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童无言,他向来对这事淡漠,理解不了褚寒的心情。 不过随着褚寒的哭泣和这一摔,他心里的羞耻散了很多。 还觉得好笑。 帮个忙而已,褚寒哭成这样。还真是个傻子。 抱着褚寒,轻轻拍他的背,哄他,“好了,去沐浴一下,睡吧。” 褚寒默默地流泪,不说话,片刻,他在李乐童的肩膀上蹭了蹭眼睛,眼泪没了,他露出狡黠的眼,咧开唇角,“不嘛,还想要。” 他才玩了一次! 哭怎么啦?哭完了还能爬起来! 褚寒又变成了狼,扑倒李乐童,嘿嘿笑,“哥哥,你疼疼小雪嘛。” “小雪又不懂,多来几次怎么啦?” “小雪是个傻子啊。”褚寒的笑容邪恶极了。 李乐童被他抓着手,毫无反抗之力。
第五十八章 亥时一刻, 李乐童叫了水。 常公公惊呆了,怀疑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听不清了。 叫什么? 皇上竟然叫水了?! 常公公这一刻甚至差点老泪纵横, 皇帝登基快三年了,第一次在夜里叫水啊! 就是可惜, 他们如今出门在外,条件简陋, 若是在宫中, 常公公定能将此次侍寝安排的妥妥当当, 保管送进去的水都是最好的,里面洒的花瓣也是最新鲜艳丽的! 但现在他们是在客栈里,还已经亥时。 常公公有心而无力, 找不来新鲜的花瓣,只能送了温水进去,忽然灵光一闪,走到窗边, 小声喊影二。 影二倒吊着出现在常公公面前, “公公,何事?” 常公公凑到影二耳边说了几句, 影二眼睛一亮, 脸庞不知是倒吊着脑袋充血了, 还是兴奋的,通红, 拍拍胸口, “包在我身上。” 原来皇上把他们赶走, 是为了跟皇后亲近啊。 影二摸摸怀里的《美人雪》第二部 ,只觉话本里写的算什么, 他可是帮着皇上去买药膏! 影二提起轻功,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常公公松了口气,接着又去忙别的了。 帝后圆房,要准备的可多着呢! 真是的,常公公笑着,嗔怪了皇上几句,开窍开的,早不开晚不开,非要出了宫才开。 要是在皇宫里,这事他还得赏所有长乐宫的下人们银钱呢。 现在好了,只能赏那些侍卫了。 可那些侍卫懂什么。 屋里,李乐童和褚寒都不知外面的常公公忙成什么样了,他们还在就能不能再来一次争执。 褚寒意犹未尽地撇嘴,“可以再来一次嘛,最后一次,完了我们就沐浴。” 李乐童手心被磨得艳红,指缝间好像还有小寒的眼泪,他急于去洗手,褚寒捡起地上的帕子给他。 李乐童不愿用,帕子上面都是小寒的眼泪,用它擦,只会越擦越脏。 李乐童看着趴在他腿上撒娇的褚寒,声音有些沙哑,道:“可以再有一次。” 褚寒惊喜地直起身,“真的?” 李乐童的手腕酸疼,除了第一次时,小寒哭得很快,之后的都是很久才哭出来,他的掌心一片火辣,“今日再有一次,这个月都没有了。” 此时刚七月初,这个月都没有,那就是二十多天都没了。 褚寒瞬间蔫了,委屈又不得不退让开,勾着李乐童的小指,不情不愿,“好吧,夫君。” 李乐童起身走向房门,褚寒一愣,忙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李乐童,以为夫君生气了,有些慌,“夫君,我不要了啊,我真不要了,你别走。” 李乐童本就气闷,或许是闻的太多了,他总觉得自己呼吸中都有那股腥|膻味,被褚寒一抱,不由咳了咳,按住褚寒的手,“我没生气,我去沐浴。” 刚才那次,小寒一直不哭,他很累,是有些生气的,但小寒哭了后,褚寒趴在他身上眷恋地亲吻他的眼睛和唇角,李乐童就不气了。 他总不能去怨褚寒,哭得慢。 这又不是褚寒能控制的。 但真的太累了。 他练|箭两个时辰,都不一定这么累。 褚寒长长的卷发掉到了李乐童的胸膛前,调皮又暧|昧地勾着李乐童披散的长发,“常公公都把水送进来了,夫君去哪里洗啊?” 方才在榻上,褚寒取了他的玉冠,说怕他硌到脑袋。 但李乐童看见褚寒迷醉的眼神,知道他只是想看他散头发的样子。 上一次散头发,褚寒醉酒中将他当做了母亲。 这次倒是没有了。 但也很喜欢他散头发。 李乐童有些疲乏,抬手,想将他们的头发分开,但手腕累的动都不想动一下,道:“你在这里洗,我去另一间房洗。” 不知为何,帮小寒的时候,他是羞耻和不好意思的,结束后,他却觉得浑身都很疲乏,心口空空的。 李乐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但让他淡淡的哀伤。 或许是他与褚寒,事到如今,超出了太多的,他在第一次见褚寒时,做的打算。 褚寒察觉到李乐童的情绪不是很好,怕夫君生气,放开了手臂,小心翼翼的,“那好吧,夫君去洗吧,我在这里等夫君。” 他在小心地试探,试探夫君还会不会回来。 李乐童听出来了,但没精力哄褚寒了。 推开门离去。 褚寒皱起眉,无意识地跟了一步,回过神后,堪堪停在门边。 是不是他弄疼夫君了啊。 还是他太多次,让夫君烦了? 褚寒低下头看小寒,郁闷和懊恼地骂它,“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苦的,天天哭,再哭割了你!” 门外,还未走开的李乐童浅浅勾起了点唇,复又落下,神色淡漠地抬脚走了。 常公公满面喜色地迎上来,还未开口说点喜庆的话,看到皇上乏累的神情,胖胖的身躯一震,喜色变成了忧愁。 天啊,皇上怎么累成这样? 皇后娘娘这么难缠的吗?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 李乐童走进隔壁的客房,道:“让人送一桶水进来。” 常公公更担心了,诶了声,让下人去办了。他自己守在门外。 等影二买完了药膏回来,交到常公公手里,常公公看着药膏,唉声叹气。 影二还在为见证了皇上皇后的那事而激动着,有些疑惑,“公公,怎么了?” 常公公瞪了他一眼,“出门在外,叫我管事。” 皇上出巡,伪装成钦差大人,他自然也成了钦差大人府中的管事,不是公公了。 影二挠了挠头,“知道,我不会叫漏嘴的,发生什么了?” 常公公把药膏放到衣袖中,叹气,“这药,夫人怕是用不上了。” 要用药的,是他们皇上。 那可是龙|根啊! 常公公不忍想象,皇上的那根龙|根,如今成了什么样。 影二迷茫,这都什么跟什么,“那药还要吗?” 常公公觉得影二不如影一聪明,问的都是什么话,“当然要啊,以防万一。” 影二哦了声,常公公正烦着,看他也烦,赶他去还去外面吊着。 影二:“……” 也不是一直倒吊的。 影二走后,常公公斟酌再三,还是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悄悄推门而入,隔着屏风,将药膏放在了小几上,“老爷,小的把药给您放下了。” 李乐童想了一下便知道是什么药了,也知道常公公误会了,但这事解释不得,嗯了声,让常公公退下了。 一盏茶后,李乐童从浴桶中起身,修长笔直的腿先后跨出来,不同于褚寒毛茸茸,正常成年男子的腿,李乐童的双腿如女子般光洁白皙,他穿好内衫,拿起小几上的药膏。 看了眼,又放回去了。 他暂且不想去见褚寒,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小小的药膏出神。 他也许知道他为何感到空乏了。 他在后悔。 他后悔帮了褚寒。 太过亲密了。 李乐童不知他做的是对还是错,但他此刻,后悔了。 他也不知他后悔什么,但就是后悔了。 后悔,源自于害怕。 他害怕了。 李乐童垂下眼睫,让自己静下来,不要任由这种情绪淹没了他。 世上没有后悔药,做了就是做了,他能做的,仅有不让他的后悔牵连了褚寒。 是他亲口答应的。 不能怪罪褚寒。 李乐童调整了很久,久到客栈里再没有吵闹的声音,大家都进入了梦想,他才动作有些迟缓地起身,回去找褚寒。 在门外看见常公公,命他也去歇息。 常公公说自己不累,让他赶快去看看皇后。 李乐童皱了下眉,推开门,才知道常公公说的是什么意思。 褚寒洗了澡,趴在正对着门的圆桌上睡着了,一头卷毛乖顺地贴附在他宽阔的背上。 像守着门,等主人回来的狗狗。 李乐童的眉皱得深了些,快步走过去,叫醒褚寒,“怎么不去床上睡?” 趴在桌上,手脚都麻了。 褚寒揉了揉眼睛,开心地抱住李乐童的腰,“夫君,你回来啦。” 李乐童叹了口气,牵住褚寒的手走去床边,“不用等我。” 如果他今晚都不回来了,褚寒也等他一晚上吗? 褚寒滚到床里面,拍拍身边的位置,“夫君,来睡呀。” 等李乐童也躺下,他立刻凑过来抱住李乐童,“我要等夫君回来一起睡,只有我自己,我睡不着的。” 李乐童瞥了他一眼,“刚才在圆桌上不是睡着了吗?” 褚寒笑起来,“那不一样。” 李乐童:“哪里不一样。” 褚寒的大手放在李乐童的心口上,感受着里面的心跳,“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张床上睡。” 李乐童没有回话,房中安静下来,褚寒离得近,能清晰听见李乐童沉稳的心跳声,他弯起眼,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夫君回来了,没有生他的气,他还和夫君突破了一下关系。 今晚真的太好了。 等褚寒睡着,李乐童看向他,抬手握住褚寒放在他心口的手,想要拿下去,可犹豫再三,他还是放下了,没有动。 听着褚寒绵长的呼吸声,李乐童看了会儿床顶,也阖上眼睡了。 次日天光大亮后两人才醒过来,一问时辰,得知已辰时,李乐童登基后,第一次起得这么迟。 他洗漱后,皱眉问常公公,“怎的不叫醒我?” 常公公看到帝后一同醒来,笑眯眯地递上柔软的布巾,道:“老爷辛苦劳累这么多年,偶尔睡个懒觉,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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