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晔听后面色铁青,“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是这等份量。” “你居然在乎那些风言风语,也不在乎我们这十年的关系吗?”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知交,你居然三番五次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封无晔握住他的肩膀,不可置信的质问。 舒起云低着头不敢正视封无晔,刚刚封无晔的那番话让他心底多年压抑的所有情绪倾泻而出,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坠落。 青石板地面上几滴泪珠噼啪,随后那水印越滴越多。 发现面前的人低着头身体不停抽搐,封无晔皱着眉头,“起云,你正视我好吗?”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这几日的遭遇让舒起云本就心情低沉,遭受了无数的白眼、诽谤后他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直到今日受到穆子辰的警告,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讨人厌。 这才进宫没多久,就讨了个勾引将军的劣迹名声,他只是想安安静静谋生活而已,京城就这么大,给外人留下这种印象,他以后还怎么过活。 封无晔的话成了压到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绝望的眼泪大把大把流下。 “封将军,求你了…起云求你…” 无人的小路上,舒起云颤抖着身子就要跪下。 “求您放过我好吗…” 封无晔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赶紧把舒起云扶起来,“起云,这是要做什么?!” 舒起云已经哭花了脸,他双腿无力一点没有站起来的欲望。 “求求你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生活。” “我知道您对我有救命之恩,起云一定会涌泉相报,但请您不要屈尊降贵…”舒起云的话已经被哽咽声淹没。 封无晔把眼前的人扶好,舒起云整个人都重量都在他的手臂上。 听到舒起云这番话他头一次乱了阵脚,“起云…你别哭好吗,我只是想和你回到从前的关系而已…你不要这样。” “将军,您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医者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影响您的名声…”舒起云哭得绝望,心中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 “起云…别哭…”封无晔不知该如何是好,舒起云哭泣的样子就像一把刀割着他的胸口。 舒起云还是想要跪下,封无晔直接把他牢牢抱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请你相信我好吗?” 舒起云止不住的眼泪打湿了封无晔胸口的衣料,他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一直不停呜咽。 听着怀里细碎的啜泣声,封无晔第一次见到舒起云这样。 那个冒着风雪中奔跑几个时辰只为见他一面的坚强哥儿,此时却因为流言蜚语受到委屈变得如此脆弱。 压垮人的不一定是身体上的疼痛,往往语言最为伤人。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没有顾及到你的处境。” “起云,你明明可以依赖我的…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我?”封无晔担忧地问道。 舒起云咬着牙想要坚强些,可不争气的泪水还在狂流。 封无晔拍着舒起云的后背轻轻为他顺气,怀里的人还在抽噎。 “呜…”舒起云哭得失语,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将军,应该很忙吧…请回吧…不用管我了…” “我不走,我就陪着你…”封无晔抱着舒起云不肯撒手。 宫外的小路上偶尔也会有人经过,然而今日却莫名其妙一个人都没有。 崔毅冷着脸守在路口,不准任何人经过。 封无晔引着舒起云坐在一旁的石头长椅上。 他摸出手巾为舒起云擦眼泪,“起云,我会保护好你,别难过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舒起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封无晔明白此时说什么舒起云都听不进去,最好的方式就是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 舒起云哭了半个多时辰才冷静下来,此时天都已经黑了。 树林小道上漆黑一片,四周冷风阵阵。 舒起云哭累了头也跟着发疼,封无晔脱下外套为他披上。 “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封无晔怕舒起云饿着肚子,想要带舒起云去吃些东西,但还是被拒绝。 而且舒起云一句话也不愿意对他说。 * 舒起云到家后,严蕴均发现他哭红的眼睛。 他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见舒起云情绪低落,便什么也没有问。 舒起云没有胃口,晚饭随意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他躺在床上还是很难过。 脑袋浑浑噩噩头痛欲裂,看来是回来路上再一次染上风寒。 明天就是太医院选拔考试,这一遭怕是不能考了。 第二天清晨舒起云还是咬着牙起床,今天的考试很重要,就算再难受他也得坚持。 他不再敢再骑珍珠,吃了些药后就出门坐出租马车去翰林学院。 同样前来考试的齐斌看到舒起云时发现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尤其眼底还带着青黑。 “起云你看起来状况不太好,没事吧?” “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告假回去歇息吧。” 舒起云摇头,“不用了,我想考试。” 见他这样齐斌还是有些担心,“身子最重要,这考试下回再考也一样。” 舒起云没有回答,齐斌见他咬着牙坚持的样子,只好附和道,“那考完我送你回去休息。” 全身发着热,舒起云脚下步履虚浮,眼前的景象都是重影,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此时考场中已经坐满了人。 舒起云在各种各样的眼神中,虚弱地扶着门边走进考场。
第61章 整个太医院三百多号人, 光是医助就有将近一半。 每年两次的选拔考试,一次只有十人能够通过。 若是这次错失了机会就要等到来年。 舒起云找到自己的考桌坐下。 齐斌坐在前面不停回头打量着他。 刚刚舒起云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这会病了还要检查来考试, 担心他会中途昏倒。 考试还没开始, 坐在舒起云附近的医助嫌弃地站起来。 “赶紧开窗通通风, 可别把病气传给大家…”那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窗。 “就是就是, 生病了还来考试, 是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 舒起云低着头, 他不敢出声, 面对别人的嫌弃他只能尽量不去影响别人。 可坐在前方的齐斌看不下去了,他拍桌站起来, “谁不会生病?你们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 “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准备考试!” “你凶什么, 我们只是说说而已…” “凶的就是你!”齐斌瞠目而视。 “你…” 齐斌是上一任院正的儿子, 这件事不少人私下里早就打听到了,而且齐家在湖州家大业大,占据一方鳌头,在医术界也算是个太子爷的存在,太医院的这些医助们根本没人敢和他叫板。 舒起云抬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齐斌他正准备道歉, 门口考官进来。 “肃静!” “考试马上开始了,都给我坐下!” 考官进来后,所有人都不敢造次,乖乖回到位置上坐下。 由于再次染上风寒,舒起云头晕目眩, 鼻子也堵得慌。 试卷发下来时, 面对问题完全没有平时的状态,思路也比较混乱。 舒起云骨起精神咬牙坚持, 一点点把试卷写完。 当他收笔的瞬间,头重脚轻的感觉愈演愈烈,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考桌上。 * 再一次醒来,舒起云发现自己躺在他的卧房。 在这熟悉的环境里,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从床上坐起,刚好严蕴均端着药碗进来。 “云儿,你醒了,快喝些药。” “师父我…本应该是我来照顾您的…怎可让您如此费心。” “你我不必说这些,醒来了就好。” 跟严蕴均浅谈了一下舒起云才知道自己晕倒后被送了回来,刘院使还给他批了好几天假期。 “辛苦师父了…” “好好休息,晚上我炖了鸡汤,一会起来多吃点。” “嗯…” 舒起云当天在考场昏倒的事很快传到封无晔那里。 他很想去看望舒起云,但那天舒起云崩溃哭泣的情形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当时舒起云哀求的模样与抗拒的眼神,无疑像把刀一样狠狠刺入他的心口。 此时他坐如针毡,不知到底该去还是不去。 封无晔在屋内左右徘徊,心中不上不下,去了他又怕舒起云对他生气,不去心里又各种不安。 他叫来崔毅,“赶紧去瞧瞧起云。” “好!” 封无晔亲自准备了不少补品,什么好的都往里塞。 一不注意就装了一大箱。 崔毅:“老大,这是不是太多了?算下来都几千两了,会不会又被别人胡说八道?” 经过崔毅提醒,封无晔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有些多了。 “啧…你帮我选吧。” “好叻!” “…” 舒起云早晨考完试晕倒后,傍晚才醒来。 他躺在家中静养,弗明前来看望。 “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 见到熟人舒起云立马从床上坐起,“先生请坐…” “诶,你躺下好好休息就行了。”弗明连忙把他按回床上。 舒起云的额头贴着毛巾,平时白皙的脸上因风寒发红发烫。 “赎起云无法招待先生…” “别这么客气了,之前我痢疾发作也是你照顾我的…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这是我老家那边的西洋参,你收下。” “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应当的。” “你好好休息。” “嗯。” 弗明坐了没多久,见舒起云不太舒服,他也不便久留,“那我就先走了。” “先生慢走。”舒起云想起床送别。 “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好好休息。” 弗明走后舒起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昏迷了一整个下午,此时头痛欲裂全身难受想睡又睡不着。 起床吃了些鸡汤泡饭,平时能吃整整一碗,今日吃两口就觉得没有胃口,实在是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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