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得很平稳,洛初尘靠在梁诀肩膀上,呼吸声清晰可闻,偶尔吸一吸鼻子。 兴许是车内空间太小,梁诀僵硬得不敢动弹,比先前抱着洛初尘出府时,局促了不知多少倍。 等洛初尘吸了好几下鼻子后,梁诀才恍然大悟般,努力维持着上半身不动,将撑着车窗的小杆取了下来。 但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动弹? 洛初尘靠着肩膀的脸一滑,就扑进了梁诀的怀里。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半挣扎着抬起脸,往上蹭了蹭,眯着眼恍惚地看了看,大概确认了是熟悉的梁诀,便放心地往梁诀的臂膀里一埋,继续睡了过去。 梁诀:…… 他低着头,凝神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洛初尘。 自小而大,洛初尘似乎从未变过。 永远是又软又娇,对外人能装得乖巧,对自己这种熟悉的人,就好像知道底线在哪里一样,踩着线肆意妄为。 以前的身上永远是一股药味,配合着煞白的小脸和倔强的性子,只惹人怜爱疼惜。 可如今他健康了许多,身上便能多许多味道,现在是酒味、花香味,以后应当还会有女子的脂粉味。 再往后,梁诀不愿细想。 梁诀一向严于律己,心中告诫过自己无数次,要做正人君子,不得逾矩。 可此刻,在密闭的马车中,软玉在怀,加之先前被长公主劝的那几杯酒。 梁诀想,自己醉了。 ---- 7月的考试比较赶,两个星期必须要学完一门,就焦头烂额地学习去了。考完试休整了两天回学校收拾东西,我努努力隔日更嚯。抱歉以及谢谢等待。
第36章 他放纵自己的任性,缓缓低下头,屏住呼吸,以二十余年最紧张的心情,将唇贴在了怀中人的额头上。 其实是不够的。梁诀喉结滚动,克制住其他的想法,正欲重新坐回板正的姿态,唇尚未收,洛初尘突然动了动。 “嗯……” 他抬起头,似乎是想将头埋进更高一些的颈窝中,脸无意识地往上,让梁诀的唇从额头一路擦到了鼻尖。 怀中人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鼻尖也在梁诀的唇上若触若离。 梁诀被吓了一跳,嘴唇上的触感依旧清晰。他慌忙扭头,看向另一侧。 半晌,才听见身侧传来依旧迷糊的声音:“……诀哥?” 梁诀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他,洛初尘半梦半醒地抓着他胸前的衣领,努力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们回去了吗……?” “嗯,快回府了。”梁诀温声道。 洛初尘哦了一声,鼻尖耸了耸,复而闭上眼,在梁诀怀里慢慢醒神。 梁诀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松下来,他抿了抿唇,抬手替洛初尘正了正衣襟,从旁边暗格重新取了一个暖手炉出来,塞进洛初尘的手里。 洛初尘捂着热烘烘的暖炉,不一会儿,便自觉地睁开了眼。他脑中依旧是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盯着暖炉看了半晌。 梁诀屏气凝神,很是心虚。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鹤起敲了敲车门的门沿:“将军,到了。” 顿了顿,鹤起给车门拉开一条缝,小声道:“楚大人在门口。” 梁诀扶着洛初尘下了马车,鹤起手脚麻利地去车里取了狐裘下来,给洛初尘披好。刚闪到一边,鹤起便见楚渊竹黑着脸走过来,伸手便将洛初尘接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劳将军了。” 楚渊竹见谁都是一副笑面,哪怕以往与将军过不去,也是笑着把人呛得说不出话,鹤起还是第一次见楚大人这般的神情。 鹤起更是噤声,和站在楚渊竹身后的涉川对了个眼神,纷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动作间,洛初尘身上的狐裘从肩上滑落了一半。楚渊竹比梁诀稍矮半个头,扶住醉迷糊的洛初尘已有些勉强,腾不出手来。 梁诀却似乎没有什么自己不讨喜的自知,伸手轻轻替他拉好,礼貌地一额首:“小尘在公主府多喝了几杯,虽只是些梅酒,但到底是公主府自制的,因而醉成这样。” 楚渊竹冷笑,“好端端地出了门,醉成这般回来,倒是有劳将军了。” 他似乎认定了梁诀的故意,“有劳”二字念得很是咬牙切齿,狠狠瞪了梁诀一眼,侧过身道:“时辰不早了,梁将军请回吧。” 涉川跟过来搀住有些摇晃的洛初尘,朝着府内走去,府中的仆从在前面提灯照路。 梁诀看了一眼背影,再迎上楚渊竹充满不爽的眼神,点了点头,“告辞了。” 他转身上车,等车门关好,方才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 . 第二日,洛初尘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涉川听着声响进来,洗漱换了衣服,洛初尘才后知后觉地道:“昨夜我饮酒……喝得很醉吗?” “您说呢?”涉川苦着脸,“早知如此,我便跟去了。您那么晚都不回,楚大人派人去公主府门口问了好几趟,好不容易,您还醉成那样,当着楚大人的面,被将军半抱着下的马车。” 洛初尘:“……” 他记忆还停留在气鼓鼓地喝酒那会,对之后怎么出的公主府,又是怎么躺到床上,都没有印象了。 硬要回忆的话…… 洛初尘只能模模糊糊地想起在马车上,自己赖在梁诀怀里醒了两次还继续睡,这件事。 ……还好舅舅看不到车内。 洛初尘尴尬地挠挠脸侧,道:“有诀哥和鹤起在,能有什么事?舅舅太小题大做了。” 涉川道:“今日大人出府前,让管家来通知,这周都不许出府去见将军。” “不、不至于吧?” 洛初尘愣了,“我和诀哥一起去赴宴,不是舅舅也同意的吗?” 吃过早餐,洛初尘穿上外套,抱着小暖炉,不信邪地去了一趟后门。 上次视若无睹的门房,这次笑眯眯地把二人拦了下来。 “少爷,您这是上哪儿去?” 洛初尘回以笑脸:“和朋友约了,去酒楼吃点心看戏。” 门房也笑:“还请少爷别为难小的,大人早晨召集了我们说,若您要出府,得由管家带着才行。” 洛初尘笑不下去了,勉强点点头,转身回了小院,就忍不住有些生气。 “我就不信舅舅真因为我喝醉一次酒,就关着不让我出门不成?” 他在书房里休息了一刻钟,再次出门,这次直奔前院,找到了管家。 管家正在坐在屋里吃茶,洛初尘委屈巴巴地凑过去,道:“江伯……” 不等管家先说什么拒绝的话,洛初尘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瘪着嘴又是撒娇又是卖惨,“舅舅当真不让我出门吗?我这才在家休息几日,不过是去赴宴多喝了两杯酒而已,这还是舅舅自己没有空,才让我代去的,怎么因为这点小事,就又生气了?” “况且明日画学院成绩就出了,没多久就要去国子监坐监,每月只得个旬假能出去玩,多惨呐。更何况,我都成年了,不过是晚归又喝了些酒,真不知道舅舅在想些什么……”洛初尘假哭着擦了擦眼角。 管家放下茶杯,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动容。他本就是看着洛初尘与梁诀玩大的老人,同样不是很理解楚渊竹为何要屡次这样阻拦二人见面。 “别急,别急,”管家给洛初尘倒了杯茶,“你舅舅三令五申地给下人说了这条规矩,我也不好逾矩,只不过……” 管家想了想,“是了,你要去看看侯府吗?” 洛初尘假哭的动作一停,“侯府?” 管家站起身来,转到后屋,从一小盒子中取出一串钥匙来。 “上次你们去面圣回来,侯府的钥匙也交到我手里了一份,前些日子一直在与宫里派过来的人忙着修缮侯府,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少爷想不想去做做监工?” 洛初尘一愣,盯着眼前的钥匙。 侯府走水时,他早就去了云州。再回到京城,也没敢去过侯府,生怕看见一片废墟。 因而再见到这全新的铜制钥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心下不禁有些退缩,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管家便将钥匙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总要去看看的,”管家朝外面喊了一声,“阿福,过来。” 从歪头进来一个模样机灵的仆从,向洛初尘作了个揖,“少爷。” “这是我徒弟,江福,复原侯府的事他参与了不少,让他带你去便是。” ----
第37章 当年侯府走水后,府中仆从虽清理过断壁残垣,之后由官府遣散仆从,贴了几年封条,府中景象依旧很是破败。 从修缮房屋园林,到购置家具采买仆从,都要花不少功夫。好在皇宫派了内官来协助楚府的管家负责此事,楚府管家需要做的不过是确保修复的还原程度。 洛初尘抓着坚硬的铜制钥匙,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时,心底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已经在去往侯府的路上了,江福坐在车外的马夫旁边,很是详尽地向洛初尘讲述侯府修缮途中的每处细节。 于是这般随着马车车轮的咕噜声,洛初尘心下竟然安定了许多。 过往数年在云州时,外祖父怜惜他,说话以安抚居多,系统更是个守口如瓶的家伙。洛初尘几乎不敢想象侯府的现状,他在侯府生活了十余年,对那儿一花一草一木都熟稔于心,但凡想想这一切被烈焰吞噬只剩下一片狼藉都无法呼吸,更别提…… 但侯府的修缮程度超乎洛初尘的想象。 马车在朱红色的侯府大门前停下,洛初尘心如鼓擂地下了马车,仰头看向门前新帝重新提的牌匾,在江福和涉川鼓励的目光下,打开了大门的门锁。 推开门,眼前是熟悉的石屏,石屏前一如他印象中,错落有致地种植着许多花卉,在寒冬也开得极艳。 侯府以前也种了许多花。 洛夫人喜爱侍弄花卉,侯府的后花园便是她设计布置各色花草的大本营。常年与花相伴,身上便也一直带着好闻的花香味。 洛初尘儿时体虚喜眠,即便闭着眼,闻着那花香,也知道是自己母亲来了。 京城的贵族小姐们还因此兴起过一阵佩戴干花香囊的热潮,洛夫人参加宴会得知此时,回府和家人们说起宴会上那些千奇百怪的花香,也是哭笑不得。 不仅是门口一如以往地种了各色花草,洛初尘缓步逛了几处常去的地方,发现侯府被修缮得几乎与他离京前印象里的侯府一模一样。 触景生情,洛初尘走了一圈,回到正厅,心中不免有些郁结。 涉川向江福打了个眼色,让洛初尘坐下歇息,江福出门唤府中留守的奴仆烧炭烧水。 洛初尘便在侯府中用了午餐,饭后在小榻上休息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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