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袖咳嗽了几声,看着还有些病弱。 “当年淑妃娘娘将所有太医叫走时,可有想过今日?” 淑妃摇摇晃晃起身,恶狠狠怒道:“萧则绪!我只恨当时没有杀了你,以绝后患。” “你说的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孤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萧则绪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听澜进来,手中青瓷杯内满满地端着一杯清酒踏了进来。 “你要做什么?”淑妃瞳孔一缩,终于有了一种脚底生寒的感觉,“本宫是淑妃,是你的母妃,你放肆……” “孤向来放肆。” 萧则绪眼神示意,听澜立马反手将淑妃按在地上,死死地按着她,萧则绪捏着那杯毒酒,唇角微微勾起。 他掐着淑妃的脖子,硬是将那杯毒酒灌了下去,一滴不剩。 “淑妃娘娘既然想用此毒杀孤,孤便以此毒请淑妃娘娘上路。” 冷宫的三年,每次清醒来,他脑中便永远都忘不了母后死的那日,淑妃笑得那样明艳,比冬日的寒阳还要刺骨三分。 这些人他要亲手送他们下去给母后赔罪。 毒酒没有很快发作,淑妃硬生生被灌一肚子的酒,早没了力气,整个人摔在地上,发丝凌乱,早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模样。 萧则绪没有立即走,继续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同她聊天。 “淑妃娘娘,你说你谋害太子,袁家会不会被九族灭门?你那远在德州的儿子会不会被波及呢?” 他笑得如同阴间勾魂索命的阎王爷,笑里尽是冷意,直到他提到萧承允淑妃才彻底慌了神。 “听澜,回头找一具死尸,将桃红换下来,给她一笔银子,送她出京,再放把火将尸首烧的认不出脸来。” 淑妃此刻腹中绞痛,浑身力气全失,却还是不敢置信道:“桃……红,是、是你的人?” “淑妃娘娘不知道吗?孤早就许了她一笔银子,又给她弟弟谋了一笔好差事,她立即就倒戈了。” “下辈子,对手底下的人好点儿,何至于走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淑妃闻言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一张嘴全是血沫子,似是回光返照般地爬起来狂笑不止。 “萧则绪,你不会以为言子宁是我害死的吧?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得病?她常用的那柄梳子早就被丽妃淬了毒。” “那可是陛下在潜邸时送她的东西,她当宝贝似的日日用,殊不知就是那把梳子害的她啊,哈哈哈……” 她如疯魔一般,最后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终于倒在地上,渐渐没了生息。 萧则绪冷着眼看着这一切,只眼神示意听澜上前去查看舒服的情况。 见听澜点了点头确认淑妃已死,他才罢休。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突然笑了。 这些人输就输在他们没在冷宫那三年弄死自己。 他将手里把玩的那只毒酒杯子丢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沾着泥土落在淑妃手边。 他静静行了一礼,眉宇阴鸷。 待起身离开这件破败的屋子,他朝旁边的福乐招了招手。 “去禀告丽妃娘娘,就说淑妃自知罪孽深重,已服毒自尽。” “再去平昌侯府报丧,就说丽妃娘娘协力后宫,处置了淑妃,现已除去宫妃名号,尸首请他们来带回吧。” 萧则绪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妥,出声叫住了福乐,“等等,明日再去。” “记得给淑妃娘娘挑上好的棺木。” 声音渐渐淹没于风中。 外面天气晴朗了许多,地上薄薄的小雪已经化开了。 他撵过手中的白玉菩提子,指肚擦去刚刚溅上来的一滴血渍,面无表情地漫步出了冷宫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双更到完结,早九晚九
第75章 萧则绪回到长春宫时, 天色已晚,夜幕渐起,已经另有人在等着他了。 来人一身天青色长袍, 腰束黑带,温和儒雅。 见他回来,连忙起身笑道:“三弟!” “你身体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萧则绪早就恭候他多时。 若是萧建白今夜不来, 他也是要想办法将人留过来。 “多谢大哥关心, 已无大碍。”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那就好, 我来看看你, 顺便带了些滋补的东西来。” 萧则绪进屋,立即暖和了许多,指尖都是凉了,忙有福乐捧上了一盏热茶给他暖手。 “多谢大哥,正好天色晚了,大哥留在我这里吃饭吧,我也好久没同大哥说说话了。” “二哥做出那等事情来,我不得已将他外放出京, 这皇城内往后也只有你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了。” 他说着抱着热茶将手暖和了些, 才唤来宫人传膳。 萧建白本不想在他这里吃饭,但萧则绪热情地将他留下来, 他也不好拒绝。 “大哥尝尝宫里新进的梨花白。” 萧则绪亲自拿着酒壶给他满上一杯,只是萧建白看着那杯酒却久久没敢喝。 “大哥不信我吗?” 萧则绪将酒壶塞到他面前,“大哥可以查查, 这酒壶并未做手脚。” 他说着将方才给萧建白倒得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是,只是大哥酒量不高, 怕出了笑话。” “大哥……” 萧则绪吃了两杯酒, 脸色有些红润。 “大哥若是醉了, 便宿在我这里,宫里这么大岂会没有你住的地方?” 萧建白被他叫的一愣,道了一个“好”字。 “我在这里,夏将军他……” 萧建白欲言又止。 他早就听说萧则绪中毒当日便将夏寒青赶回了将军府,但还是想再试探一下萧则绪的态度。 萧则绪却冷哼一声,“他一个粗人,毛手毛脚,先前是我眼瞎。父皇将我嫁于他,他竟也敢娶?皇兄不要再提他。” “好……” 萧建白弯了弯唇角。 然而此时京城郊外的某个村子里,一团团黑影闪过,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为首的人却穿着一身白衣,腰间束着绯色腰带,发尾高束,英姿飒爽,手持一杆红樱长枪,鬼面獠牙面具透出一股阴森之气。 他突然稍稍抬手,身后跟着的黑影立即停止移动。 “包围村子,不要打草惊蛇,留活口。” 声音冷厉干脆,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之感。 “是。” 身后徐缙低声抱拳。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于黑夜之间响起,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村子里亮起一盏盏明火,火把光亮冲天,照亮了大半个村子。 夏寒青捏紧了手中的纸条,是白天殿下甩开他的手时趁机塞进来的。 殿下捏了捏他的手指,他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以尔之兵替换之] 用他的十万兵马替换萧建白的兵马。 而萧建白的兵马就藏在这些村子里,他们杀了原本的村民,鸠占鹊巢,伪装成寻常百姓。 很快村子内便响起一阵阵金戈碰撞之声,伴随着士兵的嘶吼声空气中多了一股子血腥之气,战火四起,硝烟浓厚。 忽然天上飘飘洒洒地下起了下雪,冷寒之气入骨,铠甲上覆盖了一层薄霜,整个村子在战斗之下摇摇欲坠,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夏寒青上前两步,红缨烈枪震散剑影,一个旋转,枪头寒光闪烁,气势蛟龙,一枪挑下数人,动作狠厉,毫不拖泥带水。 他忽而烈枪砰地立在地上,以此为支撑点,单手握枪,抬脚便将来犯之人踹飞数里之远。 “尔等私藏甲胄**,私养战马,乃灭族大罪。” 夏寒青冷峻的声音瞬间传进所有人耳中,一些人握着手中兵刃有了些许犹豫,片刻的犹豫足以让他们被人擒获。 “降者不杀!违令者斩。” 夏寒青又喊了一声。 夏寒青的十万精兵乃是亲自训练多年,以数百战场中厮杀出来的,和萧建白这些偷摸练习三两年的兵力自然不同,那些人对上夏家兵毫无还手之力。 明月银辉,繁星漫天。 几乎不过丑时,天色未亮时,便已结束了这场战斗。 手中红缨烈枪沾了不少鲜血,而他身上的白袍却连个红点都没有,依旧衣袂翩翩,不沾风雪,立于村前,如同鹤立鸡群。 所有萧建白的兵马降者被他擒获困在村后的山头,不降者全部化作肥料入了荒地。 “清理战场!” 夏寒青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整理村口的血迹和打斗痕迹。 天色蒙蒙亮时,村民已开始在田野劳作,小路上蒙着一层昨夜的白霜,天色冷寒,粪车时而经过,看着宁静祥和。 只是这些村民早已换了一批面孔,夏寒青安顿完这里,立即收了长枪,火速趁皇宫宵禁刚解除时又进了宫。 萧则绪拉着萧建白喝了一晚上,整个人有些醉意,然而萧建白却酒量极好,每次他想走时,就被萧则绪抓住手腕又拉回来。 “皇兄……” 萧则绪嘟囔一声,脸颊红润,眼底迷离,满是醉意。 “酒壶怎么空了?听澜,再加一壶。” 他晃了晃面前的酒壶,只剩了个底,倒了半天都没凑出来半杯。 “三弟,不能再喝了,天色要亮了。” 萧建白抬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谁知竟真的喝了一整晚。 “是吗?” 萧则绪醉眼朦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外头的窗子,旋即摆了摆手。 “无妨,今日不早朝,我们继续。” 萧建白哭笑不得。 他怎么不知道萧则绪喝醉酒这般黏人,若是平时他自然欣喜,但昨夜他本该去村子里看看的,却一夜未归,不免有些着急。 “皇兄,别客气。” 萧则绪本来还要再拉着萧建白喝,突然余光一瞥看到窗外不知何时伸出来一支红梅,沾着昨夜的风雪,开得艳丽。 这红梅便是听澜放出来的信号,看来夏寒青已经得手。 他也不必在同萧建白委以虚蛇,咚地一下终于一头扎到桌子上睡着了。 “三弟?” 萧建白见他突然倒下,摇了摇他的肩膀,却不见一点清醒。 他终于叹了口气,将人抱起来送到榻上,盖好被角。 随后坐在床边,手不自觉在伸到半空中,最后落到萧则绪脸上,唇瓣因醉酒的原因显得红润。 “阿绪……” “你一定会是我的。” 萧建白突然压低声音轻唤了一声,忍不住俯身凑近,就在他唇瓣即将要落到萧则绪唇上时,突然—— 啪地一声。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萧建白脸上。 萧则绪嘴里不知嘟囔了些什么,依旧双眼紧闭,手伸在外面似是无意,翻了个身背对着萧建白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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