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清秋还未走几步,又突然折回来,神秘兮兮地将路景行拉到一旁,从袖中出取出一样东西塞给他。 “路大人,这是我特意为二位研制的。”说着莫清秋笑盈盈地挑了挑眉。 接着他看向陶不言,又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样子,“陶大人,路大人!麻烦二位回到王城,代为转告小雪师弟,我晚些时日再去王城看他。” 这一次,莫清秋是真的转身离开。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路景行将东西收好,拉着陶不言回去。 “刚才,莫师兄和你说了什么?”陶不言觉得,莫清秋刚刚与路景行所说之事,定与自己有关。 路景行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突,凑到陶不言的面前,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真的想知道?”接着撇下一个窥探的眼神,他显得愉快地再次笑起来。 陶不言一愣,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从耳尖开始,慢慢地连带着整个脸庞都微微变红。 却仍不甘地想要找回威严似地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只是羞红的脸庞非但没有半份威慑,更像是在向人撒娇的猫咪一般……可爱。 逗猫固然有趣,但是逗弄得急了,是会被抓伤的。所以路景行讨好似的拉过陶不言的手握住,“这件案子也算是了结了。” “嗯?”陶不言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意味,“也算了结……你的意思是,这后面还隐藏着什么?” 果然,他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出现的太过巧合了吗?” 其实也并非完全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陶不言微微皱眉,用右手虎口托住下巴,“穆州萤耀一案,牵扯出了七年前王城的假银票案。同时也暴露了穆淮王和太子的一些小动作。紧接着……” “刚回官的太子就中了来自苗疆的毒,而下毒之人是宣平侯梁正宇之子梁燊,但是幕后黑手却是达理人。”路景行说道。 “根据梁燊的话,梁家与达理勾结也不过是在四年前。达理灭国十二年,为何四年前才开始行动? 而且,上来就毒杀太子,将自己完全置于台面,就像……” “生怕我们不知道达理要复国一样。”路景行说道,“而且这些案件,其实都牵扯到了同一个人。” “穆淮王风淮秋。”陶不言说道,“皖州一案,看似搬倒了国师茶迅,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为穆淮王扫清了政敌。 “穆州案虽然让我们知道穆淮王并非表面上的颐养天年,但也为他洗脱了假银票案主谋的嫌疑,让他借此重新执掌朝政。” “对。”路景行应道,然后为陶不言打帘,“上车之后再说。” 陶不言上了马车,继续之前的话题,“涉及毒害太子案的宣平侯梁正宇是穆淮王妃的兄长,最后王妃以死谢罪,穆淮王全身而退,还落了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而苗仁孝的这起案子,其背后也有穆淮王在暗中推波助澜。都察院会突然对离任官员二十多年前的政绩进行调查,本身就值得推敲。 “兰钰想要翻案也是因为得到穆淮王的支持,更重要的是苗仁孝还活着。” 陶不言全部心思都在考虑这些问题,完全没注意到马车并不是返回官桠而是向着王城。 “而保住苗仁孝性命的人也是穆淮王。”路景行接口说道。 “郭家世代为官,在朝中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却因此一案全部付之东流。同时与此交好的任家也从此被边缘化。” 但是路景行有一事想不通,穆淮王为何要将陶不言牵扯进来呢? “如此看来,”陶不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我皆为局中棋子。” “或许。”路景行表情严肃,“但这其中又牵扯到了达理人,如果是为了利用那个传说,引发政乱呢?” 天下间一直流传着皇位本应是穆淮王的,是先帝违背祖训传位于自己的儿子。 顺安帝嗜血且多疑,若是如此…… “我总觉得那达理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陶不言皱眉,“但又……” “行了,别想了。”路景行拉过他的手,“总之,这事情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你也不要太过深入,凡事有我在。” “难不成,路大人要护我一辈子吗?”这么说着,陶不言在绝佳的时机以诱人的眼神望向他。 “自然。”路景行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这一辈子我定会护你周全。” 陶不言愉悦地勾起嘴角,伸手撩开窗帘,才发现这并不是返回官桠,而是赶回王城。 “是出了什么事吗?”陶不言直起身,有些担心。 路景行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我只是想以新的身份,尽快去拜见御史大人。”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明天就要见家长啦 然后这一案就结束啦
第120章 拜见双亲 陶潜之看着一进门就径直地走到自己面前跪下的陶不言,有点慌。 让他更慌的是,路景行居然也非常有默契地走到陶不言的右手边,也跟着跪了下来。 最要命的是,来自家娘子那寒冷如冰茬的眼神——你快点让儿子起来! 陶潜之下意识地梗直了脖子,冷着一张脸,虽然心里很虚,但威严的气势却拿捏地死死的。 “爹、娘,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陶不言的语气是异常的严肃与认真。 “犯了错跪也没用。” 说着陶潜之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仿佛他根本就不在意为什么路景行会跟着他一起跪在这儿。 路景行第一次听到陶潜之用这样的语气对陶不言说话,心想他这是动了怒。于是立刻挺直了腰板,想要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感情这种事是他们两个人的,绝对不会让陶不言一个人去面对。 但是陶潜之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路大人,今儿我们要处理一些家事,您请回吧!” 陶潜之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离开,只是以前一直散发着温和光芒的眼睛如今却充满了冰冷的不悦。 陶不言却在陶潜之的目光下,伸手拉住路景行的手与其十指相扣。 “爹,娘,我与致远两情相悦,我要与他成亲!”陶不言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 陶府前厅的空气如同被冻结了似的一片死寂。 陶潜之却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杯放回桌子时发出的声响,竟如此的清。 陶潜之看看一脸倔强的陶不言,再看看旁边皱着眉望着他满眼心疼的路景行,最后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微微地发出一声叹息。 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是松了一口气,“你终于肯对我们说这件事了?” “……诶?”陶不言吃惊地瞪大了眼。 “要想瞒着我们,你们两个也要懂得避会一下!这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在一起的样子,当你爹的这双招子是盲的吗?”陶潜之用手指着自己的双眼说道。 “爹!”后知后觉的羞耻感让陶不言红了脸。 “我和你娘多次试探,你却和我们打哈哈,自作聪明!”陶潜之边说边用手指凌空点着陶不言。 “你……” 陶夫人“砰”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看向陶潜之,“老爷!请谨言慎行!” “咳,”陶潜之右手握拳抵嘴轻咳了一声,脸色变得和缓,“快起来吧!真是的,一进门就跪,搞得像我平时对你多严厉似的。什么事最后不都遂了你的心意。” 陶不言的脸上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谢谢爹!” 拉着路景行一起站起身,陶潜之的脸却又突然冷了下来,“路景行,谁让你起来了?” “爹!”陶不言立刻不满地抗议道。 陶潜之的眉头皱成川字,“我让他跪一会儿,你就心疼了?信不信我现在马上把他赶出去!” 明显感到陶潜之散发出的威慑感,陶不言知道父亲是真的动怒,不禁有些担心,他焦急拉了拉娘亲的衣袖。 陶夫人:“行了,致远也起来吧!跪也跪了。” 接着她拍了拍了陶不言的手,“今年府中的荷花开得异常的好,李婶今天还做了红豆糯米包。陪娘吃点心,赏荷去。” “老爷,”陶夫人抬眼看向陶潜之,“有什么话,你和致远去书房谈,这陶府素来清静。”起身挽着陶不言的胳膊强行将人拉走。 陶不言不敢反抗娘亲,却也只能担心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路景行跟着陶潜之去了书房。 今年池中的荷花确实比往年开得都要艳,这才刚七月初便已经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只是陶不言无心赏荷,刚一落座就忍不住凑到娘亲的身边,“娘,我爹他……” 陶夫人戳了戳他的脑门,“你现在是一点也不藏了啊!你就这么喜欢路家臭小子?最爱的糕点瞧也不瞧,一门心思地就想着他!” 听到娘亲的揶揄,陶不言不由地红了脸,晃着娘亲的胳膊撒起娇来,“娘~” “人家都说女大不钟留,我看我们陶家是儿子大了也同样不钟留!”陶夫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谁说的,我要守在娘的身边!”陶不言讨好地笑着,紧紧地抱着娘亲的手臂撒娇。 “你真是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就你能舍得放下路家那臭小子?”陶夫人轻笑着,“你从皖州回来时,你们两个人在马车旁拉拉扯扯的,被你爹看到了。 “回来问你时,你居然骗他。当天晚上他就急了。说你从小就乖巧懂事,对我们向来知无不言。现在居然为了路景行开始和我们扯起谎来了。都是路景行这臭小子把你带坏了。 “于是就连夜写了奏折,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参了路尚书一本。” 陶不言忍不住偷笑,默默地在心里向路知彰道歉,想想也得这确实是爹能干出来的事。 “后来他就越发留意起来,结果,”陶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每次回来,两个人都要在门口粘煳好久,尤其是这次从苗疆回来,两个人躲在后门那儿抱着不撒手。” “你爹以为当天晚上你就能和我们说这事。结果左等不言,右等不语的,给他气得又写了一夜的奏折,还是参路尚书的。 “在听到圣上的恩典让你俩一起去官桠,他就再也忍不住向你打探口风,结果你还是不说。 你走后,你爹气得连写三折,两折是参路尚书,一折是建议将路景行调到漠北去守城。” 陶不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娘,我其实并没有想瞒着你和我爹。我只是怕你们一时接受不了,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你们说嘛。” “要是不接受,我早就打断了他路景行的腿!他今天根本进不了这个门。”陶夫人生得端庄秀美,性情却意外的豪爽,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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