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啊。”李殊听完,回忆起之前在聚贤殿看到的那一幕,瞬间也就明白了过来。 没想到这种棒打鸳鸯的戏码,不管在那里都十分常见啊。 就在他们谈话之间,便听得守在门外的景修突然出声,似乎是在阻拦着谁。 李殊与楚玉相视一眼,连忙起身走了出去,开门才发现竟然是戎狄的那位小公主,野利云哥。 她一身艳红的衣裙,是戎狄少女的打扮,眼窝深陷,极有西域美人的特点。 她扑闪着一双大眼,极有野性的望着楚玉:“你不是什么王爷的儿子么?怎么还住在这里。” 楚玉:“与你无关。” 野利云哥负手,骄傲的抬了抬下颌看着他:“你虽然与我有仇,但毕竟是战时发生的事,我也不怪你,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次的比赛你可不要输哦,他们我都不在乎,可如果你要是输了的话,不止要写下服字,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这姑娘说话的口气也太大了些,还未比试,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输?”李殊毫不客气的将楚玉往身后带了带,自己挺身站在他面前。 野利云哥瞧着李殊,也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直视着楚玉道:“你敢么?” “我不会输,我们都不会输。”楚玉说。 野利云哥扬唇笑着,眼里藏着星辰。 她的骄傲让人看的移不开眼,李殊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的,只是心底暗自替她可惜。 楚玉是个断袖,不会喜欢女人,否则很难说不会喜欢这样一个骄傲自信,又有攻击性的女子。 “哎楚世子,那公主好像是看上你了。”陈流叶看着那抹艳丽的背影,突然打趣道。 “嘁,她看上她的呗,楚玉又不会喜欢她。”李殊下意识反驳。 也不知道是为何,听到陈流叶的那话的李殊,下意识反应竟然是不痛快,甚至还想说他们不是同一种人,他们不可能有结果。 倒是谢长廷听出了苗头,不由笑着:“殿下怎么就知道楚兄不喜欢,这公主长相不错,性格热烈,这要是和宁王府和亲,能保边境安宁也不是不可能啊。” “因为他……”李殊险些脱口而出,却又及时住口,生怕别人知道了楚玉的秘密。 反而楚玉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就算和亲也不该是我,再有两日就是比试的日子了,怀王殿下准备好了么?” 李殊看着楚玉那副样子,突然开始怀疑楚玉说他是断袖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当时是不是开玩笑才那么说的? “嗯,没什么可准备的。”李殊说,然后负手进屋,神情有些严峻。 原本这件事对于李殊来说根本不重要,楚玉是否是断袖,他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对李殊都是不打紧的事,可如果楚玉真的喜欢女子的话,那么他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呢? 会不会就是那个公主? 越想李殊心里的感觉就怪怪的,有些酸。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刻意跟楚玉分开了些许的距离,就是不跟他靠一块儿。 楚玉也是十分纳闷儿,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李殊突然就不理人了,冷冷淡淡,心事重重,好像在有意避开他似得。 “殿下,再不久便是中秋节了,我听说上京城每年都会举办花灯会啊。”楚玉侧身,看着辗转反侧的李殊,突然说道。 “嗯,会举办。”李殊的语气明显透着不高兴。 楚玉朝着他挪近了些:“那殿下有没有想好约着谁出去呢?” 他这么一提,李殊便回首看他:“怎么,你想约那戎狄公主去看花灯啊。” “?”楚玉有些疑惑,怎么李殊就记着那位公主了,听他那语气,总觉得是在生气,“殿下你怎么不高兴啊?” 李殊愣了愣,他为什么不高兴? 他才没不高兴呢。 李殊道:“孤不高兴了么,孤为什么不高兴,这中秋节的花灯会,孤还会约楚姑娘出来见面呢,信都写好了,孤可高兴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实在有些假,楚玉都听出了敷衍。 却也没将李殊的这个约楚姑娘见面的事儿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时逞口舌之快。 . 和友邦学子的才学比赛,是入秋以后国子监内最大的一件事了。 秋日的阳光不算太烈,带着温暖。 而为了公平判决,甚至还从宫里将皇帝请到了国子监坐镇,与他左右相伴的,便是庆国公与魏国公二人。 皇帝的銮驾从国子监大门而入,停在了聚贤殿前的广场上,面对着眼前恭敬相迎的一众学子,唤了声平身后,便朝着与祭酒站在一处的李殊走去。 “朕可听说小皇叔也参加了?”李麟眸光温柔,关切的问道。 李殊笑着点头:“是啊陛下,就连庆国公家的女公子,也参加呢。” 李殊说着话,便带着李麟的视线朝严云姝望去,她的确是上京城里不可多得的才女,姿容俊秀,品性端庄,这才是太后选儿媳的标准。 李麟朝着她看了去,免了她的拜见,只是看着眼前的李殊道: “孤知道小皇叔的意思,眼下快到时辰了,不妨,就开始吧。” “喏。”宋敏峰揖礼深拜,而后便转身望着一众学子道: “比试开始。” 吩咐落下,这各学学子便相继散开,迎着李麟前往聚贤殿前的高台落座,将聚贤殿前的位置空出来,迎上了即将要比试的几位学子。
第61章 061 与友邦学子的才学比试, 又有一国之君坐镇,这比试自然是更加引人瞩目。 严云姝与野利云哥坐于高台左右,中间便是与霍青南对弈的松江苑。 而台下两侧, 一边站着的是高丽的儒生尹允与闵德久,而另一边则是李殊与楚玉。 只待陈若一声开始, 这李麟的面前的香炉便燃起了计时的香, 青烟直上,琴音悠扬, 下棋的两位更是眉头深锁,一刻都不敢对棋局有所松懈。 就连作画的楚玉与默赋的李殊, 脸上都流露出鲜少的紧张。 庆国公的视线一直落在严云姝的身上,十分满意她那种闲适与温柔的端庄, 他看向身边的李麟,虽然他不明白这位年轻君王心中所想,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 严云姝这个皇后的是做定了。 而另一边的魏国公也是神情肃穆, 虽然他在为自己的儿子担忧, 可更多的却是将视线投向了在观战的霍青黛身上,以及与她坐的稍近的南王世子李延。 他始终不明白,两家的儿女都差不多,怎么到头来他严家的女儿可以做皇后, 而他霍家就要被指婚给李殊。 仅仅是因为退婚这一件事,就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难道最开始被人耻笑的不是李殊么? 怎么到了最后,却是他堂堂国公府成了别人的笑料。 然而李延的视线却也是落在严云姝身上, 眸光温柔, 总觉得天地万物都不如她令人心动。 霍青黛略微侧首,瞧着李延那副认真的样子, 暗自咬了下唇,一股无名的妒火油然而生,捏紧双拳,恨不得被握的是严云姝的脖颈。 为什么皇后之位是她的,为什么李延也这样看她,而自己却因为退婚之事被所有人针对,成为了上京城的笑柄,她不甘心啊。 琴音毕,下棋的两位也都相互行礼,表示棋局的结束。 因为有学子专门为李麟传递棋谱,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在棋艺这一局上,霍青南败了。 魏国公道:“陛下,青南绝非有意,还请陛下……” “是那种不长眼的昏君么?”李麟说。 魏国公心下一惊,当即不再说话。 李麟看着面前的棋局,免了起身拜见的两人,随即问道:“那琴艺呢,谁胜出了?” “回禀陛下,是严女公子。”国子监内为学子们传授琴艺的老师如此行礼说道。 野利云哥起身朝着李麟行礼道:“我不服,你们是国子监的老师,自然是要为她说话。” 严云姝道:“不公主,是因为你在第二部分的时候,漏了一个音。” 野利云哥嘲讽笑:“我们弹的又不是一样的曲子,你怎么知道我的曲子漏了音,莫要以你中原的曲子来断我戎狄的曲。” 她毫不避讳且直白的攻击着严云姝,登时惹得在场所有观看学子的不满,纷纷出言为严云姝抱不平,就连李殊也停笔朝着那位准国母投去了视线。 严云姝并未因野利云哥的几句挑衅就气急败坏,反而依旧端正,李殊现在明白为什么太后会选择严云姝做李麟的妻子了。 只是…… 李殊偷偷瞄向李麟的时候,他看向严云姝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毫无惊喜可言,难道说严云姝这样的优秀的女子他都看不上么? 那在他心里,还有谁能做皇后? 严云姝道:“音律不分国土,无论是中原还是戎狄,曲子都是一样的。” 说罢,她便再次回到琴边弹响了野利云哥方才弹的那只曲子,令所有人称奇的,并不是她的琴艺有多好,而是她在专注自己的琴音时,还能记住野利云哥所弹奏的曲子,甚至能一音不差的弹出来。 如此一来,胜负已分,野利云哥还想再分辨两句,却见没藏谅作连忙起身行礼道: “云哥还是个孩子,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李麟颔首浅笑:“无妨,云哥公主性情豪爽耿直,既然分辨出了胜负,便不必多言了。” 眼下琴棋二艺一胜一负,落在李殊与楚玉肩上的胆子便愈发的重了。 内侍从李殊与尹允的面前将纸张拿了过去,一一向围观的学子们展示了两幅书法作品,为了公平,书法的要求是他们默写同一篇赋。 眼下两篇书法放在一处对比,虽然笔法不同,书写不同,可依旧能看出两人的功底来。 尹允的那幅只灵动飘逸,笔锋婉转,笔迹行云流水,算得上是绝佳之作。 而李殊那幅字风姿多变,令人惊讶的是所谓不学无术的纨绔王爷竟然什么都做的很好,四书五经藏于胸怀,还能设计衣裳,搭配妆容与服饰,眼下还能写出令人称奇的书法,字形优美如龙飞凤舞,收放有度,与尹允的那篇书法相比,竟然不分高下。 这一时间竟然让所有人都为难,既然是比试,便要有胜负之分,可眼下的局面却是不分上下,难以抉择。 尹允有些得意的开口道:“我自幼时起,便日日学习书法,原想着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总有能超越过我的,不曾想竟然也只是堪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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