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竟发现关他紧闭的楚渊竹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手上翻着本薄薄的话本。 洛初尘坐起来,身上盖的薄被也随之滑落。引来了楚渊竹的注视。 洛初尘弱弱地喊了一句:“舅舅。” 楚渊竹扬了扬眉。 “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 他放下话本,走至小榻面前,瞥了洛初尘一眼,弯腰为他拿来鞋袜,放在足榻上,说:“这侯府修缮了一年,前几日才收工,本想寻个好时机带你看看,没想到你自个儿便来了。” 洛初尘乖乖穿上鞋袜,接过楚渊竹递过来的外衫,披在肩上。 “穿严实些,昨夜你醉酒,今日是最体虚的时候。”楚渊竹说。 洛初尘便站起来把外衫认真穿好。 大约是小憩时间太短的缘故,洛初尘有些晕晕乎乎的,半晌想起事来,说:“这侯府如今修缮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嗯,”楚渊竹点点头,“你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行,这儿还是你的侯府。” 他见洛初尘楞在原地,至一旁取下绒袍大氅,抖了抖,亲手披在了洛初尘的身上。 “钥匙保管好,你家,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说完这话,楚渊竹推开门走进了屋前的院落。洛初尘拢了拢绒袍,跟上脚步。 先前乘马车出门时,天色还阴沉沉的,而一觉醒来,天气竟然放了晴,午后阳光明媚,虽没有什么温度,但足够明亮的阳光落在刚修缮一新不久的侯府上,便带来了一股新气象新生活的意味。 洛初尘偷偷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回府的马车上,洛初尘才想起来楚渊竹将自己“关禁闭”一事。 “舅舅,容我多嘴问一句哦……”洛初尘讪讪地,“回去可以不关我禁闭了吗?” 楚渊竹正端坐着,双眼合着养神,“你说呢?” 洛初尘:“那肯定、肯定是不关吧,明天画院的考试成绩就出了,难不成让我关在小院里打听?多不合适!” 楚渊竹没说话。 洛初尘:“更何况,我都成年了,这还是长公主特地邀请我赴宴,作为客人,他们递酒来总不能每回都回避吧?这也体现我对主人招待的满意嘛。” 楚渊竹皱着眉睁开眼:“他们给你递酒?” 洛初尘其实记不太清了,勉强道:“大、大概吧,主要那酒味道不错,我自己没忍住多饮了几杯……” “你啊。”楚渊竹摇了摇头,“自小到大身体就不好,饮过几次酒?贪酒的味道也不该饮这么多杯。” 洛初尘:“这不是有诀哥在嘛?” 楚渊竹哼了一声,“就是有他在才不该喝醉,傻子。” 洛初尘被骂得讪讪然,挠了挠脸侧,直到马车在府门口停下,楚渊竹下车后立在车旁,才轻飘飘地对刚下马车的洛初尘和上来迎接的江管家道:“禁闭从明日起就算了吧。” “噢,噢!好!”洛初尘惊喜地晃了晃脑袋,“谢谢舅舅。” “以后出门多长些记性,别再傻乎乎地把自己灌醉,知道了吗?” 洛初尘:“知道了!” 第二日画院放榜,成绩出来,洛初尘果然名列前茅,破格录入了画院。楚府热热闹闹放了鞭炮,洛初尘让涉川带着几个小厮在小院门口派发赏钱,前来道喜的仆役每个都领了份赏钱,楚玉他们也递了道喜的帖子来,洛初尘在屋内小榻上躲懒,只听见外面人来人往,都是些喜气洋洋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他中的是状元呢。 到了午后,人流渐渐少了。涉川回了屋内,给洛初尘报了一遍银两的收支,顺便把今日收到的礼单给他过目,看看哪些要收入库房,哪些干脆就摆在屋里了。 礼单还有一些来自与楚渊竹有来往的官员,洛初尘把这些挑出来,准备等晚上让楚渊竹看看,自己就不参合回礼的事情了。 不过…… 洛初尘把这些礼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怎么没有梁诀的礼物或是帖子? …… 兴许是有事情耽搁了吧。 洛初尘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度过了和涉川一起收拾过几日入画院报道要带的行李的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和楚渊竹坐在一起用晚膳,才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前夜自己赴宴醉酒回府的途中,做了什么很失态的事? 不然怎么梁诀两日没有消息,舅舅也一反常态地给自己“禁足”了一日。 但洛初尘也不敢再问楚渊竹了。他也不傻,能看出来楚渊竹对梁诀不太对付,只在离开楚渊竹院落时,偷偷拉住江管家多问了一句有没有遗漏的礼物。 回答当然是没有。 洛初尘回了自己小院,坐在书桌前,连常用的茶喝进嘴也没滋没味了,悻悻地翻着话本,视线无数次落在一旁的空白帖子上。 特地问别人为何不给自己准备礼物也太掉价了。他可是小侯爷,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梁诀和旁人又不一样……旁人送礼不过是人情往来、维持关系罢了,梁诀送他礼物,应当是出于诚心祝贺关系最好的竹马越过人生一大阶段才对嘛。 如果梁诀升官,他必定也会准备一份大礼送过去。 不对,不仅是大礼,他肯定会亲自登门造访,再请梁诀上那酒楼吃好喝好才行的。 所以梁诀应该只是有事耽误了,或许压根不知道今日出成绩,按舅舅对梁诀的态度,肯定也不会告知他,明日说不定就能知道消息了。 索性明日去梁诀府邸看看好了,正好也打听一下醉酒那晚自己做了什么。 灯光下,洛初尘愁眉苦脸地又叹了一口气。 ---- 突然冒泡Σ(⊙▽⊙生活步入新阶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准备顶锅把这个坑填了,更新频率不定,可能三四天一更(遁走
第38章 距离画院开学还有一旬左右,于洛初尘而言,余下了很多空闲日子,第二日用了朝食,估摸着他们下朝,正准备出府去找梁诀,还没出府门,便在门口碰见了楚渊竹。 楚渊竹站在门口的花圃旁,低头向江管家在嘱咐着些什么。 洛初尘脚步猛地停住,喊:“舅舅。” 楚渊竹便抬眼看了他一下,叮嘱了江管家几句,朝着洛初尘走了过来。 背后江管家匆匆往府内去了。 楚渊竹还穿着一身朝服,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似是随口问的一般:“怎么起这么早?” 洛初尘摸不准这话背后的意图,但直觉认为如果直说是去找梁诀,会让舅舅对梁诀的意见更深,犹豫了一会,模棱两可道:“最后几日无事可做的时候了,哪儿还睡得着嘛。” “你还有睡不着的时候?”楚渊竹瞥着他,似笑非笑,“以往哪个冬日你不是恨不得睡满十二个时辰?每每还信誓旦旦地拿自己身体不好当借口。” 洛初尘吐了吐舌头。 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可是随时可以找梁诀提升生命值的全新洛初尘! 索性转移了话题,“舅舅今日下朝怎么这么早?” “噢,正好也想找你说此事呢,”楚渊竹说,“陛下派我去南州府办个紧急差事,今日便要出京,约莫一月余才能回来。” 洛初尘:?! 他一惊,愣愣地道:“怎么这么突然?” 楚渊竹说:“倒也不算突然,此事有关三皇子,只不过没同你说过。” “啊,三皇子。” 洛初尘咬了咬牙,是自己父母遇难的幕后…… 楚渊竹皱眉看着他表情变化,啧了一声,伸手一扯洛初尘的嘴角。 洛初尘:“嘶!痛痛痛啊舅舅!” 他甩头挣脱开,往后跳了一大步,如临大敌一般看着楚渊竹:“你方才还说我身体不好,现在又欺负我,这是什么道理!” 楚渊竹:“见不得你那样,这事牵扯到皇室,你还在念书,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学业,我听闻你那经义的成绩……啧啧。” 洛初尘一臊:“我好歹努力了!” “那就继续努力吧,小屁孩,”楚渊竹抱着双手,“你入学时我仍不在京中,陪不了你,江伯也得陪我一同南下,你届时记得多带几个仆从,或者让那谁一起,反正他乐意。” “谁要求你陪我入学了……”洛初尘小声嘀咕,扭开头。 正好江管家带着几个仆从搬着大箱小箱的行李出来,指挥着仆从们将东西放在了府门外另一辆马车上。不一会儿走了过来,先对着楚渊竹小声提醒,时辰差不多了,得赶紧出发才能在天黑前赶到最近的驿站。 随后向洛初尘笑了笑,道:“少爷,我已经提前嘱咐过江福了,无论您是继续住这儿还是回侯府住,都只管带着他,他一向随我学管理府中事务的,您有什么事儿找他就行。” 洛初尘下意识点了点头,方才意识到江管家口中回侯府住一事,迟疑地啊了一声:“何时说要回侯府住了?” “大人没同少爷说?”江管家看向楚渊竹。 “可能忘了。” 楚渊竹淡然地解释道:“之前同江伯商量过此事,因我们都要南下,如若你不住画院学舍,也可以带江福去侯府住,那儿靠近内城,离画院更近,将军府也在附近,你住得安全些。” 顿了顿,楚渊竹补充道:“正巧陛下今日还提到你了,他得知你昨日去看了修缮完毕的侯府,问了一句。因此你早些住进去,也算表个态。” 洛初尘压根没想过住回去这件事,摸了摸衣摆,踌躇地道:“我没想过要这么早搬走……” 楚渊竹嗯了一声:“成年了,便自己决定,又不是让你分家,这儿的小院你随时可以回来。” 眼看着确实不能再拖了,简单地又聊了两句,楚渊竹去侧房简单换了便服就上了马车,洛初尘送到了府门外,眼看着舅舅没什么表情的脸自车窗那儿看出来,摆了摆手,马车逐渐离开了视野。 匆忙的气氛也随着马车的离去消散无踪。 洛初尘一时有些沉默,好半晌,没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扭头问涉川:“我是还没睡醒吗?” 不过,如果他没起这么早,可能等睡醒的时候,府里只剩下院里和江福那些人了…… 洛初尘打了个哆嗦。 涉川也是一脸懵,道:“大约这就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了吧?少爷,我们还去找梁将军吗?” “噢!”洛初尘一拍手,“走吧走吧,我们弄了这么大半天,他肯定回府了……正好也能问问他关于搬回侯府的意见。” 京城今日的天气依旧不错,晴朗无风,洛初尘拒绝了江福准备马车的建议,带着涉川两人溜溜达达,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走到了将军府。 脸不红,气不喘,身体倍儿棒。 洛初尘有些得意,高高兴兴地对涉川道:“瞧见没,你少爷如今这体格,今非昔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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