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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宁韫城。 小六佯装委屈道：“皇叔，小六今日已经很倒霉了，好不容易偷溜出来玩，没做什么呢，便伤着了，只求皇叔千万不要与我母后说，我母后知道我逃课还伤了手，定会骂死我的。” 谦亲王笑道：“不成，你今日手都伤了，我再不与皇嫂说，日后指不定你闹出什么大事呢。” 小六撅嘴道：“皇叔一向最疼小六了，求求皇叔了。” 谦亲王笑着把小六拉过来，仔细瞧了瞧他的手道：“倒是不严重，罢了，这次皇叔照旧不说，但是若有下次，皇叔亲自带你去见皇嫂，让皇嫂瞧瞧你，好好罚罚你。” 小六笑道：“皇叔最疼小六了。” 谦亲王摸了摸小六的头道：“莫忘了自己偷偷擦药去，我来前听说你母后现下正和你父皇商议给你找个好些的启蒙师傅呢，顾不得你的。我悄悄与你说，最好的金创药都在你母后寝殿的妆奁屉子下呢，你且悄悄去，让发现了可不许说是皇叔让你去的。” 小六连忙喜笑颜开地作揖，斜眼瞧了瞧宁韫城道：“五哥与我一起吧。” 宁韫城说好，便要告辞。 谦亲王又叫住他，小六生怕自己漏出破绽来，又硬着头皮回头，谦亲王道：“跑这么快，皇叔还有东西给你。”说着从自己小太监手里拿过一个描花的红漆木盒子：“诺，你要的小孩儿玩的小玩意，皇叔都替你寻来了。” 小六打开盒子，瞧着里面都是些毽子沙包之类的小东西，朝谦亲王咧嘴一笑，脆生生地道：“多谢皇叔。” 谦亲王又把宁韫城的汗巾塞到他手里：“这个可要拿好。” 待到二人彻底消失在长街上，谦亲王脸上的笑意全然没了，他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像是醉饱了一样露出暖红色的怪异的光，他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冷宫里那位，对核桃过敏吗？” ----
第8章 另一个秘密 从谦亲王那里走后，宁韫城就拉着宁韫良去了皇后寝殿，二人怕有人发现，一块儿躲在了床帐之后，宁韫城正给宁韫良上药呢，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二人立刻噤了声，听到殿内是从外面进来的宁世元正跟花淳拌嘴。 这是极其少见的，宁世元向来宠爱花淳，花淳又是克己复礼的性子，怎么会吵起来呢，二人对视了一眼，悄悄隐住了自己的踪迹，屏息听了起来。 “阿淳，朕怎么也想不明白，朕挑的大儒为何你一个都瞧不上，硬是要花明继续教着小六。小六从最初就未好好启蒙，前几日朕问他几个文章，多半都是不懂的，倒是学了一些哄人开心的鬼把戏。这孩子天资好，去做生意实在是可惜了。虽说你花家确实是商贾之家，可是小六是个皇子，朕要栽培他，他日后说不定是要继承朕的大统的，你这时让他去学做生意，不是要断了他的前程吗？” 花淳的声音是兄弟二人从未听过的哀泣：“皇上，你是在跟臣妾开玩笑吗？小六怎能继承大统，皇上是要我做宁家的千古罪人吗？” “怎不能，他是你的孩子，他是朕最喜欢的孩子！朕是天子！朕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一个最好的前程难道还做不到吗？” “皇上，”花淳似乎要撑不住来了：“若您心中还有臣妾，臣妾希望您这辈子都不要再提一句关于让小六继承大统的话。皇上膝下皇子众多，臣妾瞧着城儿就是储君最好的人选，您若真有废肖儿再立的念头，城儿完全可以替您分忧，至于小六，他过了十四岁，臣妾会将他送到花家，永不踏京都一步。” “荒唐！”宁世元怒道：“小六是朕的皇子，你怎能自己做主送走他，而且你怎会让朕考虑宁韫城，阿淳，你知道朕极其不喜欢宁韫城那个爬床的贱婢出身的娘，那孩子更是在小院里住了十几年，养成了孤僻性子，谁都不来往……” “皇上，您答应过臣妾永远不会因为朱氏迁怒城儿的——” 花淳终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宁世元心也就软了，哄了半天，又叫着出去听戏去了，待帝后走了，兄弟才二人慌慌张张的从床帐后面出来，也顾不上什么上药了，一路惊魂未定跑回到宁韫城的寝殿。 “五哥，父皇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宁韫城也不知道，他印象中宁世元尚算得上是个性子温和之人，还有花淳，花淳这些年几乎从未有过失态。 “无事，五哥在呢！”宁韫城紧紧地攥着宁韫良的手，拿出手绢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尽可能的稳住了自己，去安抚着宁韫良。 “五哥，你说母后为什么要把我送走，还不让我踏入京都，她不喜欢了我吗？为什么我继承了大统，她就是千古罪人，我……我怎么了吗？” 到底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乍一听到这些话，一下子承受不住便哭了出来。 这算是什么事呢，宁韫良是花淳的亲生儿子，花淳对他的前程却是百般的阻拦，反倒是宁韫城，花淳一心一意的护着，然而宁世元却又是这般不喜爱他。 再是尊贵的身份，也只是两个孩子，宁韫城恨恨的想，自己也就罢了，正如宁世元不在乎他一般，他从未在乎过宁世元，可是宁韫良，众星捧月的宁韫良，如今听到被亲生母亲这般的严肃的贬低，他如何受的了呢？ 宁韫良到底是让哄过去了，然而那日花淳的话还是给了宁韫良不小的打击，就算是宁韫城后面一再劝着，宁韫良对花淳还是有些怨怼，母子关系，就这样失了最开始的亲近。 此事后第二日上午，金师傅上课的时候，宁韫城悄悄地对乌淤沈说：“我记得当年小六出生的时候，太子曾大闹大殿，文瞻，你替我去打探一下当年的事情，我想知道的多一些。” 金师傅喝茶的时候，乌淤沈拉着宁韫城开始说悄悄话：“殿下，此事不用怎么打听呢，我都是知道的，当时事情闹的这样大，传的沸沸扬扬，当时只有你实在不关心此事，才会不知道个中始末。我听爹爹说，那一日皇后娘娘生产时，太子殿下一直守在宫里，大家都说他疯魔了，因为当年六皇子刚出生的时候，太子和身边的近侍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何会赐名，不是生下来就该赐死吗？ “可是把当值的近侍吓坏了，以为太子是中邪了，说这般有违人伦的话。范太师夜间来了，当时太子和皇上在大殿吵得不可开交，范太师一直守在门外，只是据说那天夜里，皇后娘娘竟然也冒雨来了。我爹爹那日当值，这些细节是我偷听他和我娘亲说话听来的，说是皇后娘娘当日刚生产完，竟是赤脚跑来的，见到范太师更是权当没看见，可是娘娘最后也没进大殿，似乎是在门外听到了陛下说一定要护着六殿下，就让琴凌姑姑扶着走了。 “大家都说此事蹊跷，只是谁也想不通太子殿下为何这般激动，不过我倒听人说，似乎是六殿下生下来的时候，有人给他算过一命，说六殿下命格极为奇特，先天煞星，会对亲属不利，后天却会是紫微星的伴星，且与紫微星互相纠缠，或可手刃紫微星，颠覆朝纲，或是二星共生，染上贵气，散尽戾气，化为祥和，坐拥半壁江山，许是太子殿下害怕六殿下对他不利吧。” 宁韫城道：“为了虚无缥缈地命数之说就敢扬言要杀中宫之子，太子不是这样跋扈的人。此事，或许还有隐情。” 冬至几日后下了大雪，初雪的日子，宫里要设家宴。 宁韫城和宁韫良借口生病都推了家宴，宁世元和谦亲王玩笑了几句，道：“朕觉得今年大不如往年热闹了。” 谦亲王道：“是了，今日城儿和良儿都不在，总少些人玩笑。” 花淳看着谦亲王和晋妃身侧是空的，便开口问了一句：“怎不见重儿和琅儿？” 晋妃忙道：“回陛下，重儿方才说是前几日在尚书房画了幅腊梅图，师傅说画的有些模样。今日大雪，倒是应景，重儿想取画来让陛下和娘娘同赏，方才走的时候，正巧赶上四皇子去御花园折花，便一起去了。 宁世元道：“如此甚好，皇后也是喜欢腊梅的，有画有梅，两位皇儿有心了。” 几人正说着，忽见有一宫女急急忙忙从侧门进来，伏在晋妃耳侧说了几句话，不知是怎样的事情，只听的晋妃脸色都变了。 “陛下，”晋妃站起来万福道：“宫女来报，重儿和四皇子在去尚书房路上，遇到了一位不该遇到的人，不知怎的竟拉扯起来了，侍卫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禀报。侍卫说，重儿碰上的时候，那人正和五皇子六皇子在一起。” 宁世元道：“小孩子吵架也是常有的，只是重儿便罢了，琅儿自从长大之后，性子非但没有以前顽皮，更是与人和善，竟能让琅儿与他争执起来，你说的是何人？” 晋妃往日里若是听的宁世元偏夸四皇子不顾宁韫重一贯是要辩驳上两句的，只是今日碰到了件得意事，便不在乎这些细节了，忙道：“说是冷宫朱氏的孩子。” “朱氏的孩儿？”范太师开口道：“臣记得，朱氏除了五皇子，当年确实怀过一个孩子，只是朱氏下毒害了文妃娘娘和四皇子，陛下为了文妃娘娘亲自下旨赐死了这个孩子，又将朱氏打入冷宫，如今怎的又冒出一个孩子？” 宁世元面色有些难看地和花淳对视了一眼，却见花淳的一双美人目里是和他一样惊诧的神色，于是便着人将人都带了来，多出来的是个公主，算着年份应是要比宁韫良大上两岁，但因为吃穿不足，生养条件不好，瞧着，倒像是小上个一两岁的一个黄毛丫头。 宁韫城陪她跪着，宁韫良站在他们一侧。 宁韫重带着些得意开口道：“父皇，儿臣去取画，和四皇弟结伴，路上说好了再一同回来，谁知就在儿臣等四皇弟的功夫，就看见有个小丫头的影儿从儿臣眼前窜了过去，太快了，儿臣看花了眼，以为是什么猫儿狗儿，便追了过去，谁知道追了一条街，就看见这小丫头和两位皇弟在一处，不知道做什么，儿臣上前询问，谁知几人都吓了一跳，那小丫头疯了一般，撞开儿臣就跑，儿臣一路跟着她到了冷宫，亲眼瞧见她管冷宫的朱氏叫娘。” 宁韫良最小，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拿眼睛去看花淳，小丫头一直在哭。 范太师开口道：“小姑娘，二皇子说的可是真的？” 那丫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紧紧地攥着宁韫城的衣角，也不敢说话。 晋妃仔细地打量着那小丫头的面相，开口道：“陛下，臣妾倒觉得或许是误会，朱氏的孩子都死了，或许是冷宫里其他什么人的野孩子，得了五皇子一时兴起照拂了几次而已。臣妾瞧这孩子可怜，哭的都不会说话了，看那小脸花的，不如先问问五皇子，小丫头先交给臣妾，臣妾安抚了她，再带过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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