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拿起温亭润刚择净的一个草莓,一口塞进了嘴里。 走了。 温亭润捂着嘴偷笑一声。 就是他完全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他弄明白,很快,小亭子里又进来一尊佛。 这佛不客气,手拿竹戒尺,一进亭子瞧见是温亭润,转而爽朗笑了: “田田初出水,菡萏念娇蕊。” 温亭润低头不应他这夸奖,抬手做礼:“摄政王。” 温南衡也不客气,抬腿就坐在温亭润身旁的石凳上,喝了口温亭润刚点好的茶,捏着草莓吃起来。 温亭润:“……” 温南衡:“一进门就有新年节礼,真是不错,茶点得好,果子择得也不错——” 又吃了几个,温南衡看着这盘果子,想了想。 这盘中莓果,鲜红饱满,齐头向东,连个头差不多都一样,规规正正地卧在青绿瓷碗中,下面的绿叶早被小剪剪去,只剩一整碗红色,水灵灵透着香甜。 如果他弟弟在。 那把规矩纲常刻在骨髓里的人,向来讲究,这种细心的事情自然能看出端倪。 选莓是如何用了心都挑了个头一样的,摆盘时如何费了时的将莓摆的方向一致,还专门费了功夫,将草莓下的草叶一一修剪,方方面面,只透着用心二字。 这对细节的把控甚至到了强迫的地步,又投其所好于温东岳,难免温东岳会生出其他心思。 “你辛苦,也吃一个——”温南衡递给温亭润一个草莓。 “……谢摄政王。” “可看见一只长脚的‘小牡丹’经过你这小亭啊?” “啊?啊——”温亭润不敢去看温南衡眼睛。 “那小牡丹可不乖哩,眼瞅着快过年,就偷藏了我的腰牌,不让我走呢——” “啊,呃——”温亭润怀兜中的腰牌好像在发烫,“我,我没——” “你没看见?撒谎的‘小莲花’可不是好孩子哦——” 小莲花? 温亭润耳垂粉粉的,他一不好意思,就习惯去摸自己的鼻尖,撒谎了也是。 “摄政王——” “快快告诉我那朵小牡丹去哪了,不然——”温南衡拿起戒尺,在温亭润面前甩了甩。 他说话的声音像温东岳,气势也不输温东岳,一拖长音,透出些不好惹来。 “我,我——”温亭润害怕地手指互相绞着。 温南衡一看就明白,小孩儿家家的,撒谎都一个样。 “你师伯可给你机会了,事情的大概想必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 “速速说来,不然——你师伯连你一起罚!” “啪!” 戒尺拍在石桌上,温亭润吓得立刻给温南衡跪下了。 “摄政,摄政王——” “不对,这大过年的要喜庆喜庆,得改口——叫师伯——” “师伯,师——” “声音太小了,师伯年纪大,听不清——再叫一遍——” “师伯——”温亭润没发觉温南衡在逗他。 “嗯——”温南衡捏着草莓吃了一口,“还不说实话?” “我,陛下他——” “他去哪了?” “他——我——我没见过他——” “嗯——?”温南衡一斜眼,那“嗯”从鼻腔里拖出来,加了许多不悦。 “我——”温亭润绞着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 “你这是准备助纣为虐啊?” “不,亭润只是——” “只是什么?你想没想过……” 温南衡别有深意地望着他,话里带着温亭润堪不破的意味,连声音都骤然低沉。 “你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 一股冰凉从温亭润头上浇下,温南衡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温亭润还不甚明白,他呆愣半响,猛地闭上眼,仿佛破罐子破摔站起身来。 “你干什么——” 当着温南衡的面,撒腿就跑。 他从不是个敢当什么的人,入京初得罪了王承书,第一念头就是跑。如今招惹了摄政王,第一念头,还是跑。 温南衡怔住,明白过来一拍腿,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孩儿家家的,惹不起就都知道跑。不孬,还知道跑。 温南衡气定神闲地坐在石凳上吃草莓,放温亭润离开。 霜堂,温亭润本想跑到自己的载月楼藏起来,可莲池离载月楼太近,一会儿就让温南衡找着了。他还知道霜堂里有个隐秘的大箱子,藏人很合适。 温亭润掀开箱子,温炎转着两只眼睛看着他。 “……” “……” 大箱子里,两个“落难”的人,相护依靠在一起。 箱子口露出一条缝,四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温净——我,我害怕——” “陛下别怕,我,我们等着老师回来,说不定就有救了——” “真的吗?三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我们——” “嘘——陛下——小声点,有脚步声——” “呜呜,肯定逃不过一顿打了——这大过年的,温净——” “陛下别哭——” “你不知道,二叔打人可疼可疼了——我今天犯下这糊涂事,你又帮着我——” 温亭润本也害怕,听温炎这样说,扭头看他:“真的,很疼吗?” “嗯,嗯——”温炎用力点点头。 “比,比老师打的都疼?” 温炎想了想:“三叔不常打我,二叔回回一定要打肿了才算,他已经三天没打我了,三天了——” 温亭润被他吓得一愣一愣地:“摄政王,这么可怕?” “呜呜太可怕了,温净,我们完了,完了——没人能救我们——”温炎哭得稀里哗啦,抱住温亭润,将头埋到温亭润脖子里:“呜呜呜,呜呜呜——你,你……” 好好闻啊。 温炎边哭边使劲嗅了嗅温亭润。 温亭润抱着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待温炎哭够了,想起什么要紧事,忙拽住温亭润的手:“温净,如果真要挨打,记得撒娇!” “撒娇?”温亭润像听到什么新鲜词儿。 “嗯嗯——撒娇,就是——” 箱盖子陡然被掀开。 温南衡望着箱子里紧紧相拥地两朵花儿,戒尺敲了敲箱边儿:“撒娇?今儿是撒多大的娇,都不管用——” ---- 炎炎和润润要一起遭难了呜呜呜!
第19章 (十八)同罚(下) === 霜堂内室,罗汉塌前,柔软的花毯上,跪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小人儿。 温南衡拿着竹戒尺,站在塌前,看着两张惊恐地小脸,也不再吊着他俩,拿戒尺拍了拍塌面:“都过来。” “一人一个软枕,垫在腹下。” “……” “裤子褪了,趴好。” 温炎挣扎着,求温南衡给他留点脸。 他毕竟是皇帝,在外人面前脱裤子被打,太失体面。 “你偷我腰牌,伙同他人,怎么不想想你是皇帝,你的体面?” 温炎哑口无言,温亭润看逃不过去,将温炎护在身后:“只打我行吗?我——” “不行!”温炎先一口否定。 他本来就挺讨厌连累人的,虽然没本事保住温亭润不受难,但绝不可能再让他代人受过。 “陛下……” “二,二叔——打完腰牌是不是就可以不还给你了——” “呵,想得美,快点趴过来——快点——” 温炎扭扭捏捏过去,温亭润担心他的秘密暴露,想着有裈裤护着,夹紧腿,温东岳也快回来了,应该可以瞒一会儿。 他跟着过去,将裤子只退到腿根,虚虚掩着。温南衡也不为难他,待两人趴好,举着戒尺轮流打起来。 戒尺竹制,又硬又宽,扇在肉上,压扁变形,清脆悦耳。 一道新鲜的“竹笋炒肉”,正在厅里热烈地翻炒着。 “大厨”很卖力,扇在肉峰上,不着急拿下来,直等疼传到肉里,复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落下后的竹板扣进臀面里,摄政王紧紧压着,好像不是把疼扇进肉里,而是按进肉里。 又尖又钝,两重境界。 温炎疼得嗷嗷叫,塌上的软垫被他抓乱了,正求天告地地讨饶。 “哎呦——疼——!” “啪——!” “啊!轻点!啊——!我错了!二叔!啊!!” 臀瓣被扇了七八下,温南衡转身教训温亭润。 温亭润听温炎的动静,已吓得哆嗦,真挨在身上,确实疼得想叫。 “唔!”他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觉得委屈?嗯?” “啪!!!” 竹尺毫不留情,抽下来又重重一按,温亭润立刻觉得臀肉像被恶犬撕咬一口。 “觉得自己很英明?” “啪!!!” “觉得自己是‘忠君爱君’,不得已?” “啪!!!” “啊——”温亭润咬住自己的手背。 “手拿开,不准咬。” 温南衡难得停了一下。 温亭润刚把手从嘴里拿出来,身后呼啸一声,打得他趴不住:“嗯唔——!” 好痛,真的,好痛。 温东岳都没舍得这样打过他。 臀肉又紧绷着不能松开安心受罚,胀痛不断,通皮透肉。 温亭润不像温炎那样疼了就扯着嗓子叫,多痛都是忍着憋着,不愿哀嚎。 温炎在一旁听着,却觉得温亭润挨得比他重。 “我有没有告诫过你?你想没想过后果!?” 第十下击在臀峰上,温亭润仰头闭目,唇里咬出一片血腥。 是痛极的样子。 但他听得出来,温南衡别有所指。 温南衡又抽两下,终于愿意放过他,去找温炎了。 内室里啪啪声掺着哀叫声,再度响起。隔半刻,又是闷哼声夹着啪啪声充斥满堂。 温炎同温亭润,一动一静。轮番受难,难逃苦楚。 温亭润却更难,他受罚都是提心吊胆,一边疼,一边还要担心被人看见秘密。 实在不好受,实在难挨。 他的老师,怎还不回来。 又挨一下,温亭润仿佛全身过电,这下抽到了臀根儿嫩肉,竹板还又往里按,痛得他发昏。 温东岳回肃园霜堂的时候,就见两朵圆滚滚肉团被噼里啪啦打着。 温炎刚刚挨完一轮,已经趴不住,瘫在软榻上正呜呜哭。 温亭润早已趴不住,正半伏在温南衡腿上,腰被温南衡按着,身后臀肉红肿发亮,竹尺狠厉,还在笞打。 温亭润像受伤了的崽儿,小声呜咽着。 他没力气了。 他很痛。 温东岳一眼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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