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宇的语气充满了无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戚。 陶不言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梁正宇似乎在判断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真假。接着眉头微动,“侯王不会练蛊,可否识得蛊?” “老朽略知一二。”梁正宇答道。 “请问侯爷,这蛊物可否操控人的心智呢?”陶不言的眼中盈满了期待。 “可以。最常见的便是情蛊,会让人毫无条件地爱上下蛊之人。”梁正宇答道。 “那烦请侯爷再看看令爱的尸……”陶不言觉得不妥急忙换了个温和的说法,“遗体。” 梁正宇微愣,有些不明地看向陶不言,“陶探花这是何意?” “你是怀疑梁瑛被人下了蛊?”一旁的路景行问道,直唿其名原没有陶不言如此客气,可见他对梁瑛着实厌烦得很。 “是的,根据刚才小青的说法,梁小姐死前的反应很像是被人操控了心智。当然这只是我的怀疑,还需要侯爷亲自验证,才可知晓。”陶不言答道,他总觉得线索像是飘浮在空中的线,就在他的眼前却很难抓到。 “好!老朽这就去!”梁正宇一听急忙赶了过去,如若能证明梁瑛是被人下了蛊,那么她就是受害者,路景行但不会再为难下去。 梁正宇翻了翻了梁瑛的眼睑,接着又手呈剑指,快速而怪异的手法是西岭雪都未曾见过的,一会儿只见他脸色微青,收了势,悠悠地说道:“小女确实被人下了蛊。但是老朽学艺不精,无法将蛊引出,也便无法确认中的是什么蛊。但是有一点老配可以确认,小女定是被这蛊物害了性命!” “瑛儿,瑛儿!”得到消息梁夫人庭月在下人的搀扶下赶了过来,“瑛儿,瑛儿——”看到梁瑛的尸体后嚎啕大哭起来,哭声甚是凄惨。 陶不言最见不得这种场面,脸上也露出了悲伤之色。路景行安慰地捏了捏了他的手臂,接着看向梁正宇,“侯爷,本官想去查看一下梁瑛的闺房,看看能否找到下蛊之人的线索。” “好,路大人请便!老朽,这脱不开身。”梁正宇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路景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他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去。 梁瑛的闺房很宽敞,即使同时站着三个大人也不显得拥挤。布置上却意外的朴素,与普通女子的闺房无异。 只有拉开巨大的衣柜,看到各种精制华美的衣裙和两个放满了华丽名贵的首饰的大首饰盒里,彰显了她侯府小姐的身份。 “诶?”西岭雪发出了一声惊唿,“你们看!” 他的手中捏着的一枚金色的叶子,纯正的金黄色,没有一点杂志,栩栩如生的造型甚至连叶子上的叶脉都根根清晰,如巧夺天工般的手艺实属世间少有。 “如果小生没有记错的话,传说达理国有一件国宝「黄金树」,用纯金打造,熠熠生辉,而且树叶的精细成度可与真叶相媲美。这「黄金树」象征着锦长福泽与财富。但是达理国破之际,并没有发现这树「黄金树」。” “曾有传闻说是穆淮王将此据为己有,还有另一说法,达是国主带着这棵「黄金树」一起殉国。” “这等工艺,天底能与之媲美的也只有妙手老板邓立。”路景行端着金叶子说道,“但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请动邓立的。” “而且据我所知,妙手老板邓立一直都待在皇宫里,一举一动都被几十双眼睛盯着。他是没有机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路景行说道。 “这件事果真与达理有关,不过这到是证明了一件事。”陶不言抬眼看过去,目光灼灼,“明显是有人想借梁小姐之手除掉我们。如果说我们找上梁璨是他的计划,那么梁小姐对致远生情则是意外。但是这人却可以利用这个「意外」除掉我们,这说明他了解我们在此的一举一动。” “这幕后之人很可能就在这宣平侯府!” “这宣平侯府之中有人与达理人串通,或者说达理人就在宣平侯府之中。”路景行说道,他想起了那天出现的面具怪人,很可能是想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府外,这正好说明幕后之人就在府内。 “小青,你想到了什么?”陶不言发现西岭雪发现金叶子之后就没再说话,一脸严肃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谁?”路景行突然警觉地看向窗外,一道白影转瞬即逝,他眸子一凛,“立冬保护好陶公子!” 他大声地向屋外的立冬吩咐道,尾音似乎还飘在空中,人便纵身追了出去……
第89章 魅影魔音 只见那人轻功着实了得,身影几纵便跃入宣平侯府后山的树林之中。那人身法飘零,沾叶而过,仿佛如一缕白纱在林间飘舞,路景行提气直追。 虽说路景行的轻功也不算弱,却始终离那人有十几步的数距离,林间雾气缭绕,越发使那身影变得飘渺起来,就好像是一道不真切的影子,虚幻得难已抓住。 突然林间掠出一道绿影,那人略一停顿,紧接着便与这道绿影缠斗起来。路景行立刻发力直追,行至约一米处时,发现与之缠斗的绿影竟然是西岭雪。 路景行凌空一掌拍将而去加入战圈,此时他才发现那人身着灰白色长衫,黑发高束,脸上戴着鬼魅面具看不清面容,但身量动作却说明正是那日出现在寿宴上的面具人! 面具人招式奇特却腥辣无比,身材倾长却异常清瘦。路景行与西岭雪本皆是武功不弱之人,但皆因他二人想要生擒对方,故出手有所顾忌,因此面具人以一敌二并未显出劣势,但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三人僵持之中,只见面具右手人突然凌空一划一只竹笛出现在他的手中,接着横笛于唇边,竹笛发出尖锐高昂的声响,刹那间树木摇动,枝叶乱响,紧接着便似有千军万马自树尖山间而来,路景行与西岭雪脸上的神色均是一凛。 面具人趁二人分神之际,跃出战圈,西岭雪见状,右手一抖,从袖中一一条软鞭似蛇般向他缠练过去。与此同时,路景行从不轻易使用的腰中软剑应声出鞘,世人皆以为路探花一柄唐刀出神入化,却不知他最厉害的其实是剑法! 软剑飘逸,剑光携着万千杀气而至,直取面具人的项上人头! 一蓬鲜艳的血光在空中炸开,接着是东西自空中坠落的声音,带着温度的鲜血随着软剑徐徐落下。 “哈哈哈哈……”面具人桀桀的笑声自树端传来。 只见柳树枝头,立着一个身穿灰白长衫的面具人大笑着了,他身上的灰白长衫沾满点点血迹,衣摆随风摇曳,在青翠柳色应衬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路景行皱眉,盯着刚才被自己斩落的那只飞鸟,竟能在剑锋接近的瞬间以飞鸟做替身而使自己逃脱,能如火纯青地使用移花接木之术天底下没有几人! 啪—— 虽说面具人躲过了路景行的攻周,却仍被他的剑气震碎了面具。此时,他的脸完完全全地出现在路景行的面前。 一张长脸,瘦巴巴地皮包骨头,低垂的眼睛里的瞳孔,绽露出惊诧的色彩,接着状愤怒地收缩。同时从那当中放射出来的视线带着阴冷的狠厉。 “你究竟是谁?”路景行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探究。 “巫皇无疆!”面具人用雌雄难变的声音说道。 勐然他将竹笛横于唇边,不似刚才的长音,这一次是急促、尖锐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尖锐噪音。 随着这笛音无数的飞鸟从四面八方如乌云般涌来,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激烈地拍动着羽翼,疯了似地俯冲而来,以利锥般的嘴啄狠狠地刺向路景行和西岭雪。 “路大人替在下向陶探花问好,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哈哈哈哈哈……”借着群鸟的攻势,面具人大笑着,在一缕白烟中消失不见。 西岭雪反手一挥,红光一闪,长鞭瞬间将意图啄刺路景行的飞鸟击杀,“致远兄,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路景行向西岭雪投以一个歉意的眼神,收回因刚才面具人的话而动摇的心神,全心应战。只是这些飞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似乎永远也杀不完,而且它们如同着了魔一般不计后果的疯狂攻击。 路景行与西岭雪也不是凶残之人,对于这些突然发疯的动物又无法真的像是恶人一般痛下杀手,因此一时之间两人手忙脚忙,很是狼狈。 “这些鸟像是中了邪似的!”西岭雪一边挥舞着长鞭一边抽空拂掉粘在脸上的羽毛,绿色的长衫因沾了血色而变得脏乱不堪。 “中邪?”路景行细嚼他的话,“那人吹了笛子之后,这些飞鸟才出现。我怀疑这些鸟是受了笛声的影响。” “笛声?”西岭雪眉头微皱,接着俊逸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慵懒又不甚在意的笑容,“致远兄!后退!” 他的话音刚落路景行便脚踏树枝,施展轻功,一跃至一丈外的枝头。与此同时,西岭雪腾空跃起,衣袖一扬,随着这阵芳香,褐色的药粉漫天飘落,尽数落在群鸟的身上。 鸟群在空中竟有一瞬间的停滞,像是被施了魔法,接着纷纷掉落到地上。 “唿——”落于枝头的西岭雪双手负于身后,看着落在地面上的飞鸟,“好好睡一觉吧。” 转身抬头,西岭雪撞上路景行探究的眼神,咧嘴一笑,“这些飞鸟应是被声音控制了精神,所以小生撒了些安神粉,让它们睡一觉。” “操控精神也是一种巫术的一种。” 路景行点点头,衣袖轻甩收剑入鞘。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既然可以操控精神,那么也可以逼疯一个人。” 西岭雪的脸上依如往昔的笑容,眼中却无笑意,“小生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夏至是中了巫术,而这人就在这宣平侯府。” “你可能解这巫术?”路景行问道。 “致远兄,小生不过是区区一个医者,哪里会解这巫术?”西岭雪轻笑着。 “西岭雪,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就是一个普通医者吗?”路景行清冷的眸子时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信我者永生。”西岭雪轻笑着,“致远兄,你忘了那人刚才的话吗?现在守着明松可是只有立冬一个人。” 看到路景行急速掠走的身影,西岭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上去透着股神秘的无情。 路景行赶回宣平侯府,看到陶不言在东院的房间安稳地喝茶,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紧张的神色也变得缓和。 陶不言见他回来,急忙起身上前,脸上扬起一抹如露珠般好看的笑容,用清脆的声音说道,“致远!你回来了!” 看到陶不言脸上暖暖的笑意,路景行不由地心神微动,刚想要伸手把人拥入怀中,但一想到刚才战斗时身上难免会沾有血迹,便硬生生地收回手,负于身后,站在原处用眼眼神温柔地拥抱着他,“嗯,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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