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下属起哄的更凶了,他们跟着赵武身边,对杨七出言不逊,有几个还做出他娘子被赵武将军掳回军营一夜春宵的动作,百姓们对此指指点点,可人却越围越多。 萧夏沉不住气,作势就打算上前教训一下赵武,被谢辰拦住了。杨七是自愿回到军营里的,这份折辱他定是有所准备,现在出手打抱不平,对他无益。萧夏气不过,索性眼不见为净,拨开人群自己走了。 “陛下,您真的不打算管吗?”黄胥在谢辰耳边小声问道。 谢辰没说话,只是眼眸深邃,一直盯着杨七。杨七被赵武踩着脑袋动弹不得,头发散着,狼狈至极,可这幅模样却并没有让谢辰生出些许同情。或许是他早年经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对于这种事很难轻易动怒。 “他的眼神……不一般。”谢辰沉吟道,对一个男人而言,夺妻是最大的侮辱。杨七却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而且他的眼神……虽然态度卑微到了骨子里,但眼眸深处却带着寒意,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吃饭和逛街的心情都被赵武毁了,萧夏没了兴致。三人回到了客栈,谢辰给萧夏施了一次针之后便让他先休息了。 第二天,医馆的医官过来传话,说是大夫回来了。谢辰便带着萧夏去医馆,这个大夫是洛北城最懂西域医术的名医,黄胥特意花了大价钱找的,他的医术也确实名不虚传,很快就确定了解毒的药方。 萧夏身上的毒本来就浅,再加上他体质特殊,这毒扩散的很慢。谢辰一路上又给他施针压毒,可以说这毒目前为止已经解了大半。 剩下的便是祛除余毒,彻底根治。方法也不难,全身施针在家外服三服药,这毒便就能解了。 谢辰一听很高兴,黄胥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夫给谢辰写了一个药方,让他去洛北城的药房取几味药来做外服的丸药,萧夏则在医馆让大夫全身施针拔毒。 谢辰心情大好,他快马加鞭去了洛北城的药房,路过糕点摊的时候,他还特意买了一盒凤梨酥给萧夏,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是这份宁静却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被震得粉碎。 闹市的街道上,从天而降一颗巨大的黑色火球,伴随着火球落地炸裂,地面塌陷,火蔓延四起,街道上瞬间遍布残尸。 惨叫声哀嚎声响起,谢辰被这震动声震得后退了两步,身上像是被泼了一桶热水,他定睛一看,刚刚递给他凤梨酥的掌柜被炸成了两截,血喷溅在他身上,染红了他手中的凤梨酥。 谢辰自己也是头晕目眩,巨大的爆|炸声让他耳鸣的厉害,耳边的声音仿佛离得很远很远。 洛北大营。 赵武晚上醉酒醉的厉害,趁着酒劲搂着小娇妻折腾了半宿,直到天快破晓才休息。他头疼得厉害,睡得不省人事,本想好好休息一天,却不料想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将他迷迷糊糊的震醒了。 “什么声音?”赵武揉着惺忪的睡颜,酒劲还没下去,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只看见床头有个人站在旁边。 “娘子,你站在我床头干什么,快来陪夫君睡觉……”赵武作势就要去拉她,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说着荤话:“看样子昨夜是没有把你喂饱啊,今儿竟然起的这么早,今晚上夫君再好好喂喂你,让你明天在床上趴着起不来——” 赵武拉了好几遍,可床边的人儿就是不动。赵武没了耐性,使劲一拽,他那小娘子的脑袋突然一歪,头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了一圈,刚好掉在了他的怀里。 赵武这酒猛地一下就醒了,他惊呼一声,忙不迭的把手里的脑袋扔出去。这脑袋在床板上滚了一圈,软软的歪到了一边。 “将军,醒了?”床边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赵武赶忙从床榻上站起来,掀开了帘子,在这具尸首的背后站着的人正是杨七。 杨七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容阴翳恐怖。 “人、是你杀的?”赵武不敢置信。 “是我。她既然做了我的妻,就算被掳也该以死明志。可是她却选择了和将军享鱼水之欢,苟活就是不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该死。”杨七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发妻,而是一个不相干的旁人。 赵武大怒,咆哮道:“疯子!你擅自杀了本将军的人,本将军要让你偿命!”说完就要去取卧榻边的弯刀。 杨七不怒反笑,此时他的模样和昨夜受辱的样子完全不同,就像是两个人。他的面容阴冷,笑起来更是诡异,让赵武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都有些胆寒。 “将军莫急,我给你的‘新婚贺礼’也已经到了呢。您放心,这份礼物我可是准备了许久,你不是觉得您战功显赫,当世无敌吗?我的这份贺礼啊,一定能让您身败名裂,功名尽毁的,哈哈哈哈——” 杨七笑的猖狂,赵武心里只觉得发毛,他刚准备挥刀劈了杨七,只听军账外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这声音震得地面都振了三振,原本站在床榻边的尸体被震得倒地,赵武一个踉跄,跌坐在床榻边。 “报——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通传的士兵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他一进门先看到了倒地身首异处的尸体,吓得脚一软差点没跪下,指着尸体颤巍巍的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说!什么军情!”赵武怒了。 传令兵被赵武这么一喝,总算是找回了思绪,急忙禀报道:“报告将军,南沫军攻过来了!” 南沫?赵武一个激灵,南沫入侵只能是走海路,川青关以前也阻击过南沫军,洛北城依靠着天险,更是易守难攻。这里是川青关的第一道难关,以前南沫军挑衅的时候,连洛北城的门还没进就被打回去了。 “来就来了,我们难道还怕这群软蛋兵不成?你去告诉将士们,在营外集结,有老子在,南沫人一只脚丫子都别想踏入我洛北城!” “将军!”传令兵急的都快哭了:“洛北城昨夜值班的将士都被下毒毒死了,今日城门大开,南沫人已经入城了啊!” 赵武浑身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急忙转身去找杨七,可他身边哪里还有杨七的影子呢。 砰——又一声巨响,滚滚黑烟从各地冒了起来,城中一片混乱。 第85章 诈降 南沫军入了城之后,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撤退不及,跑得慢的被一刀捅死,跑得快的被流|弹炸死。谢辰一路打倒了不少南沫士兵,从他们的手里夺了武器,拼了命厮杀出一条路。 赵武的援军迟迟未到,洛北城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南沫军进军迅速,他们的军队中有三个大的铁疙瘩,谢辰在图纸里见到过,是狄文设计的武器。当初夜枭拼了自己的命把这些东西全都毁了,却不料想南沫军手里竟还有这么多。 南沫军来得突然,再加上这并未见过的新武器,形势对他们极其的不利。谢辰一路厮杀,可他仅一人之力,如何能和数万人的军队抗衡,他只能勉强救下几个来不及逃跑的百姓,不断地后撤,希望能救一个是一个。 另一边,赵武被这突如其来的敌袭彻底打蒙了,短短一会儿,洛北城四周硝烟四起,城中仍不断地传来爆|炸声。赵武忙不迭的去穿自己的铠甲,一颗火|弹砸到了营帐周围,砰一声让赵武跌坐在地,铠甲和刀倒在地上,赵武被震得五脏六腑生疼。 “可恶!”赵武披了铠甲拿着刀冲出军营,军营内已经起火,四周躺着不少焦黑的尸体。一个亲兵灰头土脸的跑过来,脸上满是血污,他规劝赵武:“将军,这南沫军中有新的武器,威力太大了,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南沫军主力已经进城了,洛北城——我们守不住了!” 守不住了? 洛北城要……沦陷了吗? 赵武浑身如入冰窖,西昭自谢辰领兵以来,南沫便再没有踏入境内一步,边境固若金汤,西昭威名震吓四方。可如今,时隔十余年,南沫打开了西昭的国门,洛北失守,那他赵武便是西昭的罪人,万死不足以谢罪。 “不行!不行!洛北不能失手,不能毁在老子手上!”赵武急了,这等千古罪名,他背不起:“起来,我要把那群蛮夷打出去,我要让他们滚出去!” “将军!”亲卫兵喝了一声,赵武混沌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那亲卫兵着急道:“将军,您醒醒吧,我们死伤惨重,南沫军更是势如破竹,我们没有胜算的!洛北城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那怎么办——”赵武慌了,一时手足无措,他从没有败得这么惨过,他甚至能听到不远处南沫军的厮杀声,握着刀的手开始发颤。 “将军,弃城逃吧,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机会。我们后撤,往颍川撤,洛北城不能待下去了!” 赵武的几个手下给他牵来了战马,趁着南沫军还没打到这里,从城后撤离能保命,他的战马是朝廷御赐给霍霄,霍霄又转送给他的千里良驹,肯定能成功逃出去。 可是就这么逃了,他又该拿什么颜面去见霍霄将军,还有自己的同僚呢? 赵武拽着缰绳犹豫不决,这时军营外传来了马鸣,赵武和他的亲兵们都吃了一惊,以为南沫军打来了,可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样貌文弱的书生,赵武悬着的心落了地,暗自侥幸不是南沫军攻到这里来了。 谢辰一路杀了十几个南沫军,抢了他们战马,一路驰骋着超军营的方向跑。刚到大帐外就看到了赵武和几个下属挤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谢辰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胸中的火气蹭一下就冒了上来。 谢辰从马上下来,气势汹汹的朝赵武走来,他的亲兵还想阻拦,被谢辰随手一甩就撂倒了,赵武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这文弱的男子竟然有如此力气,还没等他张口说话,谢辰挥起一拳就重重的砸在了赵武的脸上。 “混账东西!南沫军大肆屠戮我西昭百姓,你这个守城之将不集结军队出营对抗,竟然和下属一起准备出逃,我西昭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废的将军!霍霄这是瞎眼了才让你这么个东西驻守洛北城!” 赵武被谢辰一拳打蒙了,半晌没反应过来。还是他的下属反应快,作势冲上来就要抓谢辰:“你是活腻了吧,居然敢和我们将军动手——” “放肆!” 谢辰转过头怒目而视,他身上的衣袍沾满了血,手中还握着长枪,这一声怒喝吓得众人不敢上前,威严的气势让赵武都有些胆怵。 赵武捂着脸,此时他顾不上这些琐事了,洛北城在他手里丢了,他就算被西昭百姓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可眼下洛北城已经没有办法再夺回来了,他们留在城中也只能等着被南沫屠军。 谢辰比赵武更清楚眼下的局势,洛北城的确是守不住了,但若此刻就逃,不仅城中的百姓要遭受灭顶之灾,川青关西后侧的洛西城也将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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