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的狂奔引起了林间一片飞鸟,安轻言见状,以为是尤雪竹行动了,便找了个借口不再与盛栾川同骑。 “陛下,臣想自己尝试着打只野兔。” 沉浸在狩猎快感中的盛栾川没有察觉林间的异样,而是让人给安轻言牵来了另一只马匹。 “子思也会骑马打猎?” “略懂皮毛罢了。” 安轻言搭弓拉弦,瞄准一只从洞中探头的野兔,可惜准头不够,让兔子跑了。 “可惜,让兔子跑了。”盛栾川戏谑到。 安轻言不服气:“陛下,敢不敢与臣比试比试?半个时辰之内,看谁猎的兔子多。” 这倔强的模样与尤雪竹如出一辙,盛栾川笑了:“有何不可?” “那陛下别跟着臣,臣怕您把猎物吓跑了。” 不过是小动物区,即使安轻言离他远了些,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于是,盛栾川便答应了。 但是盛栾川不知道,在他们谈话之间,安轻言已经将盛栾川引到另一个猛兽区附近了。 本来冬猎便不好带随从,护着盛栾川的侍卫因跟不上速度,将盛栾川跟丢了。 另一边,已经身处猛兽区的尤雪竹专注的环顾着四周,被刺激的马匹冷静了下来。 马匹因受伤滴落在皑皑雪地的鲜血是那样的显眼,尤雪竹沿着血迹的方向往回走,看到不远处小动物区的标识,心里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的骑射水平只能应付应付小动物,若真遇到老虎野狼之类的,怕是凶多吉少。 在尤雪竹快要离开猛兽区的时候,一阵阵“斯哈斯哈”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尤雪竹狠抽马鞭,快速离开了猛兽区,但没想到一群雪狼循着血腥味追了过来。 这些狼垂涎着口水,匍匐着身子,龇牙咧嘴的盯着尤雪竹。 若是只有一只狼尤雪竹尚且可以勉强应付,但是眼前的饿狼却有六只。 马匹似乎也被狼群吓到了,慌不择路的想突破雪狼的包围,却被雪狼抓住了破绽扑了上来。 马匹嘶叫着,前腿向上高高抬起,剧烈的动作将马背上的尤雪竹颠了下来。 瞬间,马儿被雪狼咬破了喉咙,发出死前最后一声悲呛的嘶吼。 滚落在雪地的尤雪竹紧紧抓住弓箭,在防范狼群的同时,寻找着退路。 狼群撕咬了几口马匹的血肉,便将目光转向了落单的尤雪竹。 尤雪竹在落马之后,马上就发射了信号弹,他计算着距离,只要再周旋一阵,阿川便会来救他,毕竟盛栾川答应过他的。 尤雪竹似乎忘了他跟安轻言的赌局。 在尤雪竹发射信号弹前一刻,安轻言也进入了猛兽区,还是在盛栾川的眼前进入的。 安轻言以比赛之由,故意离得盛栾川远远的,然后趁盛栾川不注意,刺激着马匹跑向猛兽区。 于此同时,尤雪竹的信号弹在空中炸开,盛栾川的耳边却传来安轻言的惊叫:“阿川,救我…我害怕……”
第二十四章 他的选择 盛栾川看了一眼信号弹的方向,在小动物区,犹豫一番,他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驾马而去。 尤雪竹已经支撑了一盏茶的时间,箭筒里的箭所剩无几,他也在与狼群的周旋中被抓伤手臂。 每只狼的身上都插着一两支箭,若狼群不是忌惮尤雪竹手中的弓箭,他的下场怕是和马匹一样了。 双臂已经受伤的尤雪竹,随后射出的几支箭都被雪狼躲过,雪狼只待尤雪竹手中的弓箭消耗完毕,便将群起而分食。 然而,朝这个方向赶的马蹄声,让雪狼不安的晃起了尾巴。 阿川,他的阿川果然来救他了,尤雪竹心下一喜,放松了警惕。 雪狼很聪明,它们嗷呜了几声进行了交流,随后围着尤雪竹的六只狼里,就跑出去了三只,它们去拦截前来救援的人了。 阿川,带着侍卫,应该会没事的吧?尤雪竹一个不留神,被雪狼找着了机会。 领头的雪狼往前一扑,直接把尤雪竹按倒了,锋利的爪子划破了护具,也划破了尤雪竹腹部的皮肉。 尤雪竹吃痛的用箭筒抵住雪狼的牙口,雪狼腥臭的口水滴在了尤雪竹的脸上。 尤雪竹手上突然发力,双脚对着雪狼腹部就是一蹬,挣脱了雪狼的纠缠。 箭筒里的箭已经散落在地,唯有一把防身的匕首挂在腰间。 尤雪竹查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因为有护具的抵挡,没有伤及要害,但是再如此缠斗下去,必死无疑。 三狼一人又对峙了一会儿,尤雪竹见盛栾川还未赶到,以为他带的侍卫不足以应付那三头狼,遂又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追着安轻言来到猛兽区的盛栾川也遇到了一点小状况,安轻言因误射怀孕的母鹿,被公鹿盯上了。 公鹿体型跟马差不多高,对于盛栾川来说不足为惧,只是在盛栾川眼里,安轻言第一次冬猎,遇到有攻击性的动物,难免会害怕。 安轻言被公鹿逼得惶惶不安,安轻言骑着的马匹也焦躁的不断往后退,虽然盛栾川在公鹿的后面,但是公鹿一箭射不死,是会直接冲向安轻言的,到时落马受伤在所难免。 盛栾川瞄准公鹿的头,准备一箭毙命,此时,再次传来的信号弹扰乱了他的思绪。 与此同时,安轻言声音打着颤,情不自禁的又喊了句:“阿川,我害怕……” 盛栾川不再犹豫,搭弓拉弦,箭矢准确无误的射穿了雄鹿的头,雄鹿应声倒地,盛栾川也驾马赶到安轻言的身边。 盛栾川重新将瑟瑟发抖的安轻言抱回自己的马上。 “你刚刚喊朕什么?” “阿川?” 意识到不对的安轻言捂住嘴,神色惶恐的看着盛栾川:“陛下恕罪,臣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失言的……” “失言?” “陛下恕罪,是臣僭越了,臣自知身份卑贱不该这样称呼陛下的,只是…臣当时心里念的是臣最信任的人…忘了陛下与臣之间的君臣之礼了……” 安轻言的解释更像是表白,盛栾川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说:“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这样称呼朕,但是在皇后面前不行!” “好的,阿川。” 得到应允的安轻言,随即喊上了一句,但下一秒,安轻言的脸上又挂上了担忧:“阿川,刚才我看见空中的信号弹了,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皇后发现了珍稀的动物让朕去瞧瞧吧……” “不用去看看么,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 盛栾川内心深处的不安变成不耐,他否定安轻言的猜想:“小动物区,能有什么危险,朕先送你回去,再去看看!” 另一边,苦苦支撑的尤雪竹已经遭受到了第二波攻击,身上的护具已经被雪狼的利爪撕毁,浑身上下不见一点好肉。 伤口深深浅浅的,让原本深红的围猎劲装颜色更深了。 尤雪竹背靠着一颗大树喘着气,雪狼雪白的皮毛也一片片污红。 这次,受伤的雪狼学聪明了,它们知道眼前人已经没有再战的力气了,只要再等等,就能上去将他分食。 严寒的天气,因流血过多逐渐降低的体温,尤雪竹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可眼皮却十分沉重。 在尤雪竹即将昏迷之际,三根利箭破空而来,三匹雪狼应声倒地。 只见远处一人披着玄色风帽,骑着马匹奔驰而来。 “阿川,你来了?” 尤雪竹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但声音却是喜悦的。 来人不说话,只是紧急的给尤雪竹处理伤口。 在把人抱上马背之时,尤雪竹摸到抱他之人腰间的潮湿,还伴着血腥气。 “阿川,你受伤了?” 此时虚弱的尤雪竹已经闭上了眼,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他担忧的用手确认着眼前人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口。 抱着尤雪竹的人终是无奈:“不想死就别动。” 声音不像是阿川的,尤雪竹勉强的睁开眼,手也正好摸到了来人的脸上,眉间的一条疤痕让尤雪竹瞬间清醒。 尤雪竹扯下来人遮住脸的风帽,不是盛栾川,而是上次在皇城外救他之人,与盛栾安有关的人。 “你不是阿川…你不是阿川…你不是盛栾川!!!” 尤雪竹的声音嘶哑而悲呛,终是急火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救他的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两个痴人。” …… 尤雪竹是在梧桐宫醒来的,他望着明黄奢华的穹顶,眼里尽是灰败,泪水不受控制的,无声从他脸颊中划过。 尤裕拿着药从厨房出来:“公子,您醒了?怎么哭了?是哪里疼吗?” 尤雪竹不答,任由尤裕擦拭着不断往外涌的泪珠。 “公子,要小人请陛下过来吗?在你昏迷的这段时日,陛下每天下朝都会来看您……”尤裕说罢,便要起身。 尤雪竹抓住尤裕的衣摆阻止到:“裕儿,不要……” 不用尤裕去请,盛栾川已经来了。 盛栾川见尤雪竹已经转醒,拿起桌上的药,舀了一勺,吹了吹气。 “雪竹,喝药。” 盛栾川伸过去的药勺被尤雪竹无声拒绝。 “雪竹,听话,这药不苦,喝了药身体才会好。”盛栾川再一次将勺子递到尤雪竹的嘴边。 尤雪竹却一手拂翻了药碗,滚烫的药汁悉数倾倒在了锦被上。 比盛栾川更紧张的是尤裕:“公子,您这是干什么?没烫着吧?” “裕儿,你先出去……”尤雪竹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疲惫。 没了旁人,帝后两人沉默相对,只是盛栾川看着尤雪竹时,尤雪竹却回避着盛栾川的视线。 终是盛栾川柔声开口:“为何不好好喝药?” 尤雪竹却答非所问,提及盛栾川不愿面对的问题:“当时,本宫发射信号弹的时候,陛下在哪?” “朕…朕在西边的狩猎区……” “和谁一起!” “和安轻言一起!”盛栾川也恼羞成怒了起来。 “那么陛下为何对本宫的求救信号视而不见?明明是陛下说,若本宫遇到危险,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咳咳咳咳……”尤雪竹因情绪太过激动,咳了起来,喉间又涌上一股腥甜,他拿起方巾捂着嘴,白色的方巾染上了点点猩红。 盛栾川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尤雪竹藏方巾的动作。 “朕明明嘱咐你去小动物区等朕,你偏要去猛兽区,你为了争风吃醋,你这是自找的!” 认为尤雪竹在无理取闹的盛栾川,扔下这句话便拂袖离去了。 “好…好…好…都是本宫自找的……是本宫自找的……”尤雪竹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的鲜血溢了出来。 盛栾川怒气冲冲摔门而去,尤裕见状赶忙回屋,却见尤雪竹再度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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