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二人有何特殊之处?” “你仔细看看那个穿黄衣服的,”段淳风指着李怀玉,“他的相貌是不是与你一般无二?” 他这才仔细去看,但见那人眉目如画,眉间一点朱砂,与他九成九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人相貌更英气些,他则阴柔了点。 段月容心里忍不住暗暗称奇,这世间居然会有人相似到如斯地步,甚至连眉间朱砂的位置、颜色、大小都一般无二。 平息了心中的惊涛骇浪,段月容问:“父亲,这人相貌确实与孩儿一模一样,可是父亲要孩儿看他做什么?” “他——”段淳风淡淡开口,“就是当今陈国国君李怀玉,我要你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杀了他,取他一滴心头血!” 李怀玉的心头血……? 段月容心中疑惑,但怕惹得段淳风不快,便压住问的欲望,道:“孩儿必定不辱使命!” 段淳风道:“李怀玉这次来是来观看武林大会的挑选武将的,你记住,务必夺得魁首,引起他的注意!” 段月容应了是,段淳风便道:“那你好好筹备武林大会,我先回暗影楼,每三日写一封信,报备你这里的进度。” “孩儿记住了,父亲慢走。” 段淳风走后,段月容即刻给千面佛无尘递了消息,令他与温明仪一起,速来姑苏城云来酒楼见他。 与千面佛无尘以及温明仪一起来的还有谢云深,知道他们可能有要事商议,只和段月容打了个招呼,就到大厅里侯着。 千面佛无尘与温明仪一样,只听命于段月容,不同于温明仪的心甘情愿,千面佛是被逼无奈。 没办法,谁让他意中人的性命被段月容牢牢捏在手里。 段月容呷了口茶,道:“明仪,灵儿怎么样了?” 他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唤他“明仪哥哥”了。 温明仪道:“一切都好,只是性子沉静了许多。” “不闹就好,”段月容不置可否地点头,“明仪,你派几个人跟着大厅中穿黄衣服的那个人,务必掌握他的全部动向。无尘,你尽快给我弄一张人皮面具出来,最迟明日下午,我要看到。” 顶着这张与他几乎一样的脸办事,准会引起怀疑。 温明仪和千面佛无尘领命而去,段月容想着反正武林大会还有三日,干脆与谢云深一道四处逛逛,带她看看这姑苏城的景致。 段月容怕路上碰到李怀玉,便买了个面具戴着,金色的面具,雕着凤鸟,带上之后大半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 摊主是个听和蔼的老伯,见段月容出手阔绰,又送了一个面具,银色的,雕着凰鸟,和段月容那个是一对。 谢云深也不矫情,谢过摊主就戴上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姑苏城大街上晃荡,谢云深难得出一次回春谷,见了什么都觉得稀奇,看见心仪的就买下来,也不怕没银子,反正段月容跟着。 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姑苏城出乎意料的热络,街上挤挤攘攘,一个不留神,段月容和谢云深就被人潮挤散。 段月容无奈地叹口气,在人群中张望着。 “云深……” “云深……” 他的呼唤很快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真是麻烦…… “站住……!” 清朗的男声,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段月容一看,正是李怀玉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那小孩慌不择路,一头撞到段月容怀里。 先前还在发愁,怎么找机会接近李怀玉,现在机会倒是自己撞上来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二指并拢在那小孩身上一点,那小孩便如一尊雕像,保持着即将摔倒的姿势定在那里,看着颇为滑稽。 李怀玉从小孩手里拿走一个绣着祥云金龙的荷包,对段月容道:“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若不是兄台出手,只怕我和云飞就要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须言谢。” 解了那孩子的穴道,又给了他些碎银,便让他走了。 李怀玉道:“想不到兄台如此慈悲,对一个小蟊贼都能施以仁怀,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段月容笑:“不过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罢了。” “哦?” 李怀玉一脸好奇。 “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提也罢,”段月容似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听公子一口官腔儿,可是洛阳人士?” “正是,”展云飞道,“这位是王景,王公子,在下姓云,单名一个飞字。” “是了,”李怀玉接过话头,“我二人此番前来姑苏,正是为了两日后的武林大会。想着左右还有两天时间,便看看姑苏的景致,却不想遇到这档子事,还是多亏了兄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段月容道:“在下段月容,正是姑苏人士,相逢即是有缘,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做东,请二位吃一顿便饭,尽尽地主之谊,二位意下如何?” 李怀玉与展云飞拱手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请。” 段月容让二人先行,临走前对隐藏在路边的槐树上的天机阁影卫打了个手势,便也跟了上去。 找谢云深固然重要,但完成段淳风吩咐的任务更是顶顶重要的,找人这种事还是交给影卫做就是了。
第三十七章 相识 三人刚刚落座,就见谢云深在厅内张望着,段月容知会了李怀玉二人一声,起身将谢云深带到桌前:“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谢云深,我的一个……朋友。” 李怀玉见二人带着一对的面具,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谢姑娘好。” 待谢云深落座后,又让小二添置了一副碗筷。 李怀玉饮了一口酒,问:“段兄来此,可也是为了武林大会?” “是,也不是,”段月容酒量不好,一杯就倒,但不喝未免太过失礼,是以只轻轻抿了一小口,做做样子算了,“来此确实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但参加武林大会却是为了能够入朝做个武将。” 李怀玉眸光微冷,难不成他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段月容恍若没察觉他骤然冷下去的脸色,继续道:“陈国历来重文轻武,本朝虽有所改善,却仍是没有设立武举。听闻近些年来齐国越来越猖獗,时不时在陈国边境烧杀抢砸,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在下虽是一介江湖草莽,却也想要为国效力。不求能与卫大将军、霍小将军那样名垂千古,只求能击退齐国蛮夷,保边境百姓安平康泰,也算不辜负这一身武艺。” 谢云深听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此番忠君爱国之言,险些笑出声来,忙端了酒,以袖掩面,装作饮酒的样子,实则掩饰失笑的窘态。 与谢云深不同,李怀玉与展云飞听他这一席话,心里倒是十分敬佩,只听李怀玉道:“实不相瞒,我与云飞正是朝廷官员,来此正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武功盖世的豪杰,好让他入朝为官,带兵打仗。既然段兄有报国之志,后日武林大会上,若是段兄能拿到魁首,我即刻传书与圣上,封你做个武官!” 段月容含笑应道:“那就先谢过王兄!” 一番饮酒畅谈,直至月上柳梢头,撒下一片银白,才各自散了。 谢云深在院内席地而坐,看着月亮:“原本说好了今天带我这个乡巴佬好好见识一下姑苏的美景,结果却是陪你们三个大男人喝了一下午酒。” 段月容酒量极差,虽然只喝了两杯,却已有了几分醉意,眼角红红的,再加上天生有些微微向下撇的嘴角,看着倒有几分委屈之意:“我也是为了完成父亲交给我的任务而已,陪你逛姑苏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接近李怀玉而不被怀疑的机会可只有一个。” “我知道,”谢云深让段月容躺下,腿垫在他脑袋下,轻重适宜地为他按揉着额角,“我不过随口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你真的可以确定你能在武林大会上夺得魁首吗?” “那当然!”也许是醉酒的缘故,段月容全然失了平日的镇定,“我是谁?我可是暗影楼少主!” 他这孩子一样骄傲得意的语气、神态逗得谢云深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他醉后也实在可爱,心里盘算着下次什么时候再找个机会把他灌醉了才好。 眼看着段月容眸似闭非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谢云深便扶着他回了客栈,煮了醒酒汤,看着他喝下后也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那厢李怀玉与展云飞却是难以入眠。 只听展云飞道:“陛下,你果真打算让段月容入朝为官?” 李怀玉笑:“有何不可?白日里那一番畅谈,可见段月容是个足智多谋的,就算武林大会他不能夺得魁首,让他当个军师也是可以的。” “可是陛下,”展云飞仍是不放心,“那段月容连个真容都不愿意展露,以面具示人,陛下就不怕他心怀不轨?” “云飞啊云飞,”李怀玉混不在意,笑得一脸调侃,“难怪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展云飞一脸莫名其妙:“陛下,有没有姑娘愿意嫁我与咱们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有,当然有!”李怀玉凑近了展云飞,“你没看出来那个谢姑娘戴的面具和他戴的是一对吗?人家小两口的情趣,你非要怀疑人家是心怀不轨,啧啧啧……” 展云飞还是觉得不放心,张口欲再说些什么。 “不如这样,”李怀玉见展云飞又要开口,“到时候先让他从户部侍郎做起,等他做出一番成绩,再让他带兵打仗。”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困了,要休息了,云飞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去吧。” 次日一早,段月容刚一起身,就看见千面佛无尘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站在外间。 段月容随意地在桌边坐下,眯着眼睛看他:“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倒是迅速。” 他说的最迟今日下午,无尘却不敢真的拖那么久,一离开客栈就马不停蹄地准备材料,紧赶慢赶整整一夜,终于弄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无尘打开盒子,里面赫然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具,眼角一颗鲜红的泪痣。 段月容满意地点头:“不错。” 摸出一个瓷瓶,扔给无尘:“这是她这个月的解药,拿去吧。” “谢少主赐药,”无尘稳稳接住瓷瓶,“还请少主切记,这人皮面具万万碰不得水,不然会自行脱落。” “知道了,”段月容点点头,“下去吧。” “是。” 不过眨眼间,无尘便已经消失不见。 段月容正欲戴上面具试试,忽见温明仪出现在房内,将面具放回去,问:“何事?” 温明仪道:“回少主,属下发现那李怀玉此来苏州,除了观赏武林大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他流落民间的孪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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