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你刚从南梁逃回来的时候一无所有,也没敢想过,现在能在万人之上,颠覆朝堂。” “呼。”白钰清轻呼一口气,偏头,看了看桌上的空碗:“冰品吃完了吗?” 他说着,又将小碗递了过去:“把我这份也吃了吧。” 见谢玉有些犹豫,又嘱咐一句:“没关系,一旁有个小耳房,你不嫌弃便在这里住下吧,帮我抄些近日的诗文,我让陆无恙给你弄些吃食。” “一品居的厨子还是他教出来的,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说罢,便不紧不慢的合了门,去耳房为谢玉收拾。 陆无恙蹑手蹑脚的跟过去,几分不悦:“我以为,你们没什么交集,因为你不常说。” “有的。”白钰清放下被子,缓缓在榻上摊开:“在盛林书院呆了好些年,就和他最投缘,像是自家孩子。” “哦~”陆无恙点头,不动声色的靠近,大手揽住人的腰,低声问:“你想要孩子吗?” 白钰清耳尖一红,却是白了他一眼,继续铺枕头:“你会生?” 陆无恙不以为意,反而抱着人翻身坐回了榻上,渐渐偏头,触上他的唇:“好辛苦的,不如就养谢玉吧,我以后都不收他钱了。” “想想大名鼎鼎的九千岁唤我一声'师公',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只不过……” 白钰清:“不过什么?” “今晚我们要小声些。”大手钻进腰带里,白钰清整个人一抖,听他说:“别被那小子听见。” 布满薄茧的大掌缓缓上移,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现在练习一下,可以吗?” “唔……” 下一刻,唇被吻住。 白钰清的耳朵被带红了,整个人却依然是清清冷冷的,叫人恨不得化作一团火,将他彻底燎着。 “过几天……是赏梅宴。” 文人之间约定的日子,曲水流觞,吟诗作赋。 陆无恙想了想说:“在外面吗?太冷了。” “不如我将'第一楼'改装一下,旁人不打紧,主要是别冻着你。” “嗯。”白钰清正有此意,陆无恙主动提及,倒是省了他许多口舌。 耳尖薄红未褪,眼看唇又要覆过来,他伸手抵住男子的胸膛:“玉儿在隔壁,你……少亲一会儿。” “好。” “今日望雪,新做了一首诗……呜……” “好。”陆无恙笑:“夜里讲予我听。” . 谢玉在恩师家宿了一夜,天气难得放晴,本想借着月色抄一抄诗文静心,却…… 听到了些不该听的声音。 他撑着笔,实在想不明白那谪仙似的先生为何会与一个无往不利的商人混在一起。 但当着陆无恙的面,又不好问,第二日便辞行离开。 每次心里乱的时候,他总喜欢来这木屋呆上一会儿,白钰清的声音很能让他安静下来,也能让他收拾好心情,继续处事。 他没有再见霍寒,去东厂亲自审了几个栽赃他的人,查明真相后,又让迟景瑞在牢里挨了一顿板子。 再闲下来的时候,就收到了白钰清的赏梅宴邀约。 他自认是个不大风雅的人,原本不想去。 直到看见了“演出戏子”的名单。
第020章 不要误会我,我爱你 视线锁定在“霍子瑜”三个字上,想移开,却又有些困难。 他不知道霍寒现在是什么身份,但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的本事应该还不小。 唱虞姬,如果不是他自愿,怕是没人请的动他。 如今,这份邀约既然能送到他手里…… 谢玉抿了抿唇,想:霍寒是想让他看什么吗? 看什么呢? . 赏梅宴涉及广泛,要顾及官宦之间的雅士,故而,特意定在了休沐时期。 不少同好结伴而行,谢玉也寻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在了后排。 然后,没坐一会儿,白钰清就将他拉到了唯一一个最靠前的位置,戏台上唱的,正好是霸王别姬。 只是他不记得霸王别姬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情节—— 虞姬失忆,被霸王误会,百口莫辩之下,竟然为了自证清白,拿剑生生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伤口的位置,与他身上那道疤,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戏台隔的很远,但他分明看见有血流下来,点滴淋漓,落的高台上到处都是。 谢玉身躯一震,刚要动,就被白钰清一把按住了手腕。 他的对面,那一袭白衣的男子显然不觉得有事,周围人虽然震惊,却也并未觉得奇怪。 很快,霍寒便直接将剑抽出,带着伤继续唱戏,声音婉转,听不出丝毫异常,甚至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怎么会…… 这样…… “很精彩啊,不是吗?”谢玉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温文尔雅的老师,听他说:“来这儿之前,我们都收到了通知,说这一剑,是戏班子为了此次演出,新加的项目。” “所有鲜血皆为道具,长剑入体,也是逼真效果。” “这里的布局很不一样,除了我们,没人的位置能距戏台这么近。” “要不是离的这么近……” 白钰清的声音停了一停,转而道:“我们也发现不了,那是真剑吧?” 咯噔! 谢玉呼吸停滞,整颗心骤然一落。 他仰眸,瞧着戏台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霍寒,听他以口型无声询问:“解气了吗?” 他当着他的面,当着帝京所有名流的面,在同样的位置,光明正大的给了自己一剑。 解气了吗? 咚咚咚—— 谢玉的心在狂跳,很快,这一场戏结束,霍寒换了戏服,继续演。 直到一整出《霸王别姬》演完,谢玉才起身,跟掌柜求了一瓶金疮药,去了二楼,戏班休息的地方。 他的脚步有些快,围着走廊转了一圈方才找到霍寒的休息间。 伫立良久,他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可……外间没有人。 谢玉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心里建设崩了一处小角,他缓缓迈步,鼓足勇气继续向里。 这里是一间大型茶楼,给的休息间不比望月楼,内室与外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 有涓涓的水声传出,谢玉于止步于屏风前,入眼便是霍寒疗伤的模样。 他的身体被长剑贯穿了,身后的伤势看不到,清理也不大方便,就干脆将自己泡进了药浴里。 烈药侵袭,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嘶”了一声,唇色泛白的同时,眼尾紧跟着飘了红。 那双俊美无俦的凤眼盯住房顶,呈现出片刻的脆弱失神,但很快,又被他以强势的情绪压回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霍寒唇角缓缓上挑,墨发沉在肩膀处,水滴垂落,说不出的欲。 虽然不合时宜,但……他的身材是不是又变好了。 就连手上那微微凸起的青筋也含着令人心悸的爆发力。 以前,霍寒就会在浴桶里,在他身上系一个铃铛,这样扣着他的手,强迫他…… 哗啦啦—— 水声入耳,像是要将他也沉入水底,窒息交欢。 谢玉把自己想热了,额角浸汗,耳透薄红,连呼吸都跟着混浊起来。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架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随即,便立刻转头跑了出去。 处理伤口太疼了,霍寒转头转的有些慢,但目光所及,还是捕捉到了一抹惊慌的身影。 有药瓶落在了外面。 霍寒忍着疼起身,捡起来的时候发现,是金疮药。 眸色渐弯,唇角遂敛。 看来,今夜的住宿有着落了。 . 晴夜,月明星稀。 霍寒翻进谢玉房间的时候,人已经睡得差不多了。 “玉儿。” “玉儿醒醒。” “玉……”砰—— 一个枕头迎面飞来,毫不留情的甩到了他脸上。 霍寒单腿下蹲,又受了伤,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下呼到了地上。 抬眸坐起,他双手抱住枕头,轻眨了两下眼,有些不知所措。 “……娘的!” 谢玉暗骂一声:“知不知道本督好不容易才睡着?” “嗷!”霍寒垂下头,更委屈了,犹豫片刻,还是将白天谢玉丢在地上的金疮药瓶递出去,小声道:“打不开。” “……”谢玉沉下脸。 霍寒立刻又解释一遍:“伤口好疼,真的打不开。” “………” 谢玉的眼神更戾了,缓缓落到他伤口的位置,肋下三寸,看起来凶险,却不足致命。 被刺中之后,常年习武之人苟活两天都没问题。 但将他扔去乱葬岗时,霍寒还是拼尽全力给顾海平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让顾海平去接他,为他铺好了所有退路。 为什么忘了呢? 若是连这些都能忘,那这消失的七年,霍寒又经历了什么? 有血浸透了布料,缓缓渗出来,冬季的棉衣,引湿了好大一片。 霍寒显然没打算清理伤口,再捂一会儿,估计就要化脓了。 谢玉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终是垂下手,接过了他的药瓶。 原本就想拧个瓶子,却不料,刚打开,一侧的霍寒就撩起衣摆,几分无赖的坐在了他床前。 那伤口果然开始化脓了,混着猩红的血粘合在肌肤上,再不处理,有很大可能会感染,不像现在这么好处理了。 犹豫片刻,谢玉终究是起身,唤下人打了盆水,细心的为他擦拭好伤口再包扎。 手法有些生疏,但霍寒看到,九千岁光洁的额头上浸了一层汗,看似不在意,但已经很努力的,做到了最好。 好不容易包扎完,谢玉抬头,刚想让他滚,就发现,那握着纱布的手被霍寒轻轻攥住。 那只大掌好暖,再见后,还没这么牵过他。 他听见霍寒说:“玉儿,凡此种种皆为迫不得己,我会努力去回忆,你觉得气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不要误会我,我爱你。”
第021章 反攻??? 不要误会他…… 不要误会。 谢玉的手渐渐攥起,牙齿紧合:他没有误会! 霍寒做事留了那么多蛛丝马迹,他又不是瞎子,他看得见! 他不需要任何解释,自己就可以推理出所有的真相。 可……他又爱又恨,又想又念的守了七年,两千多个日夜的心魔,只等到一句“我忘了”,总觉得心里忽然空了一块,什么都填不满。 之前快好的病,近日又复发了,折腾的越发厉害。 这段时间,他总是半夜睡不着,也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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