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线。”路景行说道。 “宣平侯府的库房里有渔具。”西岭雪说道,“小生可是夜探过宣平侯的人。”说着他扯了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小青自然也会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陶不言指着花架对面的房间。 “小厨房。”西岭雪从善如流地的答道。 “小厨房、渔线……”陶不言扭头看了看开的窗户,眼中有亮光闪现,嘴角微扬,“去小厨房,我好像知道凶手是怎么做的!” 语音刚落,路景行便带着陶不言自花架跳下。 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一缕鲜红色的焰火自宣平侯府后院升起,接着有人向着后山的树林掠去。
第92章 节外生枝 说是小厨房内里却很宽敞,有个极大的双锅灶台,橱柜、各种刀具以及菜篮都摆方整齐,可见厨子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 只是这厨房的陈设,左右两边并不统一,相对于右边的整齐,左边相对来说简陋杂乱一些,就像是两种性格的人一样。 许是看到他们的行动,梁琛也跟了过来。 因为府里接连发生命案,梁琛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由于睡眠不足,眼底泛着灰青,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路大人,陶探花,可是发现了什么?” “梁公子,这个厨房可是有两人共同使用?”陶不言环视着四周问道。 “确实,府上有专门负责膳食的厨房。但梁璨自幼便挑食,经常半夜饿醒。便落下了爱吃宵夜的习惯,父亲便特意为他开了这小厨房,方便在夜里随时为他做些吃食。” 梁琛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些既怀念又悲伤的神情,看来他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感情不错。 “梁璨长大后,这小厨房也保留下来。”梁琛顿了顿,“梁燊常年呆在书库之中看书,经常会错过饭时。他的宅子是由书库所改,设施不全。这小厨房离书库不远,梁璨成年后又经常不在府中,因此敏叔偶会过来为梁燊做些简单的吃食。” 陶不言点点头,相对于梁璨的待遇梁燊这位二少爷到像是个被丢到书库自生自灭的弃子。 “这小厨房一般会在何时使用?”陶不言继续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接着梁琛招了招手,冲屋外喊道,“立秋!” 一个中年男子立刻走了进来,向梁琛行礼,“大少爷!” “这位是梁璨院子的管事,陶探花有何不明尽可问他。”梁琛说道,“府中还有梁璨的后事要处理,我先失陪了。如有进展,请诸位大人及时相告。” “多谢梁公子。”陶不言看着梁琛离开的背影,觉得他整个人明显轻减了许多,看上去多了几分萧索之意。 接着他看向立秋,他是一个普通中年男子,浓眉大眼方脸,长相偏向老实憨厚但目光锐利,唿吸绵长,应是武功不凡之人。 “立秋见过诸位大人。”立秋拱手行礼。 “这小厨房在案发时可曾用过?”陶不言问道。 “回陶探花,在申时末做了些酒菜,然后是下人们的晚餐,之后就熄火便没再用过。”立秋答道,“不过,每日三更末四更初的时候,敏叔会来给梁……二少爷熬药。” “嗯?”陶不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二少爷身中奇毒,一直靠药品掉着。熬药时味道太重,我们两院又共用一个厨房。因此为了不让药味影响了正常的吃食,所以敏叔便在我们这边做早膳前煮好药。”立秋说道。 陶不言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说话罢了,从刚才言语中那不自然的停顿,便可以看来这位管事并没有把梁燊这位二少爷放在眼里,什么药味过重根本是故意为难。 “这么说,敏叔今早也来熬过药?”陶不言问道。 “正常来说,是的。”立秋答道。 “那么敏叔一般所用的是哪边?” “这个。”立秋指着左边的小锅说道。 “这是做什么用的?”一旁的路景行指着灶台对面,有着摇手的像是风箱却又比普通风箱庞大的东西问道。 “回大人,那个是特制风箱。是老爷请人专门打造的,这风箱内里与灶台相连,摇动把手可以快速鼓风,风力达到一定时灶台内的火芯便会自动点燃。这样可以快速生火,缩短制膳食的时间。”立秋解释道。 看来梁正宇是极其疼爱梁璨这个儿子,只是为了让他吃个宵夜就如此的大费周章,如此相对就更加显得梁燊的境遇凄凉。 “这个风箱连接着几个灶台?”陶不言问道。 “这两个灶台通用,只搬动这个木杆切换即可。”立秋抬手搬动一下直立在风箱之上的木杆继续解释道。 陶不言点点头,“多谢管事。” 待立秋离开后,西岭雪走了过来,“那边的碗小生查过,确实有使用的痕迹。看来敏叔今早是来过这里煎药。” 路景行似乎对这个风箱很兴趣,走到近处仔细研究起来。陶不言则查看敏叔使用过的那面灶台。 灰白灶台,上面坐着一口小黑锅,锅耳上立,锅子黑亮,一看便是保养得当。陶不言双手抓住锅耳,没想到这锅比他想象的要轻,轻松地抬起。 铁锅拿开后清晰地看清炉膛,里面确实有燃烧过的痕迹,他微微探头,果然炉膛下侧边缘发现一根钉子,“小青,你看!” 西岭雪探身看去,“这个东西有些奇怪,并不像正常炉膛里会有的。” “明松!”身后的路景行也发现了线索,声音中透着丝喜悦。 陶不言立刻走过去,低头看向路景行手指所指的地方——风箱摇杆处有些许多细小的划痕!用手抹上去竟有燃烧留下的灰烬。 “这划痕和灰烬……”陶不言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急忙转身看着灶台,“我知道凶手所下的机关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西岭雪道。 路景行觉得这一点从他的眼眸里焕发出来的光彩即可看出,解开事件谜底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是,但是还需要更进一步的验证,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而且我还需要你们帮我盯着一个人,我想他一定会帮我们找出这幕后之人。” 陶不言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中却是意满志得的自信。 “大哥!”钱十五匆匆走了进来,“刚才侯府的人说,夏至自尽了!” “走!”陶不言和路景行皆脸色一变,一行急忙向着惩戒室走去。 几人刚走到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惩戒室的门大开着,梁琛脸色难看地着在门口。看到陶不言等人的到来,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诸位大人。” 路景行举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几人来到门口时才发现夏至的死状过于惨烈。 夏至原本娇好的面容此时煳满了鲜美血,血液中还测混杂着不明的浅色煳状,似乎是脑浆。鲜血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染满了整个身体。 远远的看上去,她就像是一个染血的破布娃娃一旁瘫倒在一旁。 人死了有些时辰,血液已有些干涸。墙壁上也沾满了血迹,此时已经变成干涸的暗红色。 显然,夏至是自己用头撞墙而死。 当人类的头部受到勐烈撞击时,会造成眩晕而晕厥,但是像她这样不停反复撞击直至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的,绝非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见此场面路景行和陶不言心中已有了案件,夏至也是因为蛊毒而死。 对她下蛊之人先让是让她失智,接着又催发蛊毒让她自残而亡。很可能是昨晚催动那两个伶人的蛊毒时,同时引发了夏至体内的蛊毒。 “应是在今日四更左右死亡。”西岭雪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陶不言注意到西岭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由地有些奇怪,转念一想,莫非西岭雪真的对夏至动心?不由地替他惋惜。 “小青,”陶不言开口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听到西岭雪长叹了一口气。 “唉——小生还是学艺不精,竟败给了这区区的「失心蛊」。”西岭雪惋惜地看着夏至的尸体,“再多三个时辰,小生便能解开此蛊。” “……”陶不言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西岭雪竟是因为这个事情难过! 好吧,你快把刚才的那丝惋惜还给我!陶不言为自己的天真而感到气愤。 “西大人是说夏至死于「失心蛊」?”这不是梁琛的声音。 果然,陶不言转身看到了梁燊,坐在竹轮椅上,一身白衣,脸上是温文的笑意,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二公子知道这蛊?”西岭雪眉头轻跳,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我梁家怎么说也是苗疆大巫,自是懂这蛊术。不过,”梁燊顿了顿,“蛊术向来由家主口口相传,只嫡系家主继承人才能习蛊术,自己养蛊。我只是在书库中见过相关介绍书籍罢了。” 他这话所指明确,这宣平侯府会养蛊且知道蛊的只有家主梁正宇和未来家主嫡长子梁琛。 梁琛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张了张嘴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陶不言自是知道梁琛要说的是什么,但他仍装作不知情地向梁燊道:“原来如此,多谢二公子提点。” “大哥,夏至也是梁家家仆,现遭此不测,我们理应将她及时安葬。”梁燊看了一眼夏至的尸体,神情淡然,就好像是看一件极普通的物品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嗯,我自会安排。”梁琛说道,他此时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强打精神。 “我听说父亲病倒卧床,大哥辛苦了。如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怎么说也是梁家的一份子,也应为了梁家出力。”梁燊的语气诚恳,眼神真挚。 “多谢。”梁琛很是感激地看向梁燊,好一副兄友弟恭。 “那我先回书库了,大哥有需要尽管派人来。”梁燊转头看向陶不言,眼中闪着莫名的光,“书库也同时欢迎诸位大人。” 敏叔推着梁燊的轮椅,不知是因为雨后路滑,似乎有些困难,磕磕绊绊。走了没几步,轮子压到了一块石子,突然倾斜,敏叔上了年纪一时反映不过来,轮椅就这样翻倒,梁燊同时摔倒在地。 “三、三公子!”敏叔颤抖着弯下身。 梁琛抢他一步去扶梁燊,“敏叔,将轮椅扶起来!” “啊,是、是!”敏叔似乎是吓懵了,嘴上应着,但人却站在原处不知如何动作。 一丝怒意自梁琛的脸上一闪而,这时他身后的一个家仆手脚麻利地过来将轮椅扶起,摆正。 梁燊被梁琛拦腰扶着,洁白的衣衫因刚才的撞倒而沾染了雨水变得污渍斑斑,衣衫下摆无力地垂着,整个人依靠在梁琛的身上,看上去脆弱而无助。 “大哥,有、有敏叔就可以。不……”梁燊有些气喘,似乎他只是这样站着就已经极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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