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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百忧

时间:2023-08-27 14:00:12  状态:完结  作者:江行云

  他已经沐浴过了,但他嗅了下,觉得还能闻到合欢的味。那是温绪之身上的味道,清新又浅淡。

  他枕在脑后的手动了动,指尖缓缓地摩挲着,仿佛这样就能再得到那青衫的触感。他今日从身后拥着温绪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温先生的肩胛骨就抵在他的胸前,肩头还瘦得硌人,让他下巴微痛。

  然而他脸旁就是温绪之的侧脸和脖颈,那微凉光滑的白皙就在眼前。当时温绪之还在与他说话,那唇间的气息浅浅的,也让他感受到了。

  墨沉霜闭了闭眼,喉结不断地滑滚。

  温绪之的自若和风雅似乎都在今夜变得明了,还有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奇怪感。

  胸腔里的烦躁逐渐生长,在他想到自己对温绪之说的那句“我罩着你”时变得更加厉害。他睁开眼,从来头颅高昂的少年人终于觉出了不自信,连着温先生那双温润的眼在脑中也变了味道,含笑也像是在嘲讽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是镇上人尽尊重的墨大少,他说要罩着温绪之,那是真心的,然而如今是他爹卑躬屈漆地求人家。温绪之是闲时就与皇帝或者大儒对坐饮茶的人,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他大概还在玩泥巴。

  丢人。

  墨沉霜静静躺了很久,然后忽地坐起来,掀了被就往外走。

  丢人,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夜色深深地铺开,墨沉霜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会儿墨宅的大门已经落了锁,于是他翻墙而出,伴着铃铛声大步行走,直奔静海边。

  那简朴的小院就在眼前,他甚至已经能看到那树下小案上的琴。湖边的风过来,合欢的味道被携过来,仿佛温先生就站在他眼前。

  树冠晃动,墨沉霜站在院门边也看到了侧边的书房。他有点兴奋,因他在温绪之家找到了属于他的痕迹。

  清旭时天色浅蓝,静海上划过零星的鹭鸟。温绪之不会起得这么早,墨沉霜却忽然生出了胆怯。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温绪之面前胆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少年原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他觉得站不住,脑中混乱,不知一会儿温绪之出来了他要如何说,又怕温先生将他当成心怀歹意的混蛋。

  这么想着更就更慌,墨沉霜转过身要离开,那屋门却开了。他回身,正见穿戴整齐的温绪之。

  温绪之一眼就看见了他,随即惊讶道:“墨沉霜?”

第17章 读书

  “墨沉霜?”温绪之问,“你怎来了?”

  墨沉霜张了张嘴,没回答,因不知道如何答。他可以用来告别当作借口,但他并不想这么做。然而温绪之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道:“来的正好,倒省得我去了。”

  “嗯......”墨沉霜今日不知为什么反应有点迟钝,道:“什么?”

  “我今日特意起早,想去府上寻你来着。”温绪之开门让他进来,笑道:“不想你却过来了。”

  两人就站在合欢树下说话,温先生今日穿了件菉竹色的长衫,身姿清瘦,再一微笑,站在那里就惹人注目。他看向墨沉霜的眼很清澈,只是那唇角一勾,墨沉霜就觉得这人已经什么都清楚了。他不问墨沉霜怎这么早站在院外,不代表他不能猜到。

  但是温绪之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从袖里拿出了什么,递到墨沉霜面前。

  墨沉霜愣得厉害,慢吞吞伸了手接。他还看着温绪之,掌心冰凉了一下,才垂了眸。

  是块银佩,光泽漂亮,上面雕着条龙头犬身的动物,正坐着昂首像在长啸。

  墨沉霜道:“盘瓠。”

  “嗯,是九黎族所信的图腾,希望我说的对。”温绪之略微有点不确定,又道:“今日不是要去押货吗,算是我祝愿平安。”

  “谢谢。”墨沉霜收紧五指,道:“温先生哪儿来的这个?”

  他看过去,温绪之微笑,道:“昨晚到镇上买的。先前见你发间有银链,腰戴银饰,便妄猜是受九黎族影响。”

  他见墨沉霜还怔怔的,就轻声道:“是我想多了?”

  “没有,不是,”墨沉霜立刻道,“我现在就戴上。”

  他低了低头,忽然将那银佩交到了温绪之手上。温绪之接过来,给他戴到了腰间,就和那一串小银铃铛在一块儿。

  “好了。”他稍微退后一步,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墨沉霜却忽然迈步俯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他抬起手,就要摸到温绪之的侧脸。

  温绪之一惊,稍微后仰了下身。墨沉霜的手停在半空,他只是仔细地看了看温绪之,大概只有片刻的时间,就撤开了距离。

  温绪之还在缓神,他就道:“那我走了,温先生。”

  他推开院门,温绪之在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道:“记得留神,万事平安。”

  “嗯,谢谢温先生。”墨沉霜垂手触到腰间的银佩,那本就明澈的眼眸不知为何就又是一亮,道:“我们说好,你别忘了我啊!”

  “咳......自是不会忘,”温绪之道,“那么一月后见,墨沉霜。”

  他很少这样正经地叫墨沉霜的全名,如今一开口,就让墨沉霜更觉得不行。他迎着朝阳去,回头笑道:“一月后见,温先生。”

  那墨色的袍缓缓消失在乡道上,那站在院门口的人还是没有动,脸上的笑也随着少年的远去而缓缓不见。

  这日后温绪之恢复了一人的生活,他原以为这是清净,到时才知何为寂静。

  少年每日都来时并不觉得,但如今这屋里到处都是墨沉霜的痕迹,温绪之连入书房时也能想起他在阳下忙活出汗的场景。这一想就不受控制,手里的书竟也没看下去,只好转移阵地,到屋外弹琴。

  可指尖一触到琴弦时就能想起少年跟只小犬似的蹲身在侧看过来的场景,就忽地乱了音。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仰颈,正见头顶的合欢已初浅地现了颜色。鹿溪镇就在不远处,有孩童的嬉闹声传过来,阳光愈烈,都是属于六月的热闹。

  墨沉霜说得不错,尤羽乌卡他们还真来找了趟温绪之,就是为他搭建书房的四人,想约时候带着温先生去蝴蝶泉边。蝴蝶泉位于鹿溪镇北边,在正处玉山山峰下,听闻是绝佳的景色。

  温绪之认真听他们将那景说得天花乱坠,末了还是婉拒,因他答应了墨沉霜一起。

  少年们有些扫兴,温绪之不忍,答应了与他们到镇上吃饭。客崇楷带路,说就去他们家的丰客酒楼。

  这丰客名为酒楼,其实只二层而已,堂中地方不大,但客崇楷是老板家的少爷,自是有专门的位置,用小屏风隔挡出空间。温绪之请客,让少年们随意点。他温和又斯文,很招孩子喜欢,几人吃得很开心,闲聊不断。温绪之大部分时候很安静,听他们讲了镇上的不少趣事。他非常体贴,见那位叫吉沛楹的小姑娘低着头话不多,还侧身过去,问可还需要什么,总之没让任何人受冷落。

  他们来得早,刚开始人还不多,逐渐外面的人声就吵嘈了起来。眼下都快要小暑了,温绪之就叫了道梅酱。来上菜的伙计动作麻利,在放下东西时却不知为何颠了手,甜汤险些洒出来。

  那上菜的位置正挨着客崇楷,伙计一慌,碰到了客崇楷的肩。

  “你怎......”客崇楷刚要呵斥,随即惊道:“你不是在后厨帮忙的吗?怎到了前厅了?”

  那伙计很瘦小,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褐,低着头下巴都到了胸口,并不开口。

  “问你话呢!”客崇楷不是能饶人的性格,使劲儿放了筷子,道:“聋了还是哑了?”

  “我......”伙计盯着自己的鞋尖儿,“对不起,客少爷。”

  这一声已足够让温绪之听出什么,刚要开口,客崇楷便又道:“我问你怎到了前厅?”

  “后厨的人让我出来帮忙。”伙计还低着头,但并不能从他的声音听出胆怯。他道:“大概是客人多了,堂里的伙计忙不过来。”

  温绪之端起茶杯,收回了视线。

  客崇楷嗤笑了一声,道:“出来便出来,怎也不知换一身像样点儿的衣服,一股子油腥味,酸臭得让客人如何看!”

  温绪之闻言略微抬了眼,认真地将客崇楷看了看。

  一旁的曲嬉桃也坐不住了,道:“这话厉害,客少爷的威风耍够了吗?”她是直性子,道:“他无过错,做什么如此为难?”

  “我......”客崇楷梗着脖子,没反驳曲嬉桃,却气急败坏地踢了那伙计一脚。伙计踉跄了一下,终于让大伙儿看清了脸。

  “许、许佑安?”曲嬉桃睁大眼睛,“你怎......你不是在书堂吗?”

  她以前只和许佑安打过几个照面儿,但这少年每日都会去私塾先生的讲堂下面蹲墙根,赶也赶不走,打骂都没用,这是鹿溪镇上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事。曲嬉桃她们都在那家私塾念书,今日是偷懒没去,却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许佑安。

  许佑安看了她片刻,又看向温绪之,然后垂了目光,道:“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啊?”尤羽乌卡问:“霜哥说你最喜欢读书了。”

  “读不起。”许佑安淡淡地道:“读书要时间,耽误干活儿。”

  “是了,生计是什么,那不是读几本书就行的。”客崇楷姿态十分充大爷,像是比其余少年都懂得多,道:“他大约小半个月前就不再去学堂偷听了,就在我家酒楼里从早忙到晚。”

  “那你,”尤羽乌卡看着许佑安的脸色,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挣着钱了吗?”

  许佑安道:“能活下去。”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人总得活下去。”

  “他不是厨子,就在后面帮着洒扫。”客崇楷上下又打量了许佑安一番,道:“我们每日三顿饭都包,他还给他娘带,所以不拿钱。”

  “什么?”曲嬉桃是真听不下去了,当即红了眼眶,道:“他每日的活儿从早做到晚,竟还不拿钱?”

  其实不只是不拿钱,许佑安年纪小,又是新来的,自然要挨欺负,什么脏累的活儿都扔给他一个人。他不仅给酒楼做事,有时那些厨子自己的差事也使唤他。

  但许佑安只是平静地看向曲嬉桃,道:“能吃饭就行。”

  在座的除了温绪之,都与他一般年纪,可也是天壤之别。客崇楷比他小一岁,是他东家的少爷,没在明面儿的时候以捉弄他为了。曲嬉桃可以为他名不平,但那也是因为她有这个资本,小姑娘生得如同娇花一般,父亲还是有钱的商人。

  她没有经历过世事,纯粹又天真,许佑安别开了脸。

  “许佑安,”曲嬉桃像是决定了什么,站起了身,“你到我家的布庄上来做事吧。”

  一桌人都露了惊讶,吉沛楹轻声唤了声曲嬉桃的名字,像是让她不要胡闹,只有温绪之还在淡定地饮茶。曲嬉桃却很认真,道:“霜哥说你喜欢读书,也会读书,以后你白天还去学堂,晚上来做事。”她看了眼客崇楷,像是挑衅般道:“你放心,曲家布庄什么时候去都有饭,还发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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