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萧则绪身上,恍然间对方动了动在夏寒青身上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雪白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只是脖子侧一道浅浅的疤痕也同样映入眼帘。 言茵茵一怔。 夏寒青抬手扶着萧则绪的头,让他安心沉睡。 末了,马车内才响起夏寒青坚定且从容的声音,“殿下今朝蛰伏,来日必登凌霄。” 言茵茵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表哥和夏将军早就达成共识了。 忽然马车一绊,车内的人晃动,夏寒青没扶住。 萧则绪的头急速下坠,他猛地清醒了一下,夏寒青立刻抱住他,轻轻哄了一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继续睡。 然而萧则绪已经不想靠在肩上了,他调转了个方向,干脆身子一斜,躺在夏寒青腿上。 夏寒青身体一僵,任由那人在腿上蹭了蹭,只觉得马车内空气闷热,叫人喘不过气来,就连浑身的血液流速都变得快了些,他想开窗透透气,却又不敢乱动惊扰殿下清梦。 萧则绪寻了舒服的位置,这才满意地继续睡。 面色朝里,手搂住夏寒青的腰缠的结结实实,这样就不会掉下去啦!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戳他的额头,让人很不舒服。 大胆!谁如此放肆! 萧则绪感觉到自己被人往外搬了搬,有什么衣物隔在他和夏寒青之间,他很不悦!继续往前蹭! 他又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中好似猜到,萧则绪猛地坐起来,表情诡异。 夏寒青乖乖地坐在一旁,手里抱着一团斗篷盖在腿上,垂着头耳根子泛红,看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四目相对,整个马车内充斥着一股莫名尴尬。 萧则绪张口气道:“你再……” 戳一下试试,孤晚上一定戳回去! 满口骚话在看到对面姑娘的满脸好奇后全咽了回去。 萧则绪憋了一肚子气,还在想怎么报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加更就是加更,晚上还有(叉腰)
第41章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 都有些昏昏欲睡,眼看着马车就要进京了。 外面忽然一阵哄闹声再次响起,言茵茵挑开帘子, 外面又是一批刺客。 咻地一声一只箭穿透马车帘子朝茵茵射来。 “小心!”夏寒青大喝一声。 然而言茵茵却是稳稳握住了那支箭,反手射了出去,她摘下外衣, 身形灵巧, 直接从马车窗户外翻了出去。 一个旋风腿踢翻了靠近马车的刺客, 夺了宝剑, 反手便抹了那刺客的脖子,出手快狠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刹那间夏寒青都看惊了。 好似看到了那晚萧则绪笑盈盈地斩断刺客脑袋的一幕。 他们言家的人都是这般看似娇娇弱弱,实则却……如此的……额、勇猛? 萧则绪目光一凛,长剑穿透马车帘子朝他们刺来,他一手按在夏寒青肩膀上作为支撑,抬脚便踩弯了那柄剑,另一只手扶着马车帘子上方的扶手, 整个人冲了出去。 手里剑身滴血, 长身玉立,萧则绪敛起了笑容, 星目含威,锐利坚毅。 没想到临近京城竟然还有一波刺客。 好在他带来的人各个精锐,只是言子攸被人砍了一剑, 胳膊哗啦啦地流血,陆修文好不容易才止住他的血。 言茵茵也不说留在马车了, 跑去照顾言子攸。 马车内再次陷入尴尬。 夏寒青如坐针毡。 萧则绪冷笑不已。 “夏将军,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回去的。” 夏寒青听懂了他的暗喻, 便更加如坐针毡,他掀开帘子将头探出去深呼吸,试图压下心底的萌动。 萧则绪一把拽下帘子,将夏寒青拉到自己身侧,手覆了过去,故意歪头笑道:“将军?可要孤帮帮你?” “不,殿下……” 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夏寒青浑身一震,急忙要往旁边挪,方才趁乱他已经搞定,这会儿殿下再乱碰,万一又…… 他轻轻地把那只手拿开,“臣冒犯殿下,请殿下降罪。” 萧则绪嗤笑一声。 “是吗?” 萧则绪抽开手,又伸过去用手指故意坏心眼儿地戳了两下,“那孤要好好想想怎么降罪才是?” “殿下!” 夏寒青惊呼一声,急忙抓住他两只乱动的手,死死捏着。 “臣知错了,殿下别乱碰。” 萧则绪哼了一声,两只手还被夏寒青静静抓着,生怕自己干出点儿什么不该有的事来。 夏寒青一直看着窗外缓解尴尬。 “你打算这样抓一路?” 萧则绪看看自己被禁锢的双手,跟带着手铐似的,还有些滚烫。 夏寒青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他,手腕都被他捏出些红印子,但松开的一瞬间很快便散了。 “臣不敢。” 萧则绪没好气地活动活动手腕,“孤觉得你敢的很。” 余光瞥见旁边剥好的橘子,他正准备要去拿—— 然而那只手又又又被夏寒青抓住了。 夏寒青如临大敌,生怕他又要乱来,动作比脑子反应还要快。 萧则绪两只胳膊停在半空中:??? 布包里的橘子滚落,夏寒青脸色腾地一下便红了,这才意识到殿下可能不是要乱来,而是要吃橘子。 他连忙松开萧则绪,“臣……臣不是故意的,臣给殿下剥橘子。” 夏寒青完完整整剥了一只橘子递过去。 萧则绪手搭在腿上,一动不动。 “殿下尝尝吧,很甜。” 夏寒青剥开一瓣送到萧则绪嘴边,对方这才吃掉那只小橘子。 夏寒青舒了一口气。 这种难熬的气氛一直到队伍进了城才散开,萧则绪戴着面具,披上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夏寒青还要将言家这些人带进诏狱先行看管起来,再回宫复命。 萧则绪自然是不能跟过去的,便准备下车先回府。 “孤在府中等你。” 萧则绪弯腰下车,临近夏寒青时,突然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弯了弯唇角,“早些回来。” “是!” 夏寒青一僵。 恍惚间像极了妻子在家等候在外劳碌的丈夫吃饭的场景。 萧则绪笑笑,夏寒青还是这么可爱。他下了车,在囚车前站了许久。 “舅舅记牢了,手腕上有红线的人才可信,其余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信!” 京城不比献县,他的手伸不进诏狱,只能安插几个自己的人手,但大部分还是皇帝的人。 路上的刺杀根本算不得什么,现在才是关键时刻。 “茵茵便由孤带走了,京内无人见过她的模样。” 多亏了那些刺客,也方便他寻一具年纪相仿的女尸,伪装成被刺客暗杀,便可将言茵茵带出来。 萧则绪将茵茵的帷帽戴好,蒙上面纱,同样遮的严严实实。 旁边早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他带走茵茵,已为她安排了新的身份,几人上了马车。 萧则绪掀开马车帘子,正好瞧见对面夏寒青也望过来,忽然勾了勾面具下的唇角,故意朝他抛了个媚眼。 夏寒青瞬间坐直了身子,红着脸将帘子放了下来。 茵茵笑道:“将军面皮薄,表哥还逗他。” 萧则绪敲了她脑门一下,“若是个脸皮厚的,有何什么趣味。” 言茵茵笑而不语。 “茵茵猜猜今日孤要将你送到哪里?” “总不至于是卖到山沟里。” 茵茵扬了扬唇角。 “那你这张脸皮估计值不少钱,应当能卖个三百两。” “表哥比茵茵值钱,表哥能卖五百两。” 萧则绪又敲了她一下。 “嘴这么毒,早知道不把你带出来。” 茵茵这才抿唇轻笑。 “如果茵茵姓钟的话,还叫茵茵吗?” 一旁的百刃有些惊奇,“小姐怎么知道姓钟?” 茵茵垂首笑道:“茵茵大胆猜测表哥不会将我放在普通人家,而且这条街住的人也大部分是我朝官员,大隐隐于市,表哥如今交好的官员想必也不多,再者家中定要有合适的身份,听闻钟大人早年有一女因为身弱寄养在寺庙,京内无人见过她的样貌,钟大人在朝堂上位份不高不低,与家父有几分交情,关键是钟大人不轻视女子,家中女辈读诗书习武艺,所以是钟泓钟家。” “猜的好,下次不许猜了。” “没有神秘感。” 马车停了,萧则绪率先跳下车,身后听澜扶着言茵茵下来,敲响了门。 门内早就有人在等着了,钟泓与其夫人屏退了下人,一听见敲门声便冒了出来。 “殿下……” 钟泓看见萧则绪瞬间便红了眼。 萧则绪摆摆手将他们扶起来,“孤将表妹送来了。” 言茵茵摘下帷帽微微俯身行礼道:“茵茵见过爹、娘。” “女儿,我的女儿。” 钟夫人上前抱住了她,俨然已将她当作了自己女儿一般,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又是一下抽疼。 钟泓请萧则绪去了书房议事,茵茵则同钟夫人在内厅坐了片刻,又唤了家中仆人过来拜。 萧则绪看着手中的折子,额间青筋抽抽地疼,隐隐有几分怒气。 “他疯了不成?雪灾刚过,若是加重赋税,百姓还如何过活?” 钟泓叹了口气道:“国库空虚,工部提出的水利工程到现在都没批,银钱不足,人手不足,便有人向陛下提了此招。” “谁提的这馊主意?” 钟泓叹道:“郭溪和赖毫!” 萧则绪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郭溪、赖毫?! 那两个佞臣! 听说此二人有几分才学,却不走正道,极善溜须拍马,曾向景顺帝献上数十位美女,深得圣心,替陛下解决过许多难题。 陵寝修建塌陷也有这位郭溪分的一杯羹,后来全推给了袁玮,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听说言家抄家时共缴获白银八万四千一百二十二两,你说若是查抄郭大人府上能抄出来多少呢?” 萧则绪把玩着手里的菩提佛珠,一下一下地转动。 充盈国库最快的方式还是抄家啊。 其他方式都还要日积月累,抄家就不同了。 尤其是查抄这种贪官。 所缴获财产如数上交国库,自然一下子就能缴获不少。 钟泓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萧则绪的意思。 “但郭溪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很难找到他的把柄。” 萧则绪收起手中的菩提佛珠,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推至钟泓面前定神道:“只要陛下想便能成,这件事你不必管,税收一事按此信来办,以额度划分层级征收,万万不可加重赋税,不仅如此,因为雪灾导致无法过活的百姓,朝廷也要加以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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