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不骗他,等他回来,皇帝便拉他在榻上坐下。 周围几十双嫉妒的目光刷刷射向彤儿,彤儿却一点也顾不上。皇帝的身体和他相贴,那么滚烫又有力。 “彤儿不乖。”燕云潇用折扇挑开彤儿的衣襟,露出一片莹白的胸膛,低沉缓慢地说道,“朕要听别阳关,你却弹了一出送新娘,朕该怎么罚你……嗯?” 冰凉的扇骨滑入衣襟,如滑腻的毒蛇。彤儿早已忍耐不住,低低娇喘着伏在皇帝有力的胸膛上,泪眼盈盈地道,“奴……任凭皇上处置……” 燕云潇用扇尖抵住他的胸口,推开一寸距离。 彤儿娇若无骨地又倚了上来。 燕云潇挑眉笑道:“不许靠着朕,自己解决。” 刚处理完奏本的林鸿来到御花园,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皇帝斜卧在榻上,金冠松松地戴在头顶,墨发披散下来。左肩的衣衫滑下了一半。 林鸿大步走过去,一手提起一个想往皇帝身上靠的人,远远丢开。两粒小石子弹出,正为皇帝剥葡萄的人手臂一麻,葡萄便骨碌碌滚走了。 这么一来,皇帝身边就空出来了。 林鸿走过去单膝跪地。 走近了才发现,皇帝只穿着一件雪白而透的蚕丝袍子,侧卧在榻上,单手撑着下巴。这个姿势下,山高海低的身体曲线展露无疑。 肩上的衣衫滑下一半,露出锁骨。 林鸿的一腔话都堵在喉口,只觉得御花园的风都燥热了起来。 燕云潇垂着眼,目光朦胧地看着他:“朕的葡萄掉了。” 林鸿默不作声地剥了一粒葡萄,递到他嘴边。燕云潇缓缓伸出舌尖,卷走那粒葡萄。林鸿张开手掌,接住他吐出的葡萄籽。 “他们都会去了籽儿再喂给朕吃。”燕云潇调笑地道。 林鸿终于能开口了:“是臣伺候得不好,以后慢慢再学。” 他顿了顿,伸手把那滑下来的衣衫拢上去:“回寝宫休息好不好?” 燕云潇点头。 林鸿便扶他坐起来,为他穿上鞋袜,看了一眼那薄如蝉翼的白袍,一声不吭地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 燕云潇道:“朕又不冷。” 林鸿道:“夜里风大,皇上又喝了酒,着凉就不好了。” 乐师依然在演奏着,丝竹管弦声悠然。 林鸿扶着皇帝起身,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名叫彤儿的美妾,彤儿一个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云烟倏地一愣,他想起丞相一次次地阻止他与皇帝亲近,想到丞相那阴鸷警告的眼神,一个荒唐的猜测涌上他的脑海。 他不敢置信,神情复杂地盯着丞相扶着皇帝远去。 燕云潇走了几步又晕乎乎地回头,像是在找什么。 “这里。”林鸿把折扇放入他手中,温声道,“臣帮皇上拿着的。” 燕云潇果然就不找了。 他喝了大半天的酒,即使在有意克制,也不可避免地喝多了。且不知为何,明明方才还很清醒,可丞相一来,尤其是那件外袍裹在他身上时,他好像就醉得厉害起来了。 祭祖大典日益临近,燕云潇和丞相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他们结成的松散同盟,越来越牢固了。 做戏也好,真心也好,他们都必须表明立场。 至少在祭祖大典结束前,他们都会不遗余力地维持亲密的同盟关系。 因此,当丞相在马车里问他,是否头晕,需不需要借肩膀给他靠时,燕云潇没有拒绝。 燕云潇靠在林鸿坚实的肩头,感觉对方似乎僵了一下。这肩膀真宽阔,真有力,燕云潇想。比那些全身都软得一塌糊涂的侍妾好得多。 “丞相才是真男人啊。”燕云潇道。他要说醉也没多醉,脑子是清醒的,却控制不了言行,想到什么便说出来了。 不等林鸿回答,燕云潇伸手揉着太阳穴,蹙眉道:“头疼。” “让臣来吧。”林鸿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紧绷。 两根温热有力的手指缓缓帮他揉着额角,燕云潇一下子便舒服了许多,轻轻喟叹了一声,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带着酒香味的呼吸钻入脖颈领口,林鸿全身僵硬着不敢动。马车停在寝宫门口,皇帝呼吸微沉,似乎是睡着了。 “皇上?”林鸿轻声道。 燕云潇眼睫轻阖,呼吸平稳。 林鸿伸出手,很轻地按在皇帝的后腰。 皇帝依然沉睡着。 林鸿深深地闭了闭眼睛,颤抖而缓慢地伸长手臂,单手揽住皇帝的腰身,手掌很轻地贴在侧腰处,轻轻一握。 他高估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能不露一点破绽,可他没有办法在如此贴近时,忍住不去碰他。就像他没有办法不去爱他。 手掌陷在柔软的衣料中,握着皇帝的腰。很轻的力道,没有惊醒睡梦中的人。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蒙蒙亮了,燕云潇慢慢地醒了过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酒意已散。 “相爷?”燕云潇坐起身,歉意地道,“抱歉,朕睡着了。” 林鸿声音沙哑:“皇上永远不需要对臣道歉。” 他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扶皇帝下马车:“臣已经吩咐过了,解酒汤马上送来,皇上喝了再睡一会儿。” 燕云潇解下身上的披风还给他,动容地道:“相爷也早点回府休息吧,今日不用来宫中了。” 他走出几步,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转身塞到林鸿手中。 林鸿想到御花园的满地夜明珠,紧紧地盯着他,问:“是只送臣一人,还是别的侍妾们都有?” 他不该这么问的,可是一夜的温软与煎熬,让他神思恍惚了。 “相爷何出此言?” 燕云潇握住他的手,满眼深情:“这九州四海,人来人往,朕也不过只有丞相一人而已。”
第23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皇帝不是在后宫夜夜笙歌,便是在京里斗鸡走狗。 丞相每日公务缠身,晚上还要哄皇帝回寝宫睡觉,皇帝竟也很乖,少有不从的。时间久了,后宫的莺莺燕燕一见到丞相,就条件反射地腿软发抖,老老实实地低头站成一排。 距离祭祖大典只剩七天,太后召来丞相,提出更换御林军统领一事。她故意在大典临近时才提,便是为了尽量减少变数。 林鸿沉吟片刻后道:“许副统领可用。他熟悉御林军的布防和分营,此时提正,他也会心存感激,卖力为朝廷做事。” 太后端着茶盏撇去盖子上的叶片,眯起眼睛盯着他,许久后和颜悦色地道:“哀家疏忽了,丞相最近事务缠身,这等小事,丞相就莫管了,哀家来安排就是。” 林鸿面色如常地道:“是。” 人走后,太后坐着没动,依然缓缓地喝着茶。 她虽然已经老了,但眼睛还没花,耳朵也并没有聋,况且她还有着数十年宫斗培养出来的敏锐嗅觉。一场风暴正在接近,她已经听到了隐隐的风声和雷声。 “好戏要来咯。”太后眼睛发亮,“是皇帝,还是丞相?不,不,皇帝没这么大能耐,不过也不一定,要是蓝卫真在他手里,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哀家倒真要重新审视他了……” “唔……就算他有五千蓝卫,又怎么抵得过五万御林军?” 太后轻声地自言自语,宫女们低头侍立,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么……是丞相?难道他知道了他父亲之死的真相?可他又怎么会知道呢?”太后长长的指甲叩击着桌面,“不过没有关系,知道了也没有用。” 太后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容:“只要哀家有五万御林军在手,任凭是谁想反,哀家都能摘下他的项上人头。” 所以接任御林军统领的人,必须是她绝对信任的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 太后放下茶盏,道:“让秦焕极来见哀家。” 大宫女领命退下。 很快,一位青衣武将过来了。 太后慈祥热情地招呼他坐,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最成功的作品。 二十年前,秦焕极的父母惨遭奸人杀害,八岁的他流落街头,行乞为生,被人贩子抓住正要卖去男倌馆,太后救下了他。不但秘密地把他养在军中,还为他的父母报仇雪恨。 当年八岁的秦焕极,看着面前杀父杀母仇人的人头,跪下磕头起誓,发誓一辈子效忠于皇后娘娘。 这样的人,才是绝不会背叛她的。 “从今日起,你便是御林军统领。”太后道,“七日后的祭祖大典,哀家的安全就托付于你了。” 秦焕极跪下领命,满脸赤诚感动:“当年娘娘为微臣报仇雪恨,微臣这条命便是娘娘的,任凭娘娘差遣。” “好,你起来。”太后道,“大典上,皇帝若是搞鬼……” 她声音骤冷:“杀无赦。”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秦焕极脸色丝毫未变,立刻道:“谨遵娘娘懿旨。”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此间事了,你便是哀家的左膀右臂。” 秦焕极道:“这不过是微臣应尽之责,娘娘何需如此。” 太后笑得更慈祥了:“好好干,以后封侯拜相,不是难事。” 秦焕极坚持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后,才领命退下。 “寻王也该入京了吧?”太后低声问。 大宫女道:“回娘娘,按脚程,明儿就该到了。” “皇帝要是不搞鬼,哀家就让他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想睡男人睡女人,玩儿翻了天去都无所谓。要是他嫌命长了……”太后重重地把茶盏放在桌上,砰的一声,茶水飞溅,“寻王也姓燕,哀家不介意换个人当皇帝。” 翌日一早,寻王的车架便入了城门。 寻王先去拜见了太后,随后提着个超大号的鸟笼,气喘吁吁地往皇帝寝宫跑。一路上遇到的宫人都避瘟疫似的避着他,来不及跑的,便战战兢兢地停下,苦着脸叫道:“寻王殿下。” 无他,这位爷简直太可怕了。 皇帝已经能算是纨绔了,这位爷却比皇帝纨绔十倍,一百倍。 寻王名叫燕寻,和皇帝是同母的亲兄弟,两人从小就是一对混世魔王,弄得先皇头疼不已。小时候,扒太监裤子、在茅房中放香蕉皮、往花盆中扔火炮的事情屡见不鲜。 寻王自去封地后,耐不住苦寒,想出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首先就是养鹰。据说他为了培养鹰的野性,将活人关在笼子里,给鹰当靶子,人叫得越惨,鹰越狠厉、越兴奋。 此时宫人看到大鸟笼里的鹰,双腿瑟瑟发抖,偏偏燕寻还怒道:“没看到本王拎不动了?不知道来帮忙?什么不长眼的狗奴才!” 四个太监抖抖索索地过来抬笼子,笼里的鹰一个俯冲,太监手一抖,笼子差点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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