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不戮无言以对之时,已经被搂着跳进院墙,塞到假山洞里了。 温旻搜寻极其专业,由外而内圈状勘察。 有护院恶犬听到异响,想要吠叫。他从随身皮囊里拿出两个神秘粉团扔过去。恶犬瞬间变懵圈,呜呜吃了起来,再也不出声了。 而后又揽着金不戮潜进人家屋子里。书房卧室无一不去,暗格密室无一不翻。偌大园林,几十口人,被他轻车熟路地摸了一遍,如入无人之境。 金不戮和他一起,知道了这位家主的身份。乃千流堂姑苏分堂的二当家。姓韩名波儿,有三房姨太太,每年给当地各级官吏打点四次脏银。管着六爿妓院十八条街,还有大小七个码头…… &&& 从院子里翻出来,金不戮擦擦额头,出了一层白毛汗。 时至深夜。纵然是虎伯,恐怕也要沉不住气来找人。他向温旻道别,正要准备回去,却被拉住了袖子。 金不戮为难:“实在太晚了,还要再去别处的话,可否先跟虎伯打个招呼?不然,他会担心。” 温旻笑笑,向他走得更近了些:“的确晚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金不戮迷惑了:“所以,你这是……” 温旻笑得更深。原来这才是阴谋的高潮:“阿辽方才也说,知道太多不好。现在看过了表哥的秘密,偷窥了本宗的任务。就这么容易想甩人的么?” 金不戮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找借口跟着我。你怕错过莫扬哥的消息。” 温旻不置可否:“其实我更想搂着阿辽睡觉呢。” &&& 最终,两少年一起回到了金少堡主的天字甲十一。 温旻对他简直贴身跟踪,片刻不离。连洗澡,都要求和他一起洗。 这样一来,万一爨莫扬有什么动静,便都逃不过温少侠的眼睛了。 金不戮早知道温旻有点儿暗坏。只是他之前又伤又瞎,依赖人照顾。又经肉馅儿果子事件干架一仗,总不能尽情发挥。 而今他活蹦乱跳,又刚到江南,兴奋得紧。兼旧疤已经好得差不多,坏得简直明目张胆。 比如洗澡。危然客栈的习惯是大浴桶扛进房里,蓄满水,再备好冷热两个桶。屏风隔开,洗澡的客人在内里一侧,私密而暖和。 金不戮让温旻先洗,自己在外侧小厅看书。 温旻一会儿说水太凉,要金不戮帮他递热水桶。一会儿又说水太烫,要兑凉水。又说澡豆胰子离自己太远,让金不戮递给他。最后说这场沐浴太简陋,要金不戮弄些鲜桃艳李的花瓣来洒水面上,这才配得上温柔水乡。 金不戮拄着拐杖进进出出帮他拿东西,还要绕过屏风,十分不便。觉得分别半年,这厮越发淘人。本来不怎么发脾气的性子,给气得抄起拐杖戳他。 温旻撩水反抗。可怜金不戮衣服都没脱已经劈头盖脸地湿透。最后还被他一粘一拖再一拽,整个人拽到浴桶里,溅起了高过床的水花。要不是被他及时架住,就要磕到牙了。 金不戮抹了把脸,狠狠甩掉层层上衣,可见一路脸红到锁骨。扑过来就揍他。 两少年之前在杭州打过一次,当时功夫不分伯仲,温旻仗着足够心狠,揍了金不戮一顿。 这回对决,温旻过一番集训苦练,还受了修罗场洗礼,虽不再心狠手辣,对敌却是手熟了更多。几个虚招晃过,金不戮不明就里中了计,被他压在浴桶边。 温旻一手捏住金不戮两只手腕,另一手按着他的背。逗笑说要帮他搓背。 金不戮动也动不了,骂也丝毫不能震慑敌人,脸一直红到后脖颈。就感觉温旻在背后扳着自己,似乎很是认真看了雄鹰刺青一会儿。不由心口咚咚直跳。 “别看了。金家男丁都有。”他哑着嗓子,挣了下肩膀。 温旻屏住呼吸,又凑近了点。还伸出手指,沿着那鹰翅膀划了划。 雄鹰的翅膀,和金不戮的蝴蝶骨正好纹理相合,是纤巧拱着傲然。触感之下却并无画笔纹理,一味细腻光滑。 就感觉刷地一下子,手底下的金不戮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干嘛!放手。我真要生气了。”金不戮最后警告。 感到背后的温旻似乎是停了停,最后趴下身,把下颏靠在他肩膀上。喃喃地说—— “阿辽……我好想你啊。”
第41章 40. 午夜的甜 金不戮不得不和温旻就着一个浴桶,洗了十多年来最恼人的一澡。 洗完之后,还不得不在虎伯奇异目光的注视下,着人收拾了房间,床褥枕头加帷幔,全都换了套新的。就连温旻那宝贝地图,原本压在枕头下,也不得不摊开到桌上去晾着了。 这还不算,温旻表示自己出了汗,衣服臭不可闻了。要换新衣裳。可是行李在原来客栈没带着。 金不戮找了一套自己的,里外全新,让他换上。 长身体的男孩子,身高上差了一两寸,意味着骨架大小的完全不同。温旻虽然只比金不戮高了这么些些,肩膀却也两侧各宽了两指;腿更长了一截。尤其小腿,长出一个膝盖的尺寸。 如此一来,外衣宽大还可掩饰,亵衣裤也以宽松为主,并没所谓。倒是一套睡觉穿的小衣,本就贴身宽短,被他一穿,袖子也短了一块,裤子也短了一截。 他一蜷手,袖口窜到了肘部。一窝腿,裤脚绷到了膝盖。 温旻笑得在床上直滚:“阿辽这衣服也太可爱了。满月时候穿过的?”然后吸吸鼻子,“一股子奶甜味。” 又大惊小怪:“你穿过的贴身衣服,我再穿,你我是不是太亲密了。” 金不戮取出小婕给的香香光光膏,用药盖子砸他:“不穿脱下来。有本事光着。” “不可不可,我们阿辽害羞的。”温旻躲开了药盖子,接过药,指头沾着,给金不戮下颌涂抹。 在杭州磕出的印子,已是淡淡一层暗色。印在金不戮尖尖的下颏,显出些伶仃的可怜。 落手时,温旻目光闪了闪:“都是我不好,让你伤了。” 金不戮神色一黯:“是我自己站不稳,哪能怪你。” 温旻抬眼看了他一下,说:“以后绝对不会了。”也没说清绝对不会的是什么,兀自专心上药。 指尖揉过了药膏,带着些冰凉的滑。轻轻落在肌肤上,有些挠人心的痒。像一片凉雨,带着湿意。 金不戮嘶了一声,缩了一下,似乎比刚破的时候更不舒服。 “还疼?”温旻手下更轻了些。从一片凉雨,化为一朵流云。 “怎么会。早就好了,其实不用涂药。” “那可不行。知道么,这药是小婕专门为你调制的。‘不戮哥哥那张俊脸,有疤了大大地不好不好’。”温旻学着木范婕的口气,扬眉眨眼,看住金不戮笑了起来。 金不戮瞪他一眼,唇角也扬起了些:“脱衣服,帮你涂背。” “表哥我的疤那可就多了。” &&& 临睡觉前,两人又干一仗。 金不戮睡前会简单整理下房间。窗子押个温度适宜的小缝,点一炉淡柏香,桌上放杯清水。 温旻仍旧要睡外侧,便靠在床沿等他来睡。看他忙忙碌碌,枕着双臂感叹:“阿辽真是贤惠。” 金不戮还记着洗澡的气,冲他胳膊狠拍两巴掌。悉数被他躲过。 “阿辽越发凶残了,这样娶不到媳妇的啊。” “温少侠管得好宽,明天要不要点痣开张做媒婆?” “你不还说要我介绍亲事,怎么就不能管你了。” 金不戮顿时灵台清明:“对了,这次维摩宗有哪些姑娘要来?快给我说说,我好提前准备准备。” 温旻眨眨眼睛:“别想套话。宗下就我们三个大男人来了,你莫要想着染指我家小婕。” 金不戮见他油盐不进。自行爬上了床,钻到里侧,盖着头独自睡去。 温旻却巴巴地蹭了过来,一把搂住他:“这么久没一起睡了,阿辽有没有怀念表哥强健的臂弯?” 金不戮推开他:“好好的床平白被占一半,翻身都不自在。鬼才想你。” “怎么会。翻,使劲翻。有表哥这山一般强健的身躯当着,阿辽就不用怕翻到床下去了。” “胡搅蛮缠。谁翻下去了?” “以前好几次,你滚啊滚,都滚我怀里来了。没我在床边拦着,可不就翻下去了。” 金不戮气得坐起来,又想了想,复再躺下:“你紧紧搂住我,无非怕我晚上趁你睡着,偷偷下床给莫扬哥报信去。当然,有什么值钱东西可报,到现在也未甚可知。” 温旻啧啧两声:“明明是想你,怎被说得这般功利。你像我一样,大大方方承认我想你你也想我,很难么。” 金不戮之前还能揶揄他两句。现如今对这番明确的大言不惭,简直无从下手。蒙着被子努力睡着。 然而,他的确是认床的。在陌生环境下,睡得不太踏实。喜欢靠着点什么寻找安全感。 睡至更深夜重,快要到黎明前最黑最冷的时分,又有些不踏实。 与冷墙根相比,温旻的少年身体弹韧安全,又睡得热乎乎,当然更加舒服。金不戮便自然而然地,浑然不觉地向温旻凑。 温旻从来觉少,此时已经快要醒了。对里侧躺,手放在颊边。依稀觉得有个温软柔嫩的触觉贴着手指,惺忪睁眼,看见了金不戮沉沉的睡颜。 两人以前也是这般睡的。温旻轻车熟路,探手到金不戮颈下让他枕着,另一手掀开被子,扣着他的背把人揽过来,复又搂住,重新盖好被子继续睡了。 这样一来,他自己却有点睡不着。霍然想起昨天开的玩笑:“你天天涂蜜的么。” 他心里想着,又有些好奇,睁开眼睛端详。 之前也没好好看过他,两人要么在愤怒,要么裹着纱布。如今金不戮正睡得深沉。幽暗光线下显得柔和脆弱。长长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巧又浓重。蜜色肌肤于夜色里更醇腻,显得像那转转糖。 悄悄地,又轻轻地,温旻伸出食指,用指尖在他脸颊蹭了几下。然后收回手,就着拇指轻轻研了研。 干燥而滑腻,温热如凝脂。是可感知的美好。 但,的确没涂什么粘稠的蜜。 他不太甘心,指尖凑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一抹似青草、又似橙花、更似海藻的清甜,隐隐传来了。 这小泥菩萨……以前也没见这么甜,洗澡的胰子也不是这样气味。 这样一想,自己这身睡觉的衣裳,果然是也是这个香气。 如此不甘地想着,温旻凑过脸去,想在金不戮面颊和颈间再嗅嗅。凑近了,却鬼使神差伸出舌尖,在他脸上轻轻点了点。 记得以前咬过他一口,全是湖水和汗味儿。现在洗干净了,会像转转糖一样,甜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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