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二人的胸膛便隔着衣服贴紧了。 北冥晏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心,跳得更快,因为这绝不是一颗心能跳出来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 有一瞬间他感觉,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咚——再落回去。 薛骆迁……抱他?为什么?他应该做什么?说什么? 他整个人都木僵了,而且还不能动,因为只要稍微一动,薛骆迁便越发用力地抱他。 二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期间,北冥晏的小臂是抬起又放下,反复数次,犹豫着要不要也去抱一下薛骆迁,来来回回,始终还是不好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薛骆迁忽然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哭。” 北冥晏一惊,他哭的声音有这么明显吗? 薛骆迁说话时吐气在他脖子上,薄唇扫过耳骨,有些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烫,不知道薛骆迁有没有察觉到。 既希望被察觉到,又觉得好丢人。 “嗯……” 薛骆迁没再说什么了,因为除他二人以外,另一道声音突兀响起:“薛盟主果真来了?” 北冥晏呆了呆:“是后卿……” 薛骆迁不知道是对被打扰,感到非常不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感到不满,总之就是很不满,皱起眉头,缓缓放开北冥晏。 蹭—— 火折子打亮了姬朝星的白晶耳坠,少年冷哼道:“薛骆迁你太慢了!” 这下是真的不满了。 他是放开了北冥晏,可还没有完全远离,姬朝星这一下子,吓得北冥晏一把推开了他,还推得他到了一个十分礼貌的距离。 火光从不远处照来,姬朝星打量他二人一眼,顿时横眉:“你怎么那么脏?!” 妒火还指着南宫后卿,南宫后卿的招魂幡也还在手中,这二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还未分出胜负。 众人的视线齐齐往薛骆迁身上看——白衣飘飘上沾染了一大片血迹。 “你受伤了?”姬朝星的话还没有说完,又看清了角落里的北冥晏,再一看薛骆迁衣服上血的位置,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副不甚好看的画面:“……薛骆迁!!” 薛骆迁并不理会,瞥一眼北冥晏的腿,再向南宫后卿,冷声问:“是你伤了他?” 南宫后卿摆摆手,淡然道:“不敢不敢。” 薛骆迁再将头转向姬朝星,姬朝星一见他居然看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你怀疑我?你居然怀疑我?对,是我又怎样?!” 嗯,一定不是他。 薛骆迁自然明白,正要说话,北冥晏连忙挥手:“不是不是!朝星是来帮我的!” 薛骆迁又看了眼姬朝星,后者几乎是大脑不受控制、下意识地解释:“靠靠靠!我和他可没关系!” 薛骆迁慢慢道:“知情不报。” 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戏谑,似乎是在笑姬朝星,偷偷跟踪北冥晏,到头来还需要北冥晏帮着说话,太过莽撞。 反正姬朝星不管,他就是觉得薛骆迁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觉得薛骆迁是在嘲笑他!! 比起这些,北冥晏更感兴趣的是,季风吟不见了。 忍着腹痛的南宫后卿更想知道的是:“小公子分明被在下绑得结实,为何……?” 姬朝星脸上闪过一抹不适,似尴尬和窘迫,语气简直欲盖弥彰:“闭上你的嘴!你当是过家家呢?你问我就答?” 笑话!他才不会说,是北冥晏三番两次地帮他救他。 就算要道谢,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薛骆迁道:“越家与青崇山一事,你可还有要说的?” 不仅人脏并获,还间接伤了北冥晏。 南宫后卿道:“盟主既已知,在下便无话可说。” 薛骆迁点点头:“不反抗,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行川,行川站在一群走尸中间,目光涣散。 他皱了皱眉,眼神扫过她腕上的丝带,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倒是姬朝星道:“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和一群尸气扑鼻的鬼东西在一起了。 南宫后卿叫道:“薛盟主!” 薛骆迁抬头。 “薛盟主,在下已知是必死,只是临死之前,在下还有几个疑问。” 姬朝星直翻白眼:“你以为你是座上宾,还是门生客?笑话!” 薛骆迁却抬手制止他,道:“说。” “中原不止南疆盛行御尸术,南疆也不止南宫家,南宫家更是不止在下一人,薛盟主为何一猜便知是在下?” 北冥晏道:“你应该知道越姑娘被救下了?” 南宫后卿摇摇头,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薛骆迁,幽怨道:“在下行事怎会如此不小心?还叫越姑娘晓得身份?分明是薛盟主说的,另也是薛盟主改了在下的尸阵,还伤了行川。”
第43章 笛音玄妙幡灵动 北冥晏心下一沉,当日与萧衍对战时的行川,的确受了伤,难不成真是薛骆迁做的? 那晚在客栈,越霜霖说绑她的人是南宫后卿,却没有说她是如何得知的。 想来也是,南宫后卿左右也不至于露真容去绑人。 当时他因与薛骆迁重逢,并没有多加思考,如今仔细一想,南宫后卿此刻问的,也是他想知道的。 “薛盟主从北山绝壁一路迢迢,远道而来,于那林中见了在下的尸群,只凭阵法与符纸上的字迹,便认出是在下的手笔,还打伤行川,看来是于御尸一道,颇精通。” 此话一出,三人皱眉,南宫后卿继续道:“真是辛苦盟主了。” 北冥晏暗道,好一出一箭双雕。 先将话题引到薛骆迁身上,虽然不知道薛骆迁究竟是怎么找到越霜霖的,但南宫后卿要的只是再一次提醒众人。 若薛骆迁据实说,那么此为正道所不容,他便有威胁的筹码,至少薛骆迁不能将其直接移交给雪山,或朝廷大牢。 不过他相信,薛骆迁不会老实说的。 毕竟是世家公子,薛家本家人,还是武林盟主。 如此更好,此时正需薛骆迁引火烧身,自顾不暇,更何况,他的那群走尸还扣在薛骆迁手中,得想办法找回来。 薛骆迁冷漠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打算辩解,他的这番话,倒是激起了另外两个人的共鸣。 北冥晏担心抓了南宫后卿,南宫后卿会添油加醋,到处胡说八道,把脏水往薛骆迁身上泼,至于别的,他早已被季风吟“好心”提醒过,倒还来不及深想。 姬朝星则是被打击到了。 前被“薛骆迁爱慕北冥晏”一事打击到,后有“薛骆迁修道御尸,且可能入歧途多年,甚至已至精通地步”的重击。 之前季风吟就已经暗示过了,姬朝星都还没能捋清头绪,对姐姐也是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来。 不论如何,他始终是信任薛骆迁的。 之后,他跟着鬼鬼祟祟的北冥晏和季风吟下了地道,都没时间问薛骆迁,现在又来! 他不是不知道,南宫后卿此刻说这些的用意,也不想被挑拨,遂暂且压下火气,只是对薛骆迁略略防备了几分。 薛骆迁淡然道:“误打误撞。” 南宫后卿被噎了一下,笑道:“果真是一对。” 之前他问北冥晏是如何破他的蛛群时,北冥晏也是这副语气,这个神情,还有这句话。 “在下还想知道,薛盟主的御尸之术,师从何派何人?此人为何对在下的御尸术,见解如此清晰?” 姬朝星与北冥晏:忙装作并不感兴趣地洗耳恭听。 薛骆迁道:“我有权保持沉默。” 众人:“……” 南宫后卿又问:“薛盟主的武功独绝天下,为何要学这旁门左道?” 薛骆迁道:“不为何。” 众人:“……” 三道目光投射过来,薛骆迁顿了顿,好歹补了一句:“想学便学。” “薛盟主当真是江湖中人,豪气万丈。” “有问题便问,不要废话。” 南宫后卿怔了怔,居然笑了:“好。别的在下都不管,只是在下的走尸,薛盟主能否还给在下?” 花擦!姬朝星剑意凛冽:“你还敢提要求?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玩走尸吗?” 南宫后卿严肃地摇头:“不是玩。” 重点不是这里啊喂! 薛骆迁再次让姬朝星稍安勿躁,道:“早已移交朝廷,叫各自的家人领回去埋了。” 他怎么可能带着一群尸体来找北冥晏,况且若是再不埋,尸体只会臭烂,他留着做什么? 南宫后卿呆住。 那日他与行川拿那些走尸无法,因为薛骆迁改阵的法子比他更强,他无法操控走尸离开,他以为薛骆迁抢他的走尸,是拿回去为己所用的,没成想……! 薛骆迁究竟知不知道,挖那些尸体再进行炼尸,花了他多少功夫啊?! 姬朝星的脸色缓了缓,道:“行了,少拖延时间了,再拖延你也跑不了,赶紧走,有什么事不能上去说?” 南宫后卿的神情有些恍惚,呢喃道:“埋了……” “你挖了人家的坟,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能埋?” 南宫后卿缓缓抬头,看向姬朝星:“你懂什么?” 薛骆迁淡淡道:“他不曾涉猎御尸道,确实不懂。” 姬朝星无言:“你觉得很光荣是吧……” 南宫后卿道:“上次是你伤了行川,行川才会被折断了手腕……” 薛骆迁道:“行伤天害理之事,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南宫后卿惨淡地笑了笑:“好……好一个伤天害理,付出代价……我要你血债血偿。” 这家伙的神情愈发不对劲,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薛骆迁背对着北冥晏,北冥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十分轻细:“你在意的并不是她,为什么要着急。” “哈哈。”南宫后卿起先还是讪笑两声:“伤天害理……若说伤天害理,薛盟主身后的那位,才更称得上是伤天害理之人吧!” 北冥晏低下头。怎么又扯歪了,他可一个字都没说啊,这就叫无妄之灾。 “哈哈,哈哈哈……” 薛骆迁看南宫后卿笑了一会儿,拳头握紧,脸色忽沉,将沐晨剑抛给姬朝星:“到后面去。” 后面是北冥晏,要他帮忙护着北冥晏,意思再明确不过。姬朝星懂了,满脸嫌弃地挪过去,余光瞟着北冥晏,躲瘟疫一样直挺挺地站在一边。 “薛大盟主终于要出手教训在下了吗?哈哈哈,你也不是多大义凛然,被戳到了痛处,便想泄私愤吗?” “出言不逊在先。”薛骆迁冷冷道:“逞口舌之快在后。” 南宫后卿眼珠转动,脸上没有表情,坚如磐石。 薛骆迁从怀中拿出那支,不知道什么时候昧来的笛子,北冥晏见了那笛子,蓦地一惊,上下一摸,怀中的骨笛怎么到了薛骆迁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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