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没道理,但官遇水脾气好,仔细听了他的理由后,就派人仔细去查,没想到一盘查,竟然真是一名来自瑞国的奸细,趁着新的守将到来浑水摸鱼进来的。 而且正式开战后,官遇水才惊喜发现,这人是能打仗的,有勇有谋,在行军用兵方面敏锐无比,明明兵书没读过几本,却能根据军情,迅速做出正确决定,这种直觉,一般只有常年泡在沙场的老兵才有。 最重要的是,他能领兵。 领兵不是说随便带着一群士卒便往上冲,还要对士兵进行分配使用,有威信,让手下的兵能够信任他,无条件听他的指挥。 整个乌口能做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徐鹿,他有着野兽般的作战能力,能激发士卒的血性;还有一个就是张庭深。 也因此,来到乌口一年多,张庭深军功屡建,现在已经和徐鹿平起平坐,比赵灿还高半头。 张庭深抱手:“这也多亏了大家信任我,愿意让我带兵。” 徐鹿摆摆手:“别说这些客套的,还是说说这姜所岩吧,这龟儿子最好来了就上战场,爷爷我好把他脑袋提回来挂旗上,别玩那些阴的。” 官遇水:“姜所岩的消息也往京都传了一份,我也向圣上表明,乌口需要一位军师,希望圣上看见愿意将罗军师派来支援。” 徐鹿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大,你这还说我,你不也把主意打到了罗军师头上!” 官遇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委婉,委婉懂不懂?” 京都,闻绍临确实看到了官遇水的奏折,并且第一时间领悟到了这份“委婉”。 手里拿着这份折子,闻绍临在乾元殿来回踱步,张升忠莫名其妙,只能也跟着转,几次过后,便有些晕了。 又见皇上拿着折子看了又看,愁眉不展的样子,眼珠一转,叫来他的干儿子小明子,小声问:“小公子进宫了吗?” 燕书承自加冠,便从皇宫搬出去回了燕府,并且拒绝了圣上想将他塞进六部任职的意思,领了一份大理寺少卿的差事,每天窝在大理寺地牢,审问犯人。 并在任职的第七天,上了一封去除“五听”的折子,圣上虽然没批,但也没打回去,只是送去给了江法直,江法直看后微微一笑,决定对这位老友的儿子多加“关爱”,于是燕书承每天忙的团团转。 火明明是圣上挑起来的,小公子真忙起来,圣上又心疼他,便每天都叫他进宫聊聊天,省的在那不见光的地牢窝着。 小明子也小声回:“进了,小公子的牌子已经递进来了,小松子已经去借了。”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小松子就拎着燕书承进来,也不用通报,自己就提着衣摆进来了。 闻绍临还在发愁,姜所岩这人他有所耳闻,是个难办的狠角,沧州那一战也确实打的漂亮,只是罗青却实在没法派到乌口去。 燕书承拿过折子仔细看了一遍,听闻绍临这么说不由一笑:“这罗军师是定国侯私人幕僚,确实不能一纸诏书把人派过去。” “是啊。”闻绍临叹了口气:“而且罗青一直跟着定国侯在边境抵御匈奴,真去了乌口也不一定适应。” 燕书承;“可乌口确实需要一位军师。” 闻绍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是啊,所以派谁呢?” 燕书承浑然不觉,笑了笑,羽毛扇指指自己:“派微臣去吧!微臣熟读兵书,而且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闻绍临:“放屁!” 第 28 章 燕书承眨眨眼,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身份够高,能压得住乌口的主将,换了别人真不一定能让乌口那群刺头乖乖听话;熟读兵法和五行八卦,可以和姜所岩较量;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指挥作战过。 虽然是在后方。 皇帝摆在明面上的护卫队,很多都有从军打仗的经验,比如宋榕,昭德十六年后,就多次带兵击退匈奴。 燕书承拥有对护卫队的第二顺次指挥权,怎么可能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那些兵书阵法也不是全都出于对诸葛亮的崇拜,而是他真的用得上啊! 大庆边界虎狼环伺,如果说瑞国是这两年才开始打仗,匈奴却是每年都会来犯的,尤其到了秋天,匈奴需要通过劫掠大庆来囤积过冬的物资,丝绸皮毛、金银珠宝,几乎每年都会派人攻打北方边境晋阳关,也正是因此,定国侯才常年驻守。 昭德十七年,就是他下江南的前一年,定国侯中了暗箭箭,不能指挥作战,罗青又在别处分身乏术,只能遮掩消息,派心腹到京都求助,当时可是由他顶着定国侯的名义,每天处理军务,指挥作战,击退匈奴,直到定国侯痊愈,才向世人透露内情。 姜所岩是瑞国鼎鼎大名的军师皇子,他虽然没有暴露身份,但又何尝未在晋阳关留下赫赫凶名,令匈奴闻风丧胆? 而且这两年他和张庭深书信不断,对乌口的情况也比一般人更加了解,这圣上也是知道的。 燕书承小心翼翼瞅着圣上的脸色:“微臣也不是第一次带兵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闻绍临冷着脸:“别想,这能是一回事吗?匈奴毕竟未开化,你不用亲临就能纵览大局,这次呢?这次你不得去乌口坐镇?”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说说,你跑去乌口做什么?那姜所岩是个厉害的,谁能保你安危?” 燕书承想再说几句好话,央一央,却见闻绍临将折子立起来挡了脸:“总之,朕不许!你当初不乐意去兵部,非要去大理寺,朕已经由着你了,上战场却容不得你胡闹。” 燕书承又将目光投向立在旁边的张升忠。 张升忠连忙摇摇头,眼神示意小公子不要和圣上对着来。 无奈叹了口气,燕书承行了个礼:“那微臣可不知道该派谁去了?” 闻绍临还是不看他:“罗青不行,总还有什么王青李青的,我大庆人才济济,总不至于让你去冒这个险。” 等燕书承没了办法,行礼走了,闻绍临才将折子扔到桌面,一脸阴沉,张升忠连忙上前收拾,怕墨水将折子污了。 闻绍临:“张升忠,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要去乌口?” 张升忠心里叫苦,心道圣上您和小公子闹别扭,干嘛每次都要拉自己出来遛遛? 这种时候自己是向着小公子也不行,向着您也不行。 “奴才是个蠢人,是不知道小公子为什么要去乌口,只是吧,这男子汉大丈夫,总有忠君报国之心,尤其是小公子一心向着您,肯定是为您考虑的。” 闻绍临冷哼一声,脸色到底温和下来:“忠君报国是对的,只是太傅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燕家的独苗,他还没成亲生子,就往沙场跑,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朕百年之后怎么有脸见太傅!” 张升忠偷瞄他的脸色,心中仔细揣摩,又一次确定小公子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低眉顺眼道:“小公子有大才,奴才虽然蠢笨,休假日走在街上,也是听见百姓们夸赞‘白羽军师’的,都说要不是有这位神秘军师挺身而出,匈奴就冲破晋阳关了。” “不过吧。”张升忠陪着笑,故意停顿了下,果然圣上没忍住看向他:“不过什么?” 张升忠:“不过小公子再怎么有才华,在圣上心中都是孩子,自古以来,哪有为人父母兄长,不担心自家孩子,旁人是怕孩子不成器以后受委屈,所以即使心疼,都把孩子推出去了,但您是皇上啊,有谁敢给小公子委屈受。” 他这话可算是说到了闻绍临的心坎上,作为皇帝,难道他不知道这时候派燕书承是最好的选择吗?不过是私心罢了,总归有他在,可以保燕书承一辈子荣华富贵,平安喜乐。 他生气也不是因为燕书承不听他的话,这么些年,他不听的还少了? 他生气是因为燕书承要往危险的地方钻。 闻绍临叹了一口气,倚在了龙椅上:“到底是大了。” 燕书承从宫里出来,便上了自家马车,李伯正在上面候着。 他从宫里搬出来后,肯定就不能再由太监伺候,王鲁还是在裕和宫,他有时留在宫内还由他伺候。 宫外却换成了李伯,李伯是家中老人了,从父亲还是举子时,就在燕家伺候。 燕书承一开始担心他年纪他了劳累,劝他不用来事事伺候,身旁还有丫鬟小厮呢,只是李伯不乐意,觉得前些年少爷在宫里他没能尽上心,出了宫怎么也得补上。 燕书承无奈应了。 李伯见他面色算不上好,开口问道:“少爷和皇上吵架了?” 燕书承轻描淡写道:“没有,只是我想去乌口,圣上没同意。” 李伯手下动作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边境混乱,少爷确实不该去。” 燕书承瞥他一眼,知道他和圣上是一样的看法,担心他的安危,索性他也不浪费口舌,闭上眼安安静静回府了。 李伯回府第一时间伺候少爷换衣服,又去厨房看了看菜品,一切收拾妥当才回了自己房内,想起今日少爷说的,心中不安得厉害,忍不住在房内转过来转过去,。 少爷和老爷脾气那是一样的,决定了的谁都改变不了,当初老爷就是冒着危险公开支持圣上,被刘徐一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少爷也是要往乌口去。 “你说说这事。”他长出一口气,叫进来一个小厮吩咐道:“去大理寺卿江大人府上送封拜帖,就说燕府管家李兴想去拜会江大人。” 江法直收到李伯的拜帖时一愣,第一反应是燕书承那泼猴犯了什么事,李兴拜托自己教导一番,转念一想,不对啊,圣上也没召见自己啊? 迷惘间还是派人写了回帖欢迎,正想叫小厮送去燕府,又觉得时间还早,要不自己直接去一趟燕府,还能和燕书承吃顿饭。 若是他真犯了什么事,自己也能察觉给他搂搂底。 于是当晚,燕书承正打算用晚膳时,就听见门房来报:江大人到了。 燕书承:? 看看日头,天色也已经暗了,江大人不会是来拉自己去干活吧! 迷茫间瞧瞧傍边站着伺候的李伯,李伯也是一脸茫然,他确实是打算去江府拜见江法直,好拜托他劝一劝少爷的,毕竟自己只是个管家,劝导之事还是要交给长辈。 没想到江大人直接过来了。 两人再怎么没准备,还是起身将江法直迎了进来。 燕书承扶着他,偏头吩咐道:“给江大人加一副碗筷,还有让厨房再多做几个菜,那个菌菇煲江大人爱吃,也做一道。” 江法直慈爱地拍拍他的手:“还记得我爱吃菌菇煲,也算没白疼,只是我今日可不是来找你蹭饭的。” “说说吧,今天又怎么了!” 燕书承闻言嘟了嘟嘴,用公筷为他夹了一快白灼鸡:“圣上真是的,每次我干点什么,都要把江大人叫去。”
46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