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不得你想不想。”裴词安却苦涩笑道。 实际他心思沉,即便是在知晓花儿是他亲生骨肉后,也仍是无妨撼动他心中的坚定。 他要的是熊七,不是旁的。他只要熊七乖顺的留在他身边,不管用何法子,他要的是肯定的结果。 待熊七不舍地喂完奶,裴词安也调戏够了,他将花儿抱着哄睡,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俺不想,二少……您大发慈悲让俺先回去好不好?俺会回来找您的,真的……” 裴词安心中也有些不忍,但话已从口出,他也不想再去扭转。 两人挨得极近,却心思各异。 之后花儿便被熊母抱回了村子,裴词安每隔几天就要约熊母抱花儿来瞧上一番,期间更是花销买了一堆熊家需要的命人同熊母携了回去。 只是熊七他自那天后便未曾再见上女儿一眼,就连消息也是不曾听闻。家丁是二少爷的人,他自是打探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日渐消沉,在与裴词安的情事上也愈发寡言,哪怕裴词安操得再狠,他也分不出旁的心思,只一味地求裴词安能否让他见花儿一面,哪怕一眼也好。 情不知所起,情丝是道不明的,不知何时生的根,顺着情绪缓缓攀升疯长,裴词安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阴暗想法,可在即将动手时,又总会被熊七望向他时那无神的眸子给打散。 “罢了,你回去罢。”裴词安鬼使神差道。 熊七正靠坐在窗前绣帕子,听见此话愣得是连针扎进手里也不曾发觉,起身大喜道:“真……真的么?二……词……词安,您真愿意放俺回去么?” 裴词安这才回神一惊,抬手捏了捏自己高挺的山根,深叹了口气。 他方才是说了什么?竟会说出放汉子回去的话语。可既从口出,他也只好恨恨地应声:“嗯,回去吧。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俺……俺都能做到的,一定会的!” 熊七这才拔出扎进皮肉里的针,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木案前蹲下,瞪大眼睛虔诚地看向裴词安,眸中泪水打转着,又仰着脑袋,瞧起来颇像一只求人疼的黑犬。 裴词安见此更是心烦气躁,不想汉子竟这般想远离他,他气闷不已,胸腔中郁着千千结,面上也是一副蹙眉不喜的神色。 “每日必须带着寒烟来同我用食,三餐少了一顿都不行,若少了……我便打断你的腿绑回京城。”裴词安静默片刻才威胁道。 还以为二少爷又会下达欺辱他的命令,不承想竟是如此简单。 熊七抬手轻轻扯着裴词安的衣角,望向他的眸子里明显有些无措,“就……就这样么?没有旁的了么?” “你还想如何?”裴词安嗤笑,“说出来,我可以满足你。” “俺……俺没了,俺还以为您又要像上次在裴府时那般教训俺呢,原是俺想歪了。”熊七笑弯了眼,泪珠衔在眼尾,又道:“是俺错了,俺不该这么想您的。” 裴词安如今思绪复杂,还不等他回话,熊七又作势道:“俺一定,一定会抱着花儿来寻您的,少爷放心,俺是不会骗人滴!”继而憨笑起来。 汉子这般傻气的模样,着实令裴词安心悸,心动中夹杂着不安。他强迫汉子留在自己身边,本就没打算考虑汉子是何心情,而如今他对上汉子那双清澈的眸子,却从中看出了十分纯粹的情绪。 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可尽管不喜,他也只会选择默默忍受,不会出声反抗。 懦弱、无能、又愚笨,除了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外,还真是落在哪都会消融的尘埃。 裴词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纤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汉子的眉眼,继而瞧见汉子鬓边半白的发,有些疑惑。 瞧着汉子慌得闭了一眼的眸子,那神态实在滑稽。他情不自禁地替汉子拭掉眼角的泪,下一秒狠狠扣住对方后脑勺,自己俯身吻了上去。 “唔……哈啊。” 舌尖舔吻着那肥厚的唇瓣,撬开牙床,与对方的舌头强势地缠绕在一起,扣着脑袋的大手加重力道,使这场吻的氛围加重,不容人抗拒。 少顷,汉子大喘着粗气,裴词安抬手擦掉汉子嘴角滑落的津液,不容置喙道:“这吻就当奖励你了,即明日起我便在此等着你。还有,回村后别与旁的男子结伴同行,我怕你这一身骚味被人家闻去便止不住朝你摇尾巴,那样不行。” 对上汉子不解的视线,又道:“那样很脏,若被我发现了,我便剁了你胯下那男根,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怪物”。” 汉子被唬住了,忙不迭地点着脑袋,“俺不会滴,不会滴!俺除了您不会与旁的男子相近!” “嗯。”裴词安垂眸瞥见汉子作势的手指上正冒着血珠,下意识地从内兜里掏出帕子,转瞬抓住他那根粗长的手指包住,“愚笨,下针也下不好,你还能干什么用?” 熊七当下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前几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他咧嘴大笑:“是是,是俺方才出错了。但俺绣工还是不错滴,现在已经可以绣出好看的龙了!俺还会打猎、照顾庄稼,俺也不似少爷您口中的那般无用滴!” 谁想听他说这些,裴词安本意只想让汉子多注意着些点,别总令自己带了伤,可汉子却老实地应答了他。 裴词安道:“走罢,我送你回去。还有,唤我词安,别再有下次。”不亲自送他实在不放心,就怕汉子在他眼皮底下改了方向偷跑了。 熊七点头笑应:“嗯嗯!多谢词……词安!俺去收拾包袱!” “不必。”裴词安拦住他的身子,“衣裳留在这,你会用得上的。” 这意思不要太明显了,熊七脑笨也想到那方面去了,于是燥红了脸,点了点头。 本是打算坐的马车,熊七却拦住来镇上送鱼的谢七伯,还扬言着方便道:“这是俺的七伯,待俺极好,俺同他回去好了!”他憨笑着,全然没注意到身旁俊美的男子脸色黑成锅底。 “词……词安您先回罢!俺同七伯回去很快滴!” 裴词安也跟着上了牛车,他叠了两条帕子捂住口鼻,当下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车上还堆着方才装鱼的桶子,鱼腥味溢着满身,车座上更是潮湿,没有把手和正经的座位。 他嫌弃得不行,可碍于熊七已脱下外衣为他披了块地方,他不得已才勉强说服自己坐下。 谢七伯笑着赶牛,问:“七阿,这几日在镇上么?在村里咋没瞧见你了捏。” 牛一动,车身就晃,熊七一把将矜贵的二少爷抱在自己怀中搂着,笑应道:“是捏伯,俺这段时间都在镇上绣帕子呢,练练技术,改日一定能绣出好帕子卖钱!” “哈哈,你这绣工还需要练呀?俺明日便叫俺家姑娘去寻你学工艺去,她整日闲在家都不学着呢!”谢七伯乐呵道。 熊七笑着点头:“成嘞成嘞!俺明日上午同下午应会在的,到时让三娘来寻俺吧!” 期间裴词安仍在愣神,他听着躁动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薄红染透了白皙的脖颈,他眨了下还带着淡青淤色的凤眸,呼吸渐渐不匀。 “别……别抱着我。”裴词安这么说着,身子却任由汉子圈在怀里,“臭死了,都怪你,坐什么牛车。” 熊七此番没依着他,而是将人圈得更紧,稍稍低头凑到二少爷耳边,笑哄道:“有牛车坐就不错啦,省得二牛他们又去唤李叔来驾车。您别动,这车晃得很,俺得抱着您才不会使您摔下去捏!” 谢七伯没回头,方才他瞧见裴词安那身锦袍同气质便觉着此人不凡,自然不会计较,而是乐呵地笑说:“是呀,公子还是安分坐着吧!俺这牛车不安全,您瞧着这般纤弱,若是一个不准飞出去了咋整?” “一派胡言!” 裴词安闻言脸色一黑,他微微侧身将脸埋在汉子胸前,听着胸腔内传来剧烈的心跳声,心情这才好了些,将脸埋得更深,隐约还能闻见淡淡奶香味。 ---- 谢谢 _清醒时分、独角兽ovo、dearwrong、灯泡灯泡94、大66啊大66的点赞,谢谢鱼鱼们的支持~
第20章 20.耳鬓厮磨 ==== 到了希望村,熊七扶着裴词安下了牛车,裴词安左抬手右低头地嗅着自己身子,面色不喜。 “俺到了,您要同俺回去么?”熊七笑问,视线却直直投入自己家方向。 裴词安浑身上下都觉着不舒坦,他冷声道:“不了,我等李叔来便走。” 熊七哦了一声,回身站在裴词安身侧,同他望着方才他们来时的山路,嘿嘿一笑说:“那俺陪您等。” 裴词安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熊七到了希望村便会迫不及待赶回家,哪还有空管他干什么呢。如今见汉子这般顺受的态度,他很是惊喜受用。 抬头望向汉子那粗犷的长相,不禁扬起嘴角,嗯了一声又道:“记着,每日都得到客栈寻我,不许你与旁的男子接触。” “俺记着呢,俺不会忘记滴。”熊七低头,两人视线交融,交替着各自眸中的情绪。 转瞬,他瞧见二少爷发上的冠有些歪了,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替他摘下,“词……词安,您冠歪了,俺替您重新戴上吧?”要他直唤二少爷名讳还是有些不习惯,总是吞吐着。 裴词安有些意外,但也习以为常地点着头。 期间熊七替裴词安重新束了发,他瞧着自己嘴上叼着的发带有些熟悉,在绑发时才晓得那原是自己绣的,只是这赤色发带已褪了色,不晓得是洗了多少遍,竟褪成了淡淡的粉肉色,带上的金龙依旧璀璨。 他替二少爷快速上了冠,心里暖滋滋的,巧的他近来绣工精湛许多,便想着回头要再为二少爷多绣几条。 “……词安。”熊七没由来地唤道。 “嗯?”裴词安抬头瞧他。 熊七顿了片刻,稍稍垂着脑袋,笑弯了眼:“没啥!俺就是高兴,就想着唤唤您!您不会生气吧?” 裴词安哑言,此时李叔同小圆正驾着精致的马车赶来,他瞧了一眼,抬头看着汉子,“谁会同呆子置气。” “俺不是呆子呀!俺只是……只是。”熊七抬手挠了挠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道:“哎,您喜欢唤俺呆子便唤吧!但俺不是呆子也不是哑巴,您别再认为俺是了好不好?俺听了会难过的。” “少爷!阿七!”小圆抬手摆了摆,笑了道:“这里!” “欸!小圆!”熊七笑着回招手。 裴词安闻言一直沉默,就在熊七以为自己又说错话惹人发怒时,裴词安上车前才回头启唇道:“难过就忍着。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熊七愣愣地看着马车架去的背影,不由傻笑了起来。 二少爷说,自己是属于他的,他是不会丢掉自己的。不知为何,他听着十分高兴,又想着马上便能瞧见花儿,他更是步履矫健地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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