不好对付,乌兰打输了仗,南沫对他的抗议声日渐增大。这里面有多少是赛巴推波助澜的成分不好判断,但乌兰的处境不妙却是事实。 他们这一路入宫,遭遇了大小数次暗杀,若非乌兰心思细腻,他们恐怕早就死在路上了。 想到这,萧夏又有些担忧乌兰了。 御书房商议一直持续到了午夜,萧夏原本点着灯等着乌兰出来,但时间太久,他又太困,很快萧夏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给他盖了一层被子,他猛地一惊,醒了过来。 “抱歉,吵到你了?”乌兰收回了手,萧夏低头一看,他的身上盖着乌兰的披风。布料软软的,很舒服。 “怎么样,他们有为难你吗?”萧夏问道。 乌兰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只不过交出了国玺,暂时颁布不了旨意了。” “什么?交出国玺?”萧夏猛地站起身,披风从身上滑落。 乌兰捡起了披风,他的神色倒是很平静。这次打了败仗,白白的消耗了国力,朝堂内怨声载道,在情理之中。赛巴对此添油加醋,煽动朝中摇摆不定的中间势力反对他,趁机夺走他的皇权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当他输的那一刻起,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坦白讲,我还想着皇叔会让我禅位呢,不过幸好他还是让我留在了这个位置上——”乌兰自嘲道:“我真不知是要感谢他,还是该恨他……” “那……谢辰呢?”萧夏接着问。 “这件事已经全部交给皇叔处理了,我现在就是个只有皇帝虚衔的闲人,什么也做不了。”乌兰耸耸肩。 乌兰是个性子很要强的人,能被逼到这个份上,足以说明这个赛巴不好对付。夺去了国玺,只保留皇帝的位置,乌兰名义上还是南沫皇帝,实质上已经被架空了。 先不论乌兰的做法如何,但他的初衷还是为了南沫,从这点上看,萧夏还是有些替乌兰鸣不平的。 乌兰见萧夏沉默不语,眼眸一沉,半晌后突然问道:“怎么不说话,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谢辰?” 萧夏被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什么?” 乌兰顿了顿,半开玩笑道:“你说从江南跑出来,是为了逃避和谢辰的婚约,你既然不想嫁给他,不如嫁给我可好?” 萧夏被乌兰这么一说,怔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乌兰见他局促不安的神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萧夏见他是在开玩笑,舒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骂道:“你拿我寻开心很好玩是不是?你都已经有皇后了,还捉弄我做什么?” 乌兰接住了萧夏的话茬:“那如果我没有皇后呢,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要。”萧夏拒绝的很迅速。 “为什么?” “你这个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在想什么,说话也分不清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我脑子笨,可应付不了你。” 听了萧夏的话,乌兰半晌没吭气,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你觉得谢辰好对付吗?” “他……”萧夏想了想,其实谢辰在某些地方和乌兰很像,可能两个人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吧,对身边的人总不能做到真诚相待。可是萧夏觉得在他面前的谢辰是最真实的,不管是文三还是谢辰,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痕迹。 乌兰是望不尽头的大海,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暗流汹涌。而谢辰则是一汪清泉,一眼望的到底,干净清澈。萧夏读不懂乌兰,却看得透谢辰。 萧夏欲言又止,表情却早已出卖了他的心境。他没有发现,乌兰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敛了笑意。 第96章 朝堂风云 曲米村的风景依旧秀美,这里的村民已经搬迁到了最近的镇子里,只留下了几处老旧的屋舍。白弘炀将这里作为临时驻扎的据点,让士兵们将大帐安置在了村中。 当年离开村子的时候,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胖小子,动不动就哭鼻子,转眼间数年过去了,再次回到这里,他已经变成了驰骋疆场的将军。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如果他爹娘还活着,看到如今的自己,会不会有一些欣慰呢。 白弘炀在父母的陵墓前磕了一个头。 他这次回来,是奉谢辰的命令驻守边境,自从川青关出事后,师父便下了旨意派了精锐驻守各个边境区,白弘炀负责的便是灵山地区,也不知师父是不是特意安排,让他借此机会回家看看。 身后传来脚步声,白弘炀一回头,看见一个红衣身影朝着边走,杜梓月身材不算高,背上却背着一把长刀,明晃晃的刀刃隔着数里外都能看到闪着寒光。 这次出征,白弘炀是将军,杜梓月是副将。之前谢辰攻入京都城的时候,杜梓月一人一刀拦住了大军,这在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辰破格提拔她为大将,军中无人反对。 她出征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跟着白弘炀一起。白弘炀看见她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说起话来也有些打磕巴。 “军、军中都安排好了吗?”白弘炀涨红着脸道。 杜梓月点点头:“嗯,都安排好了,南沫军若敢来袭,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杜梓月第一次出征,气势十足。白弘炀笑笑,看她的眼眸里带上了几分宠溺。 这里是坟场,杜梓月也知晓白弘炀的身世,她默默望向白弘炀身后的墓,敛了神色:“这是伯父伯母的——” 白弘炀点点头:“嗯。当年离开这里时,师父帮我把逝去的村民都安葬了。这里是我父母的坟……” 杜梓月没说什么,她卸了长刀,走到白弘炀父母的面前,双手合十拜了拜,低声道:“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了。” 白弘炀心里一暖,杜梓月是杜宰辅的独女,贵族家的千金小姐。而他不过是个出深山野的穷孩子,即便如此,杜梓月也没有嫌弃他的出身,在朝堂中屡次帮着他说话,甚至还来祭拜他的父母。 白弘炀心里对她的喜欢越来越浓,满满的,就要溢出来了。 第二天破晓,天还未亮,军帐中突然传来了紧急的号角声,南沫军突然率军来袭,白弘炀急忙起身,穿上战甲就要出兵迎敌,却在集结队伍的时候发现,杜梓月和她身边的亲卫军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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