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也瞬间明白了过来:“我懂了,虽然霍家退了婚, 但毕竟是得罪了皇家,南王是皇家的人,若是他娶了霍家的姑娘,那便是得罪了陛下和太后。” 楚玉点头回应,却听见李殊慢悠悠的开口道: “孤虽然不在意这桩婚事,但是孤也需要脸面,你们当着孤的面谈论八卦,不太合适吧。” 封越捂住嘴忍着笑,楚玉也是颔首不去看他,只是轻咳一声道:“吃完没,吃完了再好好睡一觉。” 李殊将碗里的粥喝尽将碗放下,起身去到衣架前取下衣裳就往身上套:“不睡了,脑子闷闷沉沉的,出去走走醒醒脑子。” 封越与楚玉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等着李殊,一道出门去外面等着李殊。 . 帝后订下大婚日子后,严云姝自然要回府准备安心待嫁,甚至整个京城都洋溢着喜色,热闹非凡。 又逢假日,李殊从国子监出来后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直接邀了封越和谢长廷去了百膳楼,品尝他们楼里新出的菜品。 岂料刚出国子监大门,就遇上了楚玉和景修。 故而此刻在百膳楼的雅座里坐着的便是他们五个人,皆正襟危坐,左右看看,等着小二来上菜。 楼下的主街上喧嚣异常,虽说天气日渐变凉,可一到晚上的叫卖还是不绝于耳。 “帝后大婚的日期在十月,又有寒衣节,届时我们再去于归汤泉泡温泉啊。”李殊瞧着面前的几人忽然提议道。 景修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身边的楚玉,接话说:“这于归汤泉有那么好么?” 封越却津津有味道:“那可是京郊一绝啊,可以两人一间,若是有需要的,还有人按摩推拿,整套下来筋骨都松散了,舒服的不得了。” 谢长廷斜睨着他,笑说:“没想到封公子这么会享受啊。” 封越骄傲的昂首,又望向李殊道:“殿下,等寒衣节后咱们再去一次。” 李殊点头答应,回想着在那里遇到楚姑娘时的惊鸿一瞥,当时的心动现下还能感受到,只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再心动,脑中所想的也没有从前的那些纯粹了。 就在几个人商量着再去汤泉时,这主街上突然传来异动,有人惊呼,有人痛哭,还有人忿忿不平,经久不绝。 李殊招来忍冬吩咐道:“你去底下看看,出了什么事啊?” “你也去吧。”见状,楚玉也吩咐身边的景修也去。 得了吩咐的两个人立马出了雅座去了主街,兴许的听说忍冬是怀王殿下的内侍,这吵闹的主街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因百膳楼距离较远,外头说了什么自然也是听不清楚的,只是还未细听,就被端上桌的菜肴香味所吸引。 百膳楼新出的菜品名为八珍鸽汤,刚端上桌李殊便瞧见这汤色清亮,跟白水一般: “这汤怎么这样清?” 店小二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却还是十分恭敬的向李殊介绍道:“这八珍鸽汤其实是用了八种食材炖煮的汤,工序繁复,有蒸有煮有炖,耗时四个时辰呢,我们掌柜的知道怀王殿下这两日不去国子监,本来打算明日亲自送到府上让您品尝,未曾想殿下今日就大驾光临了。” 李殊脸挂着笑,还有些得意:“孤也是听到你们出了新品,特地来尝鲜的。” 店小二再次行礼道:“那殿下与客人们尽情享用,小的在外面伺候,有事唤小的一声就行。” 李殊摆手,店小二便退出了雅座,而此刻房中弥漫的,也就只有八珍鸽汤的鲜香味道了。 楚玉率先起身,接过李殊的碗亲自为他盛汤,惹得李殊直勾勾看他: “小王爷可真体贴啊。” 楚玉笑而不语,只是将汤碗放在李殊的面前。 李殊嗅着味道,刚喝一口,便听见忍冬的叩门声,他推门进屋,神色难看,甚至张皇失措的左右看后才走向李殊,有些担忧道: “殿下,出大事了,出……出大事了。” 李殊看着他的神色,心下微沉,顿觉碗里的汤也不香了,只是直勾勾看他:“杀人了?” 忍冬摇头:“景将军在那儿守着,小的是前来向殿下禀明情况,高丽……高丽来的那位尹公子当街强抢民女,带回了使臣驿馆,那女子的父亲还被尹公子的仆从打了一顿,眼下在医馆医治。” 李殊惊愕的看着他,紧握着忍冬的手腕焦急问道:“这种事可报京兆衙门了。” 忍冬点头:“小的回来时,已经有人去报了,只是小人觉得此事涉及邻国使臣,两国邦交,这才前来禀报殿下,拿个主意。” 李殊听着已经报官了,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报官了,那就由官府出面解决,这样,忍冬,孤担心这京兆衙门的人担心是使臣驿馆便不敢进去,你拿着孤的腰牌,就说是孤委派你去的,若有任何阻拦都让衙门的人秉公执法就是,若是真闹大了,孤去跟陛下解释。” “喏。”忍冬脸上也露出笑意,转身要走时便听到楚玉也道: “让景修也别回来,跟你一起吧。” “多谢世子爷。”忍冬回身来行礼后,脚下生风似得朝着事发地就跑了过去。 只是因着这样的变故,这一餐饭李殊吃的也是兴致缺缺,好些菜都尝不出什么滋味。 等他们从百膳楼出来时,街上的人群寥寥无几,并未见先前的热闹景象。 辞别封越与谢长廷后,李殊自己上了马车,岂料刚刚坐下就见楚玉也上了他的马车。 “你来做什么?”李殊打量了他一番问。 楚玉兀自坐进马车里:“我让景修和忍冬一起去了,自然表示我也很在意这件事,看看有无需要我出力的。” 李殊往后挪了挪:“你在意便在意,在意也不用上孤的马车。” 楚玉笑道:“今夜随殿下去怀王府,确保事情解决以后我再回去。” 李殊没再理他,只是嘱咐车夫驾着马车回去怀王府。 兴许是入秋后再未有繁星遍布的景象,故而这月亮却是格外明亮的挂在天上,逐渐西沉。 只是刚过四更天,李殊一直辗转反侧,睡的十分不踏实。 没过多久便听见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廊下低语,李殊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却实实在在被那声响吵的睡不着了。 他起身裹紧斗篷,免得被这深秋的凉意冷着了,他摩挲着穿好鞋子唤道: “外头谁值守,出了何事?” “都是小的不好,吵醒殿下了。”门外赫然是忍冬的声音。 李殊心下明了,明白忍冬是来回禀高丽使臣强抢民女一案的,也没怪罪,只道:“睡的浅,听声便起了,进来吧,说说案子出了什么状况。” 忍冬在外头踌躇许久,过了好一阵才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灯火如豆,衬托了忍冬那一张煞白的脸,险些吓了李殊一跳。 “你怎么这幅样子。”李殊安定了心神问。 忍冬点亮了寝殿内的所有烛火,使得整个寝殿都亮堂起来,李殊这才发现他颤抖的双手,眉头紧蹙,再次问道: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吓成那样。” 忍冬噗通一下跪在李殊的面前,还未开口,竟先哭了出来,甚至哭的无比凄惨,抽抽噎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李殊也不急,端坐在床边就看着他哭,直到这寝殿外又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楚玉与景修便大步流星的进到殿内,听着忍冬的哭声,都愣住了。 李殊看看楚玉,笑道:“这孩子兴许是被吓着了,小王爷是睡不着,找我说说话的?” 楚玉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将眸中杀意藏进夜色中,只是轻声道:“被尹允抓走的姑娘……在京兆衙门的大堂上撞柱而亡,死状惨烈。” 李殊脸上的笑意凝重,眼中更是满布震惊与不解。 他身上明明裹着厚斗篷,可此刻他却觉得没来由的寒凉,刺骨寒凉从指间透进心里,冷的他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似疑惑问: “怎会撞柱而亡,还是在京兆衙门的大堂!”
第68章 068 068 得了楚玉的示意, 景修上前向李殊郑重其事的行礼,而后才道: “我们赶到驿馆时,那姑娘已经被……强抢民女在我朝是重罪, 可京兆衙门的人担心得罪高丽使臣,迟迟不敢动手, 是小的将人擒住带去了京兆衙门, 岂料那尹允却当堂说是自己被骗了,说那姑娘是暗娼, 既是做皮肉生意,那便是你情我愿, 而后又在公堂上改口,称是那姑娘想要讹诈, 转而状告了那位姑娘。那姑娘性子烈,不堪受辱,这才被逼的当堂……撞柱而亡。” 李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愤怒与惊愕交杂着, 一时不慎竟跌坐在地上, 指着眼前的人问:“然后呢?” 忍冬擦干了眼泪,抽噎着上前将李殊搀扶起来,他说:“京兆尹说此事涉案人员是高丽王室的亲眷,碍着两国邦交, 故而不仅不罚那个高丽公子,还下令鞭尸,以平高丽公子的怒气, 甚至还将那姑娘的父亲以同谋行骗的罪名关进了大牢。” 李殊此时只觉得一口气憋在了胸前, 就连脑子都有些懵:“如此懦弱的处事,岂不是失了大国风范, 还叫那高丽人小瞧了不成!我朝子民在京城受辱,却要撞柱而亡,用命证清白,家眷入狱,是何道理!” “你先别气。”楚玉连忙安抚道。 “孤怎能不气!”李殊气急,双目赤红狠瞪着楚玉。 楚玉上前轻拍着他的肩头,似安抚他道:“你先别急也别气,既然此事是他的过错,你还记得律学学堂上的那幅你父亲还在位时所提的‘为民请命’的匾额么?” 李殊直勾勾的看着楚玉,脑海中自然也就回忆起了父亲所题的字,又想到了在百膳楼听见的哭声,他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楚玉继续道:“我知道京城里的百姓爱戴殿下,是因为殿下平易近人,更是因为殿下嫉恶如仇,既然是那尹儒生的所犯的罪行,就不能让他逃之夭夭,要为我天.朝百姓伸冤啊,殿下。” 李殊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侧眸看向忍冬,严厉道:“忍冬,给孤更衣,孤要亲自去京兆衙门。” 忍冬应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给李殊拿衣裳,替他梳洗更衣。 楚玉知道李殊的意图,自然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他吩咐景修从宁王府调来府兵供李殊差遣,更是亲自前往那位被害者所住的街巷前去寻找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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