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也见好就收,恋恋不舍地缩回了手。 环视一圈宴席上的人,唐载年几个年轻官员还算顺眼,但县令这边的人,就又老又丑了,褚寒的眼神又回到自家夫君脸上,感叹,夫君真是太好看了。 可惜,脸皮太薄。 纵然他很想跟夫君亲近,也怕惹了夫君不高兴,回去不理他。 再忍忍吧,宴席结束,就可以用夫君的手啦。 褚寒盯着李乐童端茶的手,禁不住露出个略下|流的笑。 嘿嘿嘿嘿…… 夫君的手。 宴席至半,褚寒去放水。 坐得近的黄闻风倒了杯酒,向李乐童敬酒,“厉大人?” 李乐童倒了杯酒,跟黄闻风喝了一杯,小巧的酒杯落在桌面上时,李乐童忽然想到,不如他喝醉…… 褚寒的炙热的眼神,他是感受得到的,就因为此,这一晚上,他的手都有些无处摆放,不管放在哪里,都似乎能感到褚寒急切的视线。 李乐童都不敢看自己的手了。 他虽然已经决定帮褚寒了,但真的做,他怕他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做不下去。如果能喝醉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很快李乐童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既已决定,就不该有逃避这种念头。 怎么帮都是帮。 今晚可以借酒做下去,明日呢? 他知道褚寒的性子,一旦开了这个头,绝不会只有这一次。 李乐童不再喝酒了,正巧赵县丞来敬酒,他看了他一眼,倒了杯茶,当做酒。 赵县丞有点尴尬,干笑着喝了酒,喝完,他也不回坐席,干笑着跟李乐童说话,“厉大人,在下观您方才与您弟弟的相处,有些疑问。” 聊天的几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这边。 李乐童:“什么疑问?” 赵县丞见四周这么安静,咳了咳,不敢说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黄闻风不轻不重地斥了他一句,“说话吞吞吐吐。”接着笑着跟李乐童赔不是,“厉大人见谅,赵县丞向来不会说话,哎,黄某回头就说他。” 赵县丞也忙跟着赔不是。 李乐童没理他们,准备等褚寒回来就离席。 这些人身上的官腔太重了,对他的态度也恭敬的过头,他什么都没说,就不停地跟他赔不是。 李乐童猜测,这几个人,要么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要么就是京城中有人跟他们透露了点消息,他们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也知道来头不小,怕怠慢了他。 这样的宴席,吃起来很没意思。 也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什么。 脸上都戴了几层的面具。 李乐童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因此就怪罪他们,只不过他要自己亲眼去看平城了。 还有刚才县丞想说的话,等褚寒回来,习惯地挽着他的手臂,他从袖中拿出手帕,给他擦手上的水时,不经意抬眼,看见县丞几人古怪的眼神。 蓦地明白了。 他们以为褚寒是傻子。 李乐童垂下眼,思索一番,仔细擦干净褚寒的手,就当没看见。 他们如此认为,也好,这样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但看着一无所知欢快吃饭的褚寒,李乐童的唇角很浅地翘了下。 算了,反正也是个真得了疯病的小傻子。 不让他知道就行了。 李乐童带着褚寒提前离场,黄闻风起身相送,路上,黄闻风率先开口,“厉大人,我有个侄子,自小没了父母,我岳父岳母,还有我的妻子,待他都极宠爱,这么多年,都被宠坏了。” 黄闻风的声音和神情都很感伤,恨铁不成钢。 李乐童原本就在等着他来解释当街纵马的事,没有出声。 黄闻风停下脚步,弯腰拱手,给李乐童行了个礼,“黄某万分愧疚,得知小侄竟做出那等事,当晚便去教训了他一顿,勒令他禁足两个月,黄某……” 李乐童打断他的话,“被差点踩到的不是本官,是本官的下属,你要道歉,当去找他。” 黄闻风立即:“是是,厉大人说的是,黄某已派人去接小侄,等他到了,就一同去给唐大人赔罪。” 走至府门,李乐童让褚寒先上马车。夏日夜间蚊虫多,褚寒很怕虫子,黄闻风不知还要说多久,就让他先上去了。 但黄闻风似乎会错了意,更加诚恳,还带着同病相怜的哀伤说:“厉大人,您身边也有这样的亲人,您能理解我吗?” 李乐童没明白他想说什么,“黄县令何意?” 黄闻风看向马车,压低声音,“我那侄儿,也是个傻的……” 李乐童反应过来想阻止时已经晚了,褚寒听力惊人,他听得见! 李乐童皱起眉,神情冷冽,不想再听黄闻风为自己侄子开脱,让他去找唐载年道歉,上了马车。 马车上,褚寒果然幽幽地看着李乐童,“夫君。” “什么叫也是傻子啊?” 褚寒抬起两只手,做鬼魂状,向李乐童伸手,“说呀,夫君,你身边还有谁是傻子呀?” 李乐童看他这模样知道是没生气,握住他的手,压着笑意,“没有谁是傻子。” 褚寒哼了声,更讨厌那个姓黄的了,“他什么眼神,竟然说我是傻子。” 李乐童:“你离我远些,自己吃饭喝水,就不像了。” 褚寒才不要,转了转眼睛,突然改了口,认了傻子这个名,趴在李乐童身上,装傻,“哥哥,哥哥,人家的小鸡痛痛,哥哥帮我看看。” 李乐童无奈,“你又玩什么?” 已经出来了,还叫他哥哥。 褚寒一脸的童真,叽叽嘤嘤,“哥哥,我是小傻子呀,我什么都不懂,哥哥快帮我。” 黑暗中,李乐童的脸红了,推开褚寒凑过来的脸,“回客栈。” 还在马车上,像什么样子。 褚寒把小寒贴过来,委屈巴巴,“哥哥,小雪等不及了。” 他从下午,就一直想到现在。 真的等不及了。 李乐童喉结滚动,偏过脸,他答应帮褚寒就够荒唐了,绝不可能在马车上。 褚寒尽心尽力地演着小傻子,大脑袋在李乐童身上乱拱,嘴里哥哥叫个不停。 李乐童无法,两手按住褚寒的脸,往里挤,把他的嘴挤成了小鸡样,说不了话。 褚寒撅撅嘴,含糊道:“亲亲,哥哥亲亲。” 李乐童把他的嘴也捂住。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李乐童松开褚寒就要下车,褚寒结实的手臂一揽,就把他揽到了怀里。 褚寒不扮傻子了,在李乐童耳边道:“夫君,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哦,你要是反悔了,跑了,我会很伤心的。” 李乐童身子微抖,他又一次在这种事上,感觉到了褚寒的压迫感。 褚寒说完,就吸溜舔了口夫君的耳朵,欢天喜地的跑下车去沐浴了。 大婚三个月,终于可以跟夫君做羞羞的事啦! 洞房花烛夜不算,他都不记得了。 不对,快乐洗澡的褚寒猛的停住,想起这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 夫君不行,那洞房花烛夜那晚,是怎么做的。 褚寒气得狠狠嗷一声,用力拍打水面,夫君骗他!! 他就说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今晚要跟夫君彻夜不眠! 沐浴完,身上水都来不及擦的褚寒气势汹汹地跑了出去,绕过屏风,扑到坐在床边看书的李乐童。 李乐童手里的书被撞掉了,他拍了下压在他身上不起来的褚寒,“你等等,我去沐浴。” 褚寒一口咬在李乐童的脖颈上,“不让!我洗了就行,你不用洗了。” 李乐童对褚寒的气愤不明所以,他不是都答应帮他了吗。 下一秒,褚寒解答了他的疑问。褚寒坐起身,飞快脱了身上的衣服,身上水珠沿着他精悍的身躯往下滚。 褚寒总说他被李乐童喂成了大胖子,可其实一点也没胖,反而因为吃多了,之前被饿瘦的肌肉都明显回来了。 一块块肌理分明的垒在腹部,紧实漂亮。 “洞房花烛夜那晚,夫君给我下/药了吧?” 李乐童下意识闭上的眼听到这话又睁开了,惊讶,“你……” 脱光光的褚寒很凶地在李乐童身上乱咬,“混蛋夫君!洞房花烛夜你都对我下/药!不能原谅!” 李乐童有些吃疼,但这件事是他理亏,反驳不得什么,忍下了褚寒的愤怒,只在褚寒要拽他衣服时握住了褚寒的手腕,“不行。 ” 褚寒也不执着,反手抓住了他的手,递到小寒跟前,“哥哥,做错了事要怎么办啊?你教教我。” 李乐童胸腔里的呼吸仿佛都被抽干了,细微的颤抖起来。 褚寒没有放过他的夫君,低声,“要赔礼道歉啊,哥哥。” 他还在演小傻子。 可他这样,哪里像小傻子了! 李乐童抿紧了唇,眼尾拖出一条长长的绯色,缓缓张开了手。 只是手而已。 李乐童对自己说。 没什么的。 他怜惜褚寒,这种事,就是哄他开心,宠爱他罢了。 床幔落下,没有熄灭的烛火将床上两人的影子照映出来。 烛火问床幔:他们叠在一起做什么啊?不热吗? 床幔:他们开心着呢,哪会热,嘻嘻。 烛火: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让我也看看。 床幔:好吧,那我贴得近点。 褚寒觉得他要晕厥了,这比夫君给他呼呼还要让人飘飘欲仙,他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魂儿都没了。 褚寒抽了抽鼻子,眼睛红了,高兴地想哭。 “呜呜呜,夫君。” 李乐童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庆幸褚寒够高大,投下的阴影能把他完全笼罩在里面,遮掩住他面红耳赤的样子。 李乐童很羞耻,但见褚寒哭,还是抬起另一只手,给他擦了擦泪,“哭什么?” 结果就是他这一举动,褚寒哭得更厉害了,小寒也在哭,李乐童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先管哪一个。 小寒哭完了,褚寒哭着倒在了一边,没注意位置,连着床幔,一起摔到了地上。 李乐童吓了一跳,顾不上自己手上小寒的眼泪了,下床去扶褚寒。 “摔疼没?” 褚寒哭哼哼,靠在李乐童肩上,“不疼,夫君。”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开心的事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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