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诸人都气愤地说道:“是啊,谁不知道他是为了和戴玛托拉斯争斗才弄的这一出,为了他自己那点私心,就放纵女人玷污这么神圣的赛事!” 另一人悲哀地回答道:“这一场赛事之后,奥林匹亚竞技会恐怕就不复神圣了。它本来是三大赛事中影响力最大的,但日后再说起奥林匹亚竞技会,人家就会说,就是那个连女人也能参加的比赛吗?它的冠军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连从前的冠军的桂冠光辉也将要黯淡了!奥林匹亚赛会算是毁啦!” 又有一个人说:“若是冠军真被女人带走,不止奥林匹亚竞技会,连我们这些参加了这场比赛地人也全都颜面尽毁啊!” 另一人说:“那能怎么办呢?塞雷布斯,你怀疑他们是故意撞咱们的车。虽然我没看出来,但这却太有可能了,我们这辆车一毁,就只剩一辆了。等会儿的比赛如果我们驷车再被撞毁,我们就输了。斯巴达人那么多车,他们赢定了!我们一定得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做手脚啊!” 又有人说:“可是除了小心防范,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气得半死。 乘着第二轮比赛还没开始,塞雷布斯去找到自己的另一位驭手,说了这件事,叮嘱他务必要小心,比赛时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那个驭手听了,一巴掌拍在车辕上,涨红了脸,大声说:“居然使出这么下三滥的办法!难道我们就这么认输?” 塞雷布斯也很无奈,但还是冷静地说:“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比赛规则中还有这样的漏洞。不过事已至此,就认输吧。这轮比赛中有三辆驷车都是戈尔哥的,他们只要再让一辆车来故意撞我们的车,他们就赢定了。既然如此,你还是以安全为重。” 驭手冷笑道:“他们未必能撞的到我!我帮雇主夺取过两次奥林匹亚冠军,三次地峡运动会冠军,五次德尔斐竞技会的冠军,什么肮脏手段没见过?只不过别的对手都没有斯巴达国王这么财大气粗而已。主人,你看着,就算他们用下三滥手段,我也能把冠军拿回来!” 他对自己的驭车技术很自傲,认为就算戈尔哥的驭手都故意来撞车,他也能使他们不能得逞,并且夺得胜利。 塞雷布斯皱起了眉头,担心地说:“那么你一定要小心。” 一些伊利斯人清理走了赛道上的杂物,第二轮比赛又开始了。 这一轮所有人都很紧张。所有观众们都知道,唯一有希望与斯巴达公主争夺胜利冠冕的雅典神眷之子只有这一辆驷车了,这辆驷车再输,神圣的奥林匹亚冠军就必然被女人夺走了。 这次塞雷布斯的驷车分到了边缘的一间马厩,戈尔哥的驷车居然有一辆和他紧紧相邻。裁判一声令下,马厩拦绳依次松开,塞雷布斯的驭手扬鞭催马,在驷车驶出马厩后就驱使马儿全力奔跑,将戈尔哥的驷车甩到了后面。此后他一直保持在第一的位置,和戈尔哥的驷车保持着大致固定的距离,就像放风筝一样,戈尔哥的驷车快,他也快,戈尔哥的驷车慢,他也慢。这样让戈尔哥的驷车既追不上,又无法像上一次那样故技重施。 观众席上,塞雷布斯的伙伴们惊喜地对塞雷布说:“塞雷布斯,你的驭手好聪明!” 克列欧美尼斯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 大部分观众们没看出这其中的技术含量,甚至还觉得没像上一轮一样把戈尔哥的驷车甩的老远不够爽,但戈尔哥的驷车被压制了,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不时为塞雷布斯驭手的精彩表现喝彩欢呼。 大约跑了七八圈之后,戈尔哥的驭手急了,有一辆驷车明目张胆地放慢了速度。 观众席上很多人不解地问:“那辆驷车为什么突然慢了,马匹并没有露出疲态啊?” 但塞雷布斯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戈尔哥的三辆驷车,其它两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另外一辆将速度压的越来越低,塞雷布斯的驭手无法再进行放风筝的策略了,不得不从后面离它越来越近。 又跑了几圈之后,塞雷布斯的驷车“追”上了那辆驷车。那辆驷车在两辆车靠近的时候,毫不掩饰地,直接往塞雷布斯的驷车撞去。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塞雷布斯的驭手早有防备,灵活地躲开了。那辆驷车撞了个空,调整方向又向他撞去。 塞雷布斯的驭手鞭马加速,让它追不上自己,但是却又逐渐接近前边的两辆戈尔哥的驷车。这两辆驷车又有一辆减速,打算等塞雷布斯驷车接近时撞他。另一辆驷车也放缓了速度,计划如果第二辆驷车还没能撞到,就要接着撞。 观众席上观众们看出了他们的打算,愤怒地骂道:“可耻!可耻!” 但这骂声阻止不了他们,裁判也没有对这种行为喊终止。 塞雷布斯的朋友们都紧张至极地看着赛况,塞雷布斯对克列欧美尼斯说道:“国王,我以为驷车比赛,比的是驷车的速度,没想到比的是驷车的数量。” 克列欧美尼斯微微一笑,回答道:“少年,驷车比赛脱胎于战场,冲撞是战术的一种,比这个有什么不妥呢?奥林匹亚竞技会并没有规定,说不许用这种办法取胜。” 两人说话时,戈尔哥的驷车又撞了个空,赛场上响起一阵巨大的幸庆欢呼声,和向戈尔哥的驭手喝倒彩的声音。 克列欧美尼斯仍然泰然自若。 接下来塞雷布斯的驷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另外一辆蓄势待发的驷车离他的位置很近,紧接着又向他撞来。这回他来不及躲避了。 塞雷布斯的驭手握紧缰绳,调转马头让驷车结实的侧翼去迎接撞击,同时心里祈祷自己不会被撞飞出去,不要受太重的伤。 “砰!”地一声巨大的声响响起,驭手不由得闭了一下眼睛,然而他立刻又惊奇万分地睁开了,他还稳稳地站在自己的驷车上,他的车子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冲击。 他惊讶地侧头向声源处望去,发现有一辆不知道是哪个城邦的驷车横在他的驷车和戈尔哥的驷车中间。 那辆车和戈尔哥的驷车重重撞在了一起,戈尔哥的驷车翻了,驭手从车上摔了下去下去了,马匹惊慌地乱跑着想挣脱缰绳。 那辆车子的驭手冲塞雷布斯的驭手挥挥手,说:“快走,一定要赢!” 塞雷布斯的驭手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催马继续往前跑。他的行为启发了很多驭手,他们纷纷自发故意去拦戈尔哥驭手的车,甚至去撞她的驷车,同时给塞雷布斯的驷车让开路。最后塞雷布斯的驷车毫无悬念地获胜了。 观众席上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塞雷布斯的朋友,和所有的雅典人们都没想到会有这个转折,兴奋极了,欢呼雀跃。阿里斯提德等人激动地拥抱着塞雷布斯,喊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克列欧美尼斯的脸色又难看了片刻,但随即他又很有风度地对塞雷布斯说道:“神眷之子,恭喜你这轮获胜。不过我觉得现在说最后的输赢还早得很,我们且往后看。” 接下来几轮比赛,获胜的都是戈尔哥的驷车。初赛一共六轮,除了塞雷布斯这辆驷车,其它几场获胜的都是戈尔哥。 这意味着最终轮比赛,除了塞雷布斯,赛场上其它的驷车都是戈尔哥的了。如果他们再采取第二轮那样的做法,赛场上没有别的驷车能帮塞雷布斯了,他们就赢定了。 比赛越往后,这局面越明显,雅典人的兴奋渐渐冷却了下来,开始为最终轮比赛担忧。 不止是雅典人,观众席上除了克列欧美尼斯自己,没有人不担心戈尔哥会最后获胜。 在最后一轮比赛开始之前,塞雷布斯向斯巴达国王说道:“我觉得驷车比赛的赛制不合理,现在的比赛,只是驷车主人财力的比拼罢了。而获胜者居然会被所有人传扬美名,赞美勇气和各种美德,这名不副实。我认为这应该被赞美的是驭手。你敢和我进行一次驭术的比拼吗?我们两人亲自上赛场,这样无论谁获胜,得到的名誉都名副其实。” 斯巴达国王凝视了他良久,接受了他的挑战。
第180章 奥林匹亚竞技会十一 克列欧美尼斯和塞雷布斯都离开观众席,各自去做准备。 后面还有好几轮比赛,塞雷布斯和驭手们找了个空地,抓紧时间让马休息,喝水吃东西。 阿里斯提德等人都跟着他过去了。 他们都听见了方才塞雷布斯对克列欧美尼斯的挑战,走到没人的地方,有几个人忧心忡忡地问:“塞雷布斯,你会驭车吗?你的力量足吗?” 塞雷布斯解释道:“我学过驭车,只是经验与高手相比差的远,力量也不足。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斯巴达国王对胜利势在必得,最后一轮比赛,他的驭手一定会再来撞我们的驷车。只有用这个方法,我们还有一线取胜的希望。” 阿里斯提德问:“你认为克列欧美尼斯接受了你的挑战,就不会再用那种战术了吗?” 塞雷布斯回答道:“至少有一半的可能吧。就算他还是用了,这场比赛我输了,我也虽败犹荣。” 众人都忐忑不安,祈祷斯巴达国王不要自己亲自上了赛场,还要用卑劣的手段夺取胜利。 赛场上另一处,克列欧美尼斯的奴隶焦急地埋怨他道:“主人,你怎么能答应那个雅典小子的挑战呢?我们的驷车速度不如他的驷车,这个男孩也还未成年,赢了他并没有多少光彩,输了比赛却更加丢人。无论输赢,这场比赛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克列欧美尼斯摇头道:“世间没有不敢接受挑战的斯巴达国王,他提出了挑战,我就必须得接受。就算戴玛托拉斯在这里,面对这样的挑战,他也只能接受。从那个男孩说出那番话,我就只有答应一条路可以走了。” 奴隶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些话每一句话都再正确不过了。那个男孩的话一说出口,其实已经将克列欧美尼斯逼到了死路。 半晌,他才又问道:“那么,在赛场上,我们还用原来的策略吗?” 他们的策略自然是指利用己方驷车数量上的优势,将更快的驷车撞毁。 克列欧美尼斯没有说话。 剩下的四轮比赛比完,不出意料,赢的都是戈尔哥的驷车。 六轮比完,除了戈尔哥的驷车,竟然只有塞雷布斯一辆驷车进入了最终的决赛。 观众们几乎比塞雷布斯还不安,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有的人骂骂咧咧,觉得戈尔哥的驭手肯定还会用卑劣手段的;有的人向神明祈祷塞雷布斯能再创造奇迹。 最终局终于开始了,裁判发布让驭手就位的命令之后,塞雷布斯和克列美尼斯分别亲自驾驶着驷车出现在了赛道上。 像巨浪击打礁石,观众席上蓦然爆发出一阵喧哗声,有些人吃惊地站起来想看的更清楚点,他们互相问道:“斯巴达的国王和那个雅典男孩怎么在赛道上,他们是要亲自比赛吗?这是什么场面?那个男孩不是还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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