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临皇帝赐他皇姓萧,封为郡王,听闻相貌极好,个性温柔,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师父你不妨先看看画像——” 谢辰抬手挡住了画像,他摇摇头:“我并非是嫌他不好……只是再好,他终究只是旁人。我心已有归属,如何还能再容得下别人?” 白弘炀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画像:“那这桩联姻该如何?” 谢辰道:“如今我只能寄希望于杜宰辅能带头反对这亲事,只要他能反对,礼部那边就好说。至于北临那边,他们无非是想要西昭提供庇护,只要不过分,我依着他们就好。” “可是若拒绝和亲,这相当于打了他们的脸,他们倒向南沫怎么办?”白弘炀心里仍有疑虑,南沫如今发展壮大,与西昭又有深仇,恩怨不可化解。若北临倒向南沫,这对西昭而言是重创,两国若联手,西昭恐不敌。 谢辰沉默,这也是他最头疼的地方。这和亲于内于外都不好拒绝,真是把谢辰放在铁架子上烤。 这时,门外伺候的太监通传道:“启禀陛下,杜家小姐到。” 白弘炀当即一惊,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轻轻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谢辰用眼角看着白弘炀在一旁忙活,等他收拾完,才挥手道:“让她进来。” 杜梓月依旧是一袭红衣,身上披着月光,大踏步走进大殿。 “谢辰——”没有外人的时候,杜梓月和谢辰之间也随意得很,从不以君臣相称。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若搞出那一套君臣礼仪,反而都不自在。她生性洒脱,不喜欢那些虚礼,好在谢辰也不介意,两人便如同以前一样。 “呦,这个傻小子也在呢?”杜梓月见白弘炀也在,便调侃了一句。 白弘炀闻言脸一红,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好像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憋得脸通红。 这个没出息的玩意。 谢辰在一旁简直没眼看。 “什么傻小子,他好歹也是个将军——”谢辰好心提醒杜梓月:“他可是虏获了不少闺中女子的芳心呢。” “师父!”白弘炀脸更红了,羞涩的戳了戳谢辰。 杜梓月挑眉看了他一眼,咧嘴轻笑道:“那还不是当初被我一枪打的站不起来,屁股肿的连马都骑不上。就这还不服输,天天来找我挑衅——” 丑事被翻出来,白弘炀恨不得脚趾抠出一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杜梓月豪迈的笑笑,知道他脸皮薄,不再调侃他了,笑道:“也罢,好些日子没见,也不知你武艺精进了没有,改天我们再比试比试如何?” 白弘炀闻言,顿时喜出望外,笑的傻里傻气,点头如啄米,看的谢辰嘴角直抽抽,牙都开始疼。 当年他可是情场老手,怎么带出来的徒弟是这么个没用的玩意。 还有杜梓月也是,白弘炀这一双眼睛都快粘在她身上了,这姑娘竟然丝毫未察觉,真不愧是被誉为比男人还男人的京中铁花,掰都掰不开。 谢辰看着这俩人,只觉得心累。 不过他自己身后有一大堆破事,也懒得管他们,现在他只想赶紧解决这个头疼的和亲,恢复平静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辰:什么和亲,赶紧滚啊 此时萧夏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70章 “病秧子” 杜梓月这一趟进宫,可不是来找谢辰玩闹的。原来杜宰辅回家之后,喝了安神茶,又依照着太医的吩咐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浑身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堵塞纠缠在一起的愁绪一下子全都解开了。 他吩咐杜梓月连夜进宫,告诉谢辰,不管北临送来和亲的是郡王还是公主,他都认。 他这一表态,堵死了谢辰的后路。 谢辰听到这个“噩耗”,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他原本还指望着杜宰辅能替他挡下这个麻烦,可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完成了自我攻略的历程,这下轮到谢辰喝安神茶去去心里的燥火了。 一碗温热的安神茶下肚,在茶水的氤氲中,谢辰半眯着眼睛,静静的思索着对策。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白弘炀和杜梓月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谢辰突然重重的将茶杯放到了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咚”。 白弘炀和杜梓月两人吓了一跳,杜梓月登时站起身子,作势就要去摸身边的长枪,摸了半天抓了个空,这才反应出来自己在哪里。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好气的打了个哈欠。 “想出对策了?”杜梓月懒洋洋地走到谢辰面前。 谢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逃婚——????” 谢辰在他们耳边悄悄说完之后,杜梓月和白弘炀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宫殿外屋檐下的鸟儿振翅飞走,宫外的守卫面面相觑,朝吵闹的宫殿内看了一眼,不知道白将军和杜大小姐又在和陛下搞什么幺蛾子。 “你们小声点行不行啊——”谢辰没好气道:“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这不是逃,只是微服出巡,去那个——边境樊城,户部最近不是在和青崖商会商议通商的事宜吗,这可是大事,我得去看看。” 杜梓月“啧”了一声,翻给了谢辰一个鄙视的白眼。白弘炀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师父表示不满,干笑了两声,吞吞吐吐的在脑子里琢磨措辞:“可是师父……您不是担心拒绝联姻会伤了北临和我们的和气吗?您直接就这么……跑了,那不是比拒绝还——还要打他们的脸吗?” 谢辰靠在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不,你们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我且问你们,北临的使团要入我西昭,必须要经过哪里?” 白弘炀回答道:“樊城?” “对呀,假设他们的使团三日后出发,要想到樊城,需要多久的时间?” “约莫……半月?” 谢辰点点头,露出一抹奸笑:“我明日离宫,路上走半个月,大约跟使团同时到樊城。以我的身手,潜入使团不再话下……” 这话听得白弘炀毛骨悚然:“师父,你该不会要杀……杀了那个小郡王……” “啧,瞎说什么呢。”谢辰没好气的拍了下白弘炀的脑门:“我是要去劝他,让他自愿放弃和亲,回北临去。只要他主动放弃,那就和我们西昭没关系了不是吗?” 这计划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仔细琢磨就发现漏洞百出。杜梓月插嘴道:“可你要怎么保证那北临的小郡王真的能乖乖回去呢?万一他非要嫁到西昭来呢?” “不可能,一个养尊处优的郡王,背井离乡,远嫁到别国 ,他怎么可能会自愿?”谢辰胸有成竹:“依我看,他一定是被逼的。反正他不情我不愿,我只要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他肯定会乖乖的回北临。” 杜梓月听出了谢辰话里有话:“推波助澜?你打算做什么?” 谢辰故弄玄虚的嘿嘿一笑,打算先保密。 半个月后,西昭边境。 繁城紧邻着北临,两国间的贸易商队都会在这里汇聚。北临的商队以出售铁矿石和木材为主,西昭则主要出口瓷器、茶叶以及绸缎等。当然了,不止有北临和西昭两个国家,南沫的药材、西域的珍玩,也可在繁城买卖。这里汇聚了五湖四海的商客,城内主要的营生就是驿馆客栈、勾栏瓦肆。 北临使团浩浩荡荡的入了城,歇在了朝廷指定的驿馆里。北临这次备了厚礼,单礼车就有十五辆,小郡王萧夏的座驾在队伍的中央,是一辆精致的檀木马车,上面雕着北临的图腾。 驿馆内早就有人等候多时了,萧夏刚一下马车,驿馆的老板便迎了上去,奉上了暖手的香炉,还有御寒的白毛斗篷。 “这位想必就是郡王殿下了,您舟车劳顿,辛苦辛苦,这是弊店为您准备的,还请您注意身子,切莫着凉。” 萧夏在佣人的搀扶下,接过暖手炉。驿馆的老板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位北临小郡王——肤白貌美,仪表堂堂,样貌确实如传闻一般,是一等一的好。只不过,颇有病态,神色也很疲倦,走路颤巍巍的,需要佣人扶着才行,就好像是有什么大病一样。 传闻这个小郡王从小身子就不好,是个病秧子。可是北临说他三年前病突然间全好了,没什么问题。如今一见,好像又并不是这么回事。 北临该不会是故意找个病秧子郡王来糊弄事吧……驿馆的老板身为西昭子民,心里颇有些不乐意。不过在樊城开驿馆,南来北往见的多了,该有的客套还是得有的,他虽然心里颇有些微词,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多谢店家,我们会在这里歇息几日,就麻烦您了。”小郡王声音气若游丝,病蔫蔫的,柔弱的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 驿馆的店家心里更不满了,他觉得北临这次和亲实在是没诚意,倒有些羞辱他们西昭的意思。 小郡王身边服侍的佣人道:“我们郡王身子弱,这些天脾胃不好,没什么胃口。你们一会儿弄些开胃的小菜就好,晚上的酒宴也免了,莫要浪费。” “只吃开胃小菜?”店家犹豫道:“这如何能填饱肚子?” 佣人道:“我们家小郡王本就食量小,平时一日三餐都是清粥素食,不沾荤腥。这几日在马车上颠簸,更是胃口不好,你们只随意弄点小菜即可,其他的不用准备了。” 店家默默地看了一眼小郡王面如菜色的脸庞,只得应允下。 佣人搀扶着小郡王进了屋内,吩咐下人们没事不要打扰。这房门一关,刚才气若游丝差点要撒手人寰的小郡王突然精神抖擞,也不需要人搀扶了,走起路来脚步生风。 他扔掉了店家给他的暖炉,又把斗篷脱了,坐在桌前急忙招呼自己的小佣人。那小佣人早已经心领神会,从身上背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香喷喷的葱油饼,已经吃了一半了。 萧夏撕下了一块葱油饼,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满足极了,仿佛吃到了什么人间仙品一样。 小佣人没好气的把包袱扔到床上,又把萧夏扔到地上的斗篷叠好放在床边:“不就是一块葱油饼么,你至于吗?” “你饿上两天试试,看你能不能忍得住。”萧夏狼吞虎咽的解决掉眼前的这块葱油饼,这些天他可是全靠这饼续命的。 小佣人道:“那还不是你非要装病,自己作出来的。你说你要是不想嫁,直接跟皇帝说就好了,非得打肿脸充胖子,说为了北临江山甘愿献身,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你懂什么——”萧夏咕咚咕咚的喝掉桌子上的一大壶茶,抹了把嘴角道:“我要是不来,就得轮到我那几个表兄。他们那么文静儒雅,要是嫁给那个屠神,还不得吓得小命都没了?” 小佣人小声提醒萧夏:“人家是西昭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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