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装作副委屈模样,一边说着,一边涕泪横流:“陛下,宸王殿下于殿前失仪,对臣这般拳脚相向,臣往后无颜在朝中立足。” 他朝着君若萱行了一拜:“宸王如今这般行径,何曾将陛下,将我大邺律法放在眼里,还请陛下严惩啊!” 将一场打架斗殴和整个大邺联系起来,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当真就轻易放过君寒舟,怕是要惹得天下百姓不服了。 君若萱盯着叫住半晌,脸色越发严肃,声音低沉威严:“堂堂王爷,不顾朝纲公然挑衅朝中大臣,你可知错?” 若是君寒舟知错,这件事情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臣没错,是临安候活该。” 闻言,顾萧寒心下一慌,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认错啊!“ 君若萱神情更是僵在脸上,压着脾气:“你说什么?” 君寒舟笔挺挺的站在哪里,面容一丝不苟:“臣说,臣没错。” “你……”君若萱怒不可遏的指着君寒舟:“你简直冥顽不灵!“ 眼见君若萱发怒,顾萧寒立刻跪下:“陛下,寒舟虽然行事鲁莽,误伤了侯爷,但事情皆因我而起,还请陛下……” 见他这般,君寒舟直接打断他:“我自己有罪我自己领,不用旁人替我辩驳。” 君寒舟态度强硬,莫说君若萱了,就连顾萧寒脸色都不好看,但此事确实因他而起,他不能让君寒舟受罚。 又道:“陛下,寒舟为人您比臣清楚,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件事情却是都是臣的错,是臣于临安候发生口角,才让寒舟酿成大祸,还请陛下降罪于臣。” “我就是这样的人。”君寒舟态度依旧强硬:“无需顾将军替我顶罪,罪我自己领,罚我自己受,不用你管我!” 君寒舟还确实是这个性子,毕竟他当初是打过十几位重臣的人。 闻言,顾萧寒心头亦有些火气,站起来看着君寒舟:“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夫,你的事怎么就不用我管了?” “将军还记得我们是夫夫?”似乎被顾萧寒这话戳到痛处了,君寒舟转身看他,眼中还有几分委屈:“几日未曾回家,寒舟认为,顾将军是另有喜欢,不爱浑家,还管我作甚?” 两人话题跳跃得极快,君若萱和临安候皆愣怔了半晌,尤其是君若萱,看着两人,那脸色更是变化莫测。 闻言,顾萧寒便想反驳,却被君寒舟先截断:“有罪我自己认,有罚我自己领。” 终于,君若萱听不下去了:“你可闭嘴吧!” 君寒舟这才息声,老实站着,不致一词。 君若萱:“这里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地方吗?啊?两口子闹别扭就算了,还闹得人尽皆知,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临安候也迅速回神:“陛下说的是,王爷与将军这话题未免扯远了些。” 这副模样,显然就是要让君若萱降罪君寒舟,但君若萱偏不接招,转而问顾萧寒:“顾将军刚才说,此事因你而起,作何解释?” 君寒舟却道:“是因为……” “你闭嘴!”君若萱无情打断他,看着顾萧寒:“顾将军说。” 顾萧寒犹豫一会,他自是不能说出临安候那番话的,便只得恭敬回答:“不过是臣与临安候发生了些许口角而已。” “只是些许口角吗?”君寒舟盯着顾萧寒脸色严肃:“临安候乃朝中股肱之臣,不懂伦理纲常便罢,竟然于大殿门前对顾将军出言不逊!” 临安候脸色难看,辩驳道:“臣不过是与将军话话家常而已。” “你那是话家常吗?”君寒舟眼中多了几分狠厉,看着临安候:“言语之间皆是大逆不道之话,他顾萧寒的陛下亲封的萧王,是镇北将军,在你口中却被贬得一文不值,不知临安候是对顾将军不满,还是对本王不满?亦或是对陛下不满?” 临安候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并无此心,不过是听闻将军与王爷不和,这才出言劝告。” “出言劝告?”君寒舟冷笑:“顾老将军尚在,便是要劝诫晚辈,自有顾老将军,何时轮得到临安候一个外人插手?他人瓦上霜、门前雪,何时轮到别人来操心了?” 闻言,临安候脸色难看,不敢再言。 君若萱盯着三人,目光来回在顾萧寒和君寒舟之间来回徘徊,似乎在盘算什么,半晌才道:“行了,都莫吵了。” 接着他道:“不论如何,宸王出手伤人便是不对,按大邺律法……” “按大邺律法,殴打重臣,致其重伤者,该判流放!” 君若萱话还未说完,君寒舟便接过话道,闻言顾萧寒一下就急了:“流放?!” 他立刻跪下:“陛下,万万不可啊,此事因臣而起,陛下要罚便罚臣吧!” “你闭嘴!他君寒舟犯错,何需让你来担?” “我与王爷乃是夫夫,自该同甘共苦,臣愿意代替宸王流放充军。” 君若萱眸子忽然亮了,却忍着笑意道:“你着什么急?都说了那是致其重伤,朕看临安候也没什么事,流放自是不必,但临安候又是朝中重臣,便着宸王仗责一百,罚奉三月吧!以儆效尤吧!” “仗责一百?”顾萧寒担忧看了一眼君寒舟,又道:“陛下,万万不可,仗责一百是会死人的。” 他话音未落,便见君寒舟朝君若萱行礼:“臣……遵旨,认罪领罚。” “君寒舟……”顾萧寒看他一眼,想抓他跪下,那人却已然挥袖而去:“君寒舟!” 他立马从地上起来,想追却又挺住脚步:“陛下,此事皆因臣而起,还请陛下开恩呐。” 君若萱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他面前:“顾卿起来吧,随朕一道出去看看。” 说着,他看向临安候:“至于临安候,既然受伤了,便回侯府好好休养,顺便学习一下那纲常伦理,无令,便不用出来了。” 说罢,便出门了,顾萧寒愣怔一会,迅速追上去。 …… 刑台。 春三月,雨不歇,透着些许凉意。 君寒舟笔直跪于正中央,身后是两拿着刑棍的大汉,一人一棍的打在君寒舟,一旁还有监刑,数数之人。 顾萧寒随同君若萱站在高阁之上,恰好能看清这里的一切,他心绪不宁,转身向君若萱,却见他在悠哉喝茶。 “陛下,您不是最疼君寒舟了吗?此事是意外,若不是临安候对臣出言不逊,他定然不会动手的,虽法不能容,但情有可原,以后他也定然不会再犯了,陛下饶了他吧。” 君若萱放下手中茶盏:“朕虽然疼他,却也不能徇私枉法,朕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瞧一瞧,寒舟于这朝中,到底有多不容易,如今他肯为你对别人动手,你便是他唯一的弱点……” 这话在顾萧寒心中炸开,本就愧疚的他,更加难受了。 说着,他看看向顾萧寒,脸色越发严肃:“他这顿打,是为你受的。” 是啊,这顿打是为他受的,可是……无论他再怎么生气,都舍不得动手的男人,如今却在这偌大的刑场上,被人看着打。 他君寒舟这般骄傲的人,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想也不想,顾萧寒转身便要下楼,却被君若萱叫住:“擅闯邢台,也是罪责。” 顾萧寒这才顿住步伐,回到原处站看,掌罚之人已然数到三十,声音洪亮,于这空旷的四周回荡。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之后每一仗,顾萧寒都在心中默默数着,瞧着君寒舟的眼眶也越发红了,君寒舟那身白色的内衬上,已经浸满了鲜血,明晃晃的,如同春日盛开的花。 越往后,顾萧寒鼻头便越酸了。 终于,那一百仗打完了,顾萧寒毫不犹豫的冲下了高阁,一路飞奔来到君寒舟身旁,将他搂在怀里。 “君……君寒舟……” 他说话声音都有些哽咽了,那人却强打着精神,未曾让自己晕死过去,抬眼看着他。 顾萧寒的眼泪险些落出来,却又没让自己哭:“我……我带你回家……” 君寒舟那般虚弱的看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我的家,是宸王府。” “我知道,我带你回家,我们……我们回家……”
第三十六章 床尾和 逸王府。 顾凌枫醒来时,君宴清恰好从屋外进来,那人远远看他,便露出一副笑容:“你醒了。 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无措,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君宴清似乎察觉他情绪不对,却也没有明说,只是抬着伤药走上来:“该换药了。” 听到‘换药’一词,顾凌枫便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耳根子立刻红得不像样子,整个人更加无措。 昨日君宴清带他回来之后,便寻来伤药为他处理伤口,这本是没什么的,但偏偏在上药事出现了点意外。 在给顾凌枫检查完,上好药之后,君宴清明显轻松了许多:“好在伤口不深,他们也没有恶毒到下毒,你的小命没事。” 说完,他便抬头看着顾凌枫:“以后别这么犯傻了,知不知道?” 君宴清对他难得温柔,顾凌枫心头顿时一顿,躲开他的眼神点点光头,但他这不自在的模样,和那红透了的耳根子,却尽数落在君宴清眼中了。 那人看他笑容越发有深意,便坐在一旁撑着手看他:“顾凌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白啊?” 闻言,顾凌枫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还露在外面,便要拿衣服穿上,却不小心动到了伤口。 君宴清脸色严肃:“你是傻子吗?右手还要不要了?” 说罢,那人便起身替他穿衣,顾凌枫愣怔一会,静静看着他,两人隔得很近,近到他又闻到了君宴清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味。 顿时,顾凌枫脑子就懵了,只想着靠君宴清再近些,便是连反应都忘了,直到君宴清转头看他,问他:“怎么了?” 这一下,唇上一瞬微热,他亦愣住了,待回神后,便将迅速将两人之间拉出一段距离来:“没……没事……” 君宴清似没察觉:“嗯,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罢,便离开了,独留顾凌枫一人懵圈。 想了半夜,顾凌枫都没忘得了那个画面,照常来说,如是乾元和乾元太过亲密,身体回出现本能的排斥反应。 但他和君宴清离得这般近,不止没有排斥反应,还有点……喜欢? 他喜欢上了君宴清!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顾凌枫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且不说君宴清是乾元,还是他师父啊!怎么可以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可耻,相当可耻!可耻到令人发指! 他便这样,侃侃自责了一夜,似乎在寻求解决之法,却终不得解,此事还是要去问他哥才好,这般想着也才睡过去了,但醒来便见到顾凌枫,他如何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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